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血雨腥風

流星劍雖然是快如閃電,但卻一直無法衝破大虛子那凌厲的劍勢。

秦琪一連攻出了九十六劍,才停下了手。

天虛士封過了九十六劍,臉上已見了汗水。秦琪更是臉上蒼白。似乎是用盡”卜月,天虛子籲一口氣,道:“閣下怎麼不攻了?”

秦琪道:“在下已攻出了九十六劍……”

天虛子接道:“我知道,這就是聞名天下的流星七快劍麼?”

秦琪冷冷道:“七劍只有七招,但我攻出了九十六劍。”

天虛子道:“秦兄的流星劍法,果然非凡,一出手,就不容人有還手的機會,只可惜,秦兄只攻了九十六劍,如若你秦兄能再多攻幾劍,貧道只怕就封擋不住了。”

秦琪冷笑一聲,道:“老道士,少說風涼話,我一口氣攻出九十六劍,已盡了我最大的力量,流星劍高的成就,也不過能在一口真氣運轉之下,攻出一百八劍,我能一口氣攻出了九十六劍,老實話,那已經是很高的成就了。”

天虛子道:“你如能在一口真氣運轉之下,攻出一百零八劍,也許貧道就接不下了。”

秦琪嘆口氣,道:“老道士,秦某有一事,想不明白,清教閣下……”

天虛子道:“秦兄情說。”

秦琪道:“秦某人一口氣攻出了九十六劍之後,一口真氣運轉不及,露出了很大空隙,那時間,你如乘機反擊,秦某至少可以傷在你的劍下。”

天處子微微一笑,道:“貧道接下九十六劍,也是勉力而爲,老實說,貧道也看出了你的空隙,但那時間,我也沒有反擊的餘力了?”

秦琪黯然一嘆,道:“老道士,你可以接下我流星九十六劍,但你無法擋住我二十四位飛劍手。”

天處子道:“哦!”

秦琪道:“二十四位飛劍手學的武功,都是殺人的方位,他們不論究江瑚規矩,只講究殺人的技術,二十四個人,兵刃,暗器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個人,武功再一口匹,也無法阻止他們二十四個人的聯手合攻。”

天處子道:“多謝指教。”

這時,秋飛花、南宮玉真擁護着東方亞菱,緩步行了過來。

東方亞菱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低聲對天虛子道:“老前蜚,請他們能夠作主的人,出來和我談談。”

天虛子微微頷首,道:“秦琪。這一位,就是東方姑娘,你來見過。”

秦琪一拱手,道:“在下秦琪,久仰東方姑娘之名,今日有幸一會。”

東方亞菱道:“秦兄在天羅教中,是什麼身分?”

秦琪道:“在下只是一位堂主。”

東方亞菱道:“天羅教轄有八堂一院。但不知道閣下是哪一堂。”

秦琪道:“在下是執掌黃旗堂?”

東方亞菱道:“原來是黃旗堂主。”

秦琪道:“不錯,姑娘有什麼吩咐?” шωш⊕TTkan⊕CΟ

東方亞菱道:“晚輩很少在江瑚上走動,這一次可算得初出茅蘆,不知道秦兄何以知曉晚輩之名。”

秦琪似是未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不禁一呆。沉吟一陣,才緩緩說道:“不瞞姑娘,在下聽到姑娘的大名。是由敝教的命諭上得到。”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我本是藉藉無名之人,如若說我有點名氣,那也是貴教主賜予,他能在一夕之間,使我成名江,只可惜,知曉我東方亞菱的人,只限於你們天羅教。”

秦琪道:“這就行了,你在天羅教中成了名,和在武林中成了名,並無不同。”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這麼說來,貴教已自栩爲可代表整個江瑚了?”

秦琪道:“天羅教雖然不是整個江瑚,至少擁有了目下江上一大半的寶力,你所可以遇上的江瑚人物,大概都會是我們的人,人人都會知道你姑娘的大名。”

東方亞菱道:“這個我相信,天羅教一天不星散江瑚,一天就不會放過我們。”

秦琪道:“東方姑娘,如若天羅教放過了你姑娘。你姑娘會不會放過天羅教中人呢?”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我們一直被貴教追逐。”

秦琪道:“在下只是一個堂主,對教中的事物,知曉不多。所以,在下無能回答。”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秦堂主,你如一點也不能作主,咱們就不談正事了。”

秦琪道:“不談正事,談什麼?”

東刀亞菱道:“談談家常話。”

秦琪道:“家常話?這個,在下就不知從何說起丁?”

東方亞菱道:“如若你秦堂主連家常話也不會談,請換個人出來,最好是能作主的人。”

秦琪道:“單是談目下場中的事,在下倒可以作得一點主意。”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好:那咱們就談談現場的事了。”

秦琪道:“好:姑娘隼備如何?”

東方亞菱道:“你們來了多少人?”

秦琪道:“相當的多……”

東方亞菱接道:“幾位堂主?”

秦琪道:“把區區在下也算上去,大約有四位具有堂主身分的人。”

東方亞菱道:“去告訴他們,現在立刻撤走。”

秦琪道:“爲什麼?”

東方亞菱道:“一盞熱茶工夫之內,還不見貴教中人撤離,我會立刻大開殺戒。”

秦琪笑一笑,道:“姑娘無所不能,佈下了五行奇門陣法,咱們江瑚草莽,還真的無法識得陣勢變化,無法攻入,識陣之人未到此之前,咱們只有把姑娘圍困在此。但如姑娘要遺人出陣,那也是給咱們一個機會了?”

東方亞菱冷笑一聲,道:“你可是覺着我們只能怖陣拒敵,武功上無法勝得你們了?”

秦琪道:“那也不錯,但如此動手,大家相拼,我們也至少有動手一戰的機會了。”

東方亞菱:“秦琪,我只是不願意大開殺戒,鬧出一片血雨腥風,但我也不願坐待你們集中了全力,再行發動攻擊。”

秦琪道:“所以,姑娘要先發制人,準備破圍而去?”

束刀亞菱:“破圍而去,或是覓地再和你們一抉死戰,這個由我決定,不勞你們費心。”

秦:“咱們奉有令諭,嚴密圍堵,不許你們有一人離開。”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這就是了,貴教主不知幾時可以到?”

秦琪道:“敝教主的行蹤,一向無人知曉,他也許早來了。”

東刀亞菱道:“秦琪。華一坤和貴教主率領的護法院中高手未到之前,你們還不是我的敵手,現在,我要你們立刻下令撤退人手,不可再拖延時刻。”

秦琪冷笑一聲,道:“姑娘,你這樣咄咄逼人的口氣,不覺着欺人太甚?”

東方亞菱道:“那總比一個人,去了性命好些。”

秦琪笑一笑,道:“東方世家也許真有絕世之學,不過,咱們人數衆多,兩相抵消,在下相信,至少咱們可以打個平手……”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接道:“秦琪,你是執迷不悟,這些人,可都是你的屬下麼?”

秦琪道:“不錯,他們大都是黃旗堂下的人。”

東方亞菱道:“好:先擊潰你的黃旗堂。”

突然,舉步向外行了出來。東方亞菱不會武功的事,天羅教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當她舉步走出來時,不但秦琪一怔,就是秋飛花和南宮玉真,也都吃了一驚,急急隨行身後,追了土來。

秦琪冷笑一聲。道:“姑娘,天羅教中人,都知你不會武功,你唬不倒人。”

東方亞菱道:“你可敢試試麼?”

秦琪冷冷說道:“有何不可?”

舉手一揮,身後兩個大漢,快步行了過來,迎向東方亞菱。

南宮玉真和秋飛花,分左右搶了出來。

但東方亞菱未容兩人出手,右手一擡,兩個大漢突然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秦琪臉色一變,道:“姑娘好高明的暗器手法。”

東方亞菱道:“我已經警告過你們了,你如不立刻撤走,我們立刻取你們的性命。”

秦琪道:“就憑姑娘這手暗器麼?”

東方亞菱道:“這不過是手法之一罷了。”

秦琪口中雖然強硬,內心之中,卻是震動不已,這暗器手法,精妙無比,簡直無法閃避。

如是東方亞菱對他出手,老實說,秦琪也沒有垛開的把握。

東方亞菱的目光,突然轉註到秦琪的臉上,冷冷說道:“秦琪,你瞧出來沒有?”

秦琪微微一怔,道:“瞧出什麼?”

東方亞菱道:“我用的什麼暗器?”

秦琪道:“這個麼?在下未瞧清楚。”

東方亞菱冷笑一聲,道:“試試看,你能不能垛過我的暗器?”

秦琪心中雖驚駭莫名,但面子上卻又不下去,不得不硬着頭皮,道:“姑娘既如此說,在下只好試試了。”

語氣之間,充滿着勉強。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秦琪,去吧:告訴他們,就說我說的,要你們立刻撤走,如是不肯聽我之言,你們將付出最大的代。”

秦琪冷笑一聲,道:“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姑娘殺咱們十個人,換你們一個人,你們也拼不過我們。”

東方亞菱道:“如是我殺你們數十數百,自己一人不損呢?”

秦琪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東方亞菱道:“不信,咱可以試試,但你作不了……秦琪接道:“至少,在下可以指揮黃旗堂中人。”

凍方亞菱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好:那就先行消滅黃旗堂。”

話聲甫落,兩條人影,已由東方亞菱身後,疾飛而出,直奔向秦琪。

秦一吸氣退後八尺,喝道:“殺上去:“二十四名飛劍手,突然一齊出手,二十四把長劍,寒光閃動。東刀亞菱雙手齊揚。當先而行的四個飛劍手,突然倒了下去。南宮玉真、秋飛花緊隨着衝了出來。這些飛劍手,本已有一套對敵之法,但一上來,先倒下四個人,整個陣勢的發動,立刻緩了下來。就那一繯之間,秋飛花和南宮玉真已衝了出來。兩個人劍如閃電,寒芒過處,響起了數聲慘叫。南宮玉真一劍如虹,三個飛劍手,喪命劍下。秋飛花也殺了兩個人。先發後至約兩條人影,是追風、摘星,在劍手混亂之下,兩人也各自傷了一人。這些誇譽江湖的飛劍手,陣勢還末擺出來,已然傷了一半之多,不禁陣法大亂。南宮玉員之劍招奇幻,閃轉飛劍手中,劍戰掌拍,眨眼間,又傷了三個人。秦琪眼看自己苦心訓練的劍手,來不及施展所學,已傷在對方的快速劍招之內心中那份焦急、痛苦,簡直是如刀攪、劍穿。過度的驚痛,使他一時呆在當地,連話也說不出口。二十四位飛劍手,是整個黃旗堂中的精銳,如是這二十四位飛劍手,全數被殺了,黃旗堂就完全沒有和人爭勝的本錢。他痛惜自己十年的苦心,廢於一旦。南宮玉真和秋飛花飄忽的身法,有如魔影飄風一般,閃轉在劍手羣中,使得那些劍手,完全沒有了還手之力。只要再有片刻工夫,這二十四位劍手,必將完全死傷在兩人的劍下。這時,東方亞菱卻突然大聲喝道:“兩位請住手了。”

南宮玉真和秋飛花應聲而退。

雖然如此,但二十四名劍手,已然死了九個,傷了七個,還餘下八個好的。

秋飛花和南宮玉真的劍詣,出手很絕,不是傷了那些人的關節,就是破了他們的氣功,使他們沒有再戰之能。

秦琪急急奔了過去,查看地上傷死的人。

他只每人看了一眼,已知死者無救,傷者難再派上用埸:一十四個劍手,只餘下了八個。

如非東方亞菱及時阻止,這八個看來也難以留下性命。

看過了秋飛花和南宮玉真的出手方法,秦琪心中也有寒意。

十六個劍手的死傷,使得秦十分傷心,雖然十分傷心,但卻沒有追究的勇東方亞菱道:“秦琪,你還想試試麼?”

秦琪知曉二十四劍手的武功,這些人如是聯手對敵,秦琪地無法撐過十回合。

這一陣快殺、急攻,使得秦琪完全喪失了抗拒的勇氣。

輕輕籲一口氣,秦琪緩緩說道:“姑娘,撤退了黃旗堂中人,於事無補。”

東刀亞菱道:“這麼說來,你作不了主?”

秦琪道:“誰也作不了主,我們都是聽命行事的人。”

東方亞菱微微一皺眉頭,笑道:“你二十四個劍手,死傷了十六個,此後再無法和另外六旗堂主一爭高下了。”

秦琪道:“姑娘不但膽略過人,而且,還夠心狠手竦。”

東方亞菱道:“秦琪,如若我夠心狠手竦,我會一口氣殺完你二十四名劍手。”

秦琪搖搖頭,道:“雖然死者仍橫身前,但在下想來,仍然是難以相信,二十四劍手,造詣不錯,縱然非敵,也不可能被你們如此輕易殺死。”

東方亞菱道:“你覺着你這些劍手的武功,完全沒有發揮麼?”

秦琪道:“他們兩位出手太快了,快得他們完全沒有還手的機會。”

東方亞菱道:“他們哪一方面的成就最大?”

秦琪道:“他們稱作飛劍手,在短劍出手時威力很大。”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好吧:那就讓他們施展一下他們的飛劍手法。”

秦琪道:“姑娘,你……”

東亞菱回顧了南宮玉真一眼,接道:“表姐,讓他們見識一下吧:“南宮玉真冷笑一聲,道:“秦琪,你還有八個人,讓他們對我出手試試看。”

秦琪道:“姑娘,要他們八個人對你施展飛劍手法?”

南宮玉真道:“不錯,看你敗得很不甘心,希望讓你有個機會,試試看你一手訓練的這些劍手,究竟有些什麼威力。”

秦琪道:“姑娘如此吩咐,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南宮玉真橫裡向外跨了五步,道:“要他們出手吧:“八個飛劍手,雖然是秦琪苦心訓練的勇悍精銳,但目睹南宮玉真和秋飛花劍招的凌厲,也不禁心中生出寒意,望了秦琪一眼。秦琪道:“南宮姑娘說了,你們就試試看吧:“八個劍手微一頷首,快步向後行去。取準了距離,突然一揚手,八道寒芒,閃電一般,飛擊南宮玉真。光芒如夜空的流星,勢道的凌厲,絕非一般暗器能及。秋飛花臉一變色,道:“玉真小心。”

南宮玉真微笑着右手一揮,一道寒芒突然飛起。

那道飛起的白光,立刻間幻化出一片光幕,把南宮玉真入了那片光幕之中。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射向南宮玉真的八柄飛劍,完全被擊落在地。

只見寒光閃閃,八道寒光,一線飛來。

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八八六十四把短劍,完全被擊落在地。

飛劍手飛劍的手法,十分精奇恐怖,但南宮玉真精奇的劍招,更是看得人目瞪口呆。

秦琪一面喝令飛劍手停下,一面說道:“姑娘高明。”

南宮玉真道:“你們還有什麼可以施出來的本領?”

秦琪皺皺眉頭,禾再答話,轉身大步而去。

東方亞菱目光轉到了天罡刀張威的身上,道:“秦琪已撤走了他的人手,你是否還打算一拼。”

張威沉吟了一陣,道:“咱們已見識過了姑娘的厲害,不過,咱們是奉命而來,老實說,在下不能撤走,秦琪也不能撤走。”

東方亞菱道:“這麼說來,我們也只有一條可行之路了。”

張威道:“是:姑娘只有憑仗武力,殺出重圍。”

東方亞菱道:“一旦動上手,那會是一場很殘烈的搏殺,血雨腥風。”

張威道:“在下知道,但我們別無選擇,只有奮力迎戰一途。”

東方亞菱突然嘆息一聲,回顧了秋飛花一眼,低聲道:“咱們別無選擇了。”

秋飛花道:“對陣搏殺,難免會有傷亡。”

南宮玉真道:“亞菱,敵勢強大,咱們不能大仁慈。”

東方亞菱道:“等他們援手到,氣勢上咱們就減一籌,動手吧:“秋飛花一馬先出,向前衝過去了。張威長刀一揮,一式”投鞭斷流“,涌出了一片寒芒,攔住秋飛花向前衝撲之勢。秋飛花長劍直指,竟不避刀勢。刀劍相觸、金鐵交鳴聲中,突然間,一錯而過。秋飛花一個翻轉,人已欺到了張威的身前。右手一揮,拍的一聲,擊中了張威的左臂。張威冷哼一聲,被掌力震退了三步,但他長刀一式平靳,銀光如輪,又攻了過來。

口中說道:“好劍招,好手法:“秋飛花冷笑一聲,道:“閣下沒有見識過麼?”

口中說話,右手劍招竟然又找上刀鋒。

凡是用劍之人,大都以巧勁爲主,很少和人硬拼。

但秋飛花卻像是專以手中的長劍,找人硬拼似的。

但聞鏘然一聲,金鐵交鳴聲中,刀劍一接之下,又錯了開去。

張威已然吃過了一次虧,這一次,他特別有了戒備。

但刀劍相觸之下,秋飛花的劍上,突然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道。

那力道使得張威刀上蓄蘊的強大勁力,在彼此一觸之下,突然被化解開去。

刀勢和上次一樣,在對方劍上的巧力消去了勁道之後,中間門戶大開。

那本是刀勢掩護的重要之處,在刀勢被滑撥開去,就變成了空門。

秋飛花踏一步,一掌拍出。

這一掌,正擊向張威的前胸之上。

張威不敢再承受這一擊的力道,一收氣向後退了三尺。

但他仍是晚了一步,秋飛花的掌勢,仍拍上了他的胸前。

張威只覺血氣上涌,一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苦笑之下,道:“你這是什麼劍式?

什麼身法?”

秋飛花道:“這只是武功上的運用巧妙,並無什麼特殊的名稱。”

張威道:“不!老夫這數十年來,身經數百戰,但卻從未遇上過這樣的身法、這樣的劍式。”

秋飛花冷冷說道:“閣下一定要問,在下只好奉告,身法是‘天星步’,劍招叫‘銷魂劍’。”

張威道:“銷魂劍招,那是五十年前銷魂仙子的劍法‘銷魂神劍’,自從銷魂仙子突然消失江猢之後,這七劍已然失傳江了。”

秋飛花道:“看來,閣下確是一個見識廣博的人。”

張威道:“不過,閣下劍上的力道,確似傳說中的銷魂劍招,一股奇妙的力道,滑開了我刀上的力道。”

秋飛花道:“銷魂劍式,只有七招,但每一招,都可能致人於死。”

張威道:“當年銷魂仙子在江湖上殺人無數,大都是死在她第一劍下。”

秋飛花道:“在下留劍不發,一則是不願施用這樣的陰損劍招傷人,二則是你張堂主在江猢上也是極有名望,和家師有些交情,在下不願施下殺手。”

張威嘆息一聲,道:“就是你劍下留情,在下地無法領情退走。”

秋飛花道:“事不過三,區區再一次出劍,就不會手下留情。”

張威道:“秋少兄只管施展,不用顧慮張某人的生死。”

長刀一揮,搶先攻了土來。

他雖是搶先出手,但刀招卻是以守爲主。

出手的刀勢,只在雙肘彎屈的範圍之內。

秋飛花長劍疾展,反擊了過去。

這一次,張威守得嚴密至極,整個的門戶,完全在刀勢的籠罩之下。

秋飛花長劍連發,一連攻出了一十二劍。

但聞一連串金鐵交鳴之聲,秋飛花攻出的一十二劍,盡都被封在刀光之外。

秋飛花輕輕籲一口氣,道:“天罡刀的威名,果非虛傳。”

口中說話,手中長劍,卻急如迅雷一般,攻了過去。

張威謹慎至極,手中的長刀,先把門戶封死。

完全是一種不求有功,但求自保的打法。

二十四名驍刀手,也怖成了迎敵的刀陣。

以張威爲中心,分由四面圍了上來。

秋飛花技藝大進,古堡一月,更是學得了不少奇學、絕招。

但不論如何奇幻的武功,都講究一個要訣。乘虛而入。

破綻空隙,也都在攻敵時最易露出。

但張威這等完全守勢的打法,不貪功、不躁進,只是全神一意的運刀,把門戶封守得嚴密無比,卻使得秋飛花有着威力無從發揮之感。

自然,張威在刀上下了四十餘年的苦功,有着極高的造詣。也有着很深厚的功力,兩人,這一搭上,竟然纏鬥了百回合之上,仍然是一個未分勝負的局面。

東方亞菱望望天色,低聲道:“這人刀法不見空隙,看樣子,怕還得拼一陣了。”

南宮玉員道:“他光求自保,又有着極深厚的功力,不留一點空門,確實是一個很難對付的敵人。”

這時,二十四名刀手,已然布成了合圍之陣。

但他們卻各橫長刀,不肯出手。

東方亞菱道:“這人的養氣功夫不錯,飛花劍上對他極盡輕藐,他卻能不動一點火氣。”

南宮玉真道:“他的刀法,實是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雖然,他刀法缺乏那種詭奇變化,但他手中之刀,已合入他神氣軀體之中。”

東方亞菱道:“秋飛花應該有勝他的機會,不知他何以竟然不全力求勝?”

南宮弋真道:“亞菱,要不要我替他下來。”

東方亞菱道:“不用了,他應該知道的。”

也許是秋飛花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劍法忽然一變。

漫天的劍氣,突然間,匯合於一處,像一把尖椎似的,衝入了刀光之中。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集中的劍芒,突然又擴散成一件流轉的寒光。

劍勢削向了張威的右腕。張威不棄去手中之刀,就要被那一劍斬斷右腕。

本能的,張威失去了手中之刀。

秋飛花及時收住了長劍,道:“張堂主,還要再打下去麼?”

張威道:“閣下劍法高明,在下甘拜下風。”

突然轉身而去。

這時,突聞一聲:“殺!”

布守在四周的燒刀手,揮刀攻上。

但見寒芒閃動,八口長刀閃電一般,攻了過來。

秋飛花長劍疾轉如輪,封開了八把長刀。

騁刀手展開了輪番的猛攻,只見刀光閃轉,人影流動,直如一片滾動的刀山秋飛花全力施展,一支劍,幻成一片光幕,耳際間,響起了不絕於耳的金鐵相撞之聲。

好利厲的騁刀手,連綿不絕的快刀攻擊,不留下一點空隙。

每一次攻勢,至少是匹刀並至,多者八刀齊襲,刀光堵滿了所有的可供迴旋的空隙,秋飛花空有一種絕技絕學,完全無法施展出手。

這時,天已破曉,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丈內的景物。

東方亞菱雙目神凝,盯住在那些騁刀手的攻勢之上,看得十分入神。

似乎是完全忘記突圍而去的事。

這時,天虛子、傅東揚等全都集中於一處,目睹那騁刀手,快波急浪的攻勢,個個看得驚心動魄。

似這等連綿不絕的刀陣、快攻,舉世間,也是罕得一見。

過了一盞茶工夫之久。南宮玉真再也忍耐不住,低聲道:“亞菱,他劍勢變化,已完全被那滔滔不絕的刀陣壓住,失去了主動變化,不加援手,就算短時間,仍可應付,但絕無反擊之力。”

東方亞菱似是如夢初醒,好似悟通了什麼道理,面上泛起一片喜色,道:“對!爲什麼我不創造這麼多的勇士出來。”

她自言自語,聽得別人一頭霧水,不知她說些什麼?

南宮英真道:“亞菱,你在說的什麼?”

東方亞菱道:“這一場刀陣之威,使我想通一個道理,佳妙的合作,嚴密的配臺,可以轉弱爲強。”

回顧了南宮玉真一眼,接道:“你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破去刀陣,咱們走吧!”

南宮玉真應了一聲,騰身而起,投入刀陣之中。

東方亞菱回顧傅東揚一眼,笑道:“傅前輩,如是玉真表姊不出手,秋兄有沒有平反劣勢的機會?”

傅東揚道:“除非是這些騁刀手體力不繼、攻勢減緩,留給了秋飛花反擊的空隙之外,他很難有平反劣勢之機。”

東方亞菱道:“咱們一直看下去,不加援手,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傅東揚道:“如是在半年之前,飛花早傷刀下,此刻他功力大進,身懷奇學,所以,他還能沈得住氣,如是聯手臺作的騁刀手,體力不衰,飛花最多再能支持半個時辰。”

東方亞菱道:“傅前輩,這麼說來,一個人永無法練到萬人敵的境界。”

傅東揚道:“學無止境,但一個人的體能,卻有着極限,大體來說,一個習武的人,卻無法躍出那種極限……”

望了場中兇厲的搏殺一眼,接道:“飛花還未到面臨體能極限的情況。”

東方亞菱道:“傅前輩,你練武數十年,這方面的經驗,比晚進高明多了,一個人,可不可能突破了體能的極限?”

傅東揚沉吟了一陣,道:“這個,恕秀才淺陋,無法回答,不過,真有一個人能夠突破丁體能的極限,那就該是傳說中的劍仙人物,也就是真正的萬人敵了。”

東方亞菱道:“世上既然有這麼一個境界說法,大概就可以供人探索。”

這時,場中的搏鬥形勢,已經有了很人的變化。

南宮玉真投入了搏殺的場中之後,立時,使對峙的僵局,有了很大的變化。

地出手根毒,招招都是殺人手法。

劍劈掌拍,眨眼間,放倒了四人。

四個騁刀手的傷亡。使得連綿嚴密的刀陣,突然間有了空隙,他們一直不停的壓力也有了間隙。

就是這什刻的間歇,秋飛花口展開了反擊。

一連串凌厲的劍招。又傷了三個騁刀手。

張威站在兩丈外,眼看着這兩大劍手的凌厲劍招,心中已知無法再抗拒下去,如是下及時喝退騁刀手。那將和秦琪飛劍手一樣的下場。

心中念轉,口中大聲喝道:“退!”

正在撲攻的繞刀手,聞聲“退”。迅快地撤退了數丈。

東方亞菱高聲說道:“張威,我們已兩度手下留情。不願趕盡殺絕,你如要再出手攔阻,別怪我不再心存仁慈了。”

口中說話,右手揮動,人已向外衝去。

東方雁和樑上燕在東方亞菱的手勢之下,分兩側衝出,搶到了秋飛花和南宮上真的前面。

張威帶着餘下的騁刀手,以極快的速度,退出了數十丈外。

這時,三丈外的草葉樹後,突然間,站出了數十個懷抱匣弩的人。

遙遙傳過來張威的聲音,道:“東方姑娘,我們犧牲了不少人,但也換到了設下埋伏的時間,姑娘如果帶人手衝過埋伏,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東方亞菱冷笑一聲,道:“張威,這些都是你佈下的陷阱麼?”

張威道:“這一個,張某人不敢掠美,主事者另有其人。”

面對着數十個懷抱匣弩的人,東方亞菱心中也不敢稍存輕視之心。

事實上,她內心之中,何止是不敢輕視,而是有些畏懼。

在不足兩丈的距離內,數十隻匣弩一齊發射,數百支利箭齊飛,躲避極爲不易,至少,也要造成一部份的傷亡。

如果敵人匣弩利箭上碎過奇毒,那就更爲不堪設想了。

再看那些懷抱匣弩的大漢,一個個神態冷靜,目光銳利,只見全神凝注在敵人的身上。

一眼之下,就可以瞧出那是一些久經訓練的弩箭手。

南宮玉真也瞧出了這些弩箭手的冶靜、沉着,千力必極穩定,發射出的弩箭,亦必極爲準確。

她個人有把握能躲開這些弩箭的攻擊,但在數十個匣弩的園襲之下,卻沒保護東方亞菱安全的把握。

傅東揚輕移腳步,行近了東方亞菱,低聲道:“姑娘,這是專門訓練的匣弩手,用的匣弩。也和一般的不同。”

東方亞菱道:“諸葛一生唯謹慎,對敵之時,有不得絲毫的大意,這一點的大意,就造成了如此尷尬的對峙局面,晚進已想了很久,想不出個妥善法子,老前輩對敵經驗豐富,請代謀一個打開僵局的良策。”

傅東揚道:“那匣弩好像是特製,機簧彈射之力,必極爲強大,射距、速度,部強過一般匣弩,咱們又在他們最佳射距之中,處此情景,想保全無傷亡,怕是有些不大可能了,唯一的辦法,是如何先保姑娘的安全。”

東方亞菱道:“晚進覺着有些奇怪,他們爲什麼不肯施放弩箭。”

傅東揚道:“這些弩箭的用心,似乎是想把我們堵在這裡,等候令諭行事。”

東方亞菱道:“如若撇開了晚進的安危不計,雙方一旦發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傅東揚道:“數十個匣弩手,扇型包圍着我們,一陣箭雨之下,傷亡自是無法避免。

這時,一條人影,疾如流星而至。是個全身白衣、身佩長劍的年輕人。南宮玉真等,雖然沒有出手,但都已提聚了全身的功力。吳上燕、覃奇、追風、摘星,都已經運集了全部功力,對方只要一揚手中的回弩,這些人,也將以快速無比的身法,同對方施以攻襲。

白衣佩劍人,很快的越過了扇型排列的弩箭手,一抱拳,通:“哪一位是東方姑娘?”

東方亞菱道:是我!有何見教?”

白衣人笑一笑,道:“在下奉敝教主之命而來。”

東方亞菱道:“什麼事?”

白衣人道:“這三十六個匣弩中的鋼箭,都經過奇毒碎煉,雖然未必能使諸位盡射於鋼箭之下。但至少會減弱諸位一些實力,敝教主覺着像姑娘這樣的人才,死了固然是一大憾事,就是傷了,也是叫人疼惜……”

東方亞菱接道:“想不到貴教主竟然是如此的關顧於我。”

白衣人道:“所以,敝教主要在下和姑娘商量一下。”

東方亞菱道:“這是威迫,還是利誘?”

白衣人道:“請姑娘立刻決定,敝教主還在等候回話。”

東方亞菱道:“我還不大明白貴教主開出的條件。”

白衣人哦“目一聲,道:“敝教主要姑娘投入天羅教中,他願予你副教主的職位。

東方亞菱道:“只有這一條路麼?”

白衣人道:“敝教主覺着,如若姑娘堅持不願進入敝教,姑娘還有一條路走,即就是退回東方世家。敝教主會下令把東方世家住地周圍方圓五百里內,劃爲禁地,任何武林中人,都不許進入禁地,就算敝教號令天下,也一樣不進入那百里禁地之內。”

東方亞菱道:“不錯,這算是很大的優待了。”

白衣人道:“敝教主說,對姑娘這樣的才人,如若沒有相當優厚的條件,姑娘也不會答應什麼了。”

東方亞菱道:“貴教主可覺着我一定會答應?”

白衣人道:“姑娘是聰明人,應該明白目下的形勢,三十六個久經訓練的匣弩手,三十六個特製的強勁匣弩,一匣十二支的連珠碎毒鐵箭,都擺在了最有的射距之內,如匣弩齊發,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東方亞菱道:“至少,我離開的最遠,未必就會傷得到我。”

白衣人道:“咱們知道姑娘不曾武功,就算有人拼了命保護姑娘。至少姑娘這一方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東方亞菱道:“這三十六個匣弩,就真的能困住了我麼?”

白衣人道:“這三十六個匣弩,可以困住天下武功最好的人,困難的是,如何把你們引入這片房屋形的佈置,我們付出了數十條人命,纔算把姑娘引入這樣的射距之中。”

東方亞菱道:“能不能給我一點考慮的時間?”

白衣人笑一笑,道:“姑娘,像這樣堅持下去,又能等待好久呢?”

東方亞菱道:“這等大事,又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一時之間,要我決定,豈下是大過倉促了麼?”

白衣人道:“時間是急了一些,但姑娘若是真的智慧過人,想必在極短的時間內,可以決定了。”

東方亞菱道:“給我一盞熟茶工夫的時間,成麼?”

白衣人道:“姑娘既然提出來了,在下如若不答應,那未免大不給姑娘面子東方亞菱道:“你答應了?”

白衣人道:“一盞熱茶工夫絕不多延。”

東方亞菱道:“好吧!一盞熱茶工夫之後,我會給你一個決定性的答覆。”

白衣人道:“好!咱們就這樣一言爲定了。”

東方亞菱道:“閣下請便吧!一盞熱茶工夫之後,就可以敵友分明瞭。”

白衣人一抱拳,道:“在下告辭了。”

東方亞菱道:“恕我不送。”

白衣人轉身一躍,越過匣弩手,飛奔而去。

傅東揚低聲道:“這些匣弩手,似是在等待着令諭出手,他們不曾輕易的出手,但那隱在暗中之人,只要一聲令下,他們曾在極短的一瞬間,三十六個匣弩,一齊發射,他們久經訓練,動作必然是快速無比,唯一的缺憾,就是他們一向聽命行事,不曾自行把握時機。”

傅東揚用的是傳音之術,除了東方亞菱之外,別人都未能聽到。

東方亞菱道:“晚輩也有此感,所以,我在故意拖延時間,希望能找出那個暗中指揮的人。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傅東揚道:“如若等他們先行發動,咱們至少要有一半人受到傷害。”

東方亞菱道:“在場之人,誰也不能作無謂的犧牲。”

傅東傅道:“這就是咱們受困的原因。”

東方亞菱道:“晚輩只能想,不能做,而且,我也無法施展傅音之術,希望前輩代我傅諭,要南宮表姐和飛花,在那首腦人物受制的時間,全力出劍。分向兩側攻出……”

傅東揚接道:“什麼人保護姑娘呢?”

東方亞菱道:“追風、摘星的劍法很快。她們如聯劍而出,大概可以保護我不受傷害。”

傅東揚道:“這個,怕他們未必會同意此事,姑娘,不論我們有多少人傷亡,但也要保護你的安全。”

東方亞菱道:“別人有這樣的想法,老前輩怎能也存此想法。”

傅東揚道:“你估算一下,你的安全機會有幾分?”

東方亞菱道:“如果一切都照我的計算,我有十分之十的安全。”

傅東揚道:“好!姑娘是否已經瞧出那個領頭人了?”

東方亞菱道:“不瞞老前輩說,晚輩的目力不足,無法肯定,但他就在三十六人之中,他必有異常之處,還望老前輩仔細的瞧瞧。”

傅東揚道:“秀才也有這個看法,他好像站在中間,由右向左數,第十七個東方亞菱道:“老前輩可有對付他們的辦法。”

傅東揚道:“這個秀才想不出來,我們距他有兩丈五六尺遠,不論用什麼辦法,秀才都無法在他下令之前,先制服他。”

東方亞菱道:“南宮表姐也不行,我們必需要出其不意,在他全然無備之下,取他之命。”

傅東揚道:“困難之處,也就在此了,那人的眼力、武功,必在別人之上,如是老朽的推斷不錯,咱們這番交談,也早已落在他的眼中了。”

東方亞菱道:“他必也早知道,咱們在商量對付他們的辦法。”

傅東揚道:“是!他雖然還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但他定早有了很嚴密的準備。”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是否已想出了除去的辦法?”

傅東揚道:“沒有。”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能肯定那位排在十七位置上的人,就是領隊麼?”

傅東揚道:“是!秀才可以肯定。”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你見過什麼奇怪的暗器?”

這話沒頭沒腦,聽得傅東揚爲之一呆。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你聽說過有一種暗器,叫作飛釵。”

傅東揚傅東揚道:“飛釵,這個,秀才從來沒有聽說過飛釵這種暗器。”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想不想見識一下這種暗器呢?”

傅東揚道:“姑娘,你會使用飛釵這種暗器麼?”

東方亞菱道:“會,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暗器,發時無聲,而且,它可以隨着人的心意曲折傷人。”

傅東揚道:“哦!世上真有這種暗器?”

東方亞菱緩緩由衣袋之中,取出一枚形如金釵,卻有兩面薄翼之物,緩緩說迫:

“傅東揚前輩,你看到這金釵了麼?”

傅東揚道:“看到了。”

東方亞菱道:“可惜的是,晚進雖然知發射之法,但卻沒有發射之力。”

傅東揚道:“姑娘的意思……”

東方亞菱道:“晚輩想借前輩幫個忙……”

傅東揚道:“幫什麼忙?”

東方亞菱道:“幫忙把這一枚飛釵發出去,射向那個暗中領導這些匣弩手的首腦人物。”

傅東揚道:“這個,這個,秀才怕沒有這份能耐。”

東方亞菱道:“這個,不要緊,這是一種巧力,以傅前輩才智,只要稍加用心,就可以學會。”

傅東揚道:“有這等事?”

東方亞菱一面把玩手中的飛釵,一面說道:“這種巧力很容易應用,只要我一說出來,老前輩就可以用出去。”

傅東揚無可奈何,道:“既是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東方亞菱道:“這就不敢當了。”

一面笑,一面轉過身子去,低聲說出了發出飛釵的巧力。

傅東揚聽得仔細,而且,神情間也有些緊張。

他心中明白,這飛釵發出的成敗,關係着大局的成敗。

聽完了東方亞菱說出發出飛釵的手法,雖然不是很困難的事情,但如東方亞菱不說出來,傅東揚就未必想得出來。

輕輕籲一口氣,緩緩說道:“姑娘,秀才相信了一句,古人誠不欺我。”

東方亞菱道:“什麼事?”

傅東揚道:“能者無所不能。”

東方亞菱道:“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能使他在不知不覺中受到算計。”

傅東揚施展傳音之術,發出令諭之後,緩緩說道:“姑娘,現在可以出手麼?”

東方亞菱道:“慢一些……”

突然提高了聲音,道:“哪一位可以和我答話,請過來。”

在傅東揚的指點下,東方亞菱也把眼神,集中在那位排在十七位置上的人,但出來的卻是那人旁側的一個人。

他手中捧着匣弩,木然舉步,直行過來。

東方亞菱也緩緩向前行了兩步,正好遮住了傅東揚。

就在這一瞬間,傅東揚已暗運內力,發出了飛釵。

一點金芒,直飛高空。

那手捧匣弩的黑衣人,行近東方亞菱五尺左右時,停了下來,冷冷說道:“咱們沒有什麼再談了,時間已到,你們如是還不肯放下兵刀,答允我們的條件,我們就施放匣弩。”

他舉動雖然有些木然,但口齒卻十分清楚,說的明明白白。

東方亞菱冷冷說道:“你如是一點都不能作主,爲什麼出來答我問話。”

黑衣人冷冷說道:我沒有自己來,我們不和任何人談什麼條件,那是別人的事,我們只管一件事。

東方亞菱淡淡一笑,道:什麼事?

黑衣人道:“殺人,施放匣弩、毒箭。”

不再理會東方亞菱轉身大步而去。

東方亞菱也緩緩轉過身子,低聲道:“傅前輩,飛釵出手了麼?”

傅東揚:“出手了,而且,在下也相信,未被他們瞧出徵兆。”

東方亞菱道:“你安排好了麼?”

傅東揚道:“已照姑娘的吩咐安排,事實上,在相持這一段時間之後,大家心中,都有了應付匣弩的準備,大家擔心的是姑娘的安危。”

東方亞菱道:“好吧!大家爲我擔心,不能放手施爲,我只好先設法躲起來了。”

突然舉步向前行去。

追風、摘星忽然自兩側繞出,擋在了東方亞菱的身後。

心算的時間,恰到好處,東方亞菱在二婢繞到身後時,突然伏身向一側滾去。

但聞匣弩手中,傳出冷喝道:“咱們中了緩兵之計,準備……”

一語未完,突然間,飛落下一點金芒。

那金芒由身後高處落下,射向背心。

正是排在二十七號的黑衣人。

他突然住口,一伏身,飛釵掠過頭頂而過。

飛釵未能傷到那黑衣人,但卻證實了一件事,那黑衣人,不但是這三十六個匣弩手的領隊,也是一位武功很強的高手。

飛釵擊中了地上一塊石頭,突然一側,又飛了起來。雙翼保持了飛釵的平衡,也使得飛釵有折轉的能力。

但見釵頭一轉,射入了另一個匣弩手的前胸。

就這一瞬間,南宮玉真和秋飛花已然發動。

兩把劍,幻起了兩道白芒,流星閃電一般,直射過去。

東方亞菱推斷不錯,這些弩箭手,確是久經訓練的匣弩手,奉命行事,無法自行捕捉機會。

那位指揮全局的人,明明下令要發射弩箭,但他躲避飛釵,未能把令諭傳完。

就這樣,那些匣弩手,未能發出弩箭。

瞬息的延誤,給了南宮玉真大顯身手的機會。

身劍合一,直撲而上。

寒芒閃過,一個匣弩手被腰斬兩段,同時右手揮揚,射出三把短劍。

武林四大世家中,以南宮世家的武功最爲兇厲,不論是暗器、劍招、拳掌,都是攻向人致命所在。

三支短劍出手,三個匣弩手應聲而倒,都是被短劍射入心臟。

秋飛花直撲那暗中領隊的黑衣人。

在受到了很大的傷亡之後,這些匣弩手,開始反擊。

但時間,人晚了一些,東方雁、覃奇、樑上燕等,都已攻了上來。

這些人,都是人走江湖的人,一上來,就混入了匣弩手中。

這就使兩側很多的匣弩手,無法發射手中的匣弩。

秋飛花劍如閃電,一連七劍,劍劍都是致命的攻勢,那黑衣人武功不弱,手中一柄單刀,封開了秋飛花六劍,卻無法避開第七劍,被秋飛花一劍腰斬兩段。

三十六個久經訓練的匣弩手,被東方亞菱瞧出了缺點,突襲快攻,在極短的時間中,完全瓦解了匣弩手的包圍。

南宮玉真表現了傑出驚人的武功,三十六個匣弩手,有一半死在了她手中。

覃奇、樑上燕,也各殺三人。

天虛子大袖飄飄,長劍如虹,也殺了兩個匣弩手。

一陣刀光劍影中,死軀血肉橫飛,只不過一刻工夫,三十六匣弩手,全數死亡。

東方亞菱輕輕籲一口氣,道:“好險啊!好險,咱們這一次是僥悻成功,給了我很大的一次教訓。”

傅東揚道:“姑娘,智者千慮,乃有一失,何況,江湖上本就是弄險之地,姑娘能在危急之中,安排出這樣一個完滿之策,放眼當今江湖之世,除了姑娘之外,怕不作第二人想了。”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不要開我的玩笑了。”語聲一頓,接道:“我們雖匕弋然僥倖的渡過了這一劫,但卻完全是得天之助。你沒有研究過飛釵,但你卻第一次就打得很準,如若給那人多說一句話的時間,怕現在就不是這個局面了。”

傅東揚道:“是!咱們完全無恙,我們如是不能把握那一剎那的時間,此時此刻,我們至少有半數以上的人,會傷亡於此。”

南宮玉真笑一笑,道:“揮劍殺敵時,還不覺得什麼,但如是現在想一想,實在有些叫人害怕,那些連珠匣弩,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咱們不會全無傷亡。”

傅東揚道:“這些事,都已過去,眼下之策,我們又如何渡過下一關?”

南宮玉真道:“傅前輩,下面還有一關麼?”

傅東揚道:“天羅教既然動員了全力而來,如若他們不能把事情弄個明白,怕不曾輕易撤離而去。”

南宮玉真道:“這麼說來,咱們還要遭遇到重重的埋伏?”

傅東揚道:“不錯,咱們曾遇上更多的埋伏,更利害的敵手。”

南宮玉真輕輕籲一口氣,道:“傅前輩,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傅東揚道:“這個麼?要請教東方姑娘了。”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東方亞菱道:“天羅教傾盡全力而來,我們也必須要傾盡全力對付,至於勝負如何?

老實說,小妹心中也沒有把握。”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我們現在應該如何行動。”

東方亞菱道:“咱們只有一個辦法,不停的向前走!愈快愈好。”

南宮玉真道:“現在麼?”

東方亞菱道:“是!”

南宮玉真道:“小表妹,表姐心中有一句話藏了很久,不知道可否問問你?”

東方亞菱道:“什麼事?”

南宮玉真道:“咱們行向何處?表妹心中是否已經有一個計劃?”

東方亞菱道:“有!咱們要去一個地方。”

南宮玉真道:“什麼地方?”

東方亞菱道:“表姊,請你原諒,我暫時還不能說。”

南宮玉真道:“爲什麼?難道小表妹還不相信我們?”

東方亞菱道:“不是……”

南宮玉真道:“那你爲什麼還不肯說呢?”

東方亞菱道:“因爲,小妹心中也沒有把握。”

南宮玉真道:“那是說,小表妹地無法確定咱們的去向了。”

東方亞菱道:“不錯,小妹正在想,世界上是否有那麼一個地方?只看咱們能不能找到那些地方了。”

南宮玉真道:“只要真有那個地方,就算它在天之涯、海二角,咱們也是一樣能找到它。”

東方亞菱道:“咱們走吧!到了小妹該說的時候,不用表姐問找,我就會告訴你丁。”

南宮玉真未再多言,轉身向前行去。

也許是這一戰,打寒了天羅教徒之心,也許是他們又有了特別的安排,布守在四周的大羅教徒,忽然間全都撤走。

蘭蘭、秀秀放下兜竿。擡起了東方亞菱。

柔情若水、文文弱弱的東方亞菱,好像是忽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一直緊鎖着一對柳眉兒。

她似有無限的心事,一種靈魂深處的隱。

所有人都看出了東方亞菱臉上的苦,但他們都感覺着,這位智慧絕倫的姑娘,因於天羅教這等千百高手的追攻氣勢,正在苦苦思索對敵之策。

地下石堡中,收存千百年來,武林中不少絕傳之學。

一個月地下石堡生活,使所有的人,都獲益匪淺。

那是弱者轉強,強者更強。

南宮玉真和秋飛花,都是生具極佳的練武稟賦,而且已其有了很好的基礎,在那廣收、博藏天下絕學的地下石室之申,兩個人皆如馳騁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中的兩匹好馬,一月的時間中,都學到了他們智慧、體能所能學得的飽和。

一個月的時間,東方亞菱把進入地下石堡的人,都帶入了另一個境界,給了他們每個人,能承受的最大成就。

她處身石室,強敵環伺,仍然能鎮靜、從容。

雖然,她也有着長考、深思,但那只是冷靜的思索事情。

此刻,她流現於眉宇間的,不止於困於險惡的慮,而是一種隱藏於靈魂中的痛苦。

別人瞧不出東方亞菱這些複雜的感受,但傅東揚瞧得出來。

是瞧出來了,但那份幽沉的痛苦,由何而來,他卻是全無一點線索。

是不是這一次驚險的經歷,給了她大沉重的負擔?還是兒女私情扣緊了她一顆芳心?

南宮玉真有個缺憾,那就是她美得大剛烈,英氣勃勃,不若東方亞菱那份柔弱,一種楚楚動人的柔弱。

那不是可以裝出動人風情、外形近乎病態的體軀,和那內含絕世智慧的光華,形成了一種激烈的衝突點,就像一把藏在劍稍中的鋒利寶劍,隱隱間給人一種鋒利的光芒。

但除此之外,南宮玉真也有着很多東方亞菱不及之處。

她絕世武功,剛健而不失娥娜的玲瓏軀體,動如閃電,出手致命的殺人手法,卻無法掩住那種與生俱來的嬌美。

她已取下了常常掩住臉兒的面紗。露出了那張絕世的臉兒。

也許,世上真的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但南宮玉真和東方亞菱卻各自得到了她們完全不同典型的美。

沒有人能從兩個人中,分出那一個美些:她們是兩個不同典型的顛峰。

傅東揚內心中評估了二女,心中也有着難作取捨的感覺。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一座小嶺,橫攔着去路。

沒有人知道行向何處,只是聽着東方亞菱的吩咐行動。

行到山嶺前面,東方亞菱忽然要竹兜停下,笑一笑,道:“今夜,我們就在這裡休息。”

東方雁怔了一怔,道:“妹妹,這是一處荒嶺,四無村落。”

東方亞菱道:“也沒有天羅教的埋伏。”

東方雁道:“妹妹,咱們總不能住在露天中啊!”

東方亞菱道:“爲什麼不能?人在江湖上行走,難免受風霜之苦,露宿一宵,又算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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