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帝講了老半天,有點累了,他打着哈欠,催促段飛快點回答他的最後一個問題,這隻老龜急着找地方睡覺,到底是上了年紀。
“當年音帝憑藉一隻魔笛橫行天下,無人能敵,但是有一天,他遇到了一生中真正的敵人,那是一個劍客,他甚至沒有拔劍,音帝就已經看到了自已的失敗。後來,他就發下毒誓,潛心修練,在擊敗那個劍客之前,決不再動殺念。”
“沒錯,你小子知道的還真不少,碰到你,真是我的剋星,說吧,還想學什麼招式?”
“我想要一本書。”
“你又玩什麼花樣,我發現你這個人名堂真多,我這裡有好幾招功夫,你自已隨便挑一樣學吧。”
“我看就不用那麼麻煩了,老人家陪着我這麼久,實在也累了,就讓晚輩自已學吧,你只要丟一本書給我就成了。”
“你小子鬼主意還真不少,說吧,什麼書,看看老夫這裡有沒有?”
“這本書別人那裡找不到,老前輩你這裡那是絕對能夠找到的。”
“什麼書?”
“《斷笛》”
沒錯,斷笛,獲之以魚,不如獲之以漁。按照黎可絮的說法,斷笛是世界上最精妙的劍法,段飛做夢都想得到它。
“以你現在的能力,根本就沒有辦法修練斷笛,這樣吧,我承諾給你,只要你達到我說的條件,我就給你這本書,現在給你,弄不好還會害了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段飛要是繼續死纏爛打,那就是真的找抽,他雙手拂去衣服上的塵土,跪倒在地,向着老人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身,很認真地說:“我一定會殺了血骷髏這個混蛋,不過要等三天以後。”
“好,就給你三天。”老龜丟下一句話,一閃身就沒影了。
剛纔學了很多知識,但要很快轉化爲戰鬥力,那還不太現實,用三天的時間,他只能做好一件事情,就是用好幻靈魔蛇杖。
血骷髏的身體整個充滿着靈魂力,無論摧毀哪個部分都沒有用處,砍斷他的腦袋、砸爛他的肚子,這些都沒有用,只有摧毀他的靈魂才能管用。
所以,趙正、唐小鳳這兩個人死得很冤枉,他們的劍都是奔着血骷髏的身體去的,那一堆白骨殺死一萬遍都沒有用,就算把那堆骨頭,砸成碎片也沒有用,那具身體只是一個工具而已,只是千年怨靈的一件兵器。
毀掉一個人的兵器跟殺死這個人是兩碼事情。
擊殺血骷髏,只有一個辦法,毀靈天書第三層血光結合強大的靈魂法器幻靈魔蛇杖。
在沒有一定把握的情況下,段飛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他決定先拿滿地的白骨操練一把。
這些白骨沉睡地底一千多年,其中難免會有些怨氣積結,有一些人生前靈魂並沒有完全消散,與這些怨氣相結,能夠形成一些初級怨靈,這些初級怨靈雖然功力很低,幾乎無法對人體構成傷害,但用來操練靈魂攻擊還是足夠的。
幻靈魔蛇杖果然非同凡響,隨着招式越來越熟練,這個東西是越來越神奇,不但體形能夠幻化,而且還能分身,一隻蛇杖能夠幻化成十幾條它杖,如同一道道幻影,直接射入初級怨靈體內,脆弱的靈魂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當年坑殺這批燕軍的拓跋跬顯然沒來得及搞一場法事來超渡這些亡魂,現在,段飛決定幫他這個忙。
隨着一道道血紅色的寒芒閃動,一條條蛇影在白骨堆裡忽隱忽現,一個又一個初級怨靈瞬間消亡,融入到陰森森的腐爛氣息裡。
三天,三天的時間不算長,段飛已經做好了打算,跟那個邪惡的千年怨靈決一死戰,這三天裡,消滅了數百個初級怨靈,也積累了不少的戰鬥經驗,對付怨靈最有效的方法是連招。
靈魂刺加上靈魂爆裂,這是段飛在血光的基礎上自創的新招,先用強大的魔蛇杖刺入怨靈的內核,迅即引動靈魂爆裂,一舉將目標摧毀。
這是最有效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
經過幾百次的實戰演練之後,這套連招已經這得相當純熟。
血骷髏並沒有發現段飛在靠近,這個怪物正在大山裡瞎轉悠,音帝說得沒錯,段飛犯了一個大錯。
山裡頭最近來了一些遊客,現在都變成了屍體。左胸一個血淋淋的窟窿,死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慘。
這個偷心的怨靈,才三天的功夫,就殺死了七十多條人命,其中還包括十幾名軍警。
這是段飛的錯,看着七十多具殘缺的屍體,段飛放下了自已的高傲,他發誓要用血骷髏的靈魂還有慕容歸的生命作爲彌補。
安歇吧,無辜的靈魂。
慕容歸,這場慘劇的始作俑者,段飛很快就找到了他,這個修行百年的老怪物,全球第三大家族的族長,此刻正靜靜地躺在一塊老樹下。
段飛看到他的時候,無邊的憤怒瞬間變成了悲涼,曾經位列全球十大的超級牛人,如今血淋淋地躺在自已的血泊裡。
這個老傢伙費那麼大的牛勁,就是爲了看一看老祖宗死了一千多年之後,佔據他軀殼的那個魔人究竟實力有多強,還有那個傳說中的幻靈魔蛇杖,到頭來,死得如此淒涼悲慘。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這老小子費這麼大的牛勁幹什麼?從魔幻之門把個血骷髏喚出來,然後眼睜睜地看着自已的心臟被他掏空、嚼碎。
老笨蛋,虧你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連個靈魂概念都沒有,修練幾百年又有什麼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毀靈天書練到第十層又有什麼用,連毀靈是什麼意思都沒有整明白,
段飛看着他瞪得滾圓的雙眼,這老傢伙居然還沒有死絕,一縷陰魂久久不散,到底是修行百年的老怪物,到死還在回味剛纔的那一幕:自已的長劍瞬間就洞穿了千年怨靈的軀體,他的鬼爪卻刺向自已的胸膛。他揮掌斬斷了對手的指骨,斬斷了他的手腕,離斷的指骨、手腕居然突破了他的太古仙衣,他看見自已的胸膛被破開……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還有這樣的死法,他的眼睛瞪得跟牛似的,依然看不透這個邪惡的血骷髏。
靈魂,到死他都沒有領會這個詞語的強大內涵。
白修了幾百年的道行,沒文化真可怕!
他的靈魂在笑,笑得枯葉紛飛,就像那隻無所謂生死的血骷髏,他的笑聲淒厲如同來自黃泉異界。
“你居然還沒有死?”段飛逼視着他的軀體。
他的胸膛被兇殘的手骨破開,心臟的位置上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三天了,他居然真的沒死。
段飛後退了兩步,左手面前一晃,習慣性在面前劃出一道冰牆,右手一探,刺骨長劍當胸而立。
“你終於來了。”慕容歸鮮血淋漓、殘缺不全的身子搖搖晃晃就站了起來,那張臉,白得比屍骨還要可怕。
“你是在等我嗎?”
“沒錯。”
“趕緊投胎去吧,陰間的火車站也是人滿爲患,去晚了連個站票都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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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不急。”殘缺的身子擡了擡左手,輕撫着受傷的胸膛,他的右手,依然提着一把長劍。慘白的臉上,嘴角露出詭異的弧線,一雙眼珠子迅速化作兩團黑水順着眼眶往下淌……
段飛提上真氣,左手拂云爲掌,右手長劍當空一抖,無數劍花立在了一道冰牆之後。
“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隨着眼眶的黑水流盡,兩隻空洞的眼窟窿漠然望着前方。
沒有了視神經和視網膜,他的一雙眼睛又能看到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