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眼之上,旋渦似磨盤,分上下兩層,順着不同方向轉動,不斷研磨着涌來的湖水。
“難怪湖面上水氣如此濃郁,白霧又比其他湖面厚重。”墨塵看着這磨盤湖眼,心有所感。
但同時,就在他到了這裡後,識海中的妖靈位業圖也開始不停閃爍,就連位業圖下的雷霆汪洋也開始翻騰不斷。
“看來就是這裡了。”墨塵屏氣凝神,直接運起風鷙傳承,往湖眼內衝去。
天旋地轉,像是闖入一片黑暗與混亂的天外星空中,四周就像一條漆黑通道,黯淡無光。
接着,前方很快又有亮光浮現,血紅血紅,不過整片世界也都隨之清晰了。
進入湖眼不久,所見到的一切都不同了,這裡異常的安靜,無比的死寂,所有的湖水波浪與磨盤漩渦等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誒,沒有湖水落進來,這裡是陸地?”墨塵看着一望無際的天際,略有些發愣。
這裡明明是湖眼之內,卻沒有一點湖水,着實稱奇。
墨塵擡頭望去,發現天穹染血,紅得觸目驚心,但他能篤定天空的本色便是赤紅,並非霞雲所致,因爲他能從天穹中看得到日、月、星辰。
由此墨塵也大抵明白了,自己現在確實是落入湖眼之中了。
畢竟外界天地之中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會有黑色的太陽,除非是亂序降臨。
日、月、星辰共存於天穹,無論是哪座天星,都是沉甸甸的烏黑色,此情此景,倒是讓墨塵回憶起了初遇二重亂序,天幻鬼域時的場景。
那時也是如此,染血的天穹,映照的整片世界都是赤紅色。
不過地面倒是與天穹不同,從腳下綿延至遠方,盡透着蒼蒼的慘白。
血紅的天頂觸目驚心、烏黑的日月萬籟俱寂、慘白的大地一望無垠,這是湖底?湖眼之中?
墨塵心中懷疑再起,怎麼感覺像是一片乾旱的高原?
不過他知道,在世間有一種世中世,化外天的說法。
皓華境的大能修士依靠重寶,撐開一方天地,雖然仍在大乾坤之內,卻另成世界、自有方圓,與外界沒有絲毫的聯繫。
這裡很有可能就是燃燈佛祖依靠幻陽界寶之威,所開闢出來的化外天。
收了心神,墨塵收了劍芒,徒步朝前走去,這裡一切都是未知數,大搖大擺的從空中穿過太過危險。
就這樣前行了十幾裡,一路皆是蒼涼荒原,偶爾有數百座樹墩羣錯落,顯然這裡曾經也是綠蔭環繞,但如今卻是不存活物。
再往前行走了半晌,他便看到極遠處好似有座巢穴。
那裡白霧瀰漫,一座烏黑黑的巢穴,不時有亮光從巢**部刺出,穿透霧靄,盡顯神秘。
黑色巢穴看起來很大,遮天蔽日,墨塵就算繼續往前行走了數裡,這黑色巢穴好似還在遠處天邊盡頭,顯然離這巢穴還有很遠的距離。
但墨塵越往前行,便越覺得心驚,遠處的巢穴在金光四溢的同時,還不時會發出數萬道閃電,景象驚人,再加上覆蓋其上的白霧,憑添了一份玄妙。
繼續往前走去,一望無垠的荒地終於起了變化,墨塵在前方又見到了無數巨石林立,只是這裡的巨石不同於旋渦外的,而是被人爲的堆砌在一起,形成數箇中空的石屋。
“這裡有人居住?”
墨塵小心謹慎,繞着外圍走了一大圈,感應到了一股又一股生靈氣息,從石屋羣中傳出。
他仔細推斷,這片石屋地域跟一座陣城大小相仿,而且這裡的樹林並未被砍伐,僅是在外圍就能感受到如海般的佛氣從內部溢出,滋養着無數草木生長,結出無數垂涎欲滴的玄果。
有野獸在林間奔跑,野兔、野鴨、黃狗,一派安寧。
這裡更像是一個族羣,常年居住在這裡。
毫無疑問,巢穴深處肯定還有大造化,不然的話這族羣不會棲居在此不肯離去。
“只是不知道內部住的是人還是妖,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墨塵蹙眉凝思,他隱匿訣運轉,龜息之法也絲毫不停,如同一道鬼魅般飄進樹林間,遊走其中,氣息幾乎與周圍的蒼天古樹融爲一體。
路上的玄果墨塵不着痕跡的都摘上幾個,主要是免得被人發現,雖數量不多,但勝在種類繁盛,以後空閒的時候可以喚出木魚靈精,讓它來瞧瞧這些玄果都有什麼作用。
就這樣漸行漸遠,墨塵逐漸靠近石屋聚落那邊。
這裡果然很大,石碓衆多,霧靄濃郁,且每隔數十丈的距離就能看到一座石屋,有人形生物坐在其中,似打坐調息。
見此,墨塵更加深入,直到快要走出樹林之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不是怕被發現,而是被眼前場景所嚇到了。
石屋內部不是什麼人或妖,而是一隻甲冑怪猿,與大雄寶殿內,昏迷不醒的甲冑怪猿一樣,鋥亮的長槍立於身旁,磅礴的佛氣隨着它們吐納噴涌,精純無匹,隱隱間還有浩蕩佛音從他們體內傳出,顫人心魄!
墨塵順着巢穴望去,已經發現十幾處石屋,每座石屋都有一隻甲冑怪猿居住,也意味着至少有十幾名怪猿居住在這裡,而這還只是這座聚落的冰山一角。
“這些怪猿的實力應該在屍狗境巔峰。”根據它們氣血的奔涌程度,墨塵瞬間便做出了判斷:“邪魔竟然能修煉出如此精純的佛法,倘真奇特。”
他收了心神,繼續前行,隱匿訣不斷,有些空曠的地方則施展陰侯傳承,沒過多久便有驚無險的穿過了這羣石屋聚落,沒有驚動任何的甲冑怪猿。
“那是……”他瞳孔收縮,眼前的是一座山丘,約莫千丈高,山丘上的白霧更加濃郁,但沒有任何的樹木與花草,非常空曠。
整個山丘呈階梯式,共計三層,每一層都有數座石屋,不過這些石屋遠比方纔的石屋精緻,有棱有角,已有了初步的大院模樣。
而在頂層的石屋,更像是一座宮殿,一座純粹由石塊打磨而成的宮殿。
至於那散發金光雷電的巢穴,則立於那座宮殿之後。
到了這時,墨塵這纔看清,這宛如鳥巢般的巢穴,實則是數萬根被砍伐的樹木交叉在一起,而形成的。
這些樹木看似雜亂,實則有序玄妙,顯然怪猿之中,有人懂得陣法符篆一道,否則絕對拼湊不出這座通天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