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 番外(三)
朕指着郭絡羅氏問她可認識,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她居然告訴朕不認識。鈕祜祿氏的神情好像不是作僞,除非她演戲的本事高到朕也看不出來,當然這種可能幾乎沒有。皇宮裡的人從生下來就開始學習演戲,這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戴着無數面具再活。從朕御極開始,四十幾年過去了,朕相信沒有一個人可以在朕面前完全僞裝自己。因爲朕本身就是演戲的宗師。
朕好心的給鈕祜祿氏介紹了一下老八媳婦。看着鈕祜祿氏的臉色從迷茫到驚訝再到恍然最後變得不敢置信。朕失笑,從來沒有誰的表情如此豐富,這個女子如果不是狡猾,那就是天真,居然什麼都寫在臉上,難怪李德全說她幾乎一年四季低着頭。
後面的發展讓朕瞠目結舌,這個剛剛還帶着卑微和惶恐的女子突然一下子變了樣。她的身體好像不是很好,老八媳婦一句話讓她難受的不行。可她的性格倒是及其堅韌,推開老四的扶持,蹣跚的走近老八媳婦,像瘋了一樣扯着她的衣襟怒喝。看着那不斷搖晃的身影,朕好像看到了皇阿瑪,當年他也是這樣搖晃着御醫的身體怒吼,看着牀上的女子的眼睛充滿哀傷。
朕攔住了要上前的老八和老四,看戲吧,看戲更有意思。她打了郭絡羅氏一巴掌,用恨恨的眼光瞪她。一向驕傲的老八媳婦愧疚的低下頭,竟然什麼都不說。朕相信,殿中的每一個人肯定都很驚訝,郭絡羅氏居然讓一個小小的格格教訓的啞口無言。她站在郭絡羅氏面前,現在的她沒有了卑微了惶恐。小小的眼睛因爲怒火而明亮,挺直的脊背讓她沒有了那種矛盾的感覺。看來,這纔是她的真面目。朕看看跪在一邊的老四,一臉驚訝憤怒。沒有想到朕這個冷麪兒子也有被人騙的一天。
她的控制力很強,一小會兒就冷靜下來了。她指着老八說郭絡羅氏刺殺老四是因爲他。朕眯起眼睛,難道一開始的猜測是對的,逆子!老九老十那兩個目無君父的逆子立馬跳起來爲老八辯解。朕心中有了數,看來八爺黨比朕認爲的還要龐大,已經威脅到大清的江山了。
朕終於把這句話問出來了“你是說老八指示她刺殺老四。”
她搖頭“八貝勒應該不知道。”
朕很緊張,跪了一地的兒子們也好不到那兒去“那是?”
“是愛情,她太愛八貝勒,想替他剷除最大的威脅。”
她給了我們一個荒謬的答案。愛情?朕又一次的想起了皇阿瑪,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朕總是想起皇阿瑪。可能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但作爲一個父親,就算是皇帝,朕也是希望孩子們兄友弟恭的。朕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老十三就跳出來爲老四說話了。
“你是說四哥威脅八哥,不可能,絕不可能。”
“她知道八貝勒會死在四貝勒手上,所以想先下手爲強,殺了四貝勒。”噝,朕聽到他們吸氣的聲音,說實話朕也嚇到了。老八會死在老四的手上,不應該啊,老八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那也應該是太子做的,怎麼會是老四呢?老四最大的可能就是幫太子做這件事。既然如此,郭絡羅氏要刺殺的應該就是太子,而不是老四。除非……朕想到一個可能,不,不會的,老四不會讓朕失望的。朕放棄這樣的想法,朕的兒子難道就沒有一個是沒有野心的嗎?
“她怎麼會知道?”太子替朕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朕滿意的點點頭,還是胤礽這孩子最貼心。
她沒有回答,走到老八媳婦跟前和她說了一會兒話,她在確認郭絡羅氏究竟說了多少,或者說她在想自己應該招認些什麼。朕心中惱怒,在朕面前竟然還想着有所隱瞞,太不把朕放在眼裡。她直接走向朕,就那麼定定的站到朕面前,那雙眼睛毫不迴避朕的注視。微微高擡的下巴讓她看起來像個公主。朕好笑的看着老四眯起的眼睛,這孩子這次被騙慘了,這丫頭如果不是叛逆的話,老四倒是撿了一個寶貝。
她提出了單獨跟老八媳婦談談的條件“皇上,我們需要單獨談談,請你允許。作爲感謝,出來後我會說出我所知道的一切。連死也不能說出的一切。”
“朕爲什麼要給你們機會,如果你們串供呢。”朕揹着手,難道老八媳婦瞞着的東西比她們的生命還重要。朕沒有想過放過她們,面臨死亡的威脅,沒有人可以守住秘密,她們應該也不例外。所以朕沒有必要跟她們交換,正準備開口回絕,她道“爲了展現我的誠意,我可以給皇上看看我的秘密。”
朕頷首,秘密!皇宮最不缺的東西。在這紫禁城裡,每一塊磚,每一粒土恐怕都有秘密,紫禁城就是天下最大的秘密。朕到要看看,她們能有什麼秘密是朕不知道的。朕突然想起她剛剛罵老八媳婦時提到過好幾次的歷史,難道她是朱家的後人“那你先說說剛剛那個歷史是什麼意思?”
她點頭答應。看了一眼朕,然後直接走向老四,眼裡閃爍的是憐憫和內疚。憐憫?朕沉思,難道朕看錯了,老四有什麼讓她憐憫的,怎麼說也是一個皇子。內疚?看來她說的是老四的。老四這倒黴孩子,怎麼讓她抓住把柄了。這些不讓人省心的東西,都開府了還要朕替他們操心。
她看着老四,嘴裡吐出的話足夠讓老四萬劫不復,可憐的胤禛吾兒,怎麼就娶了一個蛇蠍女呢?(書蟲:康師傅完全忘了鈕祜祿氏是他指給四四的。)
“愛新覺羅胤禛,康熙皇帝第四子,康熙三十七年被封爲貝勒,四十八年晉封雍親王。康熙駕崩,遺詔其繼皇帝位,次年改年號雍正。”
殿內滿是沉重的呼吸聲。朕難以置信的望着她和老四,隨即朕反映過來這多半是她的奸計,破壞朕和老四的父子之情,破壞他們兄弟之間的平衡。她們究竟是誰?連這樣的計策都敢用。胤禛慘白着臉跪到朕面前,動動嘴想說什麼。朕用眼神示意老四安靜,這個時候不是解釋的時候。好毒的計策,想將朕一家一網打盡嗎?朕眼中閃着寒芒:“你說的是真的。這就是你的秘密。”
她直視那銳利的鋒芒“史書上是那麼寫的,應該假不了。”
史書?朕壓下疑惑,孩子們都在,還是不要說太多。朕對她點頭,指指旁邊的偏殿,示意她們過去。看着她們沒入黑暗的背影,再看看兒子們臉上的急躁,驚訝和詭異,朕突然覺得讓她開口是朕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