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A市,熱得像是蒸籠,大地上的萬物被烤得滾燙。
楊虹剛從車上出來,就感覺到了太陽的威力。
院子裡,程一凡的車安靜的停在那裡,她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心裡生出陣陣淡然,她突然想起不知道在哪裡曾看過一句話:愛情裡,先愛上的那個人,必定是佔下風的。
她和一凡,就是最好的詮釋吧。
烈日炎炎,直曬得她頭皮發燙:“你們先回去吧,這天氣太厲害了。”
楊虹望着沒有離開的司機保鏢,貼心的朝着他們吩咐。
“可是,少爺讓我們跟着你。”保鏢陪着她站在原地,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不用了,我會打電話跟他講清楚。”楊虹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有這些傢伙跟着,反而覺得不自在,不習慣。
“我們沒接到命令,不敢自作主張。”保鏢倔強的沒有一絲笑容,冰冷回答着她的話。
楊虹沒想到會遇上這樣子死腦筋的傢伙,她搖搖頭拿起電話撥通了周辰的電話。
手機一直響不停,她有些心慌,雖然兩人一起去了外婆家,她還是沒有信心。
這之前,周辰一直都不願意接她的電話,她的心裡不由得打起小鼓來。
“喂,寶貝兒,有事嗎?”那邊的語氣溫柔,嗓音低沉而迷人。
楊虹聽着那聲音,臉上浮起了微笑,心裡自是喜悅:“老公,你能不能讓保鏢不要跟着我嘛?”
她撒着嬌,聲音中泛着甜蜜的味道,那荒蕪的心,此時正突突的向上冒出了新芽。
一切都讓她覺得有了希望,帶着澤潤的美好。
“不行。”聲音清冷,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求你啦,我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四處亂跑,他們跟着反而會引起別人注意。”楊虹小心翼翼央求着那端的傢伙,扭捏着脣角辯駁,希望能說服周辰同意。
“好吧,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呆會兒瘋夠了,給我電話,開車來接你回莊園。”那端的傢伙終熬不過楊虹的撒嬌,軟了口氣。
楊虹仰着她的那張純美的面孔,衝着旁邊的保鏢輕淺嬌嗔地微微一笑:“阿莊叫你們接電話。”
保鏢恭敬的拿過那手機,對着那邊的話連連哈腰點頭。
望着豪車駛離,楊虹像一個得逞的孩子,囂張的露出了笑容。
她哼着小曲兒,飛快的走進電梯,望着手裡的禮物,嘴角的笑久久沒有卸掉。
敲了門很久很久,都沒有人來給她開門。
帶着疑惑與緊張夾着不安,她拿出包裡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房裡傳來母親的狂咳,程一凡扶着她那虛弱的身子,手上拿着紙呆怔坐在那裡。
“一凡?媽?”楊虹放下手中的東西,飛快的撲騰進母親的房間。
程一凡和陳潔兩人臉色微微一驚,對視了一眼,立馬露出了強硬而生澀的笑容。
楊虹發現程一凡偷偷的轉移了手中的紙團,她總覺得兩人神秘極了。
“一凡,那是什麼?”楊虹一雙眸子泛着精光,她死死盯着程一凡手中的紙團,走了過去。
“沒有什麼。”程一凡立馬把那團紙放進了隨身的口袋裡,眼神中透着驚慌。
陳潔虛弱的撲騰着一把拉過楊虹的手:“雪兒,你回來啦?那邊好玩嗎?”
楊虹感覺到兩人很明顯地在隱瞞着什麼,她們倆拙劣的伎倆,讓她一眼就看穿了。
她伸出纖瘦白皙的手,冷冷的對着眼前的程一凡:“一凡,把那紙團拿出來。”
“那就是我擦鼻涕用的手紙,你要去幹嘛?”程一凡裝着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想要越過這個話題。
楊虹哪裡肯信,一下撲到程一凡的懷裡,硬生生拽出了那紙團。
暗紅的血浸染了整個紙團,看上去恐怖而驚心。
楊虹的臉上有剎那的震驚,手忽地顫抖,心裡泛起一陣陣痛。
“這是怎麼回事?”她晶瑩清透的眸子裡,露出滿眼的痛心,不安,焦慮望向兩人。
她希望他們能給她一個最美的解釋,說服她那恐怕的心。
房間裡安靜極了,兩人都頓時陷入了沉默,沉靜如一潭死水。
“呵呵,是我把手傷了。”程一凡雙眸慌亂,胡亂的奪過楊虹手中的紙,扔進垃圾桶裡。
陳潔又猛烈的咳嗽起來,彷彿要把肺給咳出來,直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原本慘白臉,被這用力的咳嗽憋得通紅。
楊虹來不及糾結這血到底是哪裡來的,她飛快的跑過去端起桌上的水,想要讓母親喝上一口,潤溼一下嗓子。
‘哇’
陳潔一口血噴到她的身上,眸子黯然無光,疲倦的倚在牀頭,再也沒有掙扎的力氣。
“媽~”楊虹心裡帶着分明的恐怖感,她慘叫着扶起奄奄一息的母親。
眼裡蓄滿了淚水,慘淡冰冷。
這不過才幾天,母親怎麼病得這麼嚴重了。
她的整個身子都在輕顫,一顆心痛成了粉。
悲痛的抱着母親那輕飄無力的身子,瘦如柴材般。
兩隻眼睛深深陷落在眼眶裡,沒了往日的神采,帶着死亡臨近的氣息。
“媽,我帶你去醫院。”楊虹望着眼前的母親,聲音淒厲,充滿了哀慼之音。
不知不覺間便紅了眼眶,她決定找周辰去借錢。
再難堪,再難開口,她也要去試試。
她不能眼睜睜看着母親在她身邊如花草樹木,慢慢的枯萎,零落消散。
“可是,咱們沒錢啊。”陳潔虛弱極了,她的眼裡有着對生的渴望。
這幾日,渾身針扎般的痛疼,讓她備受煎熬。
有一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慾望。
想着女兒的困境,她只能咬着牙,硬生生支撐着。
“我去找周辰借,他一定會幫我們。”楊虹黯然悽楚,如果有辦法,她絕不會打着這主意。
她很明白,也許開口會被拒絕,甚至再次影響到兩人那脆弱如蟬翼的感情。
比起母親的命,她已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雪兒,雪兒。”李剛興沖沖的舉着什麼東西,開門跑了進來。
一臉興奮,絲毫沒有注意到房裡的幾人,凝重而悲慘的臉色。
楊虹恨恨的望向李剛,母親都病得入了膏肓,他還笑得如此歡脫。
真是少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