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睦霖把裴妮爾帶回了他的家裡,悉心地照料。裴妮爾似乎不記得以前發生過什麼,反正變得超級黏着江睦霖。有時候,他出去她也跟着去。他如果要做手術,裴妮爾也會跟着病人在外面等着她出來。醫院上下沒有人不知道,江院長有一個跟屁蟲。
江睦霖曾經找過心理醫生,詢問過關於裴妮爾的情況。心理醫生聽完了江睦霖的話,就跟他說,病人可能以爲重大的傷害,這包括身體和精神上的,使得病人不願意回想那段經歷,連帶着封鎖了所有有關的事情。當然她那麼黏着你,是因爲她感覺到你對她好。對於這樣的病人,他建議他如果實在沒有必要要回那段記憶,或者說沒有那段記憶她會活的更好,那麼就讓她保持現在的狀態是最好的。
還是如往常一樣,江睦霖推開了客房的門,看看她有沒有醒來。剛開始來到他家裡的時候,裴妮爾死都不肯自己一個人睡,硬是要跟他擠一張牀時,他故意板着臉,說如果她一定要跟她睡,他就不管她,拋下她一個人住在這裡。裴妮爾撇了下嘴,才一步三回頭地回到客房去。
江睦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如果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要了她,他怕他會不安。就像以前一樣,心裡總是忐忑的。所以,現在開始他要讓她真正接納他,甘願把她交予他。
江睦霖掀開被子,裡面沒有人,摸摸被單,還有體溫。他趕緊走出房間,到處尋找裴妮爾的倩影,可是每個房間都找遍了,都沒有她的蹤影。他只是出去買個早餐,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他心裡焦急得很,她什麼都沒有,沒有錢沒有手機,早知道他該買個手機給她,告訴他萬一不小心走丟了就給他打電話。
正在他愁眉不展時,偶然間撇到了在一樓花壇邊坐着的她,趕緊從樓上跑下來。他把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擡起頭,眼裡一片迷惘,漸漸的恢復成一片澄澈。她抖了抖嘴脣,問道:“爲什麼會對我那麼好?”
江睦霖愣了下,才坐到她的身邊說:“我一直想如果你沒有恢復以前的記憶多好,至少你過得很好。”他也可以一直照顧她一輩子。
“是嗎?不覺得照顧我這個人很累贅?每天不管你做什麼,都要跟在你身後。看到有女的靠近你,就會立馬抱着你,不讓你跟她說話。”想起幾天前他們的相處方式,裴妮爾自己都感到哭笑不得,何況是他一個大男人。
“累贅?有你每天陪着,我覺得挺好的,至少不會讓我像以前那麼孤單。”以前總是形單影隻,突然有人陪着他,有人等着他,覺得非常地幸福。大概對象是因爲她吧。
“既然是孤單,那麼爲什麼不找個人呢?以你的條件,找一個人應該不難。”擁有遍佈世界的知名醫院,樣貌好,什麼都好的男人,許多女孩都會喜歡。如今是物質世界,愛情的前提還是要有物質作支撐的。
“的確,找個人不難,可是找一個自己喜歡,而她又喜歡的人很難!”江睦霖望向前方。
“你不給別人機會,怎麼知道你一定不喜歡人家,說不定相處久了,覺得還可以,就慢慢地喜歡上了。”她說。
“你以爲這是挑衣服嗎?試試看,如果合身就買下來,可是就算是買衣服也是第一眼看得順眼,纔買的下手的。”他回答道。
“你不要告訴我,那麼多年你都沒有看得順眼的人。那麼,我只能說你的要求太高了。”裴妮爾側過頭說。
江睦霖看着裴妮爾,勾脣笑了,“有,我怕對方不肯接受我。”
裴妮爾錯開他的視線,從花壇上站起,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問道:“你剛剛出去幹什麼?買早餐嗎?”
“是啊,買了你最歡的芝士蛋糕。”江睦霖在她背後說。
“我也餓了,走吧,我們去吃早餐。”她急着想離開,邁開了一大步。可是就算邁得那麼大步,也不及對方的跨步,他攔在了裴妮爾的面前,直直地盯着裴妮爾的眼睛說:“如果這個人是你,你會接受我嗎?”
裴妮爾退了一步,低下頭,她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呢,他對她如此好,如果沒有那層關係的支撐,誰能夠相信呢?可是經歷了那麼多事,每一次她都是以如此不堪的狼狽樣子出現在他面前,讓她特別的自卑,從內心裡覺得配不上他。
“對不起,睦霖我……”
有人已經先一步把她接下來的話吞嚥在他的嘴裡,江睦霖放開她的嘴脣,盯着她迷惘的眼睛,說道:“裴妮爾,你其實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爲什麼不願意接受我?不要因爲外界的干擾,所以就想放棄。”
裴妮爾清醒了些,神智也歸位,她苦笑着說:“你可以不介意,但是我介意。”她擁有着悽慘的身世,而且第一次還莫名其妙的給了別人,有了孩子又失去了那個孩子,甚至差點被人**。這些各種各樣的要素,加在一起都可以讓她喘不過,叫她如何可以安心的跟一個人靜下心來談戀愛。況且,他們之間的距離何止一點點呢?
“我不在乎這些!”江睦霖覺得挺淒涼的,一個女人不是因爲不愛他而放棄他,而是因爲外界條件,令她不敢接受他,這會讓他很挫敗的。凱亞和科尼他們兩個追求一個人都那麼簡單,爲何偏偏他追求一個人就那麼困難。其實,那是因爲蔣藝菲沒有什麼好介懷的外界因素,而詩雅直接在凱亞強大的攻勢下,什麼都沒考慮就答應了。
“睦霖,我拜託你不要說了,好嗎?”裴妮爾低下頭,不肯再面對他。
江睦霖在心裡重重地嘆息,他寧願她一輩子都不要記起以前的事,只想着黏着他。雖然自私,但是至少那種感覺很好,現在……
兩人都沒有在說多說一句話,吃完早餐後,江睦霖就出門,說了句:“我去醫院一趟。”就離開了。裴妮爾看着牆上掛着的日曆,想他是生氣了,平時週六日如果沒有重大的手術,他都是在家裡呆着。
她出去一趟,路過菜市場的時候,心念一動,突然想給他做頓飯,那麼多天都是他在照顧着她,她給他做一頓飯菜是應該的。
她很有成就感地看了下滿桌的飯菜,想象他吃她親手做的飯菜就覺得特別開心。可是,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也慢悠悠地過去,外面卻始終沒有出現他的身影時,她有點慌了,還是安慰自己他可能醫院事忙,晚點才能回來。
直到晚上九點他還未歸時,她從坐立不安到徹底淡定地把所有的飯菜都倒進了垃圾桶,也沒有胃口吃。躺在牀上,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有點睡意,響亮的電話鈴聲響起,驚得她從牀上爬起。她慌手慌腳地接聽電話,電話裡是一個男聲,他告訴她睦霖喝醉了酒,希望她能過來接下他。
她的睡意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馬上套件衣服,就匆匆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