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雅走在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城市,似乎每一處都很熟悉,有些地方還能依稀記得她和孩子們的影子。這麼一想,她忽然很想她的三個孩子,所幸她不久就可以跟他們匯合了。
本來今天她是要跟若曦一起去吃壽司自助的,可惜若曦突然有事來不了。她可不喜歡一個人吃東西,而且還是吃自助餐。
很多人都覺得自助餐,應該吃夠本,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就太虧了。詩雅倒沒有想過這些,她認爲吃自助餐,重要的是氛圍,而不是其他。
她無法認同吃夠本這個觀點,吃撐了最後受罪的還不是自己。既然花錢讓自己難受,那麼還不如求吃得開心就好,不求量多。
她習慣了提前半個小時,到達跟別人約定的地方。所以,通常情況下,她都是等的那一方。不知是不是‘等’到了一定的境界,居然沒有任何的煩躁和不耐。
同樣,今天詩雅也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坐在那裡等着周若曦。大約十分鐘後,接到了周若曦的電話,說有事來不了,叫她先吃,不用管她。
或許準時的人,很容易成爲被拋棄的一個。詩雅覺得總不可能留下來,一個人吃自助餐吧。她提着包,隨便買了點東西,填飽肚子,晚上再慰勞下自己吧,她想。
她不知道在附近走了多久,反正是從中午一直逛到黃昏,走得腳有些酸。她停下來,在路邊的椅子上,歇息一下。
她仰着頭,看着樹上飄零的樹葉,寥寥無幾的枯黃葉子,似乎還留戀着樹的溫存,不肯歸根。但是那又怎樣,最終落葉終究得歸根,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猶如初戀,就像她盛開的時候,多麼的美麗,多麼的絢麗,多麼的難忘。縱然再怎麼不捨,一切終究會過去。它會留存在我們的腦海,只是回憶,不會左右我們的人生。
詩雅站起身,剛好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男人,倒在地上,身體抖動着。因爲他背對着詩雅,所以她看不到他的樣貌。
她走進一些,就看到男人用手捂着肚子,做着深呼吸的動作。她猜想他應該很難受,她不由的問:“先生,您還好吧,需要我幫忙嗎?”
男人回頭,楞楞的盯着詩雅,彷彿忘記了他身上的痛。詩雅當他一回頭的時候,已經立馬停住了腳,有點驚訝的看着男人,很快就恢復如常。
她遲疑了一下,就來到頭上正冒着不知是汗水還是冷汗的男人身邊,她蹲下身,關心的問道:“承羽哥,你還好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你臉上看起來很難看。”
沈承羽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溫水侵染着,暖和的很。他抓着詩雅的手,虛弱的笑着點頭。
詩雅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沈承羽從地上扶起來。她攔了輛的士,直接去C市醫院。
一直到到達醫院,沈承羽都沒有鬆開詩雅的手。詩雅只當他疼,需要藉助外物轉移他的疼,也就無所謂了。
然而詩雅的這一默認,看在沈承羽的眼裡,卻是另一種意思。這個意思,卻導致不必要的麻煩。
詩雅坐在醫院的椅子上,等待着手術的結束。醫生說是經常不按時飲食,又加上嗜酒,導致胃出了毛病。不是什麼大問題,以後記得要監督他按時吃飯,勸他少喝酒,這樣,就會好的。
詩雅想,怎麼男人都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愛喝酒不按時吃飯。不過,以前,她知道他經常喜歡嗜酒,不按時吃飯。所以有段時間,她經常在飯點去他家,給他做飯。
難道現在那個人沒有給他做飯嗎?還是怎麼了。詩雅嘆息一聲,推開了病房門,看到躺在病牀上,正掛着點滴。她輕手輕腳的來到他的身邊,在距離他兩步距離的時候停下來,看着他比以前瘦削的臉。
雖然情感不在,可是至少也是曾經喜歡過的人,還是會擔心的。就像他說的,他只把她當成他的妹妹,那麼現在的他於她而言,也是她的哥哥。她笑了,走過去,輕輕的爲他蓋上被子,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裡。
可是她沒想到那麼輕的動作,還是驚動了他。他緊握住她的手,呢喃着說:“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詩雅楞了下,心裡彷彿投入了一個小石子,漾起輕輕的波紋。以前,他經常喝醉酒,給他喂醒酒湯的時候,就會常常拉着她的手,說:“不要離開我,韓希,韓希……”
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喝醉酒是爲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不是自己。而他心心念唸的還是那個女人,就更加的悽慘。當初的她,應該比悽慘這個詞還要來得難過。
她感到疑惑,對於他的話。那個人還是離開了他,哪怕他爲她做了那麼多,還是選擇了離開嗎?可是在她離開的時候,他們不是在一起了嗎?那爲什麼……
她嘗試着從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可惜他握得太緊,加上她不想驚擾他。最後結果就是坐在椅子上,等着他醒來。
以前,因爲有愛,做這種事情感到很開心,陪着喜歡的人的確是一件快樂無比的事情。現在,除了擔心,還是擔心。
詩雅正在朦朦朧朧中,卻被一陣急促的震動聲吵醒。她驚醒過來,拿出自己的手機一看。遭了,她似乎忘了告訴周若曦,她今晚可能不回去。
她剛接起電話,周若曦就噼裡嘩啦的說了一大通,整理一下,就是這麼晚了,她不回來,去哪了?
待她想要開口解釋的時候,嘀的一聲手機提示音響起,手機已自動關機。她翻了下包,發現包包裡並沒有備用電池,看來明天她鐵定會遭到周若曦的碎碎念。
她把手機放在桌上,回頭,發現了不遠處投來的目光,窗外的月光照射在男子的臉上,雖然他看起來還是有點虛弱,不過精神較之前倒是好了很多。她靜靜的看着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