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是四友最暢快的時候,也是收穫最大的時候。刑天五個逗留一月有餘,白天暢飲,晚上靜修。靜修之時,當着四友,不作絲毫防備,刑天甚至直言要到混沌之中淬鍊靈丹,就這樣前去,第二天又回來暢飲。
四友被五個豪情感染,不自覺融入其中,心隨性走,發現真如刑天所言,收穫事半功倍之效。四友自從與刑天接觸,此後也開始喜歡上飲酒。
竹挺這時接話,“丁團長、西團長離開這段時間,我們沒少蹭各脈的美酒啊,哈哈!”清瘦漢子發出的笑聲竟然異常洪亮。
渾天也笑着說道,“丁團長、西團長,現在您們知道,那些怪獸爲何不現了吧。”
梅堅還是一副高潔的樣子,“我們四友爲刑天氣魄折服,從此結下深厚情宜,最後成爲摯友。”
“你們還學到刑天煉世煉紅塵,煉情煉心境的方法,因此不以渾氏爲敵,反深相交納結爲脣齒之依。”丁一也笑着接口。
“丁團長有所不知,我們學到的方法,只敢在混沌之地使用,不敢在外界輕試,曾經吃下不小苦頭,要不是刑天及時趕到,四友現在一個都沒有了。”蘭馨此時卻深蹙娥眉,一副恐懼神情出現,象正被兇險籠罩。
蘭馨這句話,將另三個的笑聲立刻打斷,場面瞬間出現沉靜。鬆勁端起酒杯,“四妹,都是過去的事了,外界我們不再去了就是。來,二弟三弟,我們四個一起敬丁團長、西團長一杯,既是爲他們接見洗塵,也是賀喜他們找到出路,順利回來。”
這時西施站起,一襲輕紗掩面,卻難掩醉意,“修煉之人,本不應有太多凡節俗禮,你們要叫我們團長,我也不反對,但是兄弟姐妹情深,從此就是一家人,來,來,來,我們一起幹了這碗酒。”
餘下幾人轟然響應,“一家人,幹!”大碗酒全部一飲而盡,四友激動,熱淚盈眶,彷彿又見刑天,又見親人,又回到曾經的激情歲月。
原來,刑天他們離開之後,四友爲他們講述的外界精彩吸引,也結伴到外界歷練。那時虛空動盪形成的空間之門,混沌之地之中就在首脈,大概就是他們現在喝酒的位置,外界則在魔牯嶺,不過八百萬年歲月過去,這個虛空動盪形成的空間之門,早已消失不見。
但是,外界並不是他們想象之中的那麼精彩,那麼美好。纔出混沌之地不久,就被西沙的人類修煉者發現,這些人類修煉者,與他們接觸的刑天完全兩樣,不等四友自我介紹,作深相結識打算,就已經將四友當作獵物,要擊殺獲得寶物,提升實力。
四友哪來的寶物,只不過是被人類修煉者識出本體。鬆勁本體爲鬆,體內暗結松香,既是護體之物,也可用來當作兵器,對人類來講,卻是難得的清心定神之物,有利於靜下心來修煉。
竹挺本體爲竹,體內自成竹節,是竹挺的本命之物,用作防護和攻擊,對人類來講,既是難得的鑄煉兵器材料,更是難得強化族羣意識的寶物。因爲竹節熬煉湯藥,能使人更加忠烈。
梅堅本體爲梅,體內有梅心,梅堅本體堅硬,以朵朵梅花修煉成兵器使用。但是梅心卻是難得的強化意志的寶物,被人類視爲錘鍊意志的最好材料。
蘭馨本體爲蘭,體內有蘭香,以蘭葉煉化爲本命兵器,柔而帶剛,甚至犀利。因爲蘭香,蘭馨最爲人類覷覦,號稱可以提高感悟機率,一些男性修煉者,更是瘋狂,因爲蘭香最爲女性喜愛,是搏紅顏青睞的最好之物。
四友哪見過這種陣勢,要說拼命,還未有那份心性,要說爭鬥,還未有那份實力。面面相覷之後,就是倉皇逃竄,人類修煉者豈是那麼好擺脫的,越逃人越多,越逃越不知道身在何處,最後連逃都不知道往哪逃。
危急時刻,鬆勁想起了刑天,他在離開時給他們留下警訊,如遇危險,啓動警訊,自然會現身相救。警訊就在蘭馨身上,好在出混沌之地時,沒被她大意落下。
鬆勁等慌忙提醒,蘭馨纔想起此事,趕緊尋找警訊,神情緊張,乃至屠刀將要落下都未曾發現,好在身邊的竹挺、梅堅及時抵擋,才保得一條性命,也終於找到警訊,立刻啓動。生死一刻,蘭馨嚇得魂飛魄散。
刑天神勇,不知道他是怎麼出現的,警訊啓動只過去數息時間,刑天就出現了。更神勇的是,那些人類強者,在他面前沒有一個作一合之將,瞬間被他全部驅趕。
刑天見到四友,笑聲依然爽朗,好似這種場景,在他看來再正常不過。親切感依舊,關懷仍然細微,好似四友沒有經歷生死一樣,拉着四友,趕到他的來處,尋到四凶,擺上酒席,一起爲四個壓驚。
四友這才知道,原來刑天竟然從百萬裡之外趕到,渾沌笑着說道,再遠刑天也一樣能夠數息時間趕到。饕餮打趣,刑天手軟,可能一人未殺,窮奇不信,問過四友,果然如此。渾沌沉聲替刑天辯解,這是上攻伐謀。檮杌不服,小聲嘟囔,就你知道。
一頓壓驚過後,刑天笑問四友,是留下來一起,還是單獨歷練。蘭馨立刻說道,我回混沌之地。鬆勁看看竹挺、梅堅,認真的對刑天說道,外界歷練,我們還沒有準備,沒有那份果斷,沒有那份狠性,還是先回混沌之地,再作後議。
刑天何等聰慧之人,知我們幾個心意,卻不點破,只是說道,世上哪有真正的世外桃源,象是在我們說,又象是在自言自語。渾沌卻說,溫室的花朵,也要見風霜經歲月,世上沒有風吹不到的避風港,勸四友留下。
就在四友遲疑不決之時,四周忽然出現大批人類修煉者,將他們團團包圍。此時,鬆勁才知道,刑天與渾沌爲什麼說出那一番話,因爲他們五人,也是被圍獵的對象,也被人類修煉者掂記,獲得寶物,提升實力。
不知道是因爲這次的人類修煉者實力太強,或者是人數太多,還是因爲四友實力太弱,要分心照顧保護的原因。刑天帶領四凶果斷出手,實力完全展現,毫不保留,招招傷人,處處致命。
那一次的經歷,四友永世難忘,因爲太過血腥,太過殘暴,四友不知道,外界生存就是此道,還是修煉者生死歷練才作如此。他們惘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辦,蘭馨瑟瑟發抖,竟不能止。
人類修煉者出現的那一刻,刑天忽然間化身巨人,不翼而飛,空中左腳恐怖變大,一腳踩下,數名人類修煉者因此化作血霧。對敵人的襲擊,竟然不聞不顧,任其攻擊,身體卻難見傷害,甚至連個痕印都難留下。左手出現幹盾,右手揮舞戚斧,盾擊砸倒一片,斧劈帶走數人,更有一把利刃,憑空出現,隨意念飛舞,襲擊敵人,防不勝防。更神奇的是,刑天的身影,倏忽出現又倏忽消失,又有一根毛髮當作暗器,無堅不摧,無強不克。
饕餮首先變化的是耳朵,竟然變成兩個巨大的肉翅,飛上空中,然後嘴巴異變,無比巨大無比恐怖,照着人羣狂怒一吸,數名修煉者入口,被嚼成碎肉,又一口噴出,如同一陣血雨,飛向人羣,中者無不發出哀嚎。手中噬刀出現,迎風變大,空中借勢向人羣砍去,如天神下凡,弱小者被砍中,形神俱滅。
檮杌竟然長出一對巨大的獠牙,如同野豬一樣,四肢着地,向着人羣衝去,右手空出,出現一根巨棍槓在肩上。被獠牙刺到,就被甩向天空,已經身首兩處,惡棍掃出,中者又有數人因此喪命。而他經過之處,人羣或倒或伏,磕磕絆絆,莫名其妙出現各種異樣,個別甚至撞到自己人兵器上,因此或傷或亡。
窮奇身上突然冒出密集的尖刺,如同刺蝟一樣,手上拿着一塊破布,就這樣衝向人羣。人如刺蝟,中者被傷,被破布包裹,裡面也是密集的尖刺,再出現時,已經全身窟窿。窮奇經過,那些修煉者莫名向着身邊人發怒,責怪受惑身陷危險,爭執出現,矛盾暗生。
渾沌最見平常,未有任何恐怖變化,身上卻生出混沌之氣,籠罩周身,如此渾厚,形同實質,看起來象身着灰白色的盔甲,手中拿着混沌皮,就這樣衝向敵人。
人羣的攻擊落在混沌之氣上,如同擊在鎧甲之上,不見任何損傷,混沌之氣卻變化成刀槍,中者兵解身亡。混沌皮上也生出濃郁的混沌之氣,被混沌之氣籠罩,行動呆滯,難以奔逃。
圍困的人類修煉者雖然數量衆多,但是優勢卻在刑天這邊,幾乎是一邊倒,五人過後,處處血流成河,殘肢斷體滿地。四友估計,首次衝擊,短短時間內,被五人擊殺者,恐怕不下百人。
幾次衝擊之後,鬆勁突然接到刑天傳音,要他帶四友立刻離開。鬆勁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刑天忽然暴喝“走”,四凶聽到刑天暴喝,一點遲疑沒有,如同一人,立刻朝着一個方向飛速奔逃。
好在那些人類修煉者,被刑天激起血性,也被噩運纏身、背信棄義、顛倒是非影響,發聲喊全部向着刑天追擊而去。瞬間走了一乾二淨,只留下一片帶傷者原地哀嚎不止。
四友未見過真刀真槍場面,還不知道如何應對,蘭馨甚至動了要上前相幫的念頭。四友這一遲疑,發現數道強大的意念,從四人身上掃過,強大到連提起反抗的勇氣都沒有,比刑天給的壓迫感強大無數倍,四面感到自己如同一個螻蟻,正被天神查探。
好在這數道意念並沒有爲難四友,只稍微查探,就離開了,四友估計,刑天正是發現了有強敵出現,所以退避。四友這時還不清醒,就真的是傻子了,來不及感嘆,慌忙遠離,沿着來路,一路狂奔,只爲早點離開外界,早點回到混沌之地。外界原來充滿血腥,混沌之地纔是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