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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很認真地盯着他,程小柱遲疑幾秒鐘後小聲地說道:“怕!”

“呵呵,沒關係。你的對手沒準比你更怕死。你知道在戰場上哪種人最容易死嗎?”我問道。

“軍官?”

“不,是膽小鬼。命運永遠不會因爲你膽怯而給予你活着的機會。記住,要想活下去,就得有膽子!”我說道。

當我們再次從坑道深處摸到一個掩體的出口向外看去的時候,外面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在我們掩體的後方不遠處橫亙着兩輛鬼子坦克的殘骸,看來,敵人試圖利用我們反坦克火力薄弱的缺點,準備行進間從我們陣地突破,但是被我們陣地上設置的交叉火力逐個摧毀。

爲儘可能消滅鬼子的重裝甲突擊火力,我們連的戰士們把鬼子的攻擊部隊放進自己的陣地縱深。這是個極其危險的戰術,因爲只要稍微指揮失策,我們就有可能被鬼子突擊部隊分割。這也是因爲我們無法與鬼子進行正面直接對抗而不得已採用的戰術。

“媽的,這是鬼子的打法嗎?”

看到仍有幾輛不畏死的敵人坦克從煙霧中轟鳴着撲上來,我困惑地說道。

按照敵人的戰鬥風格,在突擊部隊戰鬥損失超過一定比例的時候,他們會終止進攻,換新的部隊重新開始進攻。

密集進攻隊形,這不是二戰時期的裝甲兵戰術嗎?

可見今天敵人這種不計損失的進攻方式表明他們是多麼希望迅速與被合圍的部隊會合。

“轟!”

一輛位於攻擊隊形側翼的鬼子主戰坦克被擊中炮塔尾艙,隕爆彈藥的衝擊波將炮塔高高掀起。

“倒打火力點有我們的人!給我槍。”我喊道。

但是敵人涌上來的坦克數量越來越多,在敵人身後我們的倒打火力點的密度太小,根本無法阻止敵人源源不斷出現的坦克羣。綿延數公里的阻擊陣地上已經全面進入短兵相接的近戰。

當我還在探頭尋找目標的時候,後面坑道里衝出一名戰士,隱約中我好像看見他的手裡抱着一顆反坦克雷。

“排副,咱們沒法開火。太近了。”程小柱擔心地說道。

“程小柱,你先撤到裡面去,再找枚導彈來!”

我說完抱着槍爬到坑道掩體出口處。

必須給他們掩護。

我心裡想道。

那個戰士靈巧地利用表面陣地的彈坑接近敵人,熟練迅速地匍匐爬行。

居然是連長!

很快,他爬到離一輛坦克不足十米的一個彈坑裡。數秒鐘後這顆反坦克感應雷被敵人坦克的發動機噪音引爆,當鉭金屬射流從空中扎進那輛坦克薄薄的頂甲中的時候,這輛坦克像一頭被突然抽走靈魂的巨獸,炮塔顫抖着開始解體,車身因爲慣性向前衝了十幾米後也終於停止了喘息。

敵人發現我們士兵的企圖,紛紛進行大速度的之字形高速機動,試圖擺脫被反坦克雷攻擊的厄運,炮塔上的機槍開始向四周掃射,企圖阻止步兵的靠近;同一時間,敵人滯留在後面的步兵戰車加快速度,加入狙擊躍出陣地的中國士兵。我們傷亡一下子增大了,但依然不斷有身影跳起來對坦克發起近距攻擊,有的扛起前面陣亡士兵丟下的反坦克雷繼續攻擊。沒辦法,這種戰術就是有效,傷亡再大也要用下去。

郭永從不遠處的坑道里跳起身來,手裡端着輕機槍一陣陣地發出短點射。隨着槍口噴出的簇簇火花,兩個鬼子步兵栽倒在地上。

又一個試圖靠近敵人坦克的戰士被後面的步兵戰車發現了,猛烈的彈雨像魔鬼的鞭子一樣抽打在這個沒有注意隱蔽的戰士身上,被引爆的反坦克雷瞬間把他撕得粉碎。

他的頭盔被高高拋起,然後落在離我不遠的陣地上發出一陣丁當悶響。

看見自己的戰友不斷倒下,周圍戰士們眼睛都殺紅了,更多的戰士躍出坑道撲向試圖佔領山頂的敵人戰車。

一輛坦克有沒有八隻眼睛盯住八個方向呢?沒有。它周圍的步兵一被壓制,衝到哪裡都是個死。

當看見一個敵人士兵企圖從燃燒的坦克中爬出來的時候我舉起了衝鋒槍。

在雨點般的掃射下,那個鬼子坦克兵扭曲着身體頹然栽倒在坦克邊。

“敵人撤退了!”一個離我不遠的戰士開始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