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老四教育了一個時辰才解脫,苦笑的擡起頭,看着安靜下來的老四。他坐在我對面,隔着桌子面無表情的看着我。我看着老四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忍不住揉揉站到麻木的腿,一口氣站了兩個小時,還行。萬幸沒有讓我跪着挨訓,要不然這腿鐵定廢了。其實皇帝訓話一般來說聽訓的人都要跪着,只是老四沒有喊我跪下,我也樂得裝糊塗。要不是人在屋檐下,誰願意下跪呢?雖說我不是男子,沒有那種男兒膝下有黃金的觀念,可畢竟來自21世紀,以前基本沒有給人磕過頭,自然現在也不喜歡給人下跪。
老四沒有理會我的小動作,只是一個勁的盯着我看。我被老四看的有點毛骨悚然,沒有辦法,只好主動請罪了。鼓起勇氣,撿了一個杯子給老四倒了一杯水,還好桌上的茶壺沒有被他砸了。其實他也蠻有分寸的,只砸了手裡的茶盞和百寶閣上面的一些小擺件,大多數都是今年剛剛貢上來的琺琅彩。諂媚的把茶水遞給老四“您喝水,消消氣。今兒是我錯了,你罰我好了,千萬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要不然我可真成罪人了。”
老四瞅了我一眼,平靜的結果杯子“朕倒是好奇,你爲什麼想着給自己下藥?說說吧。用藥藥自個兒,可真是天下奇聞。”
我尷尬的話都說不利索“這個,這個,其實吧,其實我就是想一覺睡到天明,也沒有其他的意思。”
“哦?”老四轉動手中的茶杯“朕怎麼沒有聽說你最近睡不好。”
“呵呵,是這幾天的事情。剛剛搬到養心殿,有點不習慣,我認牀。”
老四眯起眼睛,手中的杯子轉的更快了“是嗎?恐怕你不是睡不着,而是擔心朕半夜又來找你。所以你乾脆給自己下藥眼不見心不煩是嗎?或者你本來是想給朕下藥的,只是找不到機會。”
我被老四的話嚇了一跳,我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我又不傻,給皇帝下藥,那不是找死嗎?“我絕對沒有想過給你下藥。而且我真的不是故意地。我並不知道這兩種東西混在一起效果這麼強烈。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不用這些玩意兒的,所以第一次用難免有些問題。”
“你不知道?”懷疑的語氣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我的確不知道。”心中接了一句,可是弘晝知道。我嚴肅的看着老四信誓旦旦,後面半句話卻是打死也不能說出來地。
老四銳利的眼神直視我,我毫不猶豫的對上。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露出破綻。要不然下場肯定很慘。或許是我的無畏讓老四選擇相信我,他移開了眼睛“希望你說的是真地。看在你初犯的份上,從明天開始你不準離開朕的視線範圍。至於外面跪着的奴才,連自己的主子都伺候不好,留着有什麼用。”
我一聽老四地語氣就知道要壞事。趕緊打斷他地話“不要啊。圓圓她們也不是有心地。再說她們跟了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能不能饒了她們。”
老四冷笑“你倒是主僕情深。外面跪着地那麼多奴才。你就只爲你宮裡地人求情?”
“其他地都是養心殿地奴才。不管什麼時候也輪不到我來管。他們地主子不是我。我也沒有資格管他們。擔心他們。我不是救世主。能保下圓圓、白梅她們我就知足了。”
“你不要忘了他們是受你地連累纔會被罰。”
“我沒有忘。所以我明白如果我開口替他們求情就是逾了規矩。只怕到時候他們地下場會更慘。”
老四放下杯子站起來“好。好。總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你給朕記住。朕養心殿地奴才輪不到別人插手。既然你如此知趣。朕也不能不給你面子。外面地奴才再跪一個時辰每人五板子以示懲戒。”
“謝皇上恩典。”
老四扔下我跺出房間,滿院子跪着的奴才立馬誠惶誠恐,老四鋒利地眼刀唰唰地射向他們。我模糊的意識到這裡面有什麼事兒我好像不知道。老四突然開口道:“秦全兒。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嗎?”
秦全兒蒼白着臉。滿臉地汗水。也不知道是被熱的還是被嚇地。聽到老四的問話立馬不停的磕頭“奴才知錯,奴才知錯。”
“念在你是初犯。自己去領二十板子。”
秦全兒喜出望外“喳。奴才謝主隆恩。”
老四看也不看秦全兒,仰起頭背起手衣不沾塵的離開。秦全兒連滾帶爬的跟在後面。我望着離開的老四主僕,又看看依然跪在那兒的滿院子奴才,嘆口氣讓太醫幫我準備傷藥去了。我到養心殿侍疾,就帶了圓圓、白梅和綠梅她們三個。穩重的青梅和黃梅留在景仁宮看家,由於我不喜歡用太監,所以我宮裡的太監都只是做一些灑掃的粗活。能經常在我身邊出沒的太監也就高福兒一個,即使秦全兒接觸的也不多。
現在圓圓、白梅、綠梅她們三個捱了打就只能回景仁宮養傷,可我這邊一時半會兒根本回不去。沒有辦法,只能換青梅並着兩個二等宮女來養心殿伺候。至於養心殿的奴才,則被老四全部替換了,就連秦全兒也因爲領了板子要養傷而交出了貼身伺候老四的職位。接替他的是高福兒。我看着眼角難掩喜悅的高福兒,越發的肯定當年的那件事兒老四也有份。只是弘曆都這麼大了再計較這些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我也無意再提及當年的陰謀。
老四發了脾氣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老四拎到了勤政親賢殿。他嚴厲的警告我,不允許我走出他的視線範圍之外。於是我就在勤政親賢殿的角落安了位置,老四召見軍機大臣我就必須回到屏風珠簾隔絕的角落去,老四批摺子的時候,我倒是可以隨意的在勤政親賢殿內走動。然後老四用膳我才能用膳,要是老四推遲了或者忘記了吃飯我也只能吃着點心慢慢等。晚上老四不睡覺,我也不能誰。他批摺子到什麼時候我就得陪到什麼時候。一般都是我熬着熬着就睡着了,半夜被老四叫醒再回房間接着睡。
這樣的日子讓我痛苦不堪,還好我在勤政親賢殿地角落擺了一張美人榻。要不然天天趴在桌子上睡覺更慘。說實話我頭兩天覺得老四有病,自己心情不好就看不得別人舒服,只是我犯了錯理虧,不好怎麼跟他吵架所以只好忍了。可是過了幾天我開始覺得不對勁,雖說我本來就是來養心殿給老四解悶出氣的。可不管怎麼也沒有必要天天把我困在他眼皮子底下。還有那天,就算我給自己下藥確實是有損皇家威儀,確實是違反了宮規戒律可也用不着處罰養心殿所有的下人,而且還包括了秦全兒。
還有老四喝斥秦全兒的哪句話,當時聽着不覺得有什麼。可後面我越想越覺得有問題。這些天趁着空閒我仔細思索了那天的情形,結合最近養心殿地詭異氣氛還有老四的奇怪舉動。我很肯定自己那天是被人給拖累了。老四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比如說某某在養心殿安插了眼線或者養心殿的奴才多嘴多舌透露了什麼機密給別人。所以老四一肚子火,剛好我那邊有出了紕漏,於是老四趁機大發雷霆清除了自己身邊的不定時炸彈。而且抓着我地錯誤殺雞儆猴警告那些窺探養心殿的人。於是我就不幸的成了那一隻華麗麗的倒了血黴的它。幫助老四震懾了諸多宵小。
大概猜到了事情地真相,可是除了再三感嘆自己的倒黴之外,我什麼也不能做。長吁短嘆半天后不得不接受自己又被老四耍了一把的現實。“算了吧,這些陰謀詭計你就從來沒有贏過他們父子,他們都是人精啊。”我這麼安慰自己。可是被別人無聲無息的利用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我始終咽不下這口氣,掩不住這屈辱感。於是我地心情越來越不好,情緒越來越暴躁。
終於有一天晚上,我被老四叫醒以後不爽的情緒達到了臨界點。面對老四的求歡(也不知道他的精力怎麼這麼旺盛,一天忙到晚居然還有精神做運動),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情的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老四對於我的拒絕挑挑眉“朕難得今兒晚上有興致,不要掃朕的興。”
我咬牙切齒“可是我今天晚上一點興致都沒有。你去找別人吧。”
老四眯起眼睛“熹妃,不要挑戰朕地耐性。你要知道後宮最不缺地就是女人。”
我甜笑“皇上說的是。宮裡地諸位娘娘都等着皇上。您趕緊去吧。臣妾就不遠送了。”
老四翻身坐起來“怎麼?聽口氣好像朕把你得罪狠了。賢惠都懶得裝了。”
我跟着坐起來“你利用我是不是應該跟我說一聲。陛下。我好像沒有義務替你儆猴吧。你倒是蠻會佔便宜的。”
老四勾起嘴角,諷刺道“你明明知道福慧挺不過今年卻一聲不吭。你寧願給自己下藥也不願意伺候朕。朕雖然懲罰重了一點,可那不也是你自己做地蠢事嗎?怎麼現在倒怪起朕來了。”
“我沒有老四伸手替我把散開的頭髮捋到耳後。我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亂冒“熹妃,我們在一起二十年了。你是什麼性子朕清清楚楚,你以爲你的謊言騙得了朕嗎?”
我伸手打掉老四的手“我用不着騙你。我雖然知道福慧活不長,可我的確記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死的。”我冷笑“福慧是怎麼死的恐怕你比我更清楚。明明已經開始痊癒了爲什麼突然一下子病情惡化。你以爲真的能瞞過所有人嗎?就算我告訴你福慧什麼時候死,你保的住他嗎?”
老四臉色鐵青的看着我“你真惡毒。”
我失笑,這就叫惡毒。他自己不也是揭人傷疤的高手。“胤,我們糾纏了二十年了,你都不會換一句話說我嗎?”
老四一把抓住我的手,厲聲質問“福慧只是一個孩子,難道你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嗎?他只是一個孩子,他曾經也叫過你母妃。”
痛,手腕都快被他捏碎了。我用力抽出我的手,卻發現一動也不動。我憤怒的瞪着老四“難道福慧是我殺死的嗎?難道弘時是我送走的嗎?不要把什麼都怪到我頭上。你總是把什麼責任都推給我,好像你就沒有錯是的。不要忘了,你纔是做決定的人,不是我。”
我豁出去了,專挑老四的痛處戳。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決定,可他一不爽的時候就變成了我的錯。真是人善被人欺,我本來看着他的日子不多了,弘曆也快繼位了,想着過兩年安穩日子跟他好聚好散,畢竟也是夫妻一場。雖然我不愛他,但他是我到現在爲止唯一的男人,感情也還是有的。只是沒有想到他卻不肯消停,竟然變本加厲比以前更莫名其妙。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客氣,難不成還等着他生吞活剝了我。
老四被我的話氣的眼睛都紅了“是你一直逼朕。如果不是你在後面逼朕朕怎麼會送走弘時。如果不是你在後面撐腰,一個小小的常在怎麼敢害死福慧。你是不是覺得害死了朕所有的兒子江山就是弘曆的了?你做夢,妄想!”
“放屁!”我勃然大怒“你們愛新覺羅家自己不敢賭,偏偏又不甘心。做了一堆蠢事居然還賴我頭上。弘曆!需要我提醒你弘曆當年是怎麼來的麼?還是你不願意再想起。我告訴你,我從來就不稀罕你們家的東西。你既然看弘曆這麼不順眼,那你殺了他好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攔着你。去呀!愛新覺羅胤你爲什麼不去?”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真是被氣瘋了。歷兒,我不可以這麼傷害歷兒。
“妖婦!”老四被我的話氣的失去了理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所有的事都解決了。”老四撲上來掐住我的喉嚨,我被他一撞,雙雙滾入被褥之中。我感受到脖子上手指的收縮,眼前開始變得模糊。禁不住苦笑,誰能想的到平時冷血的老四這麼經不住刺激,看來我今天是交代了。也好,也好,死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也許還會有一個王朝給我陪葬。沒有了這個辮子王朝,也許中國人以後會少受一點磨難。我對不起父母弟妹,倒是對的起華夏的萬萬百姓了。勾起嘴角,我慢慢的陷入了黑暗。
大章求票票,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