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終究還是被困在了這裡。”墨塵淡淡道。
他其實對於這邪神的身份早就有所心裡準備。
再明顯不過的事情，這片天地是由東皇女媧所創造的，而封印癡愚的輪迴之鎖，據上陽禮先前所透露的傳說中來推測，想必也正是出自東皇女媧的手筆。
能夠讓六聖之一的東皇親自出手，設下封印禁制的邪魔，身份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尋常到哪裡去的。
起初墨塵還擔心困住的是太虛第一，或是超越十二真仙的存在，所以如今就算真正聽到癡愚在太虛邪魔中的排位，他心中也只是微微泛起波瀾而已，瞬間就被壓下。
而且最讓他沉住氣的，還是眼前這癡愚的實力。
在他的神魂探測下，困縛癡愚的鎖鏈好似內部篆刻成百上千道陣法，其中每一道都擁有能夠封印一名遊魂境生靈的能力。
這一道陣法對癡愚來說毫無作用，可在成百上千道陣法的合力下，癡愚的整體實力已經從被壓制到了靈光境的層次，低於墨塵數個大境界。
要知道每一個大境界都是一次通往證道長生的質變，在如此巨大的差距下，就算癡愚是遠古時代的霸主，也不是依靠經驗與眼界能彌補的。
“確實，我的實力，不如東皇。”有些意外，癡愚並沒有反駁，反而直接認可了下來，只不過他立馬話鋒一轉，“但就算有差距，也並非無法跨越，我奈何不了她，她也休想滅殺我，就算以她天地初靈的能力，也只能將我封印在這裡，在無盡時間中消耗而已。”
“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你終究還是輸了，被永生禁錮在此。”墨塵再次強調。
“那又如何？從到現在的情況來說，我確實是輸了，可若是到了未來呢？結果會是一樣麼？”癡愚眉頭一挑，話中有話，“論實力，我不如六聖，論謀略，六聖不如我。”
“狂妄，你的態度終究改變不了結局，正義必將戰勝邪惡。”
很狂的話語，而且胸有成竹，令墨塵有些疑惑起來。
癡愚這種等級的邪魔，絕對不是那種會放狠話來找場子的。
這次癡愚沒有接話，而是擡了擡手，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問道：“少年，命運之子，如此年紀便能達到遊魂境巔峰的水準，你又是出自何方？南瞻部洲的輪迴教派、道德天宗？北俱蘆洲的天秦帝朝、昆神山？還是西牛賀洲的天梵摩剎、外海荒洲的劍鋒座？像你這般資質的，可不是一般宗門能夠教導的出的。”
興許是許久未曾與人說話的關係，癡愚片刻間就將一系列宗門的名字報了出來。
只不過這幾個宗門教派的名字，墨塵除了知道道德天宗乃是道德天尊所建立的宗門，如今還屹立在南瞻部洲之外，其餘的一概沒聽過，很有可能是與癡愚同一年代，存在於遠古的霸主級勢力。
“我無門無派，一向逍遙自在，沒有任何約束，心念通達自然實力上升極快。”墨塵打了個哈哈，腳步確實在來回踱步，他說話間已經開始觀察起這座大殿內的佈局，以及若是要以命相搏的話，自己有幾分勝算。
首先這座大殿內空空蕩蕩，出了無數道鎖鏈桎梏着癡愚之外，唯有數十盞陰紅吊燈將殿內照耀的模糊可見。
其次，墨塵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癡愚的實力，而且還發現那些鎖鏈好似活物一般，正在不斷的吞噬着癡愚體內源源不斷的太虛邪力。
無論是哪一點，都將結果指向了墨塵的勝利。
唯有癡愚眉心處，先前僅僅閃爍一下的紅寶石，讓他十分在意，不得不小心起來。
而且墨塵能夠感覺到，鎖鏈在汲取癡愚體內的太虛邪力的時候，有極少一部分邪力脫落了下來，並且正在源源不斷的朝紅寶石內匯聚。
按照先前的情況來看，很明顯，那紅寶石中要麼封存了癡愚的部分實力，要麼能夠掌控這片大殿，否則不會在癡愚點燃一旁陰火的時候，正巧微閃了一下。
“命運之子，你被僞善矇蔽了雙眼。當初聖人齊聚將陰陽大天地撕裂，難道他們就是善麼？太虛真神，感受天地憤怒，被迫出手，將神力散播四方，爲了了斷天地痛苦，斬滅源頭聖人，難道我們就是惡麼？”先前說了幾句話好似已經消耗光了癡愚的力氣，此時變爲了使用神識傳音來對墨塵訴說。
墨塵沒有回答癡愚的疑問，可是對一個頻繁出現的詞語有些疑惑，他問道：“善惡我心中自有定論，倒是你，口中一直說的命運之子又是什麼？”
癡愚頓了頓：“命運之子有四，你是其中之一，另外三人一人早已隕落，剩下兩人，其中一人命數已定，而最後一人卻跳出了既定規劃。”
四名命運之子，正合四道幻陽界寶之數。
其中一人早已隕落，墨塵思量，估計指的是修佛一道的命運之子。
“那我呢？我的命運呢？”墨塵眉頭緊皺，內心深處想到了自己那扇被人刻畫好的青銅四獸門扉。
他以爲自己已經掙脫了那道大手的掌控，卻發現一切都不像自己所想的那麼簡單。
癡愚一時沒有回答，右手食指不停的敲擊玄鐵座椅，發出叮叮聲，好似對於這件事十分在意，甚至整個人都開始焦躁起來。
片刻後，他回道：“曾今可以，如今……卻模糊一片。”
“很奇怪，你的體內……你的力量……讓我憤怒！是誰！是誰在干擾這一切，是誰在阻擋我的窺視！”癡愚的語氣越說越急促，身上大量的鎖鏈開始瘋狂鳴顫，整片大殿都爲之動搖。
一股絕強的力量從癡愚眉心紅寶石內升騰而起，眸中騰起的烈焰似想將墨塵吞噬焚盡。
“我掌控了我自己的命運，我來這裡只爲掙脫這片囚籠，誰也不能干擾我！”眼看癡愚瘋狂癡癲，力量瘋狂攀升，墨塵不想再繼續閒聊下去。
“沒有意義！這片囚籠因我而生，源我而起，你若想從這超脫，唯有過了我這關。”
“那我就殺了你。”
“你覺得你行嗎？當初燭陰損耗壽數攪動天機，逆改命數，爲的就是爭取一條可行之路，替天下妖族奪一份生機。可這一切，我早就掌握在心，並以損耗本源的代價令命數復歸。”
癡愚滿目猩紅的看着墨塵，一雙如鷹隼般鋒銳的目光好似能看透墨塵的所有想法，此時他周身的氣勢已經能夠凝結成萬千道罡風，刮的墨塵皮膚生疼：“但這一切都不對，爲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你周身的命數爲何如此紊亂，回答我，你做了什麼！是誰在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