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狼狽,但聽幾聲“阿彌陀佛”,領頭那光頭僧人,不正是東佛宗主嗎?“智空禪師,爲何如此?”師傅失聲驚呼,要知道,東佛宗主一身精妙佛功可是魔道最大剋星,一顆舍利已達七轉境界,誰能把他搞的如此沮喪憂慮!
“老衲獻醜了,劣徒13光明僧,卻僅剩2人了,慚愧”,這光頭老僧左右看了看渾身是傷的兩個徒弟,一臉悲慼,“我帶一干徒弟13僧在修真大陸化緣遊歷,卻怎料途徑軒轅國南方的黔青山脈時,卻被幾個魔道高手伏擊,其中一人酷似500年前大鬧修真界的‘東方不敗’老魔!”
“卻是如此囂張,竟敢在我等正道地盤上撒野,哼!”桑山真人古銅色的蕭肅長臉上,劍眉怒張,兩顆冰冷的眼球似乎要冒出火來,卻是對魔道的無比憎恨!
師傅滄山與桑山還有那東佛宗主,立刻神色交會,兩位真人快速的打出好幾千道海藍色的法訣,頓時大海上空一陣詭異波動起來。
桑山真人一聲“去也”,五道光影立刻一閃而逝,竟然直接遁入那波動着漣漪的虛空,消失不見,卻是循着宇山派的秘道捷徑,眨眼飛回了隱匿在大海上的滄海島。
“你等暫且等候,去去就回!”師傅鏗鏘有力的頓喝,響在我們一行20人的耳邊,登時把大家嚇了一跳。
“奶奶地,魔道的王八蛋,沸水鍋裡煮螃蟹--看你橫行到幾時!”立在我一旁的精瘦中年修士,八字濃眉一抖一抖,黑袍在海風裡鼓脹起來,咧着嘴巴怒罵道!
這人我已認識,卻同是滄山真人門下,我的四師弟,道號“青絲”,法寶爲千絲鎖!
上次在坊市,臨別相送師姐千年紫靈芝卻被拒絕的白衣俊傑,則是我的三師弟,王楚弦,道號“青鎂”,法寶卻是難得一見的鎂光古劍。
“師弟,魔道中人,上次與我們合作無間,爲何如今卻突下殺手,對付起東佛宗來?”看着衆人交頭接耳,我也不禁問道。
“魔道中人,向來如鼠輩一般,汽車壞了方向盤--橫衝直撞,或許只是碰巧撞到了這些和尚,而已。”青絲的八字濃眉不自覺的逗弄着,黑袍一肅,卻是思索着,沉吟道。
這時,我們20人都踏在海面上,各自提聚靈氣,使波浪近不了身前。我眼前一閃,卻是劉師兄從人羣邊緣踏波而來,謹慎的低聲說,“葉師弟,青絲所言差矣。”他神色凝重的看了看我和四師弟,“這次魔道絕對是有備而來,我們此行或許有莫大危險,要小心爲上。”
“我看或許是做夢跳井——虛驚一場,嘿嘿。”青絲八字濃眉繼續抖動着,黑臉卻略微不服的一笑。我看在眼裡,心神一動,莫不是看我修爲只是新近結丹,這四師弟有點不服?
再看他修爲及資質,確實都在幻化平凡後的我之上。或許,當初見那白衣王楚弦時,他有點怠慢的表情,也是看我不服,我略微自嘲的想着。
再看周圍,這一會討論下來,大家想到了十大門派的一宗之主,也被人伏擊,事情確實不容樂觀。於是,衆人都安靜下來,懸浮在海面上,一個個神態各異的思索着。
海面上,原本風平浪靜,忽然天色陰暗下來,轉眼就是狂風怒雨,巨浪滔天,衆人只得各自駕御法寶,飛天而起。我不好拿出那造化珠,只好繼續支撐靈力,苦笑着飛了上去。
一個古色古香的小木屋在空中輕輕搖晃着,卻是“田園真人”親傳弟子,張德宗的一大妙寶!他滿臉堆笑,向大家拱手道,“大夥快點進來吧,只收一塊中品靈石,嘿嘿!”
衆人不由齊聲一“切”,卻也知道這廝爲人和善,所謂靈石不過是說笑罷了,便紛紛笑罵着,飛進了這木屋法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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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歡喜的竄了進來,從外面看不過如廁所般大的小木屋,到了裡邊,居然足有一個籃球場那樣大,空曠而清爽,靈氣濃郁,地上還鋪了一層生機勃勃的草皮!再看門前,這一色絲綢長袍,大腹便便的圓臉胖子,卻也看似年紀不過而立,就達到了金丹中期。
張德宗此人,後腦掛着個長長的鞭子,是地球上清朝初年時的修真之人。據說當年乃一放牛娃,僥倖食了一個池塘裡浮着的大肉團,機緣之下被掌門收徒,終於步入修真,不到30歲就進入金丹期。
不過,如今200多年過去,這廝長肥了許多,卻因修道悟性不足,而卡在金丹中期,一時無法再進一步!
要知道,雖然到了結丹期限,壽命會延長到800年左右。可是,根據修真界的結丹修士經驗定律:在金丹境界的修真,如果不能在該境界的300年內修到金丹末期,那麼,基本上,成就元嬰的希望沒有了;除非,有大神通之士,或有服食那地仙丹之類的逆天之物。
我想到這裡,不由一顫,這張德宗所食肉團,正是活了幾千年的小祥瑞土麒麟,也是一寶;而我,卻也是連番奇遇,才修到了這境界。
我看着他笑容可鞠的和大家說笑,忽然覺得有點可憐起來。我微微皺眉,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苦研大道,境界爲上,不蹈前人之轍。
而這時,屋外那風雨雷電之中,隱匿在波濤巨浪裡的滄海島上,依舊在護山大陣的支持下,陽光明媚,猶如仙境。不過,在宇山派的大殿之內,四大真人,還有那三個僧袍藍縷的和尚,卻各個神情嚴峻,臉色鐵青。
“3000年前,貴派也和我東佛宗一般,同樣是十大門派。然而,卻爲躲避那萬年大劫,宇山隱藏實力,蟄居起來。修真界一直流傳貴派因門中出現內亂,而元氣大衰,我卻知道,若論實力,宇山依舊不下於我東佛宗。”智空禪師一臉正氣,卻似乎隱含深意的說。
“智空掌門,過獎了。”“田園真人”淡然一笑,虯髯紅面依舊凝重,卻神色不動的說。
“酷似500年前大鬧修真界的‘東方不敗’老魔?”海湖真人神色間暗含殺意,俏臉一揚,一身紫裙無風自舞起來。
“正是,那廝所使功法詭異厲害,分明是失傳已久的‘葵花魔神訣’,朵朵黑葵裹着弱水妖魔,幾個照面,就將我師弟們殺戮怠盡!”一旁的黑臉和尚,嗡嗡的大聲說着,虎目上淚光燦燦,滿臉悲慼。
“如此,掌門師兄,就讓我帶一干弟子,前去殺這老魔!”海湖真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似乎那“東方不敗”與她有血海深仇恨一般,她身爲元嬰正道之士,居然也散發出凜冽狠毒的氣息。
“師妹,你心魔居然如此之深,我以爲,你元嬰百年,應該已放下了。”滄山真人重重的嘆息着,憂慮的看了看一臉殺機的海湖真人。
“如此,就由滄山師弟駐守門派,我和海湖一起隨智空掌門前去通知各大門派。魔道雖狂,但我等也不能因噎廢食,桑山你千萬小心,保護那20個金丹弟子繼續行動,可否?”
“遵掌門法旨。”
於是,大殿內警鐘長鳴,卻是告誡全派弟子,出門務必小心,二級紅色警戒!
幾道光影分頭逝去,大殿上只留下滄山真人,他白髮怒張,眼神彷彿透射出護山大陣,仰望着大海上風馳電掣的蒼天,心中喝道,萬年大劫,來的更猛烈些吧!
海面上,大浪欲滔天,黑雲傾盆雨。灰黑的雲,挾着風威,駕着成排的浪,緊貼海面而來。從雷電呼嚎的海平線那裡來的颶風,攪翻了海平線,以強弩之勢,宣告雷電暴雨,張牙舞爪的猛撲過來。風到之處,海獸撕裂,白鷗斂翅,魚潛深底,幾乎一切衆生,全都退避了。
然而,半空中如孔明燈一般搖晃着的,那古色古香的小木屋,卻依舊在冰冷的氣流和水流裡逍遙着。木屋裡頭,張德宗變幻出幾桌酒菜來,俱是色香味皆美,兼有靈氣纏繞其間,衆人一邊觀賞窗外雷雨巨浪,一邊怡然自得的小酌起來。
“修真之人,確實逆天!”我看着一個個修士淡然其間的神情,不由心中驚喜,這纔是修仙者,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仙道可期矣。不過,轉念一想,這也由實力作爲基礎,不然,如果大夥都被打爲凡人,只怕如今各個都要大驚失色,呼爹喊娘了。
心中微微一笑,我也臨着劉師兄坐了下來,捻起筷子,夾起一塊千年海帶,輕輕咀嚼起來。
“修真修道,道不離真,真不離道,方是逍遙。”師兄似是無意的呢喃,卻令我頓時開朗,醍醐灌頂般的明悟了。
我微笑的喝下一小杯竹乳酒,輕聲吟道:“由它雷電劈殛,然後一閃而過,化爲虛寂;由它烏雲壓頂,然後隨風瓦解,普施甘露;由它濁浪撞擊在身上,然後一片粉碎,道心依舊,既不折腰,也不遠揚。”
“不錯,青葉,你果然悟性非凡,來,兄弟仨乾一杯!”師兄眼睛一亮,豪爽的笑道。
“快看,師傅他們出來了!”一個靠窗的傢伙,眼珠一轉,輕聲喝道!
只見滔滔巨浪之中,幾個光影分射而出,幾道向北飛射而去,一道卻向我們這邊飛來,一眨眼,就出現在眼前。
嚴峻冷肅的桑山真人掃了掃衆人,輕聲一喝,“卻也有這閒情逸致,難得!”臉上居然現出一絲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