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出現後,夢境忽然像停止了時間,天九緩緩站起,怔怔的看着周圍,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方纔的話語是誰說出的,只是覺得那人的聲音很久遠,還有種莫名的熟悉。
不過這種感覺天九都快習慣了,不論是之前遇見瑩初時,還是遇見玉羅時,這種感覺都出現過,天九都見怪不怪了,想來這次的聲音也是前世某個人吧。
天九瞧了瞧周圍萬物靜止的模樣,嘆了口氣:“我眼睛睜着呢,您現身吧。”
天九話音剛落,他身後便吹來一陣涼風,天九向身後看去,見一俊美成熟的白衣男子站在此方,他樣貌有幾分相似於紲芊,只是多了成熟與滄桑之感。
“我叫紲芊。”
天九一愣,不由得低頭看着旁邊坐着的小紲芊,又看了看前方的紲芊,眼睛逐漸睜大: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你你還沒死??”
這下輪到紲芊一臉茫然,良久才笑了:
“哈哈哈,真是···每一世都不同···”他搖搖頭,平復過來後,帶着笑意目視天九,“我只是一縷殘魂,只因要爲你提供指引才存留至今。”
天九坐了下去,挨着小紲芊,將手比在小紲芊臉下方,看着紲芊道:
“你和我長得一點也不像,你肯定不是我的前世,你到底是誰?”
紲芊眨了眨眼,回答道:“你如何知道我並非你前世?”
“我有證據!”天九信心滿滿的拍了拍自己胸口,紲芊卻有些詫異:“證據?”
天九抱臂在身前,理所當然的回答:“答案就是相思佩!玉羅說相思佩是它主人的東西,也就是我前世的,而相思佩是屬於洛辰的,所以!我的前世是洛辰。”
“哈哈。”紲芊沒有反駁,只是淺淡優雅的微笑着,“你確實很聰敏,不過迷霧尚未解開,你也纔剛剛進入夢境,一切尚不得知,莫要妄下定論。”
“玉羅它還好嗎?”紲芊話鋒一轉,聽見玉羅二字,蒼白的臉上顯露出些許思念,詢問中很有關切的意思。
天九雖有警惕,但畢竟對方發問,且他也彬彬有禮,便誠實回答:“玉羅很好,雖現在尚不能動彈,但我來這裡就是爲了解放它的,它一定沒問題。”
紲芊聽罷鬆了一口氣,臉上憂雲散去,氣勢變得柔和。
他緩緩靠近天九,在緊張的天九面前從容坐下,隨後認真地看着天九,目光中很是誠懇:
“你不信我可以,你信玉羅嗎?”
天九遲疑的點了點頭:“用人不疑。”
紲芊輕笑:“很好。”他注視着天九,眼中彷彿有力量,竟讓天九目不轉睛,“我會教授你出祁仙世界的方法,夢醒後你且去問問玉羅,問問它你的前世究竟是誰,名喚什麼,到那時你必定明白真相。
在這之前,如你所見,我是已死之人的一縷殘魂,我力量微弱,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危害,你大可放心。”
紲芊說着,天九未曾放鬆,他雖年輕,卻也不至於單純到聽到什麼就信什麼。
紲芊看出他的戒備並未在意,只是接着解釋:“我此次出現,只是爲了傳你功法罷了。”
天九見他說的煞有介事,心中不免有些動搖,但出於戒備,他態度上還是沒什麼改變,此時冷靜盯着紲芊:“什麼功法?”
“當然是助你直步真仙的功法!”
天九猛地擡頭,見紲芊目中毫無半點玩笑之意,實實在在地擺了個巨大的機緣在自己眼前,就看他要不要!
“白送?”
“對。”紲芊嘴角一勾,“要,或是不要,你選。”
這就有點糾結了。
天九咬着手指,瞪着紲芊,實在是不知道他在打什麼打算。
若自己猜測沒錯,他與自己非親非故,卻突然白給自己功法,還是能直步真仙的方法!這裡面若說沒有圖謀,天九打死都不信,他憑啥對自己那麼好?除非——
他真的就是自己的前世!
此點不敢妄論。但這機緣來得太突然,他,不敢要啊!
誰也不知這功法是好是壞,誰也不知眼前人說的話是真是假,世上無白吃的午飯,就算他真是前世,他這麼大方也絕對有所圖謀!
想罷,天九憑着理智,忍住誘惑,對着他搖了搖頭:
“這機緣我不要。我身在人間,但心在逍遙澗,信奉自然之道。對長生不感興趣。”
紲芊一愣,有些不敢信,重複了句:“這是能直步真仙的功法!”
但天九還是堅定的搖頭,雖說外表上看不出,但天九自己知道,自己心裡一直在可惜。
紲芊忽然間瞧見了天九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忍心,他才恍然大悟,接着便是一笑:
“天九兄弟,不急着回絕,你可以考慮考慮。待你做完這長夢便知我爲人,同時也可見識到我功法的精妙之處,到夢醒時分我自會再出現,到那時,你再回答我也不晚。”
說罷,他轉過身去,四周忽然白霧起,隱隱的要將他隱沒在其中,在這時,天九忽然卻叫住了他,待他回頭時,只聽天九問了句:
“你是怎麼死的?”
紲芊垂頭,髮絲低落,隱住目中情緒,沉默了一陣後,天九隻模糊看見他嘴角輕輕勾起:
“是我抵不過天意罷了,廢物一個,不足道也。”
天九見他擡頭,卻已經看不透那人表情,只是覺得他的氣質,依舊那般謙和:
“天九兄弟,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