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餓得翻來覆去睡不着,突然想到旁邊就是樹林,隨即悄悄起身,準備前往林中打些獵物來吃。剛走到路口,忽聽得韓菱紗問道:“咦?你要去哪?”菱紗本也未睡熟,她甚是警惕,聽見有響動,便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看到天河要走,不由得奇怪。
天河道:“我去獵熊,那個乾糧不夠吃,又餓了。”菱紗急道:“荒郊野外,又是大半夜的,太危險了吧?”天河自信地笑笑:“不會不會~熊就是夜裡纔出來比較多。你在這等我,我請你吃烤熊肉!”菱紗一臉擔心:“可是,這又不是青鸞峰,你對附近不熟……你別去了,我——”
天河看着菱紗的表情,突然明白過來:“呵呵,我懂了,爹說女孩子膽子都很小,你一個人待在這會害怕吧?放心,我不去了,肚子餓最多再想別的辦法,我先保護好你。”
菱紗放下心來,嘴上卻不服軟:“哼,你懂什麼懂,自作聰明的傻瓜!我、我纔沒那麼嬌氣呢。”突然想起了什麼,笑道:“嘻,你看!”
天河眼前一花,只見地上已多了三個糉子,不由得又驚又奇。
菱紗得意道:“哼哼,嚇一跳吧?姑娘我順手牽羊,不不不,是神機妙算,早就準備好了。那個攤主好討厭,明明說了要給錢,他還糾纏不休,擺明是欺負人!這下也讓他長點記性,以後少欺負老實人。”
天河想起剛纔的話,疑道:“可是……你拿了糉子,我沒見你給他‘錢’。”菱紗狡黠地一笑:“都說順手拿的了,還給什麼錢?”隨即正色道:“對了!先說好,你可不能學我,這次是那些村民錯在先,他們不仁,我們也就不義!”
天河想了想道:“哦……蠻公平的嘛,先不仁後不義,我知道了。”瞅了一眼地上的糉子,又皺起眉頭道:“可是這個什麼‘糉子’不好吃,裡面還好,外面的殼嚼不爛!”
菱紗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大笑道:“哈哈,怎麼會有人連糉葉也吃下去!”好容易才忍住笑聲,道:“來來來,你過來,看我大發善心,幫你把糉葉剝了,你再嚐嚐!”說着剝開一個糉子遞了過來。
天河一吃,讚不絕口:“唔,好香!和烤的肉不太一樣。”這下他知道了吃法,不等菱紗幫忙,自己剝了起來。
菱紗笑道:“飢時百味香,有三隻糉子也是好的——”話未說完,突然驚道:“咦?你、你又全部吃完了?!”只見天河如風捲殘雲,另外兩隻糉子瞬間進了肚子。他見菱紗吃驚,纔想起菱紗一個還沒有吃到,心裡不好意思,只得哈哈傻笑起來。
菱紗怒道:“傻笑什麼?想矇混過去?我可是一口還沒吃,肚子咕咕叫呢!”
天河心裡過意不去,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喜道:“等一下!菱紗你彆氣,我讓好吃的自己送上門來!”說着跑到林邊,衝着林中“哦咿”“哦咿”喊了好幾聲。
菱紗聽得氣不打一處來,從後面狠狠地給了天河一拳:“三更半夜的,殺豬啊!”天河忍住痛,笑道:“不是,剛纔我學母山豬叫,公山豬聽到這個聲音就會被引過來。呵呵,春天這招特別管用,就不知道夏天靈不靈了。”
菱紗聽得一愣,隨即滿臉通紅,怒道:“你!好粗俗!”羞怒交集,只覺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臉上如同火燒一般,十分難受。
天河仔細傾聽林中聲音,沒注意菱紗的表現,沒過一會,喜道:“你聽,有動靜了!來了來了,烤山豬!”菱紗稍感放鬆,疑道:“真、真的嗎?”天河十分興奮:“那當然,你看——”
天河話音未落,只聽林中響聲越來越大,突然,一隻怪物伸出頭來,臉上斑紋縱橫,獠牙外露,面目猙獰,顯然不是山豬或其他野獸,而是成精的妖怪。天河、菱紗均是大吃一驚,急忙退後了幾步。那妖怪大吼一聲,竟將面前的一棵樹攔腰擊斷,旁邊又是一聲怒吼,轉眼之間,竟又來了一隻妖怪。兩妖如人一般,以兩腳站在地上,足有一人多高,兩隻巨爪在胸前揮舞,利爪鋒利如刀,眼中閃着殘忍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兩人。
菱紗心中暗罵天河亂喊亂叫,竟惹來這等怪物;天河也是一臉不解,不知在山上屢試不爽的法子怎麼會突然失靈。眼看面前妖物目露兇光,顯是已將自己二人當成了口中之食,兩人背後就是水潭,實已無路可退,只有奮力一拼,方有生望。菱紗心中膽怯,退到火堆旁邊,意欲以火嚇走妖怪;天河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拔出木劍衝着一妖就衝了上去。那妖怒吼一聲,巨爪抓向天河,卻被天河躲開,另一爪又是一掃,險險擦過天河後心。天河也是一驚,隨即腳步加快,想繞到那妖后面再行攻擊,不料那妖也是如此想法,雙方互相環繞,誰也不敢稍有大意。那妖雖然身高力大,爪利牙尖,卻頗有些笨拙,幾次都險些被天河從後偷襲,只是憑着巨爪威力,使天河心有顧忌方纔支撐下來。
就這樣,一人一妖糾纏許久,天河體力漸漸不支,忽地身形一慢,竟被那妖抓在爪中。那妖用力一提,天河兩腳懸空,竟被生生帶離了地面。那妖張開大口,向天河頸中咬去!
那邊韓菱紗與另一妖正苦苦纏鬥,眼見天河遇險,驚道:“天河!”嗓音因恐懼和焦急都變了調,幾乎已不似人聲。
卻聽那妖大吼一聲,吼聲中充滿了淒厲之情,胸前赫然插着天河那柄木劍,眼中流露出憤怒和不甘之意,轟然倒地。天河掰開妖爪,穩穩地站在地上。
原來天河自知體力不濟,再行拼鬥下去,只怕必定是少勝多敗。於是甘冒大險,讓妖怪抓住自己,藉以靠近妖怪身體,從而一擊制敵。天河從小打獵,動物中以小抗大,多有這等詐敗裝死的法子,天河自是知之甚詳,想不到今日竟成了救命之法。但天河這一着卻也着實險到了極處,那妖怪皮糙肉厚,天河所持又是一把木劍,倘若刺在別處,那便與給妖怪撓癢癢無異。但天河這一劍,正刺在妖怪的心脈上,有如獸之咽喉、蛇之七寸,便是一柄木劍,也足以要了妖怪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