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瑜如同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一個勁兒地往嘴巴里塞食物,他也不管手上抓到的是什麼食物,也不管這個東西好不好吃,就只知道往嘴裡塞。
現在的他已經嘗不出食物是什麼味道,只知道一個勁往嘴巴里塞,似乎此時此刻填滿的不僅僅是他的嘴巴,更是他那虛無空洞的心靈。
儘管嘴巴里已經塞的滿滿的,但顧瑾瑜仍然還是不停下。
站在門口的陳曦和北昭,原本正在爲顧瑾瑜有所好轉而感到開心。
但看到這一幕,發現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了,顧瑾瑜已經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在進食,北昭和陳曦趕忙衝了上去。
北昭一把奪過顧瑾瑜手中的碗筷,想要制止他吃東西,但即使沒有碗筷,顧瑾瑜仍然還是不停下塞食物的動作。
陳曦蹲下身,一把抓住顧瑾瑜的手,瘋狂地晃動顧瑾瑜,試圖想讓他清醒過來。
“顧瑾瑜!顧瑾瑜!”
陳曦大聲地在顧瑾瑜耳邊叫着,但他還是不爲所動,仍做着自己的事情,陳曦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纔好不容易將他的雙手控制住。
看到顧瑾瑜還是一副在發瘋的樣子,陳曦擡起了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顧瑾瑜的臉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顧瑾瑜,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因爲陳曦的這個巴掌,顧瑾瑜整個頭都別到了一邊,一頭墨黑的秀髮散落在臉間,原本俊秀的臉龐,因爲這兩天的斷食,臉頰兩側有些凹陷,雙眼無神,整個人如同沒有靈魂一般,但仍然還有一種悽美之感。
陳曦的這個巴掌讓顧瑾瑜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他的雙手停在了半空中。
這個巴掌打的屬實有些重,不僅把顧瑾瑜打懵了,就連站在一旁的北昭都看的目瞪口呆。
這個巴掌打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倆之間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或者顧瑾瑜是做了什麼對不起陳曦的事情,讓他下如此重的手。
陳曦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用另外一隻手狠狠地打了那隻手一巴掌,瞬間那隻手紅腫了起來,如同豬蹄一般,看樣子陳曦似乎也是有些懊悔打了顧瑾瑜這一巴掌,但當時那個情況之下,陳曦只是想讓顧瑾瑜清醒一點,別再做賤自己。
陳曦走上前去,站在顧瑾瑜的跟前,將他的頭微微扶了起來,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懷裡,輕聲的說到。
“對不起……瑾瑜……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顧瑾瑜沒有絲毫的反應,彷彿被打的人是別人,不是他似的。
“瑾瑜..你能不能堅強一點,快點振作起來……”
陳曦仍然沒有得到任何的反應。
“清珞還等着你去救她啊……”
聽到虞清珞這個名字顧瑾瑜總算是有些反應了,他的手指微微彈動了一下,眼睛中出現了點點星光,嘴脣微動,想發出聲音,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顧瑾瑜擡起頭看了一眼陳曦,似乎是在確認他說的話。
陳曦感受到懷中的人動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兩人四五相對,陳曦有些驚喜,提到虞清珞的名字顧瑾瑜就有反應了,是不是說明他的聽力恢復了。
但很快顧瑾瑜眼中的微光滅了,眼神中又只剩下了一片黑暗,黑的彷彿剛剛的那束光從來都沒有出現似的,眼中空洞無一物。
但顧瑾瑜剛剛的那個反應已經讓陳曦感到萬分驚喜了,他期待地蹲下身,雙眼注視着顧瑾瑜,興奮地抓住了顧瑾瑜的肩膀,微微用力晃動。
“瑾瑜,你能聽到我說話對不對!”
顧瑾瑜又恢復之前的樣子,一句話也不說,動也不動一下。
陳曦使勁晃動着顧瑾瑜,大聲地叫喚着。
“瑾瑜,我知道你失去了清珞覺得很難過,但是你是顧瑾瑜啊,你怎麼可以就這麼倒下了呢!你哭出來吧!哭出來就會好很多!”
此時此刻陳曦寧可顧瑾瑜像個孩童一般大哭一場,哭至少表示他還是有情緒的,還像個人,不像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北昭走了過來,看陳曦仍然一副不放棄的模樣,拍了拍陳曦的肩膀,說到。
“我們還是不要逼他了,慢慢來吧,他現在情緒還不是很穩定,給他一點療傷的時間吧。”
百般無奈之下,陳曦只好先鬆開了抓着顧瑾瑜的手,無奈地搖了搖頭。
此時夜已經深了,鳥歸林,人入睡,此時此刻只有顧瑾瑜一人獨自坐在窗前,望着遠方,似乎是在期待在那天地交接處能走來一個人,一個自己可能已經徹底失去的人。
虞清珞啊……你還活着嗎……爲什麼還沒有回來……
顧瑾瑜抓着掛在胸口的解毒丸,思緒越飄越遠……
而另外一邊,正在被日思夜想的虞清珞此時正安然的睡在一張看似華麗的牀上,牀頭還有安眠香在燃着,虞清珞的身體一起一伏,平穩而綿長地呼吸着。
在虞清珞的牀頭還坐着一名男子,白色的長袍拖在地上,男子伸出手輕輕地拂過虞清珞的眉眼,鼻子,最後到達了嘴巴,男子的指尖在虞清珞的嘴巴停留了許久,最終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騷動,男子從牀旁站起身來,眼神仍念念不忘地看着虞清珞。
“王爺……”
從外面急急忙忙過來的是一名侍衛。
這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顧瑾洲。
顧瑾洲將雙手背在身後,背朝着侍衛。
“有什麼事情嗎?”
侍衛看了一眼此時正睡在牀上的虞清珞,再看了看自家的王爺,不禁覺得有一絲頭大,這個人也真是,對誰動心不好,偏偏是對自己的嫂子動心了,而他又和他那個哥哥是死對頭,真是造化弄人啊。
“王爺,洲王府那邊傳來信件,說您在外面已經有些時日了,讓您快點兒回去,好像是皇上那邊有什麼要事要見您。”
侍衛一字一句的稟告了。
顧瑾洲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牀上的可人兒,她還沒醒過來,自己又怎麼能離開呢。
很快顧瑾洲心中就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