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一念之差

南宮玉真聽得很用心,但卻一句也聽不懂,忍不住問道:“他說的什話?”

東方亞菱道:“天竺話。”

南宮玉真道:“你聽得懂?”

東方亞菱道:“一點點。”

南宮玉真道:“秋飛花怎曉得天竺話?”

東方亞菱道:“這就是咱們要追查的事了。”

南宮玉真道:“他平常會不會說天竺話?”

東方亞菱道:“這段時間中,我一直注意他,他應該不會說。”

南宮玉真道:“但他能聽得懂,果然如此,這個人的心機太深沉了,深沉得叫人害怕。”

東方亞菱道:“表姐,現在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咱們就是幫助他找回自我。”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有這個可能麼?”

東方亞菱道:“只有十之二三的機會。”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他如不是一個僞君子,而是爲天竺奇術所制,這代價豈不是付得太大了?”

東方亞菱道:“的確是太大了,但咱們非付出這些代價不可。”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本來,咱們可以不必付出這樣的代價,只要咱們能阻止金元慶施法。”

東方亞菱道:“表姐,你認爲這樣做,就可以保全了他?”

南宮玉真道:“至少,可以使他不倫魔道。”

東方亞菱道:“心魔乘虛而入,如是一個人,能夠堅定自己,雖然有魔,亦可逐魔保身,他如逐不去心中之魔,咱們能保全他又有何用?”

南宮玉真道:“亞菱,這想法是不是估量過高一些,那是一種制心術,他心爲所制,如何有反抗之能?”

東方亞菱道:“所以。我們要助他一臂之力,但最重要的還是要靠他自己,他如意志不夠堅定,我們就算是肯幫助他,也無能爲力。”

這時,秋飛花突然翻轉身來,手執長劍,舉步行過來。

耳際間,已響起不金元慶的聲音,道:“東方亞菱,這是你最後一個機會了。”東方亞菱哦了一聲,道:“教主的意思是……”

金元慶冷冷接道:“亞菱姑娘,秋飛花是你的什麼人?這是不是一個隱秘?”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不是隱秘,你可以說出來,事實上,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秋飛花是我的丈夫:“這答覆頗出了金元慶的意外,不禁爲之一呆。東方亞菱淡淡一笑,接道:“金元慶,我不受你任何威脅。”

金元慶道:“好:那我先要秋飛花殺了你。你想得到麼?你的愛侶,卻要用手中之劍,取你性命。”

東方亞菱道:“殺我的不是他,而是你,在場中人,都能看得出來。”

金元慶皺皺眉頭,道:“看你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是如此堅強。”

東方亞菱道:“教主誇獎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也要鄭重勸告你一句話,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蘇百靈埋伏的人,大概也快要有所行動了,他們一旦出動,那時後悔已遲了。”

金元慶笑道:“姑娘,這些話,很難叫在下相信。”

東方亞菱道:“你對蘇百靈瞭解得太少,你不過只是擺在棋盤上的一顆棋子,這盤棋一開始你就是敗方。”

金元慶道:“至少,我在這盤棋上,已然佔盡了優勢。”

東方亞菱道:“表面上看去,確是如此,不過,你如能仔細的想一想,就會覺着我說的不錯了。”

金元慶道:“這麼說來,本座倒要聽聽高見了。”

東方亞菱道:“你最好聽聽:“語聲一頓,接道:“你現在的所有,並非是你自己走出來的路,而是蘇百靈替你鋪好的路,你只不過瞧着路走罷了:“金元慶”哦“了一聲,道:“說下去。”

東方亞菱道:“你的武功,得自蘇百靈留下的手本;你用的毒,得自蘇百靈的配方;你霸統江湖的謀略,亦得自蘇百靈的設計。鷹圖、玉佩、金塔秘錄,這些含沙射影、亂人耳目的方法,無一不是蘇百靈所留下的辦法,想想看,哪一件不是蘇百靈留下來的?”

金元慶呆了一某,道:“看來姑娘確然是知道的不少。”

東方亞菱道:“在下確然是知道很多。”

金元鏖道:“姑娘,老夫在江湖上走動了數十年,這些話是第一次聽人說起。”東方亞菱道:“因爲,這件事整個的詳細內情,我先知道。”

金元慶道:“如若我現在殺了你,還有什麼人知道內情呢?”

南宮玉真冷冷說道:“只怕你,還沒有這份能耐。”

金元慶道:“你是南宮玉真?”

南宮玉真道:“是我曰”金元慶道:“南宮世家十八招殺人手法,號稱江湖一絕,但在區區的眼中,認爲這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南宮玉真道:“我不會用南宮世家的殺人手法對付你,我會用得自蘇百的武功對付你,我們已經對付過邊無屆和華一坤,他們都未討得好去,對付你,也會讓你有着同樣的感覺。”

金元慶輕輕籲一口氣,道:“老夫原本還存有一份仁慈之心,想放你們一條生路,武林道上,何止數萬同道,少你們幾個,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南宮玉真道:“現在,你改變了想法?”

金元慶點點頭,道:“不錯,完全改變了心意。”

東方亞菱道:“最壞的改變,莫過是想殺了我們。”

金元慶道:“很不幸的是,老夫就是有了這個想法東方亞菱道:“金教主,只怕你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金元慶仰天大笑三聲,道:“東方姑娘,如若咱們現在是一場豪賭,至少,老夫的資本,比你雄厚一些。”

東方亞菱道:“金元慶,你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金元慶道:“這要請姑娘指點一下了。”

東方亞菱道:“我太猶豫。如若你早在半年前發動,今日情形,又自不同了。”金元慶道:“姑娘的意思是說,如若我全某人早在半年之前發動大變,你們也不會抗拒老夫了?”

東方亞菱道:“不錯,那時,我們還沒有進入地下古堡,對江湖中事,知曉不多,那時間,也沒有人知道蘇百靈的計劃,沒有人知道蘇百靈在江湖上設下了埋伏,那時,你如發動,江湖上沒有一股力量能阻止你,但現在不同了。”

金元慶道:“有什麼不同?”

東方亞菱道:“我們不但在地下古堡中知道了蘇百靈的計劃……金元慶接道:“你找到了他埋伏的人手麼?”

東方亞菱道:“找到了。”

金元慶道:“他們現在何處?”

東方亞菱道:“就在附近。”

金元慶道:“如若我現在全力施爲,在兩個時辰之內,把你們全數搏殺,那是個什麼局面?”

東方亞菱道:“他們會及時馳援而來。”

金元慶道:“他們能夠來得及麼?”

東方亞菱道:“來得及,如若他們要來援手,能夠在片刻間來此地。”

金元慶道:“那座黑色的古堡,就是蘇百靈埋伏的地方麼?”

東方亞菱道:“不錯,這就是我把你引來此地的原因。”

金元慶道:“如若他們會施援手,他們早就該來了,對麼?”

東方亞菱道:“目前,他們還不該來。”

金元慶嘆息一聲,道:“東方亞菱,我第一次見你之時,就應該殺了你的,但我沒有下手,想不到,一失足成千古恨,竟被你找到了地下古堡。”

東方亞菱道:“你不殺我,那是因爲你想利用我幫你找到地下古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們不但找到了地下古堡,且我們也進了地下古堡,在那裡看到了蘇百靈留下的一局殘棋,我們都是他棋盤中的棋子,整個江湖,被他玩弄了一百年……”

金元慶道:“姑娘,至少,老夫目下的處境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姑娘,似是還不到這個境地。”

東方亞菱道:“金教主的意思是……”

金元慶接道:“姑娘既然明明知道是蘇百靈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爲什麼又甘願爲人所用?”

東方亞菱道:“蘇百靈是很厲害的棋師,他把咱們都燮成了過河的卒子,有進無退,上了他棋盤的人,都很難自作主意了。”

金元慶道:“聽姑娘的意思,好像不肯讓老夫一步了?”

以天羅教之尊,挾天下無與倫比的實力,竟要求對方相讓,內心中的沉痛,可想而知了。

東方亞菱道:“你手握江湖霸權數十年,難道不滿足麼?”

金元慶道:“你勸老夫放手?”

東方亞菱道:“得放手時且放手,何況,過去,你一直是覺得這份霸業是自己所闖,日下,你已明白了,這都是那蘇百靈的設計,現在,已到棋勢盡處,黑、白要分出勝敗的時候了……”

金元慶冷笑一聲,接道:“姑娘,老夫已是騎上了虎背的人,放下權勢,可能成爲武林道上追殺的對象,但姑娘……”

東方亞菱接道:“我不能眼看你荼毒江湖,何況,日下我已經掌握勝算,我答應你,你若放下屠刀,可以平安離去。”

金元慶嘆息一聲,道:“東方姑娘,你如此追逼,那就別怪老夫下手毒辣了。”口中說話,右手揮動,口中連連發出怪異的嘯聲。

原本已在途中停步不動的秋飛花,在聽到了金元慶的怪嘯之聲後,突然又向前衝了過去。

攔在他前面的是覃奇,長刀一揮道:“秋少俠,你兒胥……”

秋飛花長劍一堆,“當”的一聲,推開了覃奇一刀,順手一劍,刺了過去。

這一劍,來勢怪異,覃奇竟然封架不住。

劍光過處,鮮血迸濺,覃奇人震退了兩步,又被劍芒刺入了右胯之中。

如若秋飛花這時行上前去,補刺一劍,立刻可以把覃奇刺死創下。

但他志在東方亞菱,所以,沒有追殺覃奇。

東方雁雙目盡赤,大喝一聲,道:“秋飛花,你這個瘋子:“他聲音響亮,震人耳鼓,倒是聽得秋飛花怔了一怔,兩道目光,町注在東方雁的臉上,不停的眨着眼睛,似是要看清對方是誰。東方雁冷笑一笑,道:“秋飛花,你瞧什麼,難道你不認識我麼?”

秋飛花仍然似是沒有聽懂東方雁的話,臉上的神色,既無驚奇,也沒有慚愧之色,只是呆呆的望着東方雁。

南宮玉真低聲道:“亞菱,他好像還能保持了一點清醒,神智沒有完全受人控制。”

東方亞菱道:“是:他是個意志堅強的人,神志雖然已經受到強力的控制,但他仍然能保有一點神志不昧。”

南宮玉真心情激動無比,整個臉上的肌肉,都起了微微的顫動東刀亞菱表面上,還能維持着鎮靜,但事實上,她卻用盡了全身的氣力,緊咬着牙齒,沒有出聲。

金元慶冷笑一聲,道:“束方蛄,你現在如若肯改變主意。還來得及,如是再沉久了,我下了第三通令諭,那就沒有挽救的機會了。”

東方亞菱道:“笫。二道令諭下了之後,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情形?”

金元慶逋:“殺了你,他已動了殺機,而且,也找到了耍殺的人,只不過,他的志還不夠堅定,以要等他下定了決心,那就非要取你的性命不可了。”

東方亞菱適:“金教主,你能肯定他龍衝過這麼多的阻攔,殺了我麼?”

金元慶道:“不知道,但我知道結果。”

東方亞菱道:“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金元慶道:“他殺不了你,但你可以殺了他,不論你們那一個死了,都是人間悲劇,不過,最好的是,你們兩個人同歸於盡。”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金教主,當初你擺下這一步棋子時,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大的作用吧?”

金元慶道:“我是個善奕棋的人,擺下的棋子,自然不止他秋飛花一個。除了中途夭折的人外,都或多或少的發揮了作用,這些人,都經過了我特殊的訓練,平常時間,他們和常人無疑,所以,絕不會露出馬腳。”

東方亞菱道:“這些人,除你之外,貴教中還有什麼人可以召用他們?”

金元慶道:“當今之世,雖然有不少的人,學習移魂大法,但能練到我這等成就的人,實在不多,所以,沒有人能夠用他們,除我之外,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

東方亞菱道:“你這樣作,是不是太過冒險了一些,如是你不幸死了,你這麼辛苦的安排,豈不是付諸東流?”

金元慶道:“我如不幸死了,他們大都會變成對付天羅教的主力,即是,我也不計較成敗了。”

東方亞菱道:“但現在,你卻對成敗之念,看得十分沉重。”

金元慶道:“那是因爲我還活着,我已經登上極峰,跨過你這一步,就到了極峰頂端。”

東方亞菱道:“爬得高,摔得重,這一步很難跨越。”

金元慶道:“蘇百靈這個老匹夫,死去之後,還要捉弄武林同道,既然安排下我金元慶這樣的成就,爲什麼還要安排對付我的伏兵?”

東方亞菱嘆息一聲,道:“你已榮耀半生,就算掌握了天下的霸權,又能如何?爲什麼不及時撒手,那會在武林中留下了一段完美的佳話,光耀百代。”

金元慶仰天大笑三聲:“老夫現在還有些不相信你的話,就算我相信了,我還覺得有足夠的勝算,姑娘,形勢逼人,你放手吧:“東方亞菱道:“你已被這數千年的勝利衝昏頭了,爲神爲魔,都在你此刻一念之間,不聽我良言相勸,只好由你走入毀滅之途了。”

金元慶口中發出一聲奇盛的怪嘯。

嘯聲傳入了秋飛花的耳際之中,原本呆呆站着的秋飛花,突然飛身而起,連人帶劍化作一道寒芒,突然發難,使得橫刀而立的東方雁有些措手不及,已無法阻止秋飛花那迅如雷霆的一擊。事實上,傅東揚、連吟雪等都在戒備,只因秋飛花發動得太快,使他們來不及出手攔阻。

傅東揚驚急之下,大聲喝道:“秋飛花,你這個畜生……但喝罵已無法阻止秋飛花猛烈的攻勢。但站在東方亞菱身側的南宮玉真,卻能及時揮出手中之劍。劍勢揮出的同時,人也飛躍而起。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兩道閃起的劍光,同時收斂不見。兩個飛起在空中的人,也同時跌落在實地上。這時,傅東揚、東方雁都已經圍了土來,青月刀和長劍,同時攻了過來。秋飛花兩道凌厲的目光一直町注在東方亞菱的身上。那說明了他心念之中,只有一個用心,那就是殺死東方亞菱。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木然,但對敵人襲來的反應,卻是極爲靈敏,頭未回顧,長劍已向後揮出。秋飛花的功力,似乎突然間增長了不少,一劍揮出,鏘然間金鐵交鳴,傅東揚長劍,先被震開,餘力不衰,砰然大震聲中,又把東方雁的青月刀彈震開去。傅東揚手中的長劍幾乎脫手飛去,東方雁也覺得手上一震。南宮玉真輕輕嘆息一聲,道:“他看上去,人雖變得癡呆呆,但他的氣力,卻似是長了很多。”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讓他殺了一個人,就會激起他的瘋狂,表姐,殺了他:“南宮玉真道:“我殺不了他。”

東方亞菱道:“爲什麼?你下不了手?”

南宮玉真道:“不是,現在,他的武功似乎是突然增長了很多。”

東方亞菱道:“這個……”

但聞金元慶一口匹聲說道:“他還未進入瘋狂的狂態,一日一進入,那就六親不認了,他會全力攻襲,直到活活累死爲止。”

南宮玉真道:“好卑下的手段:“金元慶道:“江湖上險詐百出,老實說,這也算不了什麼:“東方亞菱道:“表姐,如是殺不了他。咱們應該如何?”

金元慶道:“可以的,你們合力施爲,殺死並非太難。”

東方亞菱道:“我們全力對付秋飛花,會留給你一個可乘的機會。”

金元慶哈哈一笑,道:“我不會出手幫助他,但也不會阻止他,我要你們之間,拼一個生死出來,不論是誰勝誰敗,不論傷亡何方:“南宮玉真道:“我們殺死了秋飛花,對你有什麼好處?”

金元慶冷冷說道:“我要眼看人間兒一竺場悲劇,情侶操戈,自相殘殺,你們可以殺死他,我就是要看你們是否能下得了手。”

東方亞菱道:“金元慶,你錯了,我們敬慕的,是秋飛花那一股視天下爲己任的英雄氣,如若他沒有那股氣概,他已不是我心目中的秋飛花了,我也不會再重視他的生命了。”

金元慶微微一怔,道:“姑娘,這已是我威脅你的最後一招了,如若還不能使你屈服,那只有以敝教實力,搏殺你們了。”

東方亞菱道:“看來,金教主目疋決心不回頭了?”

金元慶道:“老夫已是船到江心,你既然不肯和我合作,那只有憑武功、實力,一分生死了!”

東方亞菱道:“好!你決定要孤注一擲,我也不願再費口舌了。”

目光轉註到南宮玉真的身上道:“表姐,你殺不了秋飛花,能不能纏得住他?”

南宮玉真道:“我不知道他是否還會增長功力,但我會盡力而爲。”

東方亞菱道:“好!你對付秋飛花,不要手下留情。傅前輩請帶着東方雁、連吟雪、樑上燕,往來前後接應,其餘的人,幫助少林高僧拒擋金元慶的攻勢。”

她一面下令,東方雁等已開始行去。

千拙大師已然暗中下令羣僧準備,東方亞菱的話一落口,少林僧侶立時開始了轉動,怖成的羅漢陣,也在不知不覺中移到了雙方對峙的空間。

這時,追風、摘星、迅快的移動了身軀,緊隨在羅漢陣的後面。

原來,東方亞菱發覺了羅漢雖然是天下第一奇陣,變化萬端,但卻隱隱間,有一股祥和之氣,影響了它的殺傷之力,所以東方亞菱在羅漢陣中,增加了三個殺手,使原來充滿着祥和的羅漢陣,增加了不少殺機。

金元慶和東方亞菱之間,已被移動的羅漢陣隔開,秋飛花也被羅漢陣分隔開千拙大師發動陣勢,羣僧開始了緩緩的轉動。

南宮玉真卻雙手執着兩把短劍,逼向了秋飛花,冷冷說道:“秋飛花,你聽懂我的話麼?”

秋飛花神情茫然,但兩道目光,卻盯注在南宮玉真的臉上。

南宮玉真看他茫然中,又有些呆呆的神情,心中又急又氣,道:“你究竟能不能聽到我說的話?”

秋飛花眨動了一下眼睛。

這時,東方亞菱正緩緩行了過來。

秋飛花雙目閃動,轉身一劍,疾向東方亞菱刺去。

他心中一直記着殺死東方亞菱,封別的人,倒是沒有仇恨之心。

幸得南宮玉真一直在嚴肅的戒備着,雙劍齊揮,封住了秋飛花的一劍。

南宮玉真怒道:“好一個忘情負義的人!”

雙劍展開了連環攻勢,步步迫進。

平常日子中,秋飛花絕不是南宮玉真的敵手。

但此刻,兩人劍來劍往,竟然打得半斤八兩。

這時,天虛子率領三人拒擋後面攻來的敵人,正感不支,但傅東揚和東方雁及時馳援,把局勢穩了下來。

東方雁青月刀八面威風,連傷了四人,擋住了敵人的攻勢。

東方亞菱藉羅漢陣的掩護,迅速的在身前空地上,插了一些枯枝,擺了一座小小約五行奇陣,一面說道:“南宮表姐,他一心殺我,只有見我之後,纔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我已擺成了一個奇陣等他,咱們想法子生擒住他。”

南宮玉真雙劍對擋秋飛花一輪急攻,道:“有把握麼?”

東方亞菱道:“不會有錯!”

南宮玉真冷笑一聲,突然向後退開。

秋飛花目光一轉看到了東方亞菱,大喝一聲,突然直撲過去。

東方亞菱向後一退,秋飛花一劍向前刺去。

東方亞菱道:“秋飛花,你好狠!”

她雖然儘快的向後退,但卻快不過秋飛花的劍勢,寒芒閃動,刺中了東方亞菱的左肩。

幸好是秋飛花人已向後退出了數尺,這一劍只剌出三寸。

南宮玉真只看得大吃一驚,飛身而入,一腳踢出。

秋飛花人已進入了陣中,頓覺眼前一黑。

南宮玉真飛來一腳,踢得他完全飛了起來。

砰然一聲,摔到了七八尺外。

傅東揚閃身而至,右手連揮,點了他三處穴道。

東方雁青月寶刀一閃,直劈下來。

傅東揚距離雖近,但卻沒有出來攔阻。

南宮玉真連人帶劍飛了過來,在刀近秋飛花身前半尺處,封住了東方雁的刀勢。

東方雁一皺眉頭,道:“表姐,你爲什麼救他?”

這時,才聽到東方亞菱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哥哥,不要殺他!”

但聞喊聲震天,在金元慶指揮之下,天羅教發動了凌厲無比的攻勢。

刀光、劍氣有如洪流一般,直向羅漢陣涌了過來。

東方亞菱緩步由陣中行了出來,左邊半個身子,都鮮血染紅。

原來,秋飛花一劍刺中她左肩之後,人就進入陣中,身不由己向下倒,長劍順着它的左肩向下劃。

如非南宮玉真及時一腳,這一劍很可能劃傷東方亞菱半個身軀。

雖然如此,但東方亞菱,仍在左胸、肋乳之間,被劃了一道血口,半寸深,半尺長。

嬌生慣養的束力姑娘,又全無武功基礎,這一劍傷得她全身顫動,痛入肺腑。

但她卻咬着牙,苦苦忍着,末流下一滴淚,未喊過一聲疼,但它的步履卻已無法穩定,搖擺擺而來。

東方雁一收青月刀,撲到了東方亞菱的身惻,道:“妹妹……”

雙手扶住了東亞菱。

南宮玉真、傅東揚雙雙行了過來。

目睹東亞菱血染半身的沉重傷勢,傅東揚臉上泛起一片痛惜。

這位嬌弱、美麗的姑娘爲江湖大義,已經付出了太多的犧牲,秋飛花竟忍心一劍把她傷得如此之重。

如非南宮玉真及時一腳,秋飛花可能會活劈了這位姑娘。

想到痛惜悲忿之處,不禁咬得牙齒咯咯出聲。

南宮玉真急行兩步,讓東方亞菱把自己的身軀,緊靠在她的身上,接道:“亞菱,你不要憋着這口氣,告訴我傷勢如何?”

東方亞菱疼得全身微微顫動着,緩緩說道:“我……我大概不會死,但我不知道會不會殘廢,表姐,我衣袋中有一個青色的玉瓶,裡面有藥物……”

她似是已無法說下去,失血和傷疼,已使她面色慘白,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

南宮玉真迅快的伸出手去,由東方亞菱的衣袋中,找出了一個青色玉瓶。

打開瓶塞,倒出了兩粒紫色的丹丸,也是僅有的兩粒丹丸。

東方亞菱閉上了雙目,兩行淚水由眼角間流了下來。

她盡了全力在忍耐,但她一向虛弱的體能,南宮玉真暗提真氣,以內力輸入到東方亞菱的身上,道:“表妹,只有兩粒丹丸了?”

東方亞菱微弱的聲音,傳了出來,道:“這是保命丹,給我一粒就行了,幫我服下去。”

她的聲音微弱,似乎是已沒有吞下藥丸的氣力了。

南宮玉真咬咬牙關,把一粒丹丸,放入了東方亞菱的口中,脣口相對,用一口氣,把藥丸吹下了東方亞菱的咽喉。

東方雁道:“表姐,這時刻,也不用顧及什麼了,兩面搏殺激烈,已無掩身之處,你就脫下她身上衣服,替她包起傷口吧!”

南宮玉真點點頭,道:“表弟,你去幫幫他們吧!羅漢陣受的壓力太大,已經運轉不靈了,如果羅漢陣一旦潰散,咱們就全無生機了。”

東方雁一轉身手,大喝一聲,揮動青月刀直撲上去。

傅東揚臉上泛起了殺機,道:“這個畜生,我要他碎萬段。”

長劍一沉,劈向了倒臥地上的秋飛花。

忽見金芒一閃,噹的一聲,震開了傅東揚手中的長劍。

是南宮玉真的挽發金釵。

原來,她抱着東方亞菱無法鬆手,也無法拔劍,心中一急,騰出右手,拔出了挽發金釵,脫手飛出,震開了傅東揚劈落的劍勢。

金釵出手,南宮玉真的一頭秀髮,也突然垂下來。

wωω¸тTk án¸C〇

長髮散披在肩上。

傅東揚道:“姑娘,你這是……”

南宮玉真道:“老前輩,亞菱一身暗器,她若真想殺死秋飛花,用不着咱們出手,再說,此時此刻,如何處置這個薄情郎,要聽亞菱的意見。”

傅東揚道:“東方姑娘,仁愛胸懷,如是放了這個畜生,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南宮玉真道:“至少,那是亞菱的心願,咱們不能擅越。”

傅東揚道:“就外面傷勢看,我怕東方姑娘受個住這一劍。”

南宮玉真道:“是的!我也這樣擔心,她太嬌弱了……”黯然一嘆,接道:“萬一亞菱有了不幸,咱們絕不放過秋飛花,要他償命。”

傅東揚道:“好!姑娘,到時間,你吩咐一聲,我要親手殺他,這個萬死不足抵罪的畜生。”

南宮玉真黯然說道:“就算要殺他,也要等亞菱表妹決定。”

傅東揚殺死秋飛花的意志,似是十分堅決,道:“姑娘,亞菱早已授權姑娘殺死他,對麼?現在,只要姑娘同意,我就可以殺死他了。”

他和秋飛花有師徒之份,情同父子,但也正因爲這一種深摯的情感,內心中也有着特別沉重的感覺,他拋去私心感情,那是擔心秋飛花會惹出更大的麻煩,留作禍害,使自己會變成千古罪人。

南宮玉真輕輕籲一口氣,道:“傅前輩,我期白你沉重的負擔,也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他穴道已然受制,今日,我們如能逃出大劫,他一個人不會反上天去,如是咱們覆亡了,留下他也好受着痛苦的折磨。”

傅東揚嘆口氣未再多言。

南宮玉真雖然是言之有理,但事實上,仍然是曲意維護。

這時,雙方的搏殺更爲激烈,樑上燕、連吟雪都受了傷,但仍然力戰不退。

羅漢陣中的僧侶,更是十之八九都成了血人。

但老和尚確有獨到之處,他們耐受傷疼的力量,似是超過常人很多,浴血苦戰,沒有一個退縮,沒有一個人呻吟一聲。

傅東揚轉身揮劍,也加入了拒敵行列之中。

天羅教的傷亡,更爲慘重,死亡十餘,傷過二十。

但他們仍然不停地向前猛撲,而且一波攻勢,超過一波。

幸好狹谷地形所限,一排只可容下四人動手。

這確幫了東方亞菱等很多的忙,如是在開闊地區,以天羅教這些猛虎的攻勢,整座的羅漢陣只怕早已瓦解冰消。

天虛子率領的一批人手,雖然也陷入了苦戰中,但因天羅教中攻勢的中心,已定前面爲主,後面未再繼續援手,這也使得南宮玉真等少去了後顧之憂。

看看展布眼前激烈的惡戰,南宮玉真心中焦急萬分,她無法決定,是否應該立刻加入助戰。

因爲看險惡的形勢,似乎是隨時可以被人攻破衝了進來。

雖然只可容四人出手搏殺,但敵人卻以百人以上的多數,排成了四列縱隊,前面的人,一有傷亡,後續的立刻接了上來。

南宮世家雖然以殺人手法聞名江湖,但也沒有見過這等前仆後繼的慘烈攻勢,當真是怵目驚心,使人顫慄。

但她略作忖思之後,決定還是先替東方亞菱包紮過傷勢之後再說。

在喊殺聲,刀光劍影下,南宮玉真劃開了東方亞菱的衣服,看到她胸肋間的傷勢。

很重的傷勢,半尺多長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半個身子。

雪白的肌膚上紅色的鮮血,看起來,特別的耀目。

南宮玉真咬咬牙,擦去了東方亞菱傷口處的鮮血,取出南宮世家的金創藥物,包紮起傷口。

東方亞菱醒了過來,緩緩睜開了眼睛,望了戰場上形勢一眼,緩緩說道:“玉真表姐,我暈過去多久了?”

南宮玉真道:“不久,不過半個時辰左右。”

東方亞菱道:“黑堡中人,還有消息麼?”

南宮玉真道:“沒有,他們不可待,咱們要自己想法子應付了。”

東方亞菱道:“表姐,扶我站起來。”

南宮玉真道:“不妥,亞菱你剛剛敷過藥,又沒有武功子,還是躺着休息吧!”

東方亞菱道:“不行,羅漢陣雖是武林第一奇陣,但我看得出少林寺中的僧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們撐不了多久啦!一旦羅漢陣潰散下來,不論躺着、站着,都要死,對麼?”

南宮玉真默然不語,緩緩扶起了東方亞菱。

咬着牙,強忍着傷口的疼痛,東方亞菱移動着身軀,行到了一塊大岩石前面,把身軀倚在小石上。

南宮玉真幫她整好衣衫,緩緩說道:“表妹,我要出手了,表弟和傅前輩,也都受了傷。”

東方亞菱道:“你去吧!”

南宮玉真道:“你多珍重,沒有人照顧你了,所有的人,都在拼命。”

東方亞菱道:“表姐放心,我還有尋死的氣力,我不會武功,但卻不會辱及東方世家……”喘了兩口氣,道:“你是唯一的希望所寄,萬一大局不可收拾時,你就請一個人走吧!”

南宮玉真苦笑一下,道:“真到了那個時刻,只怕我也很難走得脫了。”

東方亞菱道:“不!表姐,你不能死在這裡。”

南宮玉真道:“哼!黑堡中人,不守信用,能過此劫,我不會放過他們。”

東方亞美道:“他們一定會來,不會超過今夜,問題是,我們能不能撐到那個時間。”

這時,突聞千拙大師的聲音喝道:“少林弟子,要撐到最後一口氣,有一口氣,就別倒下去,神志清明的,請快些趕來馳援。”

他已暗把藥物,送給了被困在天羅教下的少林僧衆。

這本是一股潛伏在敵人中的力量,但千拙大師一急之下,竟然叫了出來。

但這句話發生了很大的力量,兩個快要倒下去的人,突然間,又挺了起來,揮動着手中的戒刀、彈杖,使將要潰散的羅漢陣,立刻又穩定了下來。

這時刻,就看出了千拙大師深厚的功力了,只見他手中戒刀飛舞,接應四面,照顧八方,經常移動位置,到羅漢陣壓力最強大的地方。

東方雁、傅東揚,兩個人也看出羅漢陣這一個拒敵的支柱,一旦垮了下來,強敵蜂擁而入,必然會造成一個不可收拾之局。

不論付出如何大的犧牲,羅漢陣必須要維持住。

這像一道銅牆鐵壁阻止了天羅教的洪流、擁入此地。

以天羅教的人力,如若攻入了這道強大狹谷,以己方這點力量,就算人人三頭六臂,也無法抗拒。

所以,傅東揚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想法予以局外人的力量,來增強這羅漢陣的力量。

他把想法告訴了千拙大師。

千拙大師也覺着羅漢陣承受的壓力太大,已經到了承受不起的境地。

傅東揚、東方雁等,無法在很短的時間內,通曉羅漢陣的變化。

但傅東揚提出的辦法,卻是一個勉強可行的辦法。

千拙大師縮小了羅漢陣,東方雁、傅東揚分在羅漢陣的兩邊。

在地下的古堡之中,四個人受益最多,南宮玉真第一,秋飛花第二,東方雁和傅東揚就排列在第三、第四。

傅東揚的辦法,就是讓羅漢陣縮小一些,由傅東揚和東方雁彌補了兩面的缺失,也分承了部分的壓力。

羅漢陣的僧侶們如若分別和東方雁、傅東揚動手,沒有一個人會是他們的敵手,但如這些人,合在一起,那一股整體的力量,竟然是那樣的強大。

東方雁和傅東揚,分填上了兩面的側翼之後,就感受到了羅漢陣能夠被稱爲天下第一奇陣,確有至理。

那些攻襲羅漢陣的人,個個都可以稱之爲第一流的江湖高手,劍術、刀法、無一不詭奇、凌厲。

以傅東揚、東方雁此刻的功力,也會感覺這些人,不易對付。

東方雁青月刀鋒利無匹,已然連續劈死了七個強敵。

但對方剽悍無比的拚命攻勢,也使得東方雁身上受了兩處劍傷。

傅東場也受了兩處刀傷,但傅東揚也放倒了四個敵人。

這使兩人體會到了敵人攻勢的強烈。

少林僧侶浴血苦戰的精神,傅東揚暗暗的稱讚不已。

這一個門戶能夠屹立江湖數千年,一直被武林中譽爲第一大派,確然有它傳統的精神,寧靜修爲,再加上他們對佛家道理的體會,使得他們有着過人的耐力和忍受痛苦的耐力。

東方雁又劈倒了兩個敵人,但身上又受了一處刀傷。

但由於兩人凌厲的搏殺,使得天羅教殺手的攻勢,暫時受到了頓挫。

傅東揚輕輕籲一口氣,道:“世兄,傷勢如何?”

排成羅漢陣的少林僧侶,也暫時獲得了一陣喘息。

傅東揚實在很疼,但他回顧了少林衆僧侶一眼,只見包括千拙大師在內的每一個和尚,都是一身鮮血。

僧袍都已被鮮血溼透,看不出每人身上,受了多少處傷來。

這些僧侶,由於羅漢陣奇妙的變化掩護,所以,身上受到刀、劍傷痕雖多,但都非致命所在,加上他們的至深修爲,所以,都還未倒下去。

暗暗咬緊牙關,東方雁朗朗說道:“多謝傅前輩的關心,晚輩還支撐得住。”

其實,所有參與了這場搏殺的人,每一個都受了傷,連吟雪、覃奇、樑上燕、倪萬里等,都傷得不輕。

奇怪的是每個人,都沒有倒下去。

這有兩種力量在支撐着他們,一種是他們心中都明白,除了死拼之外,已沒有第二條路好走。

他們的勝敗和生死,連在了一起。

所以,動手時,每個都全力以赴,也都記着東方亞菱的一句話,儘量避免傷亡。

強大的精神力量,支撐着他們,創出了武林中,衆寡懸殊搏殺的奇蹟。

金元慶目睹這猛勇搏殺、捨死忘生的攻勢,心中很自豪自己控制屬下的武功,但也震驚對方的兇狠撐力,每個人,似都變成了不倒的金剛。

他沒有再催促屬下繼續攻殺,只是靜靜地站着。

事實上,這些事,也用不着他費心,華一坤已整頓潰散的攻勢。

只有片刻的整理時間,第二波攻勢已經佈置就緒。

這時,南宮玉真也繞過羅漢陣,面對着強敵。

東方雁原已塵封在內心中的一份感情,因秋飛花的變化,又萌生出了強烈的希望。

眼看南宮玉真獨自站在羅漢陣前,面對着天羅教即將發動的第二波攻勢,立即奮身一躍,和南宮玉真並肩而立。

傅東揚也奮身躍落到南宮玉真的身側。

但他的想法卻和東方雁不同。

羅漢陣內中的少林和尚,都已經到了絕對筋疲力竭之境,他們必須要一段時間好好的休息。

他們都在這一刻喘息連氣,把極度疲累的體能,調息一下。

這一段時刻很重要,如若天羅教中人,馬上攻了過來,少林僧侶,都正在調息,必然是全無還手之力,一擊而潰。

所以,必須有一種另外的力量,阻止這些攻勢,給少林僧侶一個喘息的機會。

南宮玉真也看出了這個情形,所以,她準備以本身所學,阻止一下強敵,多給少林衆中僧侶一點喘息時間。

打量了那些整裝待發的強敵一眼,傅東揚低聲說道:“姑娘,我們三個人的力量,能夠支撐多久?”

南宮玉真搖搖頭,道:“不知道,盡我們的全力而爲就是……”

淒涼一笑,緩緩說道:“我們就算能撐到少林僧侶們的體能恢復,羅漢陣又可以恢復活動,但又能支持多久呢?”

傅東揚點點頭道:“像這樣激烈的搏殺攻勢,大約支持不過半個時辰,他們每個人都受了很多處傷,人非鋼鐵,他們會流完身上的血,就算不會被打死,也會失血太多而枯死。”

南宮玉真道:“就是這樣一個結果,亞菱算無遺策,這一次,她沒有算對。”

傅東揚道:“也許是蘇百靈騙了她,蘇百靈說了九句實話,但最後一句,最重要的一句,卻欺騙了我們。”

華一坤安排好了第二波攻勢,低聲對金元慶道:“教主,現在,我們是否應該發動第二次攻勢?”

金元慶沒有答話,只點點頭。

南宮上真籲一口氣,道:“傅前輩,他們要出手了!”

傅東揚道:“是!這四列縱隊,每一隊至少有五十個人,四五二百人,兩百個第一流的劍手,我們只有三個人和他們對抗,這大概是江湖上從未有過的壯烈一戰,咱們今日就算戰死於此,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南宮玉真突然提高了聲音,道:“金元慶……”

金元慶冷冷接道:“南宮姑娘,你想說什麼?最好先打好一個底子,不該說的話,最好不要出口。”

南宮玉真道:“你認爲我要求你什麼?”

金元慶道:“就算真要求我,也晚了一些。”

南宮玉真道:“我不會求你,南宮世家中的子弟,永遠不會求人。”

金元慶道:“那你想說什麼?”

南宮玉真道:“我向你挑戰!”

金元慶道:“向我挑戰?”

南宮玉其道:“不錯,咱們兩個人,何不放手公平一搏!”

金元慶搖搖頭道:“南宮世家那點武功,還不配和老夫動手。”

南宮玉真道:“你不敢,是麼?”

金元慶沒有再理會南宮玉真,但四個執劍殺手,卻疾快地衝了過來。

東方雁首先出手,青月刀一招“玄烏劃沙”斬了出去。

刀光如閃電一般,劈向了白衣執劍殺手。

傅東揚也緊接接着劈出一劍。

兩人出手的刀招劍式,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奇奧的地方,事實上,一招之後,卻都含着極厲害的殺手。

原來,傅東揚和東方雁都想法子把地下古堡中學到的武功,隱藏於平凡的招術之中。

兩個殺手,都上了當,揮劍一檔,封開了東方雁的刀勢,和傅東揚的長劍。

但卻未料到兩人,迅快的變化了刀、劍之勢,殺手連綿而出。

寒光過去,響起了一聲慘叫,兩個大漢,雙雙傷亡於傅東揚和東方雁的刀、劍之下。

南宮玉真微微一笑,道:“好辦法!”口中說話,一雙纖手卻連環彈出。指風數縷,破風而出。

兩個逼近南宮玉真的殺手,應手倒了下去。

金元慶臉色一變,道:“住手!”

向前奔衝的殺手,聞聲而住。

輕輕籲一口氣,金元慶緩緩說道:“你用的什麼武功?”

南宮玉真道:“金教主應該看得出來。”

金元慶道:“穿心指。”

南宮玉真道:“不錯,穿心指。”

金元慶道:“南宮世家中,也會這一門武功?”

南宮玉真道:“南宮世家十八招殺人手法,缺此一種。”

金元慶道:“那你怎麼學得這等上乘武功?”

南宮玉真道:“我學自蘇百靈……”

金元慶道:“胡說,蘇百靈已然死去了百年之久,怎會傳你武功?”

南宮玉真道:“他遺留下了很多的武功,穿心指,只是其中之一。”

金元慶道:“就算他留有武功,也用的天竺文寫成,當今之世,能夠看懂的人,絕無僅有。”

南宮玉真道:“閣下就是那絕無僅有之一了。”

金元慶道:“不錯,老夫因此而遠行天竺,住了五年之久,才把天竺文研究得十分透徹。”

南宮玉真道:“教主的才華,好生叫人敬佩,只不過,咱們中原道上,上國文明孕育下的才人太多了,所以,有些人,不用遠行天竺國,但她一樣可以認識天竺文。”

金元慶道:“是東方亞菱?”

南宮玉真道:“人海滔滔,天下才人甚多,除了亞菱之外,我想必然還有別人,只不過我們還未見到罷了!”

金元慶道:“她說蘇百靈設下埋伏,就是要毀去我們這一股人,如今,你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之境,爲什麼還不見他們人來?”

南宮玉真道:“你可以不相信亞菱的話,但我們卻非信她不可,目下我們盡力支撐,就是要等待援手。”

金元慶哈哈一笑,道:“南宮姑娘,事到如今,你竟然還相信蘇百靈真的設有埋伏。”

南宮玉真道:“亞菱之言,我們一向確信不移,也許我們沒有機會看到,蘇百靈埋伏的人手向你們反擊,但我相信,他們很快的就會現身。”

金元慶點點頭,道:“東方亞菱,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能使人如此的信任於她,縱死九泉,也可瞑目了。”

南宮玉真道:“這件事,咱們不用再談下去了,我們改個話題如何?”

金元慶道:“姑娘說,咱們應該談些什麼?”

南宮玉真道:“談談我向你挑戰的事如何?”

金元慶道:“我說過,南宮世家那點家學,還不配和老夫動手。”

南宮玉真道:“我用蘇百靈的武功,和你動手?”

金元慶道:“蘇百靈的武學,博大精深,豈是短短數月能夠得麼?”

南宮玉真道:“這就是才慧之別了,蘇百靈留下的武功,我學了十之六七……”

金元慶道:“除了姑娘之外,還有什麼人學得多一些?”

南宮玉真道:“蘇百靈餘下的武功,已到馭繁返簡之境,我們這一批人中,我的武功較好,所以,向你挑戰,除我之外,要算秋飛花爲第二人。”

金元慶道:“可惜他沒有再戰之力。”

南宮玉真道:“咱們如能單打獨鬥,你勝我一籌,或逼我自絕,或取我之命,這些人中,再沒有反抗你的人了,那時,你武林霸業,已算成了十之八九。”

金元慶道:“東方亞菱死了沒有?”

南宮玉真道:“沒有,她只是傷在了秋飛花的手中罷了!”

金元慶道:“秋飛花呢?你們殺了他?”

南宮玉真道:“沒有,他也好好的活着,他只是被人點了穴道。”

金元慶道:“姑娘,真要和在下動手麼?”

南宮玉真道:“不錯,但不知你是否同意?”

金元慶道:“南宮姑娘,只要在江湖上走過兩年的人,都會瞧得出來,你是在用緩兵之計,這一個,難道還能瞞過我麼?不過,有些路,看着遠,走着近,所以,我有些選擇也常會出人意外,三十年來,我沒和人真正動過一次手,倒也希望,能找個人,活動一下血脈,姑娘開出的條件,如能令我滿意,你可能如願以償。”

南宮玉真道:“你如殺了我,至少,這裡的抗拒之力,會減少一些。”

金元慶道:“如若不是剛纔看到你亮了一手,我還不會相信你真有如許的功力。”

南宮玉真道:“現在,你相信了?”

金元慶道:“數十年來,老夫考究江湖上各大門派的武學,發覺了一件事……”

南宮玉真接道:“什麼事?”

金元慶道:“蘇百靈創出的武功,並非是完全由於他自己創出的,而是他取得了各大門派的精華,把它們稍加改造而已,有時候,把崑崙派的一招,接上武當派的一招,使這一招劍法,完全變了樣子,威力增強,何止一倍,你們在地下石堡中住了很久,自己覺着很瞭解蘇百靈了,可是,你們是否知道,有十年的時間,他在作賊……”

南宮玉真訝然道:“作賊?”

金元慶道:“不錯,他精於易諮術,已到了惟妙惟肖的境界,他利用了十年的時間,潛入了江湖一些有名的門派之中,偷到他們的武功,再加上他本身的造詣,就創出了蘇百靈的武功,剛纔,我看你出手的幾招,確然已得了蘇百靈的精要,也可以說,當今江湖之上,有資格和我動手一戰的,到目前爲止,老夫只發現了你一個人,但老夫已三十年未和人動手,要老夫動手,必須彼此把賭注下得大一些。”

南宮玉真道:“好!我想先聽聽你下的注。”

金元慶笑一笑,道:“好!我如敗在了你的手中,立刻帶着人退去,你們死的人,我不能讓他們復生,但是活着的人,我不讓他們再受到一點傷害。”

南宮玉真道:“賭注夠大。”

金元慶道:“這一刻,就算是傾盡天下財富,對你們而言,也沒有我下的賭注大了。”

南宮玉真道:“我沒有你那樣大的本錢,我只能賭我一條命,我如敗在了你的手中,就立刻自絕而死。”

金元慶搖搖頭,道:“這個賭注對你而言,是最大的付出,但對我而言,卻是沒有一點用處。”

南宮玉真道:“你的意思呢?”

金元慶道:“我的意思很簡單,你如敗在我的手下,就做我的妻子,老夫一生,習練武功,無暇顧及到兒女之私,此刻,老夫已名成利就,也該享受一點家庭的樂趣了。”

南宮玉真道:“我嫁給你?”

金元慶道:“這就是老夫出手的條件,你可以不答應。”

南宮玉真沉吟了良久,道:“我如若敗了,也答應了你的條件,其他的人,你是否會放了他們?”

金元慶道:“我可以不殺他們,但我也不能就這樣放了他們……”

南宮玉真接道:“把他們囚起來,讓他們過着不見天日的生活?”

金元慶道:“不會,我會把他們放逐在一個很廣大的地方,也許是一個山谷,也許是一個孤島,我會讓他們過着很好的日子,讓他們飽食終日,在生活上,會讓他們過得很快樂的日子。”

南宮玉真回顧了傅東揚一眼,道:“傅前輩,你都聽到了?”

傅東揚道:“聽到了……”

東方雁突然大聲喝道:“我不贊成,咱們能打就打,盡其在我,打不過,咱們戰死在此地就是。”

金元慶道:“你要儘快決定,我不會等下去。”

南宮玉真舉手理一理鬢邊的散發,道:“表弟,咱們生機茫茫,不論怎麼樣,活的機會都不大,但我還記得亞菱說過的話,我們要爭取可能的時間,不論時間多少,我們都要爭取,對麼?”

東方雁道:“表姐,你和秋兄,互相愛慕,他的人才、武功,都強我很多,你嫁給他,我沒有話說,但除他之外,你不能嫁給別的人!”

南宮玉真有些大感意外地說道:“你說什麼?”

東方雁一挺胸道:“我說你應該嫁給我,秋飛花瘋了、死了,這世上,我是唯一可以娶你的人。”

他平常對南宮玉真本來有些畏懼,但此刻卻挺胸擡頭,放言高論,一副大無畏的精神。

南宮玉真輕輕籲一口氣,道:“表弟,你怎麼能……”

東方雁接道:“怎麼樣?這些話,已經藏在我心中很久了,過去,我不敢說出來,今天,反正要死,這些話,如若不說出來,只怕我永遠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南宮玉真道:“表弟,說出來,有什麼用,不過徒增幾分傷感罷了,大義私情,此時此刻,表姐會抉擇什麼,你心中應該明白。”

東方雁道:“你勝了金元慶,他們真的會撤走這些人麼?”

南宮玉真道:“這個,這個……”

東方雁道:“表姐,但你輸了,你一定會履行這個承諾,因爲,你不能毀了南宮世家的家風。”

南宮玉真道:“我會的,我答應的事,我一定會做到,不過,真到了那一天,你表姐的靈魂已經離去,心已枯死,活着的只是一具軀殼。”

金元慶談談一笑,道:“時間會改變很多事。”

南宮玉真道:“但改變不了我的心。”

金元慶道:“縱然是一具軀殼,活着的軀體,那也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我會用榮耀和權勢,把你裝扮起來,讓你復甦。”

南宮玉真道:“你不用太自信,咱們鹿死誰手,還難預料。”

金元慶道:“別懷疑我履行約言的用意,我們這一次賭約,公諸數十百人之前,我不顧忌你們,但也要顧及我在屬下面前的誠意。”

南宮玉真道:“有這一句話,我放心不少了。”

東方雁道:“表姐,你不能!”

南宮玉真道:“雁表弟,就算你能阻止我,但你能阻止目下的大勢麼?”

東方雁道:“我只要阻止你就行,用不着阻止別人。”

南宮玉真一皺眉頭,道:“雁表弟,看在那些等命人的份上,快些讓開。”

東方雁高聲說道:“不行,要動手,還是由我先出手,等我死在金元慶的手下之後,不論你要如何,那都是你的事了!”

南宮玉真道:“雁表弟,快讓開……”

傅東揚冷冷說道:“東方少俠,此時何時,不應該太過兒女情長!”

東方雁道:“傅前輩,您……”

傅東揚道:“我知道你的心情,至少,這時刻,少兄該忍耐一些。”

東方雁臉色一變,緩緩讓開身子,退到一側。

南宮玉真籲一口氣,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道:“金元慶,咱們動兵刃,還是動拳掌?”

金元慶道:“先比拳掌,如是你敗得不服,咱們再比兵刃。”

南宮玉真沉吟了一陣,道:“好!咱們誰先出手?”

如以他的性情,南宮玉真那幾句話必將激起他的反擊,認爲,對他是一種輕侮,但此刻,他竟忍了下來。

金元慶道:“自然你先出手,白髮紅顏,有些地方,老夫應該忍讓一些。”

南宮玉真的嬌軀微微顫抖,但她卻隱忍下去,沒有發作出來。

傅東揚暗暗嘆息一聲道:“究竟是年輕人,還是沉不住氣。”

心念轉動,暗施傳音之術說道:“玉真姑娘,別忘了這一場決鬥之中,你身上揹負着數十條人命安危,江湖正義繼續,無論如何,你不能掉以輕心,對麼?”

第五十二章 無影三刀第二十二章 五嶽廟中第四十八章 血雨腥風第三十七章 頂天立地第五十八章 一念之差第四十一章 白衣劍手第二十六章 傾囊相授第四十章 古堡之秘第三十五章 班門弄斧第三章 暗中相助第三十三章 少女情懷第七章 威迫利誘第四十七章 飛鵬七擊第十四章 七毒掌第三十七章 頂天立地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十二章 高深莫測第三十六章 南宮玉真第五十六章 天羅教主第二十三章 木像示意第十章 埋名隱姓第五十六章 天羅教主第三十七章 頂天立地第十八章 鷹圖交易第二十三章 木像示意第十二章 高深莫測第四十六章 斷事明確第七章 威迫利誘第五章 護院武師第二十六章 傾囊相授第八章 真假難分第三十一章 兩敗俱傷第三十八章 血本無歸第二十二章 五嶽廟中第十四章 七毒掌第五十八章 一念之差第五十五章 調配實力第二十五章 茶中下毒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十六章 多情公子第四十一章 白衣劍手第三十五章 班門弄斧第四十六章 斷事明確第五十五章 調配實力第五十四章 其來有自第六章 公私分明第四十六章 斷事明確第四十二章 曲折花紋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五十三章 隱居百年第二十六章 傾囊相授第五十五章 調配實力第三章 暗中相助第五十二章 無影三刀第八章 真假難分第二章 痛失寶物第四十章 古堡之秘第二十六章 傾囊相授第四十九章 驚天動地第五十五章 調配實力第十九章 待價而沽第二十一章 各憑因緣第四十五章 白芒交織第四十六章 斷事明確第十六章 多情公子第八章 真假難分第二章 痛失寶物第三十一章 兩敗俱傷第十六章 多情公子第三十五章 班門弄斧第五十章 心甘情願第二十八章 心狠手辣第三十四章 青衣老人第五十一章 身世如謎第三十章 引恨雪仇第二章 痛失寶物第四十七章 飛鵬七擊第三十四章 青衣老人第十四章 七毒掌第四十一章 白衣劍手第一章 人命關天第四十六章 斷事明確第五十三章 隱居百年第四十章 古堡之秘第二十七章 南宮世家第五十四章 其來有自第八章 真假難分第九章 斬情滅性第十六章 多情公子第三十三章 少女情懷第五十一章 身世如謎第五十一章 身世如謎第三十七章 頂天立地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四章 棋高一着第三十一章 兩敗俱傷第五十章 心甘情願第四十四章 騰龍七絕
第五十二章 無影三刀第二十二章 五嶽廟中第四十八章 血雨腥風第三十七章 頂天立地第五十八章 一念之差第四十一章 白衣劍手第二十六章 傾囊相授第四十章 古堡之秘第三十五章 班門弄斧第三章 暗中相助第三十三章 少女情懷第七章 威迫利誘第四十七章 飛鵬七擊第十四章 七毒掌第三十七章 頂天立地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十二章 高深莫測第三十六章 南宮玉真第五十六章 天羅教主第二十三章 木像示意第十章 埋名隱姓第五十六章 天羅教主第三十七章 頂天立地第十八章 鷹圖交易第二十三章 木像示意第十二章 高深莫測第四十六章 斷事明確第七章 威迫利誘第五章 護院武師第二十六章 傾囊相授第八章 真假難分第三十一章 兩敗俱傷第三十八章 血本無歸第二十二章 五嶽廟中第十四章 七毒掌第五十八章 一念之差第五十五章 調配實力第二十五章 茶中下毒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十六章 多情公子第四十一章 白衣劍手第三十五章 班門弄斧第四十六章 斷事明確第五十五章 調配實力第五十四章 其來有自第六章 公私分明第四十六章 斷事明確第四十二章 曲折花紋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五十三章 隱居百年第二十六章 傾囊相授第五十五章 調配實力第三章 暗中相助第五十二章 無影三刀第八章 真假難分第二章 痛失寶物第四十章 古堡之秘第二十六章 傾囊相授第四十九章 驚天動地第五十五章 調配實力第十九章 待價而沽第二十一章 各憑因緣第四十五章 白芒交織第四十六章 斷事明確第十六章 多情公子第八章 真假難分第二章 痛失寶物第三十一章 兩敗俱傷第十六章 多情公子第三十五章 班門弄斧第五十章 心甘情願第二十八章 心狠手辣第三十四章 青衣老人第五十一章 身世如謎第三十章 引恨雪仇第二章 痛失寶物第四十七章 飛鵬七擊第三十四章 青衣老人第十四章 七毒掌第四十一章 白衣劍手第一章 人命關天第四十六章 斷事明確第五十三章 隱居百年第四十章 古堡之秘第二十七章 南宮世家第五十四章 其來有自第八章 真假難分第九章 斬情滅性第十六章 多情公子第三十三章 少女情懷第五十一章 身世如謎第五十一章 身世如謎第三十七章 頂天立地第五十七章 預測角度第四章 棋高一着第三十一章 兩敗俱傷第五十章 心甘情願第四十四章 騰龍七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