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陷害

“有心無相,相逐心生;有相無心,相隨心滅。容貌如何,又何足道哉?”左無騁一邊往藥箱內放東西,一邊淡漠地回答,女人愛惜自己的容貌是常事,但雞皮鶴髮是遲早的。

桑青在他背後苦笑一聲:“先生生就只得一雙眼,貌若無鹽的天下何止千萬,足道哉?非足道哉?幸天下間多千千萬萬個左無騁大夫纔好。”

左無騁回頭正對上她的苦笑。桑青又抿了笑正容,說:“心內悽苦,容顏也醜陋了,讓你見笑。蓮舟,送客。”轉頭,一人回內室。心想橫豎要人跟着去拿藥,就由得蓮舟去招呼他。

夜裡在牀上折騰,翻滾了幾次都無法入眠。一旁臉上又痛又癢,桑青用手隔着紗布拍打,輕輕地拍打,深怕下手狠了弄破痂。躺着迷糊的時候,忽有一道風颳進來,撞開了窗戶,木窗嘎吱嘎吱作響,窗棱撞擊在牆沿上哐當哐當,她叫蓮舟。蓮舟不應。

掀開被子下地,踩着冰涼的地面走到窗前,明月幾許皎潔非常。風停住,她拂開被風吹亂的發,手枕在窗臺上仰望天空。看天上許久沒有云彩,心想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正有些開懷,眼前閃過一道黑影。

桑青眨眨眼睛,似乎是迷了眼。揉了揉後再看,一無所獲。心裡疑惑,是看岔眼了嗎?

牆外打更的行過,梆子打完一數,真是不早,終於決心合窗歇息。手才扶上窗就被黑影縛住。那人結實的臂膀力氣絕大,隻手扼住她的喉嚨。掙扎中她奮力抓向那人,扯下面巾還沒看仔細就被他高高舉起。

手敲打他,沒用。眼前發黑,雙腳離地蹬來蹬去,只覺得眼珠子也要爆出來。漸漸的,手足乏力,有一下沒一下的抗拒,什麼都來不及想,就什麼都不曉得了。

渾身如同被碾軋過的痠痛,聽到有人唉唉□□,額頭上立刻被放了冰涼的毛巾。身體熱熱的,腳蹬了蹬。

似乎是鬱大娘輕手輕腳地進來和蓮舟說話:“醒了麼?”

蓮舟說:“還沒呢!燒倒是退了。左大夫的藥剛煎好,我過會兒喂。”

“怎麼會燒的那麼厲害?”

“看樣子是晚上開了窗,風吹的狠了,沒想到四小姐那麼多災多難。幸好臉上的傷沒事了。左大夫說很容易發炎的,餵過藥我就換了那紗布。”

桑青“嗯”了一聲。張開眼,鬱大娘不在,旁邊就一個蓮舟。

“小姐醒了?”蓮舟扶起她。

桑青突然發現,自從蓮舟到了她身邊就沒有過什麼好事,這才幾天?厄運真是一遭接着一遭來。難道是命格相沖?

大概是看蓮舟的眼神有絲怪異,蓮舟的眼內也有了異樣的波動,她小心地問她:“小姐?小姐?你還認得出我是誰嗎?”

桑青稍有些不耐煩:“蓮舟,你真當我燒糊塗了?”喉嚨痛的難受,說了幾個字就不行。

“小姐沒事就好。快喝藥,涼了藥效就沒了。”她端起黑糊糊的藥碗就要喂人。

正要再說話,劇烈的咳嗽打斷了意念,桑青咳到自己覺得肺都要咳出來了,才面紅耳赤地停住。望着藥,她搖頭,暫時喝不下去。

蓮舟倒了點清水給她。溫熱的水滋潤了她的喉,輕咳一聲:“我病了?什麼時候的事?”原來,被人扼住脖子幾乎死於非命的事,是個無稽的夢?噩夢麼……

“小姐睡了兩天了。”蓮舟替她蓋好被子,“三少弄傷小姐那夜吹風受的涼。燒的厲害,左大夫來看過,說要小姐當心些。還有臉上,千萬別發炎。發炎會留疤的。”

“嗯,知道了。蓮舟,辛苦你了。”

“應該的,小姐太客氣了。”

“那個……”桑青遲疑了下開口,“有溫水嗎?”

蓮舟起身去拿,鬱大娘可巧招呼她幫忙,她偏個身走了出去,桑青側躺下身,小心翻下手肘,覺得略酸的地方浮現烏黑印記。是淤血。清晰的四條指痕。

不是夢,那夜裡要置人於死地的黑衣人確實存在,不是她在發夢!

拉下袖子,桑青不語。蓮舟進來,給她喝了水拉好被角挨着牀頭坐下。

桑青心裡滿腹猶疑:蓮舟爲何什麼都沒發現?那黑衣人又是誰?他深夜潛入爲的又是什麼?

用過飯喝了藥,藉着藥性她又昏沉睡去。

朦朧間覺得身子輕飄飄的,意識彷彿清醒又似乎模糊,耳邊依稀聽到點好似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勉力睜了睜眼睛,擡眼便看到一人,近在眼前。

腦子裡空空的,看着那人一時還沒反應,未曾張開,對方就用手覆住了嘴,整個人趴伏上來。桑青一下被人蓋的嚴嚴實實。

桑皓?你來做什麼?

她眼睛適應了黑暗,意識清醒了點,看清了人。

黑燈瞎火的,你怎麼在我屋裡?

須知桑青住在外院,離幾個兄姐並不近,即便是走岔了路也不會到了她牀上都還不知道吧?

難道,是想再來她臉上劃上幾道解解恨?

桑青掙扎了下,桑皓用手死死捂住她的口,壓低聲音狀似威脅道:“別出聲!我沒想怎樣!”他微微鬆開了些手,離開桑青的臉寸許,又道:“我看你臉也沒什麼嘛,大驚小怪……”

桑青瞪瞪他,不想說話,也無話對他說。

“喂,怎麼不說話?”他從她身上爬起來,靠在牀沿上,“被劃了一道嚇得變成了啞巴麼?”

桑青重得自由張口就來:“是你讓我別出聲的。”說完,她竟被自己乾涸破碎的聲音嚇着。

桑皓傻眼。他見茶几上有杯子就伸手遞給她。桑青用手接過,涼的,皺皺眉,最後打開杯盞喝了一口,放下。

輕輕咳了咳,她復又說道:“大夫說了,不會留疤。”

“我纔不擔心這個呢。”桑皓以爲桑青在安慰他,但還是表現出一些擔心來,“我看你留了很多血,真沒事?不會是請了個庸醫吧?”他問,“哪個堂的大夫?”

桑青說了左無騁的名字,接着他用手颳了刮她結痂的地方:“就知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母親還讓袁老頭停了我的月俸,哼!”

桑皓與桑青並頭躺在一處,他偏過頭來一手摸着她的傷口,一頭說了些有的沒的,她慢慢有了睡意,對他說的漸漸沒了反應,瞌睡間耳畔感到一絲暖暖的氣息拂來,好像有人對她低語說話。

桑青頭皮一緊痛了下,耳朵一時豎起來聽到一句“好香”,終於耐不住周公的招呼睡了過去。

清晨,外間有些嘈雜,她翻了個身無法忽視,轉頭看不到蓮舟,徑自披了件單衣走了出去。

外面來了不少人,帶頭的竟是長安。

桑青一愣,怎麼這兩天竟是跟他們這些人打交道?

蓮舟過來扶她,桑青問說:“怎麼回事?”心裡有了不滿。臉上傷口微微發疼。

蓮舟回道:“昨夜府裡遭賊,夫人房裡的東西丟了,懷疑是內賊。聽人說元總管領了命各處搜查,不論內院、外院誰都跑不掉。夫人身邊幾個近身服侍的已經被關了起來。”

她剛說完,長安過來請安:“驚擾了小姐休息,還望小姐海涵。”

他道歉及時,堵住桑青本打算質詢的話,她這時不得不故作姿態全然忘記被擾清夢:“不妨,你也是做事的,這怨不得你。母親屋裡掉了些什麼?”額前垂下一縷亂髮,她不經意地用手攏了攏。

長安順着她的手不在意地望去,立即挺身,眼內有着猶豫:“正是小姐頭上的那枚簪子。”

桑青怔了怔,分明記得蓮舟夜裡伺候她梳洗過,哪裡留着飾物在頭上?更妄論一個簪子,還是母親丟的贓物?

但因長安的話,她用手摸去。果然把簪子摸了下來。

那鑲着淡綠色珍珠的髮簪異常燙人,她握在手裡捏得緊緊的。

昨天夜裡,只有桑皓來過,除了他還有誰。

桑青覺得渾身發涼,氣的有些發抖。

老三,你緣何栽贓嫁禍?

18.小木屋41.嫉恨2.丫鬟蓮舟54.5312.圍困20.假相35.溫暖60.584.陷害58.5661.5933.兩年17.江湖軼事57.5530.瓜田李下49.486.來客46.4531.忐忑43.晦明6.來客25.夢醒7.明玉寒28.細作28.細作32.輕喃8.邢若邪26.驚雷3.破相30.瓜田李下46.4543.晦明63.6146.4532.輕喃26.驚雷19.追索23.陰霾57.5523.陰霾42.話當年46.4526.驚雷12.圍困3.破相23.陰霾43.晦明56.5441.嫉恨36.鈍鋒33.兩年45.周旋42.話當年26.驚雷23.陰霾35.溫暖40.姐妹44.莫測62.6050.4940.姐妹56.547.明玉寒40.姐妹42.話當年8.邢若邪25.夢醒54.5328.細作41.嫉恨50.4917.江湖軼事61.5921.憂思8.邢若邪24.美夢58.5661.5944.莫測26.驚雷31.忐忑31.忐忑29.虛妄27.思量9.亂局47.4662.6018.小木屋21.憂思37.寒心7.明玉寒53.5229.虛妄19.追索56.5419.追索3.破相21.憂思
18.小木屋41.嫉恨2.丫鬟蓮舟54.5312.圍困20.假相35.溫暖60.584.陷害58.5661.5933.兩年17.江湖軼事57.5530.瓜田李下49.486.來客46.4531.忐忑43.晦明6.來客25.夢醒7.明玉寒28.細作28.細作32.輕喃8.邢若邪26.驚雷3.破相30.瓜田李下46.4543.晦明63.6146.4532.輕喃26.驚雷19.追索23.陰霾57.5523.陰霾42.話當年46.4526.驚雷12.圍困3.破相23.陰霾43.晦明56.5441.嫉恨36.鈍鋒33.兩年45.周旋42.話當年26.驚雷23.陰霾35.溫暖40.姐妹44.莫測62.6050.4940.姐妹56.547.明玉寒40.姐妹42.話當年8.邢若邪25.夢醒54.5328.細作41.嫉恨50.4917.江湖軼事61.5921.憂思8.邢若邪24.美夢58.5661.5944.莫測26.驚雷31.忐忑31.忐忑29.虛妄27.思量9.亂局47.4662.6018.小木屋21.憂思37.寒心7.明玉寒53.5229.虛妄19.追索56.5419.追索3.破相21.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