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不知,心悅君兮君不知!墨子玉無論你是不想知還是假裝不知,都已經無所謂了,無所謂了”顧惜顏心中暗想眼角滑落兩行行眼淚。
顧惜顏躺在冰冷手術檯上,她透過簾子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躺在病牀上的人影。手術室裡有之前負責她的主治醫生林達,墨子玉身邊的嶽離,還有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面孔的醫生和護士,差不多有13多個人。墨子玉看不出情緒冷眼旁觀站在一邊簾子中間不顯眼的位置看着屋內的人都在忙碌的做着術前準備。
在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林達對顧惜顏說道:“放鬆一些,只是一項特殊換血,換血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不適或者疼痛,這都是正常情況,你不需要太擔心,總個過程只需要半個小時,一定堅持住!”。
所謂的特殊換血。其實是將簾後病牀上人的有毒血液通過導管進入顧惜顏體內,和顧惜顏體內在試驗過程中產生的另一種特殊毒素,在血液循環中進行化學反應,再通過心臟進行過濾,最後再回流到簾後人的體內,如此反覆循環直到簾後人的心臟中血液毒素能進行自我代謝的合理含量達到指標內,總個過程預計半個小時完成。顧惜顏的身體充當化學反應池和過濾器的作用,最好的結果是以命換命。
爲了換血的順利進行,顧惜顏手腳都牢牢被綁着,總個身體固定在手術檯上。隨着自己的血液的一次次流出和流入,血管和心臟在經歷一次次有毒血液循的摧殘下,血管充血擴張,青筋暴起,皮膚由蒼白變爲淺紅直到暗紅,心臟也出現一陣陣抽搐甚至短暫的驟停,顧惜顏的意識逐漸的模糊,他們忙碌和說話的聲音在顧惜顏耳邊聽的清楚,可是她卻慢慢的發不出聲音。
顧惜顏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疲倦,她知道睡了就再也醒不了,但是她還是好想睡。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似乎又在和她說什麼,不知道是聲音太小還是她實在太累了,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她的身體似乎也不再疼痛了…。
“血壓下降,心率變慢…”,“注射腎上腺素…”,“心臟驟停…”,“心肺復甦…”,“病人已經陷入深程度昏迷…”,“用銀針次破手趾,腳趾放血!”,“無效…”,“銀針扎雙腳涌泉穴!”,“無效…病人求生慾望薄弱…”,“必須要喚醒病人求生本能,在刺百會穴幫助病人恢復意識。換血已經進入後半段了,此時中斷,一切的努力前功盡棄!”…。
生死關頭分秒必爭,林達雖然是顧惜顏主治醫生,但是除了正常詢問病人情況基本上沒有多餘交流,他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喚醒顧惜顏,可是在場的所有醫生護士除了他基本上沒有人更多的接觸過顧惜顏,林達只能硬着頭皮上,死馬當着活馬醫,搖着顧惜顏焦急喊道:“顧惜顏!顧惜顏!你醒醒…”搖了幾分鐘顧惜顏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墨子玉冷若冰霜目睹着這一切,看起來還算淡定從容的他此時手心都是汗,眼睛時不時的閃着擔心的,沒有人知道他是爲顧惜顏擔心還是簾後的人擔心。就此此時簾子另一邊傳來焦灼的聲音:“皮膚出現暗紫,有毒血液無法正常循環運轉,已經開始出現積壓!…”。
墨子玉推開正在搖顧惜顏的林達,墨子玉緊緊的握住顧惜顏柔若無骨的小手,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傳遞力量,雖然還是面無表情,眼中卻閃亂着慌張,強裝鎮定惡狠狠的說:“顧惜顏你若敢死,我就將你暴屍荒野,讓蟲蟻啃噬你的血肉,讓你永生永世不得安寧...”。北木早已告訴了他,顧惜顏的遺言,他知道顧惜顏聽到這個肯定有反應,因爲這些都是她最在意的人和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焦急盯着顧惜顏,
靠近墨子玉的嶽離突然看到顧惜顏手指輕微的動了動,激動的大喊:“有反應,老闆繼續,快往白會穴扎銀針…”
…
迷糊間,顧惜顏腦海中出現一幅幅畫面,畫面中她回到了他們初見的那個晚上,天氣陰冷的下着雨,她看見他蜷縮在牆角,眼中透露這兇狠的危險和強撐的倔犟,她還是狠不下心,慢慢走過去靠近他,這一次她沒有把他帶回家,而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他發抖的身上,把自己身上爲數不多的現金和手機都交給了他,最後還把她唯的一把傘也放在了他手裡,她知道到會有人來救他,幫他脫困,只是這一次她不願意再和他有過多的交集,做完這一切,顧惜顏站在雨裡,擡頭看了灰濛濛的天空,雨撒落在她的臉色,早已分不出是眼淚還雨滴,顧惜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紅着溼潤的眼眶勉強的笑了笑,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就這樣吧!挺好”,美好的願望最終敗給了現實,他們本就兩條完全不同路上的讓,命運的玩笑讓本不該相遇兩個人相了遇,可她卻當真的,癡心妄想攀附着遙不可及的夢,現在想來可笑至極。
雖然她一直清楚他兩生活在兩個階層,擠不進的圈子不應該硬擠,否則註定悲慘,她天真的以爲她的努力就可以彌補之間的鴻溝。顧惜顏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她聽到有人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但是她沒有停留依然一步步的往前走,這一次她不再回頭,她告訴自己不能回頭…。
眼前的畫風突變,她看見前面一束很強的光透過一扇門,她深深的被這扇門這道光吸引,門裡面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召喚着她,只要她邁進了這一扇門,這世間便再也沒有煩惱,沒有苦難,沒有不如意,顧惜顏情不自禁的朝着這扇邁過去,就在她快靠近這扇門是,她看見墨子玉擋在門口凶神惡煞的盯着她,遮住了一部分光,似乎在說:“…將你暴屍荒野,讓蟲蟻啃噬你的血肉,讓你永生永世不得安寧...”她捂住耳朵,失去力氣癱坐在地上,拼命的掙扎,情緒波動十分厲害:“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在墨子玉的咒罵聲中顧惜顏哭紅了眼睛,哭着哭着笑了,她真的太累了,眼淚都快哭幹了,算了,她不想在計較了,就讓她自私一回吧,死了就什麼都不用在意了…自私一回吧,顧惜顏擦乾眼淚,微微顫顫的站起來,墨子玉的身影就像沒有出現過,一切的一切又恢復了平靜,顧惜顏繼續往前走,邁過這個門,她就永遠脫離苦海了,想到此處,顧惜顏難受的心情瞬間就好了不少。
直到一隻腳剛要踏進門時,又聽到墨子玉暴躁的聲音響起:“…顧惜顏你敢死,我就將你這些年刻意隱瞞和見不得光的那些事全部告訴你父母,你就是罪人的,害得他們不能善終的不孝子…”。顧惜顏想到她年邁不能受刺激到父母,她瞬間淚流滿面,嘶吼道:“不!”。她努力的睜開眼,她不能就這麼死了,她的內心在拼命的吶喊,掙扎着要醒過來。
突然一陣疼痛來襲,顧惜顏瞬間清醒過來,銳利的寒光朝着墨子玉直射過來,靠在僅有的毅力,咬牙切齒的怒吼着:“墨子玉你敢!…”還沒有等墨子玉的反應,顧惜顏就被着嗜心的疼痛拉了回來,忍不住的一聲慘叫“啊!”。顧惜顏疼到渾身不停的發抖,咬緊牙關死死的硬撐着,她此時只有一個信念就是活着,活着再着墨子玉算帳。
墨子玉看到顧惜顏醒過來了,心裡長長噓了一口氣,攥緊的手無意識的鬆了鬆。
過了一會,圍簾另一頭傳來興奮激動的聲音,意識本就有些模糊的顧惜顏隱隱約約的聽到,“成了!毒素中和,成功了…大老闆活了…”興奮的聲音,再到後來顧惜顏就聽不清了,她只知道她耳邊傳來了好多人嘰嘰喳喳的聲音,疲倦不堪的她再也無力支撐厚重的眼皮,她鬆了最後一口氣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