君念慧一瞬急攻,與洛滄溟近身搏鬥。面對洛滄溟索命龍戟連番攻擊,君念慧沉穩以應,真氣半放半收,意在探敵究竟。
“他的腦部似有一團邪氣縈繞。”幾個回合下來,君念慧在那狠厲的攻擊中察覺夾雜在洛滄溟真氣中的異樣邪氣,便以神識窺探。
洛滄溟見久攻不下,更添狂態。出招更顯殘暴。洛滄溟揮動海皇龍戟,在空中劃過藍色的幽光。
“海鱗現世!”洛滄溟一聲怒喝,全身真元頓如怒濤驚走,源源不斷地灌注海皇龍戟之中。戟上龍首瞬間怒目圓睜,化作一條黑龍虛影籠罩四周。同時洛滄溟雙手握緊戟柄,朝着君念慧衝刺。
君念慧鎮定自若,背上若慧劍猛然出鞘護主。
神器顯威,若慧劍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朝着龍首斬下,將那黑龍虛影一擊斬爲虛無。隨後便自行飛至君念慧手中。
“注意了,此劍將完納你之劫數。”
“你能嗎?”
“傲然蕩氣化靈風!”君念慧騰空而起,虎口緊貼劍柄,一劍指天。以自身神魔禁元爲引,召來宇內天風。浩蕩千風自八方而來,直謁君念慧手中長劍。猛烈的剛風依託筆直的劍身盤旋而上,自劍身爲原點直穿雲層,旋即匯聚成一道青色風劍。
風劍掀起的風暴逼臨全境,將研究所周遭的樹木山石盡數摧折。
一劍斬下,青色風劍如同天柱傾倒,直壓洛滄溟。洛滄溟心知此劍威力不凡,豁盡畢生功力將海皇龍戟橫舉身前欲擋下風劍。
隨着青色風劍的逼近,縈繞在其周圍的剛風似刀刃一般鋒利,將整座研究所削成廢墟。隨後風劍決然斬下。
“噗啊~”海皇龍戟雖是抵消了風劍致命的一斬,但也頂不住這龐大的威能。隨着鏗鏘一聲,海皇龍戟應聲而斷。同時殘存的風劍斬在洛滄溟胸膛,將魁磊之風盡數灌入其軀體之內。洛滄溟面露痛苦之色,跪倒在地,雙手緊抓着欲裂的頭部。
剛風在進入洛滄溟體內後便沿着經脈迅速擴散至其腦部,將那團控制着洛滄溟的邪氣消弭殆盡。
“終於結束了。”君念慧收劍落地。
洛九霞見父親氣息似有所不同,連忙上前將他扶起,關切地問道:“父親?你可無恙?”
“九霞吾兒,真的是你?”洛滄溟不敢置信,伸出沾滿血跡的顫抖的手,撫摸着洛九霞的臉龐。
“是我,是我......”長久的期盼,終於此刻化作一滴滴熱淚滾落。洛滄溟父子二人相擁而泣良久。
待洛滄溟回過神來,便指着君念慧、唐偉、意逍遙三人問道:“他們是誰?”
洛九霞回答道:“穿鎧甲的那個叫唐偉,拿槍的黑衣人叫意逍遙,他倆是我同學。”
“那...那位女俠是誰?”
“我是男人。”君念慧冷哼一聲,把頭轉到一旁。
“父親,他叫君念慧。正是他救了你。”
“這...是吾得罪了。等等,你說他姓君?”
洛滄溟看着君念慧問道:“你可認識君鍾武?”
“家父便是。”君念慧應聲道。
“令尊令堂可還健在?”
“家父已於四年前仙去,家母身體頗爲安康。”說到這,君念慧那向來不輕易流露情感的臉上也不由浮現悲痛。
“恕吾冒犯,令尊可曾託付與你一把邪刀?”
“你是指千兇之劫?家父正是因此刀邪力侵蝕而亡也。”
“唉...這也是當初吾等的過錯啊?”
“此話怎說?”
“古巔之戰後,妄禍遺留的千兇之劫難以毀去。是令尊主動提議,願將此刀帶回鎮壓。吾等早應料到會是這種情況...唉。”
“過去不可諫,你不必自責。”
“父親,你究竟因何受控於人?”爲了岔開話題,也爲了解答心中疑惑,洛九霞對着洛滄溟問道。
“吾本出身海族,當年與你的母親相戀,決意移居人間。也因此有了參加古巔之戰的動機。怎料生你四年之後的一日,吾收到海族的求救信號,只得暫時跟你的母親告別返回海族。”說到這,洛滄溟的眼角微微溼潤,一滴眼淚流下。
“怎料當吾趕回之時,海族之人已被屠殺殆盡。吾發現兇手並未離開,乃與其交戰。怎料戰中那與妄禍交戰時留下的暗傷爆發,使得那人有了可趁之機,將吾控制。”
“可知那人名號?”洛九霞問道。
“萬魔尊主。此魔實力強大,當時便已接近神之境界。這十二年來,萬魔尊主一直通過妖術,收集處女之血來恢復力量。如今恐怕已是神級。”
見已近子時,衆人便決定各自返回休息。
君念慧踏上返程,在路過一片小樹林時,忽見四周鬼氣瀰漫。
“何方鬼邪,還不顯形?”神力一震,周遭濃厚鬼霧瞬間消退。而在不遠處的荒地上,赫然有一嬌媚的紅衣女子站在那裡,相貌雖是頗爲秀麗,皮膚卻是慘白如屍體。
“來者可是武神君念慧?”紅衣女子朝着君念慧一陣媚笑,顯得十分驚悚。
君念慧沉默不語
“怎麼不說話?”
君念慧卻是輕合雙眸,滿不在意地說道:“區區時媚鬼,還不配知道我是誰。”
時媚鬼咯咯笑道:“武神大人那張女子般俊俏的臉,可是瞞不過任何人。”
“你別說了,我要吐了。”嫌惡之情浮於君念慧臉上,看向時媚鬼的眼神也越發厭惡。
“武神大人,您怎麼一直看奴家?您是不是喜歡奴家?”
一道刀劍氣勁擦過時媚鬼的臉頰,在上面留下一道傷痕。
“這只是警告,我今日不想造殺。此外,注意你的言行。與她相比,你何其不配!”
時媚鬼連忙賠笑道:“是奴家僭越了。還請武神大人息怒。奴家深夜攔路,只爲細數武神大人的罪惡而已。”
“我何罪之有?”
“數年前殺師欺祖、姦污同窗,還坑害了一位無辜少年。近日又殺害外國友人,殘害敬業校長。奴家實不知天下還有什麼壞事是武神大人幹不出來的。”
“我殺周校長,是迫於當時形勢。那時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救下被揭露過往的他。那位同學,我也的確對不起他,是我無能,才讓他被再次現世的天蛟所殺。至於什麼外國友人,敬業校長,純屬無稽之談。他們完全是罪有應得。”
“說得不錯,但你玷污同窗也就是你戀人的理由呢?還有你不會真的以爲,那個少年是心甘情願替你擋刀吧?他只是爲了你的戀人,皇慧矜小姐而已。”
“你說什麼?!”君念慧紫眸中流露出慍怒。
“那個你連名字都不知道卻救了你的少年,實際上早在皇慧矜還在初中時就已與她相識,並且傾慕於她。只是他無法言說而已。後來他努力考入天霄二十高,併成功和心儀已久的女孩繼續做了同學,想要繼續追求時,卻遇到你這不速之客。”
“你.....”
“事實就是如此。皇慧矜對你確實是一見鍾情,但你呢?現在不好說,但當你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也只是饞她的身子罷了。論對皇慧矜瞭解的程度,你比得上那位已經當了她三年初中同學的少年麼?”
君念慧沉默着。
“那少年見你倆相戀,他選擇了成全,放棄了這份長久的眷戀。只是在暗處不時地關注着他心中的人。而你呢?雖說你也確實不斷試着瞭解皇慧矜,但你的眼裡卻根本容不下競爭者的存在。皇慧矜是當時天霄二十高的校花,受到衆人追求非常正常。而你呢?心胸狹窄的你竟直接將那個來追求他的高中生雙腿打斷。”
“夠了。”
“不夠,遠遠不夠吶。當時天蛟襲擊二十高,製造了轟動一時的‘天霄慘案’。而你當時體內誅神血咒爆發,不但沒法保護你的戀人,反倒成了她的累贅。”
“你住口。”君念慧捂着頭,拼命壓抑着那不堪回首的慘烈景象:
那時學生們四散奔逃,很多人都被天蛟殺死。皇慧矜扶着命懸一線的君念慧,因來不及逃跑而躲在一個角落。就在天蛟要過來時,是那個人少年走到二人身邊,告訴皇慧矜自己去吸引天蛟的注意,讓她帶着君念慧逃走。
當時少年赴死前,對着君念慧說了一句話。只可惜因當時幾乎毫無意識,那句話竟完全無法回憶起來。
“少年最終被天蛟撕成了碎片。你以爲他真的是爲了你?他完全可以把你這個累贅丟下救走皇慧矜。他只是明白皇慧矜愛的是你而不是他,是以他選擇用生命成全了你。而你呢?在血咒影響之下奄奄一息,憑着本能玷污了你的戀人。你體內的誅神血咒的確是解除了,但皇慧矜卻替你承受了詛咒。看看你沾滿鮮血的手,再想想你做過的那些事。看着奴家的眼睛,你不覺得噁心嗎?”
“我讓你,閉嘴!!”
猝不及防的真相,讓君念慧內心羞愧難當。面對時媚鬼誅心的一句句話,竟是狂態畢露。體內魔氣直衝雲霄,蓋住了那輪圓月。隨即閃現到時媚鬼面前,一把擊碎她的腿骨,迫使她跪在地上。然後君念慧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提起。
“天怎麼黑了?等等,那是......”路過的王世衝見到那道熟悉身影,躲在一旁暗自觀察着。
“你出手越狠,越證明奴家是對的......”時媚鬼強忍疼痛,臉上的肌肉都痛到變形。
不語着的君念慧抓住時媚鬼的左胳膊用力撕扯着,隨着一聲慘嚎,一條血淋淋的胳膊落到了地上。然而更駭人的一幕隨即發生,機械一般的君念慧將時媚鬼剩下的胳膊和雙腿同樣扯斷,丟到一旁。
那張陰柔的臉上此刻魔氣環繞,如同自無間逃出的惡鬼。
“付出代價吧。”看似平淡的五字,卻飽含濃烈的殺機。君念慧將四肢俱斷的時媚鬼扔到地上,以指爲劍,從她的身上不停剮下血肉。
悽慘的哀嚎聲迴盪在小樹林內,鋒利的劍不斷割裂時媚鬼的軀體。君念慧的嘴角勾起,不住地邪笑着。此刻在他耳中,這一聲聲慘嚎便是最悅耳的天籟。旺盛的恨火驅使他落劍如雨,很快時媚鬼背部的血肉便被全部剮下,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君念慧握住那段脊骨,直接將其拽了出來。還沾着血的脊骨被他丟到一旁,君念慧將癱軟如泥的時媚鬼身體翻了過來,用劍指切開她的腹部。
腸子很快就從時媚鬼的腹部流了出來,君念慧抓住一截腸子,進而將時媚鬼全部的腸子拽出體外。躲在後面早已震驚的王世衝再也無法忍受嘔吐的衝動,當場吐了出來。
已經被折磨得不見人形的時媚鬼只能發出一聲聲微弱的哀鳴,隨即她的首級便被君念慧斬下舉在手中。
“這就是忤逆我的下場啊,哈哈哈......”
如斯駭人狂態,若是蒼天垂眼,又是否會感到恐懼?
暴行終惹得蒼天震怒,象徵至極天譴的雷霆朝着君念慧頭頂劈下。
熟料君念慧丟掉那顆首級,擡手便將那道雷霆擊得粉碎。
君念慧起身離開,他走過的地方立刻燃燒起一道業火。
王世衝搖了搖頭,沉默地離開了。
在一處荒僻無人的極陰之地,萬魔尊主愛撫着身旁女子的屍體。
“情之一字,果然是對付君念慧最好用的兵器啊。雖是折損了洛滄溟,但本座的目的也已達到了。時媚鬼,爲本座的王道征途鋪路,你也算死得其所。現今萬千魔兵以及那關鍵一物皆已完備。明夜,便是武神君念慧敗亡之刻!”
牆上懸掛着的誅神箭反射着幽幽月光,似在昭示着一場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