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培宇明對日本未來形勢的走向而大傷腦筋的時候,本已諸多麻煩纏身的陰天樂亦遇上了出乎他意料外的難題。打走安培佐證的他快步走向了休息室。
顯然是深受三女精神折磨的趵勒毫無半點平日風範地歪倒在沙上,對於陰天樂的到來毫不理睬。緋狐和雪姬坐在他的對面,嬌笑盈盈地看着他那副精神萎靡、疲倦不堪的模樣,花淚卻不知去向。
“天樂,和天松子怎麼談了這麼久?事情很棘手嗎?”看到陰天樂進來,緋狐連忙關心地問道,“是不是後來安培佐證也來了?他不去準備藥廠開張,來找你做什麼?”雪姬則乖巧地爲陰天樂送上一杯香茶,又坐回了緋狐的身邊,以一種難以言諭的神情注視着陰天樂,似喜似悲,又帶着幾分不捨。
亦是一頭煩惱的陰天樂並沒有對於雪姬的異樣神情有所留意,隨手一指躺在沙上閉目不語的趵勒道:“嗯,是有些麻煩,國內的那幫人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如果說不滿足他們的話,他們就拒絕再派人手前來日本。安培佐證是來過,爲了重啓移民計劃而來,我把這事推給了天松子。先不說這些,趵勒兄他這是怎麼了?不過才半天的功夫不見,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看起來就像剛剛被人狠狠地欺凌過一樣。”緋狐和雪姬聞言立時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兩人笑得是前仰後合,銀鈴般的笑聲好半天才停了下來。
“老弟,我真是對你打心底地感到佩服。真不知道這一個月裡你是如何煎熬過來的,我今天算是徹底地領教了什麼叫身處地獄,這三個丫頭簡直要把我搞得精神錯亂了!”趵勒睜開雙眼,有氣無力地說道,“雖然我早知道三個女人一臺戲,也明白女人對購物那執着的瘋狂,但是我可沒有想到,這三個丫頭居然瘋狂到了如此地步。這簡直比和你打一架還令人疲倦啊!”聽了他這一番話,緋狐和雪姬更是抱在一起笑個不停。
“喂,趵勒,你叫雪姬和花淚小丫頭我不管,對本姑娘可不準這麼沒大沒小的!”緋狐笑罵道,“否則的話,別怪本姑娘對你不客氣。我們可還有一多半的衣物沒有整理出來呢,要不要你一會再來幫幫我們?”
“別別別,緋狐大姐、緋狐姑奶奶了!你就饒了我吧!”趵勒聞言就是一個機靈,連忙坐起身來,不住地擺手道,“你們的衣物再這樣整理下去,我恐怕就要精神錯亂了!看在陰老弟的份上,你就放我一馬吧。再說了,陰老弟多年來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他的眼光肯定比我這個粗人高明,你們還是找他吧。”陰天樂不禁心中大汗,看來趵勒的確是被緋狐三女折騰怕了,居然連這種話都毫不遲疑地說出口了。
“嗯,你這席話本姑娘聽着很順耳,看在你這麼誠心誠意的份上,就放過你吧。”佔盡了上風的緋狐自然是喜笑顏開,得意地道,“不過花淚妹妹和雪姬妹妹肯不肯放過你,就要看你自己的本領了?”此言一出,原本鬆了一口氣的趵勒不禁又緊張了起來,黃玉般的雙眸望向雪姬流露出了爲難不已的神色。
雪姬不等他開口,連忙說道:“前輩,您不必看我,我一晚輩豈敢勞動您幫我處理私人事務。您只需要去說服花淚姐姐就可以了。”趵勒長出了一口氣,總算麻煩又少了一點。
“嘿嘿嘿,老兄,方纔到底生了什麼事,能把你嚇成這個模樣?”陰天樂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陰老弟你有所不知,方纔我簡直是鬼迷心竅,竟然在一不小心下,答應了幫助她們整理那些你給她們從巴黎帶回的東西,本來我想,就算老弟你出手大方,那能有多少。誰知道,竟然是裝滿了足足三個房間!”趵勒愁眉苦臉地說道,“這還罷了,我趵勒豈是那言而無信之人,做也就是了。偏偏這三個女人對每一件衣服都要點評、試穿一番,還要我給她們出意見,評優劣,這可難爲死我了。你說我閉關多年,又是個男子,對這些時髦女裝能有什麼中肯的評價,信口開河還不行,這下子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聽到這裡,看着他那簡直要皺成一團的雙眉,陰天樂也忍俊不禁放聲大笑起來。雪姬、緋狐和花淚三女在消費之都巴黎瘋狂採購所帶來的結果就是她們帶回的物品足足裝滿了飛機的一個貨艙,想要全部整理完畢,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趵勒顯得越來越惱怒的目光下,陰天樂終於停止了他那幸災樂禍的笑聲,連忙轉移話題道:“我怎麼沒有看到花淚,她做什麼去了?”
“說是想洗個澡,先回房間去了。”緋狐回答了這一問題。
“老弟,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和你談談。”趵勒坐直了身體,正色道,“近期內我必須要帶雪姬回北海道呆一段時間,可能是一兩個月,也可能得需要半年,感謝你這些日子來對她的教導和關懷。”
“趵勒兄,你說什麼?”差點打翻了手中茶杯的陰天樂吃驚地看着面有難色的趵勒,失聲驚呼道,他簡直要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雪姬和趵勒近日內將暫且離開東京,返回北海道一些時日。雖然他早已想到了會有雪姬離開的一天,可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如此之快,而且趵勒也要一同離開。緋狐顯然對此也毫無心理準備,絕美的面龐上流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趵勒一瞪眼,毫不客氣地回吼道:“叫什麼叫,還不是因爲你的緣故!你給她的《冰心訣》是那麼容易修煉的嗎,雪姬她的功力如今增長太快,如今已經到了瓶頸期,必須回去閉關修行,而我也不得不隨她一同回去護法,否則你當我願意在這個時候回北海道的冰天雪地中去嗎?”說起這個,趵勒亦是一肚子的冤氣,在東京研究院裡憋屈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纔等到了瘟疫即將結束,戰火即將重起時,一場場好戲即將上演的時候,他卻必須要回到北海道爲雪姬閉關護法,怎麼能不令他感到十分的窩火。
不過話雖這樣說,但是趵勒心中亦是對陰天樂感激有加。他一眼就看出陰天樂交給雪姬的《冰心訣》是上等的功法,而且絕對適合體質屬於冰雪系的雪女們修煉。
陰天樂立時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當初他將《冰心訣》交給雪姬時,只是想着能夠儘可能地提高雪姬和雪女一族的實力,讓她們在與日後的人類與妖族的戰爭中能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並儘快地提高雪女們的實力。畢竟以她當時的實力,與她一族之長的地位相當不符。也正是因爲如此,雪女一族過去在面對陰陽師的大肆捕捉時,根本無力反抗。可是他並沒有想到,這個在恆靈記憶中算不上什麼絕頂高明的功法竟然對雪姬產生如此大的作用,以至於令趵勒也不禁歎爲觀止。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冰心訣》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能有這麼驚人的效力!”好半晌,陰天樂才訥訥地嘟囔道,那副吃癟的模樣,看得緋狐不住地掩口嬌笑,就連得知這個消息後,一直愁眉不展的雪姬也不禁露出了笑意,雖然只是稍縱即逝。
“好了,天樂,如今事已至此,雪姬妹妹的修行已到了瓶頸,若是再和你這樣東奔西跑,可能會有生命的危險。趵勒他亦是爲雪姬妹妹的安全着想,纔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再說了,不過是暫時分開,你們有必要搞得如此緊張巴巴的嗎?趵勒他不也說了嗎,短則一兩個月,長則半年,雪姬妹妹必定會突破瓶頸,到了那時,大家不就又可以相見了嗎。”神態已恢復平靜的緋狐伸手攔住了欲言的趵勒,笑意盈盈地對陰天樂說道。
緋狐摟住了雪姬纖細的腰肢,附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的笑道:“妹子,你放心吧,你走的這段時間,我一定幫你看住你大哥,不會讓她人乘虛而入的,怎麼樣?有了姐姐的這個承諾,你可以放心的閉關了吧?”雪姬不禁大羞,兩團迷人的紅暈立時飛上她的面龐。緋狐的聲音雖低,但是這個屋中的人哪一個不是耳目聰明之人,又怎麼可能聽不到?只要看着趵勒那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雪姬就羞得簡直是無地自容,她不敢看陰天樂的反應,雙手捂住通紅的臉龐,轉身帶着一股香風逃了出去。
陰天樂亦感到幾分的窘迫,不由得臉色微紅。“趵勒兄,你們這樣撂挑子走了,那些還留在東方的雪女們怎麼辦?也和你們一同回北海道嗎?”他可不能像雪姬那樣一走了之,轉移話題無疑成爲了最好的選擇。
妖老成精的趵勒豈能看不破他這點小伎倆,不過他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過多,自然順水推舟地答道:“原本我是打算一併帶回北海道,畢竟我和雪姬都不東京,她們的人身安全頗令人難以放心。但是我們都回歸北海道,你小子手中可自由動用的力量更是薄弱,而且血族一直在旁虎視眈眈,令我也很不放心,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意思,如果說你覺得需要,我就把她們留下,將指揮權交給你。”
趵勒的這一番話令陰天樂心中感動不已,以趵勒對雪女一族的關照之情,能爲了自己而把她們留在險境之中,實在是難能可貴的事情。不過缺少人手的他並不想將雪女們留下,正如趵勒所說的那樣,在他與雪姬均留開東京的情況下,雪女們還留在這裡就是在冒險,縱然是陰天樂自己,也不敢說能將她們護得萬全,反而可能成爲自己的破綻所在,成爲敵人牽制自己的棋子。那個棘手的局面,可不是他所想面對的。
“算了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現在日本的局勢錯綜複雜,中國國內亦是混亂不堪,她們跟在我的身邊亦很難保證她們的安全,你還是把她們帶回去吧。有了莫託亞族的幫助,我還應付地來。”陰天樂笑笑道,“倒是你和雪姬閉關後,雪女駐地的安全必須進一步加強,提防有人會乘機偷襲,特別是血族。我還在想要不要派幾名莫託亞戰士過去協助她們呢。”趵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陰天樂所提到的這一點倒是他還沒想到的。
雖然雪女一族與陰陽師們已經達成和平共處的協議,但是任何人都明白,沒有了實力保證,那協議不過是一張隨時可以撕毀的紙片而已。就算陰陽師們顧忌陰天樂和青城派的反應,不會明目張膽地前去,但是難保不會暗中偷襲。
況且雪女一族在上一次的冰見市血戰中已經與血族徹底地結下冤仇,以血族那睚眥必報的行事風格,必定不會與雪女們善罷甘休。趵勒想到這裡,不禁感到了幾分頭痛。這些隱藏在暗處,行事肆無顧忌的血族甚至比那些陰陽師還要難纏,而能夠被派至日本的血族無一不是好手,對於雪女們來說,的的確確是個威脅。
“這倒真是個棘手的問題,若不是你提醒,我還真是忽略了。”趵勒沉聲道,閉關修行的自己和雪姬不能受外界的干擾,雖然閉關前自己必然會佈下層層防護,以防止這一情況的生,但是這也就意味着雪女們也無法及時地將外界的信息傳遞給自己,而沒有了自己和雪姬的坐鎮,雪女們能不能有足夠的力量來防禦敵人的攻擊,他心中亦是有幾分擔憂。
“天樂,你就不必在此賣什麼關子了,既然你已經想到了這一問題,解決的方法你也應當是心中有數了吧?”看着憂心忡忡的趵勒,緋狐不禁嬌笑道,“就不要讓趵勒他爲此傷腦筋了。”
“方法目前來說有兩個,一個就是我派出四名莫託亞族的戰士隨你們一同返回雪女的駐地,在你與雪姬閉關的時間裡,由他們協助雪女們防守駐地,而且有了他們,即便有什麼他們也無法解決的敵人,相信以他們的實力,也能夠闖出來向我們求援。”
“依我看這樣做並不妥當!說說你的第二個方法。”趵勒毫不遲疑地搖頭否定了這一方案,在他看來,陰天樂如今已是身處險地,不但血族視他如仇,妖族亦將他看做是人類的修行者,而視他爲敵。原本是他後援的青城派如今也陷入與國內其他門派糾纏不清的地步,很難再給予他更大的幫助,而一旦他的妖族身份泄露出去,必然引起喧然大波,到了那個時候,恐怕青城派亦不得不與他劃清界線,而妖族們更會視他爲叛徒,沒有了這些莫託亞族的戰士們相助,他想從日本脫身恐怕都難比登天。對於趵勒心中的憂慮,陰天樂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他亦不堅持。
“趵勒兄,在歐洲時雪姬曾經和我談過,雖然她自己個人希望能助我一臂之力,但是身爲雪女族長的她並不希望把自己的族人亦帶到與妖族爲敵的境地。而且在戰後,她希望能將雪女一族帶回妖界,不再受人類的欺壓。對於她的願望,同樣身爲妖族的我是深深地理解。我並不希望因爲我個人的原因,而將你和雪姬、以及雪女一族置於妖族的對立面。”陰天樂攔住了欲插話的趵勒,接着說道,“我知道林郴曾經找到過雪姬,並且在富士山大酒店中那場戰鬥中幫了她們不少忙,所以無論是與情與理,雪女一族都不應當站到同族的對立面上。雪姬能在這一場戰爭中選擇嚴格中立,對於我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那孩子會選擇兩不相助?”之前顯然未得到雪姬半點口風的趵勒略帶吃驚之色地問道,陰天樂給予了他肯定的回答。
趵勒的神情中帶着明顯的欣慰之情,“雪姬這孩子確實是長大了,越來越知道自己所肩負的責任了,我也算是對她的長輩有了個交待了。關於這個問題我原本還想在近期內與她談談,畢竟這關係到了雪女一族的未來。我們與陰陽師有互不侵犯的協議並沒有關係,我們與人類修行者聯手剿滅血族亦算不了什麼,但是要雪女一族和來自妖界的同族爲敵,卻是一件需要考慮再三的大事。她能夠提前考慮到這一點,並不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委實是令我這個當長輩的感到她成熟了,可以真正地承擔起族長的重任了。”
“我的第二個意見就是雪女一族封閉目前的駐地,舉族遷移到莫託亞族瑞士境內所在的山谷中去。那裡亦是終年冰封雪凍之地,十分適合雪女居住,而且有了莫託亞族的照應,相信不管是血族還是神聖教廷的人都拿你們無可奈何。而且那裡距離我在塔克拉瑪干沙漠中的領地也不是太遠,互相間也能呼應,可以確保雪女一族的安全!你看如何?”
“這個?”這個建議顯然是大出趵勒的意料,令他一時間難以決斷。畢竟雪女們已在日本四島生活了萬年之久,那裡的一草一木,對於她們而言,都有着特殊的意義。如果是要前往妖界還罷了,畢竟如今的妖界已不適合她們生存,現在竟然要舉族避禍遷移到萬里外的異國他鄉,實在是有些難以啓口。
“趵勒,我覺得天樂他的這個建議對雪女一族十分地有利。移居到瑞士的雪女一族,可以徹底地脫離日本這個人類與妖族間戰場,對於雪女一族保持中立的地位十分有利。也可以避免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對此說三道四,心存疑慮。而且日後林郴若有什麼特殊要求,你們亦方便拒絕。”緋狐亦輕聲地說道。
趵勒立時醒悟了過來,如今日本即將成爲人類與妖族間的最前線,留在北海道的雪女一族,如果說再加上隱居在北海道其他妖族,無疑和身處九洲島的妖族們形成了南北呼應的格局,對本洲島的安全構成重大的威脅。雖然有雪女與陰陽師互不侵犯的協議,但是人類修行者仍然對雪女們心存疑慮,害怕她們會乘機南下。而且雪女一族如果留在北海道,日後若是戰局不利,林郴他們想要借用雪女們力量,她們也必將陷入一種兩難的尷尬境地中。如果說雪女一族決定暫時遷居到瑞士境內,自然就解決了這些問題。
“我明白了,但是這件事我不能自已做主,還需要和雪姬商量一下才能給你們回覆。”沉吟了片刻的趵勒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道,“不過,我要事先聲明一點,雪姬她雖然礙於族長的身份,而不得不選擇置身事外,我趵勒卻沒有這一分顧忌,等雪姬和雪女一族的事情安定下來,我就立即回來,助你一臂之力!”
“這怎麼行,雪女一族還需要你的照應,況且和我在一起,日後就大有可能會和妖族同族操戈,我自己的麻煩怎麼能把你也拖累進來。”深受感動的陰天樂好半晌纔開口道。
“同族操戈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咱們妖族奉行的是強者爲王、敗者爲寇,爲了爭奪地位,妖界中打得還少嗎?”趵勒一臉地不以爲然道,“再說了,我又不是爲了人類而戰,我只是想幫助你完成願望,我幫助的是你,你是不是妖族?如果說是,那我就是在幫助同族,這有什麼的。雪姬她們想移居妖界,所以不得不顧忌到與林郴他們的關係不能鬧僵,而我趵勒卻沒這份麻煩,我都不怕,你小子怕什麼!”
“可是這樣必竟會引起林郴他們的誤解,誤認爲你叛族相助人類的!那樣日後會給你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的!”陰天樂連連搖頭拒絕道,他可不想讓趵勒在此事上捲入得太深。如果說有可能,他自己還想及時地從中脫身而去呢。
“唉呀呀……你小子哪裡有那麼多的說道。”最終費盡口舌趵勒終於失去了耐心,大聲地叫道,“咱們就這麼說定了!”陰天樂亦只有和緋狐無可奈何地相對嘆了口氣,既然趵勒執意如此,他還能強行不允許他回來嗎?以趵勒那一身強橫的實力,又有誰能將他攔阻在外呢?
“啊,對了,讓你們這樣一鬧,害得我差點把大事忘記了!”趵勒重重地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來道,“陰老弟,我說你最近有空閒時間沒有?還記得我曾經和你提起過的層雲大峽谷嗎?在那裡,有一處終年雲霧籠罩的山谷,除了每年特定的一天裡,谷口會從濃霧中顯現出來外,平日裡縱然你費盡心機也絕對無法尋到入口。在那個山谷裡隱藏着一處世外仙境,我懷疑那裡曾經是處修行者的洞府,只是以前多次前往,均無法找到開啓之法。再有半個月的時間,就到了今年開啓的谷口的日子了,怎麼樣?有興趣和我一同前往嗎?”
“咦?”陰天樂和緋狐的好奇心亦不禁被他勾了起來,“半個月後啊?”
“嗯,半個月後,如果說老弟有興趣與我一同前往,那麼從那裡回來,我和雪姬就會返回北海道。當然了,如果說老弟根本沒有時間,或者壓根就沒有興趣,我也不打算獨自前往。只要等雪姬收拾完畢,隨時都可以走。”
“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說實話,我個人倒是對它很有興趣。不過目前爲止,還真不知道到時能不能脫得開身。你也不是不知道,半個月後恐怕正是我最忙碌的時候。”陰天樂苦笑道,還有十來天,趙青石的最終配方就要出爐,不僅僅是日本和中國,全世界的人都正在稽以盼它的到來,爲人類徹底地解除瘟疫的威脅。當然,也有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尋找機會奪取。
“陰老弟,中國修行界在玄真子離開日本後,是否派來新的高手坐鎮東京傳染病研究院?他們應當明白那裡的重要性吧?一旦出現差錯,固然你和青城派是聲名掃地,但是所帶來的後果卻是世界性的。他們不會託大到這個地步吧?”趵勒沉聲問道,“最近這些天來,我可以感覺到有越來越多的強者出現在東京的周邊地區,其中不懷好意而來的恐怕不是少數。”
“嗯,你說的是。不過我並沒有聽天松子提到有新的援手從國內而來,當然亦不能排除他們暗中潛入日本的可能,我想那些修行者再怎麼看我和青城派不順眼,也不會不明白這個藥方對於國內的重要性。至於你所說的情況,我也感覺到了,看來很有必要在近期內展開一次‘嚴打’了!”陰天樂冷笑道。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趵勒連連搖頭道,“陰老弟,雖然你的實力強橫,就連血族亦接二連三的敗在你的手下,但是古人云‘槍打出頭鳥’,你懂不懂?你這樣大抱大攬,不但讓你自己終日忙碌不已,還不見得在他人心中會落個好印象!”
“那麼趵勒你的意思是?”緋狐若有所思地問道。
“不能讓那幫既想吃肉又不想沾手腥的傢伙置身事外,一定要把他們也拖下水!東京傳染病研究院如今已經成爲了多方的焦點,近期內絕對不可能太平。嗷,賺了錢是他們的,出了事是我們的,絕不能這樣便宜了他們!”趵勒憤憤不平地說道,“神聖教廷的那些人不是還在日本未走嗎?能不能通過神聖教廷向中國修行界施壓,讓他們立即派出人手支援日本。這個時候,他們可沒有什麼藉口再留在國內死不出來吧?”
陰天樂心中微微一動,趵勒所說的亦不是沒有道理。既然這幫傢伙已把手伸到了日本,何不好好利用一把,縱然是威逼利誘,只要能把援手派來,亦是好事一樁。
“唉……我是真的不明白,這幫傢伙就這樣對待你,你就不感到寒心嗎?爲了這種不知好歹的傢伙,犯得上和林郴他們沙場相見嗎?人類這些年來把人界禍害地還少嗎,吃些苦頭也是活該!要不是看在老弟你的面子上,我肯定去幫林郴他們把人界鬧他個天翻地覆!”趵勒恨恨地道。
陰天樂笑笑道:“老哥,你就不要在這裡牢騷了。我知道,人類這些年又是污染、又是破壞,把整個世界搞得是烏煙瘴氣,人類修行者也一直找我們妖族的麻煩,視我們爲邪魔外道,整日裡追殺不已,這些我都時刻銘記在心。相信我,我自有分寸,不應當管的我半點也不會介入。我可不是那個愛心氾濫、好管閒事的東郭先生!”
“好,你明白這一點就好!我就放心了!”趵勒欣慰地拍了拍陰天樂的肩膀,“老哥哥可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你這把舵的可別把我帶到溝裡去啊。”
就在陰天樂着手準備雪女一族的遷移事務和同趵勒前往層雲大峽谷的時候,天松子已經將他那毫不客氣的回覆傳回了國內,在國內修行界中引起了喧然大波。由於之前青城派對此事一直是低調處理,既沒有應承下來,也沒有一口拒絕,令那些人始終心存希望,而陰天樂的回覆無疑是斷了他們想從青城派手中分一杯羹的念頭。
雖然這些俗世間的財富對於他們而言,並算不得什麼,但是人總是有個三親六姑、四叔五姨、親朋好友的,身爲修行者的他們,後輩更是衆多,而在這個動亂的時代裡,手中多些財富無疑就是多了一線生機。就算不爲自己,他們亦要爲家人多爭得生存的機會。所以他們對於這個阻人財路的陰天樂自然是恨之入骨,在共同的**和恨意地推動下,各派間一改平日裡拖泥帶水的作風,很快就推出了談判代表,第三天即趕到了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