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着眉頭感受着雙腿的抗議“皇上今天興致很好,居然想散步。”
老四停下腳步,回過頭看我“你很累嗎?如果不累就陪朕走走。朕想看看御花園的景緻。”
現在?我擡頭看看繁星閃爍的天空,再看看黑漆漆的四周。這個時候逛御花園,看得到什麼嗎?真是特殊的愛好。可惜我真的很累“我很累。今天從一大早忙到現在,真的很累。”
老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自顧自往前走“今天忙了一天了的好像是皇后,走吧。秦全兒,帶着人跟在後面,遠着點。”
“奴才遵旨。”
我看着前面的老四,再看看後面落得老遠的侍衛,環顧四周突然想起現代關於紫禁城晚上的傳說,不由一陣毛骨悚然。咬咬牙順着老四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剛剛轉過一座假山,就看到一個人拎着燈籠站在道路中間。眯着眼睛一看,是老四,快步走了上去“嚇死我了,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老四不理我,轉身“走吧。”
我們並肩走在不是很寬敞的小路上,天很暗,燈籠照到的地方顯得朦朦朧朧。如果在現代,這情景怎麼看都像約會的男女,浪漫到了極點。只是我現在穿着花盆底,深一腳淺一腳的小心行走,一不小心還會拐到腳。這樣的情況下我完全沒有閒情逸致去體會我和老四之間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
燈籠的光實在是太微弱,即使我萬分注意還是一不小心踩到一塊凸起。花盆地的鞋子讓我失去了平衡,身體不由自主的往旁邊倒。我感受着右腳腳踝處傳來的絲絲痛感,認命的閉上眼準備和青石小路來個親密接觸。突然旁邊伸出一隻手穩穩的扶住了我,藉助這支手的力量,我把重心移到了左腳。剛剛站穩,耳邊就傳來老四嘲諷的聲音“你也會對朕投懷送抱,真是奇聞。”
我面無表情的直視老四“您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愛幻想,怕是身體出了問題吧。”
老四扯起嘴角“牙尖嘴利。”頓了一下“朕地年齡很大嗎?皇阿瑪六十幾歲還給朕添了弟弟。朕今年才五十。”
我毫不掩飾地翻個白眼。老四這樣地男人也那麼注意年齡。真是讓我無語“我們真地要在三更半夜這種時候。站在這黑漆漆地地方討論你地年齡問題嗎?還有。我地腳好像扭到了。”
“朕只是覺得朕還處於壯年。怎麼也不會是老年地。”老四嘀咕“你試着慢慢動一下腳。看傷地怎麼樣?”
我知道老四也是上過戰場地。對外傷應該還是有兩把刷子地。於是按照老四地指點輕輕動了一下右腳。嗯。好像不會痛。再轉動一下腳踝。也不痛。看來我地腳沒有受傷。萬幸“好像動地時候不會痛。可能沒有傷到。”
“你可能是不小心踩到石子滑了一下。剛好被朕扶住。所以沒有受傷。”
“呵呵。那不是得感謝皇上。嗯。你不是想散步嗎?我捨命陪君子。”
老四悶笑“你可真是一點虧也不能吃。既然你這麼說,那朕扶你走回景仁宮。”
“榮幸之致!”
我挽着老四的手,他提着燈籠扶着我慢慢的前行。前面一片黑暗,後面是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嗅着老四身上傳來的淡淡檀香味兒,我忽然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希望我們可以彼此扶持一直到老。在這一刻,他不是雍正皇帝,不是愛新覺羅江山的維護者和統治者,他只是我兒子的父親,那個今天成婚的孩子的阿瑪,傳說中的我唯一的依靠。
一路靜謐,我們沉靜在這樣的夜晚,不約而同的忘記了語言。我沉溺在這異樣的溫馨中不想自拔,擡頭悄悄的觀察我身邊的男人,是什麼讓他的氣息變得如此柔軟和溫暖,難道他也在想弘曆那孩子嗎?他子嗣艱難,一直是極愛孩子的,只是在他們面前要維護父親的形象,所以經常都是嚴厲的。其實說道對他個性的瞭解,在大清我自認第二怕是沒有人能認第一。在現代清穿小說蔓延之前,電視劇《皇太子秘史》中的一個畫面讓我記住了胤禛這個名字。
在威嚴的大殿上,他登基爲皇帝接受百官的朝拜。在那人生最關鍵的時刻,他的手裡緊緊的攥着懷錶,那是他和紫英的定情信物。在那一瞬間,這個有着矛盾個性和絕望背影的畫面感動了我。我不喜歡這部電視劇,可不得不承認那個鏡頭真的很經典。
於是我查看了很多關於九龍奪嫡時期的歷史記載,正史的,野史的,傳說的,虛構的。無數的資料讓我認識了胤礽、胤禛、胤祀、胤禟、胤祥、胤禎。他們都是人中之龍,精英中的精英。不管滿清王朝對中華民族的歷史進程是推動還是阻礙,不可否認的是他們曾經真實的存在。從個人的角度來說,滿清王朝的前幾代皇室衆人還是優秀的。
我研究他們每一個人的性格,瞭解他們內心的矛盾和掙扎,幻想他們一次又一次艱難選擇背後的那抹倩影。或許人類的劣根性讓我們覺得江山還是美人這樣的選擇格外蕩人心魄。所以我最關注的就是最後的贏家,還有那永遠的太子。我清楚的看到雍正身後的倩影,那是他的髮妻那拉氏,相伴四十幾年的妻子。
當我因爲機緣穿越大清,來到他們身邊的時候。我不是沒有動過心,只是我太過於瞭解他們,所以我不會一廂情願的認爲他們會爲了誰誰誰怎麼怎麼樣。我清醒的知道他們背影只會留給結髮的妻子,就像老四,或許他和那拉氏沒有愛情,但是能夠走進他心中的女人絕對會有那拉氏。
我不是勇士,我只是一個膽小的害怕受傷的普通女子,所以我學不來飛蛾撲火,我只能把人類趨利避害的本性發揚光大。我知道牙齒其實是可以自拔的,只要你不怕痛。我知道牙刷其實是可以共用的,當你的第一目標是活下去的時候。所以我選擇成爲了一隻烏龜,縮在殼裡過自己的日子。平安的健康的活到老死,這是我唯一能夠做的報答我遠在三百年後的父母的恩德的事。
清風吹過,一陣沙沙作響。我們偎依着前行,直到看到了景仁宮的燈火。老四停下來,我放開挽着他的手,在一瞬間我們又做回那相敬如賓的皇帝陛下和熹妃娘娘。路終是有盡頭的,這是我第一次敞開心扉去靠近老四,這是這麼多年來我們離的最近的一次。那天晚上老四的求歡我沒有拒絕,或許是我老了,心開始變得柔軟,開始害怕寂寞。於是我違背自己的諾言,放縱自己和他在無邊的慾海中沉浮……
很開心能上金筆點鳳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