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霧氣升騰,飛鳥走獸還在夢中,太陽還未醒來,雜堂弟子們早以開始了新一天的巡山任務,姬清雪從文香閣裡出來,七師兄程鵬輝在那院子外等着了,他打個哈欠,“來吧,這點小事還需要我來看着。”
昨晚五師兄李墨子說要看着姬清雪爬山,他心底是一百個不樂意,他好不容易回山上清閒一會,師兄就派給了他這麼一個任務,不過他沒說什麼,誰讓姬清雪最小呢。
站在門口的姬清雪沒有說話,她緊緊衣服,深吸一口氣,開始爬山,七師兄在後面跟着,沒過走多久,姬清雪就滿頭大汗,身心疲憊,雙腿似乎灌了鉛一樣,她不得不停下休息,程鵬輝在後面慢吞吞走着,見她停下了,喊道:“快點,這麼慢,怎麼能上下兩趟?”
姬清雪回頭,狠狠颳了他一眼,稍作休息,就咬牙堅持爬去,一路上見到有些弟子,發現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有鄙視,有羨慕,也有厭惡,一些弟子們交頭接耳,低聲議論,更有兩個女弟子跟着她後面指指點點,她們說的話傳到姬清雪的耳朵裡。
“長得還行,難怪李墨子看上他了。”
“可不是呢,一怒爲紅顏,真讓人羨慕。”
聽到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姬清雪先是臉紅,再是生氣,然後茫然,這哪跟哪兒,什麼時候五師兄看上她了,還一怒?怒什麼?誰在造謠生事呢!她停下來轉過身正要開口詢問原因。
這時,程鵬輝過來了,他冷冷道:“兩位師姐不要亂說話,小心我師兄撕爛了你們的嘴!”
那倆女弟子見勢不妙,灰溜溜地跑了。
姬清雪納悶,無言地看着程鵬輝。
程鵬輝有些尷尬,他擡頭望天,揹着手,說道:“這,假的,不要在意。”他自然知道這是假的,也知道是那陰修弟子死亡原因的解釋,可這有些不對勁啊,怎麼扯到自己人身上了?
姬清雪有些委屈,這怎麼毀人清白?還好她沒有未婚夫,不然這事絕不能善了了,她說道:“師兄...”
還沒說完,程鵬輝一溜煙跑了,留下一句,“你回去吧,我去找師兄。”
姬清雪看着程鵬輝離去,有些無語,她只是想說讓師兄不必在跟着她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那些流言蜚語她也不在乎,她見師兄離去,猶豫了一下,繼續爬山去。
天女湖,李墨子剛拿出魚竿來,聽到程鵬輝說的,他愕然不已,隨即哭笑不得,這老牛怎麼回事,怎麼把水潑到自己人身上了?以往都是推到別人頭上,這老牛...
他找到青牛,此時的青牛正在湖邊打坐修煉,李墨子拍拍青牛,笑呵呵道:“老牛,昨晚你怎麼和盧財財說的?”
青牛見他笑呵呵的模樣,不知怎麼心中發寒,平日裡李墨子都是面無表情,很少有情緒顯露,一旦有情緒了,絕對沒有好事,它小心翼翼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程鵬輝把今早的事說了。
青牛鬆口氣,還以爲殺人的時候出現紕漏了,被人知道了,他說道:“就是多個說法啊,什麼小李一怒爲紅顏,斬了陰修弟子,什麼小李見師妹受了委屈,心生憐意,怒髮沖天,爲...”
它說不下去,李墨子的臉已經黑了,程鵬輝在一旁憋笑。
青牛心裡咯噔一下,壞了!它忘了小師妹是自己人了,最關鍵的是小師妹還是黃花閨女呢!這修煉修的腦袋都不靈光了,這些說法流傳出去,不就壞了小師妹的清白嗎?!
青牛結巴道:“老李,這,這,我...”
李墨子黑着臉道:“辦事不利,今晚請小師妹吃烤牛肉!”
“等下!聽我解釋!”
湖邊,青牛的四肢被李墨子綁起來扔在地上,李墨子二人在一旁殷勤地砍着柴火,咚咚地砍柴聲,青牛在那哞哞叫道:“我錯了,老李,我這就去跟小師妹道歉!”
李墨子正要說什麼,砰一聲巨響傳來,一道石門在空中劃過一道曲線掉進湖裡,只見南宮婉秋從屋裡飛出來,她披頭散髮,雙眼通紅,一拳打在青牛頭上,大叫道:“給老孃閉嘴!敢打擾老孃睡覺,今晚吃烤牛肉!”
聽到動靜,李墨子二人對視一眼,糟了,忘了南宮婉秋還在睡覺,她最恨的就是有人打擾她睡覺了!二人一個哆嗦,連忙躲起來。
青牛見她大呼小叫地樣子,自己還捱了一拳,立馬閉嘴。
南宮婉秋見青牛沒了聲音,蹲下撫摸着青牛碩大的腦袋,柔聲說道:“牛牛乖,要乖喲,不然殺了吃肉。”
青牛汗毛直立,可惜它沒有汗毛了,只有一身的肌肉,它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喘一下,不斷點頭,這真是要了牛命了。
南宮婉秋見沒了聲音,滿意地點點頭,飛身離去。
遠處的李墨子二人見南宮婉秋走了,鬆口氣,跑到青牛身邊,摁着它就是暴揍。
“嚇死我了,你不會小點聲?”
“就是,就是。”
“賠償我精神損失!”
“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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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牛欲哭無淚,它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書院,侯老召集衆弟子,他笑道:“那天心情太好,有件事情忘了說,大家在這裡學習的每項學業都有評分,表現最好,得分最高的三個可以留在書院任教,留在書院的好處之一就是藏書閣裡的功法書籍可以隨意觀看,當然了,若是以後沒有築基也是要離去的。”
話一說完,衆弟子議論紛紛,真是好機會啊,要是留在書院就不必自給自足了,不過只有三個名額,競爭有些激烈啊。
侯老接着說道:“六天後要進行文字學業測試,徐曉眉因爲眼睛原因不必考覈,而測試的第一名將獲得一瓶氣血丹,三塊靈石的獎勵,這幾天大家要認真學。”說完揮揮手示意衆人學習去。
衆弟子散去,此時姬清雪低聲告訴徐曉眉和羅立,晚上的時候去天女湖。
羅立問道:“去幹什麼?”
姬清雪回道:“你倆因爲我被排斥了,我師兄想補償你們。”
羅立有些意外,隨後就明白了,他說道:“不必如此,我不在乎被他們排斥在外。”
徐曉眉在一旁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在乎。
姬清雪勸道:“去吧,你們這樣我過意不去,去了我心裡好受一點。”
最終二人同意。
夜晚,湖邊,青牛對姬清雪道了歉,表示那些說法是他的錯,會補償她的,姬清雪搖頭,表示自己對那些流言不在意,不過賠償還是要賠的。
李墨子對姬清雪道:“我這裡準備了兩個強身健體的基礎功法,一個是十八詭術,一是飛燕子(1),前者繁雜辛苦,但效果好,後者柔而慢,效果也可以,你學哪個?”
姬清雪回道:“飛燕子,名字好聽。”那十八詭術一聽名字就不像好功法,她纔不學呢。
李墨子失笑,“你管名字幹什麼,記住,功法實用就好,也罷,學這飛燕子也好,可以保持身材苗條,青春永駐。”
他見徐曉眉二人在一旁好奇聽着,他對着羅立道:“這飛燕子是女子修煉的,你是男的不合適,你每天來天女湖站樁打好基礎,不管將來你走那條路都有好處,除此之外,當你決定走哪條時,我再另教你一法。”說完他拿出四個鐵塊來遞給羅立。
他又說道:“戴上,先來扎馬步,雙腳外開,與肩同寬(2)...”
羅立聽完行禮稱謝,他多學一門功法就有底氣了,這師兄真是好人,他戴上鐵塊去一邊了。
李墨子對徐曉眉道:“我見你體外生光,想來有人提前教你了門內功法,看樣子是走修道一途,我不能提前教你,書院的老師更合適,你以後就在這裡安心打坐修煉,這飛燕子你可以學,學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他不能教徐曉眉有關修道的東西,這樣就越俎代庖了,他李墨子對修道一途有自己的想法,萬一以後一些想法和書院中教的相沖突就麻煩了,這飛燕子強身健體,隨便她學。
徐曉眉點點頭,行禮稱謝。
李墨子再次說道:“過幾天我們出去一趟,你準備一下。”
“我們要去哪?”姬清雪問道,有些好奇。
“先別管這個,等你文字測試完成了我們再去。”李墨子對姬清雪道:“認真聽着,我只教你這一個,以便打好基礎,書院的老師還會教你基礎武道,你認真學,其他功法就算了,可以看看,你以後主要學師尊的法,以免學的多了沒了主心。”
“說回這飛燕子,先站樁吸氣,凝練氣血,再學步法,最終煉到如燕子般身體輕盈,健步如飛,以達到強身健體,青春永駐的效果。”
“先是站樁爲基礎...”
姬清雪二人認真聽着,按照李墨子說的開始一步步練習,她倆先從最基礎的站樁開始,站樁之後就是吸氣化氣,化氣之後就是增強氣血,最後是各種身形步法。
姬清雪認真練着,一些不懂的地方就停下來問師兄,剛開始有些磕磕絆絆,後來就順暢多了,再看那徐曉眉,她一說便懂,無師自通,天賦資質比姬清雪高出不少。
程鵬輝在遠處看着,他說道:“這小師妹資質不錯,這麼快就練習步法了,不過與那徐曉眉比起來還差很多,還有,這飛燕子不是女子才能練習嗎,五師兄一個男子怎麼這麼懂?”
飛燕子是師尊無相從修仙界收集而來,只有女子才能修煉,男子若是修了,會損傷身體,這師兄怎麼比女人還懂?
南宮婉秋打個哈欠道:“五師兄是個怪人,什麼都懂一些,知道怎麼修煉飛燕子是正常的事,不是說那陰修弟子王以乘是他的道侶?肯定是她指點的。”
程鵬輝搖頭,“不可能是道侶,頂多兩人相互交流修煉心得而已,以師兄那脾氣,一旦找到機會就會殺了王以乘,來換取宗門貢獻點。”
南宮婉秋點頭,“也是,對了,你那具屍體呢?”
這屍體說的是張靈竹。
程鵬輝回道:“我給師兄了,讓他幫我煉成傀儡,你也一樣?”
“嗯,一樣。”南宮婉秋說道,她殺了小紫,老七殺了張靈竹,姬清雪則殺了江小紅,屍體都被他們收起來了。
“你在這盯着吧,我去睡了。”說完就離去了。
“哎,不是你在這看着他們嗎?”程鵬輝看着南宮婉秋飄向石屋無奈道。
明月城外飛來一艘木船,船身有些發黑,上面滿是箭孔,刀痕,斧砍的痕跡,在船頭站着一名中年人,他相貌堂堂,穿黑色棉衣,腳踩紅靴,他看着明月城鬆了口氣,這次出來差點死了,還好有李兄的木船才躲過一劫。
他降下木船,口中唸唸有詞,唰一聲木船縮小,小成雞蛋大小,他收起來,快步進入城中。
城裡坤山醫館外,醫館早已關門,那中年人敲敲門,片刻後,吱呀一聲,門開來了,是一個年輕女子,她問道:“何事?”
那中年人拿出一塊菱形玉佩來遞給女子,“麻煩向天女湖的李墨子通報一聲,就說金有計來訪,有要事找他。”
年輕女子接過玉佩來,正面是個李字,反面是一片湖泊,她還回去,說道:“稍等,請樓上休息,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