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殼二人連忙又拉開一段距離。劉柯手一招,一柄劍就向他飛了過去。凌凡看準來勢,身前猛然升起一朵黑色火焰。
呼!
只是短短爆發的一瞬間,那柄由能量形成的長劍竟然被燒得絲毫不剩。劉柯眼珠子驚得差點沒彈出來,而劉貝臉色更沉。
劍陣被破!
原因就出在那朵黑焰上。他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這個,否則對付凌凡這樣的高手,就是隨便揪出來一個也比他強一倍。
劉柯猶不信邪地扔了幾柄劍出去。凌凡信手一招,又是一朵黑焰升起,將他的劍燒成飛灰。
劉柯不禁望着劉貝,問道:“怎麼辦?”
劉貝沉吟稍許,重重地道:“捉住他!”
凌凡毫不猶豫轉身就跑。他破得了貝殼的劍陣,但破不了對方的能量防護,一旦被兩人圍上,再厲害也就一個死。
白風視若無睹,此時的他還在糾結那個問題:“他怎麼跑那去了?”
埋伏沙底進行偷襲,的確有可能對對手造成一定混亂。但實力不如人還要上去,那不是智謀,而是犯傻了。
癸水撇嘴道:“還不是去接應你?”
白風恍然。
凌凡拼了命地往東方折去,意圖是想避開二人,讓二人有脫身的機會。但他也沒想到,貝殼兄弟主要的目標並不在於白風和癸水,而是他。
被人追得這麼狼狽,即使和邪風一戰也沒這麼誇張過。但凌凡卻沒感覺有多少不好意思,這兩個傢伙能量遠在他之上,招式上也許還能靠黑焰想想辦法,但能量,卻是他的一個硬傷。
能源樹給了白風,此時的凌凡只有一個能量干擾儀可用。所以他打定的主意就是:迅速找到一個掩體隱藏自己的形蹤,然後靠着能量干擾儀的作用,將二人甩開。
只可惜,黑色荒漠這種地形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一眼望去,除了黑沙就是黃沙。可掩護的沙丘不少,但時間上卻絕不允許他還能打出個洞把自己再埋一次。
貝殼兄弟能量遠勝於他,跑得也比他快,轉眼之間,雙方就已拉近了兩米。凌凡咬牙狂奔,忽然轉身就是一掌。
一掌並不可怕,但它所附帶的黑焰,卻使貝殼兄弟不得不停了一下。凌凡轉頭繼續跑,心念涌動,又化火成劍,狠狠刺在了黑沙上。
他一身能量幾乎全用在了這裡。劍身也是前所未有的長,但由於埋在沙下,貝殼兄弟無法勘測劍的長度,再加上他們也不懼凌凡,於是跑得更快了。
五米!
劉柯忽然高喝一聲,長劍脫手飛出。凌凡連忙就地一滾,劍身一偏,隨後飛快拔出。
流沙!
貝殼兄弟大吃一驚,連忙退步繞路。然而凌凡的動作令他們再吃了一驚,他收起長劍,縱身躍入。
片刻間,流沙就將凌凡吞噬得點滴不剩。劉貝警惕地望向四周,劉柯也甩出了七柄劍,向流沙中心直刺而去。
“噗!”
一道血箭高高噴起,緊接着,流沙也不再繼續動作,四周重新陷入了死寂。
黑沙,隨風飄過。
貝殼兄弟絲毫不敢大意,警惕地望向四周,似乎凌凡隨時都會出現似的。
然而,三分鐘過去了,沙下依然沒有動作。
劉貝忍不住面色發白:“他死了?”
劉柯臉色也沒好到哪處,他走到流沙中心,一劍刺入。不想旁邊忽然飛來一把劍,將他的劍尖磕開了。
“你瘋了嗎?這小子受了你一劍,不死也得重傷,你現在再加上一劍,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嗎?”劉貝大罵出口。
劉柯怔怔地望着他,目光忽然變得空洞絕望。
僱主出了大價錢,讓他們來找凌凡,目的是想把他帶回去。可現在……
怎麼辦?
兩兄弟怔怔地看着沙土,忽然一齊動手,瘋狂一樣用雙手掘起沙子來。
很快,沙礫將手掌磨出了血。兩兄弟也不再挖,只是怔怔地望着對方,面色一片慘白。
藏身沙下,第一個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對於異術者來說,他們的呼吸可以在密閉的空間裡堅持很久,但絕對不可能把自己埋得比身高還深。
人在絕望之中的力氣是非常大的,但沒有了空氣的支持,再大的力氣也無濟於事。而且這裡是黑色荒漠,挖下兩米是沙子,挖下兩百米依然是沙子,這點無法改變。
難道說,他還可以在沙中移動嗎?
答案是,不可能。
沙子是虛浮的,雙腳亂踩,很有可能將自己陷入進去,造成真正的流沙。想在沙中移動,沒有特殊的異術根本無法做到。
眼下的凌凡就是如此。
帶着腥臭的黑沙從四面八方涌來,鑽進他的耳朵、鼻孔。沙礫順着衣服貼着他的身體,帶着一種明顯的粗糙感,將他越帶越深。
他想不到自己會這麼命背。人爲製造了一個流沙出來,卻沒想到在人爲之後,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天然流沙坑。
耳朵裡聽到的不是人聲,而是沙子流動時的沙沙聲響。鼻孔裡呼吸的也不是空氣,而是帶着腥臭的沙子。
怎麼會變成這樣?
凌凡已經無力再去想這些了。因爲沙子已經佔據了他的全部,缺氧的大腦漸漸陷入遲鈍,他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只是陷得更快。
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是也變成了沙子,柔軟,卻又粗糙。
世界忽然黑了下去。
凌凡無力地掀動了下手指,流沙一涌而來,迅速佔據了他的世界……
黑色荒漠。
白風冷冷地望着他們,手中的水果刀滴着鮮血。
“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他舉起刀,向劉貝指了過去。那餓狼一般的冰冷雙眼,一時間讓兩大高手不由一滯。
白風!
甩劍!
“叮叮叮叮叮叮……”
長劍甩在他旋轉的身體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劉貝面色不由一沉,忽然執劍飛身刺出。
他很快,但白風比他更快。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大叫着退了開來,鎖骨處涔涔流下鮮血。而白風的身形也就此一頓,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他輕輕抹去了脣角的血液,以一種奇怪的目光望着他們。觸及到他的眼睛,貝殼二兄弟竟然忍不住別開了頭。
他們已經不去想那僱主會怎麼對付他們了,因爲在他們面前,就有一個想要自己的命的野獸!
白風突然從人蛻化成了野獸,他不顧一切地揮出手中的水果刀,對近在咫尺的威脅卻視若無睹。
貝殼兄弟從沒見這麼不要命的人,更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殺手。縱然知道對方終究是一死,卻還是忍不住想逃。
冰冷!空洞!絕望!
他像是溺水的人,在瀕死之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那根稻草,名叫復仇。
“啊啊啊啊啊!”他不顧一切地咆哮起來,帶着無盡的悲憤與痛苦,狠狠地刺出了手中的刀。
不中!
劉貝身手終究遠在他之上,只是輕輕一個側身,就已經離開了那柄致命的刀鋒。劉柯甩出一把劍,飛速上前,與劉貝一起抵擋來自白風的攻勢。
“叮!”
刀劍相撞,劉柯手中長劍應聲鬆手,退開一步。
他竟然被逼退了一步!
劉柯面色陰沉,指尖輕輕一動,一柄長劍劃過了白風的胸口,鮮血“噗”地噴灑開來。
白風猶自用那可怕的目光注視着他們,他舉着水果刀,不放棄地向他們刺了出去。
“哧!”
手臂齊腕而斷,連同那柄刀一起,高高拋向了天空。
“呯!”
白風轟然倒下,眼中猶自浮動着不甘。劉柯沉着臉走到他身前,手中長劍一揮,就要刺下。
“小心!”
“呯!”
劉柯“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子更是被那一掌拍得飛出十米遠,在空中灑下斑斑血滴。劉貝飛身把他接住,憤恨地望着對方。
“你是誰?”
對方冷冷道:“黑雪。”
黑雪!?
劉貝心中劇震。
另一人從他身後走了出來,關切地扶起了白風。
“黑刃?”
黑刃沉着一張臉,撫摸着他那已經斷掉的手臂,目中忽然閃過一絲悲色。
“你怎麼變成這樣?”
白風急促地喘了口氣,指向劉柯,有氣無力地道:“他,殺了凌凡……”
黑刃的目光忽然變得和他之前一般,冰冷,空洞,沒有一絲人氣。
他放下白風,看了看四周,問道:“癸水呢?”
白風苦笑着搖了搖頭。
癸水已經被殺了,就在他現身的一瞬間,劉貝也找到了他,一掌拍在了他的脖頸動脈上。
黑刃深深地望了劉柯一眼,將他放下,手掌中緩緩現出一朵黑色火焰,隨後變成了一把繚繞着黑火的刀。
“是你殺的他?”他怒指劉貝。
就在他說話的一瞬間,一道黑影已經從他身旁掠過,將重傷的劉柯死狗一樣拖到了他面前。而劉貝愣愣地望着空着的雙手,顯然還沒發覺到劉柯怎麼會突然消失的。
看了看腳下大口吐着鮮血的劉柯,黑刃卻很不爽地皺了皺眉,低聲道:“滾!”
黑雪聳聳肩:“想要殺他,憑你還辦不到。”
“滾!”黑刃大聲吼道,一刀隨聲劈出。黑雪卻只是稍稍退了步,就將那柄刀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