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六年姍姍而來,過了正月十五皇宮才消停下來。雖說主子們都不是那麼樂和(齊妃因爲弘時,皇后是身體還沒有痊癒,耿氏是勸諫老四捱了罵心裡不痛快)可下面的太監宮女還是止不住從心底冒出來的喜悅。出了正月,雍正五年的風風雨雨就完全遠去了,迎接大家的是一個光明的新年歲。
進了二月,老四昭告天下完成了他的秘密立儲大業。宮裡宮外都很是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這種事早點確定下來也是好的,斷了大家的念想,保國朝幾十年的平安,老四下手不可爲不狠。到這個時候,我估計老四該忙的也忙得差不多了,想了一下好像雍正六年上半年沒有什麼會惹老四生氣的大事兒發生。於是挑了一個自己心情不錯的日子給老四遞了牌子,告訴他我有事情跟他說,希望他撥冗接見。
我是真的不想淌這一趟渾水,他是抽大煙還是服用金丹,是信佛還是信道其實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架不住弘曆和十三天天在遣人來問,不時的催促、勸說。所以我決定趕緊把事情解決了好回去過我的清靜日子。突然發現年齡越大反倒事情越多,現在的我居然比康熙年間操的心更多。這麼反常的事情我倒是考慮過,可惜我也只是棋盤上的小兵,很多時候身不由己老四還是給面子,我遞牌子的次日就翻了我地牌子,說是晚上到景仁宮用膳。我打發圓圓隨便弄了點菜。反正又不是我想勸的,隨便說幾句對弘曆老十三有個交代就好了。說起來我的月例銀子也是有限的,小廚房的所有用度還不是要我自己掏腰包。話說皇宮是有御膳房的,一般是不允許妃嬪宮裡開小廚房的,不爲別的,紫禁城是木頭結構,一不小心着火了樂子可就大了。我宮裡的小廚房是因爲我喜歡吃川菜,御膳房做的沒有我自己地廚子(弘曆前些年送我的)地道,所以我求了老四好幾次才求來的。
老四過來用晚膳,弘曆夫妻聽說以後很是擔心他們皇阿瑪在我景仁宮吃的委屈了。**立馬做了好幾道拿手菜孝敬過來。對此我只能保持沉默,孩子們地孝心,關鍵是**的孝心我不好駁回去,所以扔給老四傷腦筋好了。雖然我挺不開心兒媳婦兒不相信我。哎。婆媳關係從古到今都是麻煩事兒,想一次性解決都不可能,真是讓人鬱悶。
老四難得準時的駕臨景仁宮,兩個人對坐默默無語的吃晚飯,老四起身走向我的書房,我悠悠的跟在後邊知道肉戲來了。接過圓圓手上的托盤,把她趕了出去守門,我親自給老四送上茶水。老四揹着手站在書架前面,審視我的全部存書。看到那套《資治通鑑》老四忍不住嘲諷的笑“以前皇阿瑪說你喜歡讀史書朕還不覺得,今兒看看倒真是這麼回事兒。這套書怕是一般地讀書人家都沒有,你居然藏了一套。瞧瞧,上面滿滿的都是批註,看的還挺認真的。”
我皺眉,不是很想搭理他。我開始後悔找他了,就算他今天吃金丹死了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歷史上吃金丹死的皇帝還少嗎?多他一個不多呀。搞得現在倒像是我在求他似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水壓下心中的不快“皇上今兒不高興。是晚膳不合口味還是臣妾失了禮數惹皇上生氣了。”
老四抿着嘴角“沒有。熹妃宮裡地晚膳朕一向喜歡。”
“哦。那是這套康熙老爺子送的書讓皇上看着不舒服了。可惜這書是老爺子送的,臣妾也不好怎麼着,要不然臣妾一定毀了這書給皇上出氣。只是陛下怎麼現在纔不舒服,這書您都見了幾十上百回了。”我話鋒一轉,也不怕老四發火,見過多少次的東西現在來挑刺兒。這不是雞蛋裡挑骨頭是什麼?
老四一頓。放下手上翻着的書“熹妃今兒好像心情不是很好。誰給你添堵了?”
我翻個白眼兒,不就是你嗎?可惜這話不好說“沒有的事兒。臣妾今天心情很好。中午還去御花園轉了一會兒。這天雖然不是很熱,可迎春花居然開了一些。雖說只有那麼幾支。可看着就讓人清爽。”
“是嗎?朝上事情最近不少,朕怕是半年都沒有去過御花園了。皇后最近身體也不是很好,這春色怕是也沒有瞧見。熹妃如果有時間,倒是可以奉着皇后娘娘去御花園走走。成天的貓在屋子裡對身體也不還。閒散地時間太多了就容易瞎想,喜歡管不該管地事情兒。”
我忍住柳眉倒豎地憤怒。不該管地事兒?要不是十三和弘曆三天兩頭地求我。你吞耗子藥我都不會管“皇上說地臣妾記下了。今兒天色也不早了。皇上養心殿怕是有政務還沒有忙完。我也就不耽擱皇上地時間長話短說了。皇上。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好嗎?”
老四扶着書桌坐下來“好。你要說什麼朕知道。十三弟到你景仁宮來了好幾次朕心裡也是有數地。還有弘曆。怕是求了你不少時間吧?要不然你是不會管這些事兒地。年前皇后領着後宮上摺子你不就沒有摻和。既然如此。現在你也不要摻和這件事兒。”
“皇上既然知道十三爺找了我好幾次。自然也明白我答應了就不得不做。要不然我以後怎麼面對十三和弘曆。雖然我勸是要勸地。可聽不聽得進去就不關我地事兒了?我只想對皇上說一句。十三爺對你是真地忠心耿耿。”
老四嘆氣“十三弟地忠心朕不是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朕地看法跟十三弟不一樣。偏偏朕還沒有辦法跟十三弟解釋。”
“有些事情?”我玩味“服用金丹嗎?你不會告訴我說你真相信長生不老吧?那樣我會笑掉大牙地。”
老四沉默。半響纔開口道“朕不相信長生不老。朕求地也不是這個。朕只是想多活一段時間。道家地金丹大道並不是騙人地把戲。只是以前地人沒有找到真正地高人罷了。”
“呃,你不會說住在圓明園的那個賈士芳是高人吧。要這樣我以後都不去圓明園了,惡
“朕知道他不是。可是他身後的師門是。”
“哦!”不對,我猛地望向老四“滿朝文武和十三爺,還有皇后娘娘那樣勸你都沒有得到你的隻言片語。我不認爲我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值得皇上如此仔細的解釋你地用意。皇上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很好奇,希望皇上不吝賜教。”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四的眼神漸漸變得銳利,亮的像天上地星星“你很敏銳。這麼一下子就發現朕的意圖。這些年來你倒是越發厲害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的丫頭。”
我眯起眼睛“你跟我想回憶往昔嗎?如果是就沒有必要了,過往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每一個細節記得都很清楚。”
“好吧。朕直說了,朕的確不想求長生不老,朕只希望像你一樣。”
嘩啦。我撞翻了矮几上的茶水,木然的看着老四“你說什麼?”
老四毫不留情的瞪着我“朕說朕希望像你一樣,帶着前世的記憶轉生,來世也可以多一點時間。”
我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的奇思妙想“你瘋了。這是不可能地。這跟長生不老一樣荒謬。”
“爲什麼不可能?你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還有西藏的活佛和**的轉世靈童,他們也有這樣的神通。”
“西藏的轉世靈童是怎麼一回事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自己,我這樣地情況是特例,是不可複製的。你也知道我身上有大清龍脈,我經歷了無數的巧合纔有今天。如果擁有幾世記憶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那根本輪不到我,我前面的董鄂氏、鈕祜祿氏難道是白癡嗎?”我嘲弄的笑“或者你也想分割一部分大清龍脈出來爲你所用。”老四搖頭“朕從來就沒有想過動用大清龍脈。朕不需要它。朕知道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可是你成功了不是嗎?你的前面兩世都失敗了,唯獨你成功了。我相信這中間必定有我們不知道地原因。朕希望你能告訴朕這個原因。”
我看着眼前固執地男人,忍不住揉了揉太陽**,頭疼啊“如果非要找我跟她們(董鄂氏、鈕祜祿氏)的不同。那就是我經歷過穿越,而她們沒有。我相信你是不會遇到我這樣地情況的。雖然你是皇帝,可也管不到時空隧道。”
老四神色嚴厲“只有這一點不同嗎?”
我點頭“是地。”
“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那不是不可以關心,朕雖然沒有大清龍脈,可朕有自己的方法。賈士芳他們也不是吃素的。”
我冷笑“那道士的確不是吃素的。他是吃銀子的。你不是信佛嗎?你爲什麼你找**喇嘛要找道士呢?在靈魂方面那些和尚比道士強。”
“西邊在用兵。朕想多活兩年也是真的,雍正十三年誰知道會是怎樣的光景。朕的命運不需要別人來掌握。”
我嘆口氣,愛新覺羅家的偏執。我實在是無話可說“隨你吧。看來這些事真的不能讓十三和弘曆知道。明天他們又要失望了。”
“你明白就好。”
我看了一眼被人稱爲冷麪帝王的男人“希望你心想事成。只是你自己要注意點。萬一你不小心吃金丹吃出問題來了那就好看了。史書上大大記一筆,死了也臉上無光啊。皇上應該是不會給臣妾看笑話的機會吧?”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行了。朕養心殿還有摺子沒有批。朕走了。”
我看着大步跨出門的老四,想着史書上雍正之死的謎團不由嘀咕“或許我還真有機會看你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