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燦如春花,皎如秋月。腮凝新荔,鼻膩鵝脂。脣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一頭如墨的中長黑髮,泛出淡淡的光澤,很用心地紮了一個馬尾,翹出一個飄逸的弧形。宣示主人的不羈與跳脫。黑白分明的雙眸,如溫潤的晶玉,閃爍着靈動狡黠。無暇的瓜子臉上,微微有點嬰兒肥,彰顯着豐潤健康。怒不可抑的神態,非但沒有破環美感,反而增添一股颯爽的英氣。因激鬥而白裡泛紅的臉頰,散發着蓬勃的青春氣息和少女的幽香。這香氣或許含有雌性激素的緣故,對柏天長形成致命的吸引力。
一束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恰好射在卓青青的臉上,使她在仰面向上的柏天長眼中,如同夢幻中的仙女出場,泛着霞光。就連平時看起來幽暗的鼻孔,都因陽光的映射,而顯現出淡淡的晶瑩橙紅。紅裙白膚相互映襯,美得讓人窒息,美得驚心動魄。
此人只應天上有,柏天長徹底迷醉其中,渾然忘了一切。
他忘了,別人可忘不了,看柏天長的豬哥樣,被兄長阻止的卓青青嬌嗔地喊道:“哥,你看嘛。”此時撒嬌,是爲了逃脫責罰,意思是你看看,不能怪我一來就打人,這小流氓就該打。
表情由怒而嬌,差點把柏天長的心都萌化了,皺眉嘟嘴,無一處,無一刻不美。
卓青陽苦笑,竟然還有這種人,爲了揩油,連命都不要。伸出手掌擋住柏天長的視線,“嗨,小兄弟,可不可以先放手。”
視線被阻,柏天長這纔回魂,移動眼睛看着卓青陽,“放手?什麼放手?”
卓青陽都恨不得給這憊懶小子一巴掌,忍氣說:“我讓你放開我妹妹的腿。別打了,你打不過的。”
柏天長奇怪地說:“我放了哇。”他沉醉美景,不知什麼時候,下意識地放開了卓青青的腿。
卓青青跪蹲在柏天長胸部,連衣紅裙罩住兩腿,卓青陽根本看不見,聞聲扭頭看了卓青青一眼。卓青青這才感覺到小腿上的手已經不在,呀地叫了一聲,趕緊彈身而起。羞惱的神色又現,因爲哥哥誤會自己故意騙他。
因爲卓青青起身時用力,柏天長嘴裡又冒出一股鮮血。這時不少人已經圍上來,大熊,小猴,方星航,還有一位秀氣的校服美女。
看到柏天長嘴裡鮮血不停地冒,秀氣美女嚇得臉色煞白,搶步蹲身,“天長,你怎麼樣,沒事吧?”
柏天長皺皺眉,“你別擋着我。”
旁邊的方星航恨不得踢柏天長一腳,卻對女生說:“馮茹蕾,你先讓一下,我送他去醫務室。”
“對對,趕快送醫務室。”馮茹蕾立即贊成道。
方星航俯身來抱柏天長,卻被拒絕了,“別,方校長,不麻煩您了。大熊,小猴,來,送我回家。”
衆人都是一愣,一頭霧水,這是什麼個意思?柏天長的傷勢可以說很重,肋骨斷裂,嘴裡不停地冒血,內臟應該被損壞,不及時救治的話,未必沒有性命危險。以前柏天長也受過傷,都是在醫務室救治的,怎麼今天突然拒絕救治呢?
大熊憨憨地來抱,被方星航攔住了,“柏天長,要回家可以,但必須先治療一下穩住傷勢。”
範恭明也勸說,“老大,先治傷吧,我怕你堅持不到家。要是有什麼事,治好了再回去啊。”
柏天長的臉已失去血色,冷汗直冒,可見疼痛得厲害,但他還是那副嬉皮賴臉的表情,從人縫裡看着卓青青,“呵呵,死不了。我要回家告訴我媽,我找到媳婦了。”
方星航,卓青陽,卓青青的臉色都是一變,學生在學校裡,在切磋臺之外,被傷得如此之重,告訴家長,那會鬧出大事的。
方星航說:“柏天長,這沒必要吧。放心,學校一定會做出合理的處理。”
卓青青嘴一撇,“沒想到你除了是個小流氓,還是個慫包。打不贏喊家長是吧,去吧,去吧,儘管去告,看我怕不怕。”
馮茹蕾卻接着方星航的話道:“對,學校一定要嚴肅處理。她沒穿校服,應該不是本校的學生,方副校長,應該立即報警。”
方星航苦惱地說:“她是本校的學生。”
馮茹蕾說道:“如果是本校學生,既不穿校服,又當衆出手傷人,那更應該立即開除。”
卓青青針鋒相對地說:“你是誰,要你管閒事。告訴你,學校還開除不了我。我還沒辦理入學手續,怎麼樣?”嘴巴翹得高高的,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馮茹蕾非常氣憤,“不就是長得漂亮一點嗎?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讓你做他女朋友嗎?你答應一下要死啊,又不會少一塊肉,至於把人打成這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別人都對她怪異的邏輯哭笑不得。
卓青青不屑地反駁:“假如有人要**你,你是不是也答應啊,反正又不少一塊肉。我憑什麼答應這個傻逼。要做,你去做他女朋友啊。”
“我,”馮茹蕾被噎住了,她到是想做,可柏天長不幹啊。
“住嘴。”這是卓青陽呵斥卓青青的聲音,這事要是鬧大,卓青青或許沒事,但對即將上任本星球星長的父親,必會造成極不好的影響。
“呵呵,咳咳,噗,呵呵,”柏天長含糊的聲音響起,“你們以爲我是要告狀是吧。咳咳,沒有的事。儘管放心,我爸媽不會找學校麻煩的。我真的是回家有事。大熊,再不走,我就真的要嗝屁了。小猴,去取滑板。”
方星航還是不放心,“既然你堅持,我也攔不住。就讓我一起送你回去吧。”他親自送,一是可以憑功夫控制柏天長的傷勢,以免途中出現意外,二是當面給柏的家長一個解釋,免得誤會鬧大。
柏天長不笨,懂方星航的意思,“其實不必的。好吧,就勞煩您了。”
時間不等人,方星航出手穩固了一下柏天長的肋骨,然後兩手一抄,托起柏天長,就快步奔向校門。魯有序和範恭明抓起滑板跟在後面跑。
在方星航手上,柏天長依然扭頭看向卓青青,“咳咳,卓青青,你讓我看了,我會負責的。我讓你上了,你也得負責。咳咳,你註定是我老婆。野蠻女友,乖乖在學校等我。”
卓青青氣得想追上去再打他一頓,“誰上你了,誰野蠻了,看我不打爛你的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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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開篇的那一幕了。
方星航說:“李老師,您看,那卓青青也是被柏天長纏得冒火,才一時失手。她並非有意傷人。要說責任呢,其實柏天長也有錯。”
聽完柏天長受傷的過程,李衡源的神色,不見絲毫波動,“方老師。我說過,我們不會追究任何人的責任,也沒有責怪誰。這是就這樣算了,好吧。”
方星航還是不太放心,“柏天長不會報復那個卓青青吧。”對這家人的詭異,方星航感到由衷的害怕。
李衡源微微一笑,“怎麼會。我兒子愛她都來不及,絕對不會傷害她的。”
方星航詫異了,“您也認爲這是愛?”
“當然。不然他也不會選擇學武了。”
“學武?”方星航更懵,“他以前沒學過嗎?柏天長的一手太極,還有點火候啊。”
李衡源笑道:“那算什麼武術。他練着玩的。”
方星航說:“他確實沒怎麼用功,不然武測成績也不至於······,呃,不如人意。可是現在來得及嗎?高考沒幾個月了哦。”
“呵呵,只要肯學,任何時候都不晚。”
作爲老師,方星航反被教訓了,訕訕地說:“這倒是。我只是擔心柏天長的高考。不過浪子回頭金不換,能上進總是好的。”
李衡源的見解卻截然相反,“我到不這麼想。高考不高考的,意義不大。關鍵是,他過得開心就好。至於什麼武功、金錢、權勢、地位,有那麼重要嗎?不,那會迷失自己。”
“這,”簡直是話不投機,哪有家長不望子成龍的。違心地說:“您真豁達。”
方星航只好轉移話題,送柏天長回來,可不僅僅是爲了取得諒解,更重要的,是向探究一下這家人的神秘。
“李老師,我猜您一定出身書香門第,要不怎麼有如此豁達的心胸。您對古文化有如此濃厚的興趣,這在始皇星可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