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明鬆直視着蕭千翼,臉上沒有掩飾自己野心半分。
他笑着的回答道:“這是自然。”
“本王可以讓你坐上族長的寶座,但是你得和本王合作。”
“那倒要看看王爺想要怎麼合作?族長這些年過來,實力已經比以前更加的厲害了,不知道翼王爺有什麼辦法能對付族長的?”
蕭千翼冷笑,“這你就放心好了,本王自有辦法。”
“那既然如此,下官但憑王爺吩咐。”
兩人不知道密語了多久,巫明鬆才從船坊裡出來,看着外頭的天已經暗黑下來了,一天,又要結束了。
船坊裡頭的蕭千翼一直還沒出來,冷笑着看着被點燃的燭火,好一會,他才上了岸。
馬車朝着翼王府相反的方向而去,沈建好奇的看着王爺去的方向,那是通往丞相府的方向。
最終,馬車停在了丞相府門前。
蘇承還沒回家,接見他的,剛好是蘇柒月。
畢竟那是一國的王爺,她在前廳,理應好生接見。
“王爺光臨寒舍,有失遠迎。”蘇柒月微微屈身做了個禮,算是行禮了。
蕭千翼看着眼前的人,真是多變啊,人前一個樣人後是另一個樣。
不等蕭千翼說話,蘇柒月又道:“我爹還沒回來,若王爺要找我爹,可能需要晚些了。”
這時候都不早了,再晚些都要睡覺了,言下之意,你可以回去睡覺了。
蕭千翼又怎麼會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本王並非來找丞相的,而是來找你的。”
蘇柒月挑眉,早該猜到,但還是一臉的震驚,“王爺找我何事?”
蕭千翼靠近,距離蘇柒月只有那麼一小段的距離,突然止住,在蘇柒月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趙之鳴是誰的人了?”
“這已經沒關係了。”蘇柒月回答道。
趙之鳴是誰的人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爲他已經死了,沒想到他還留有一手,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服毒自殺了,一切都成爲謎團。
其實,這也不算是謎團,雖然不算清楚知道趙之鳴究竟爲誰而用,但是巫族和魔域龍護法那邊是逃脫不了的,他們都有嫌疑。
南宮越那邊已經在極力圍剿龍護法的人,不能把他抓獲,卻也能重創他,反正他是魔域那邊的叛徒,不用她出手便可以了。
只是這巫族這邊,甚是難搞,巫嚴不曾動用自己的巫族的人,用的都是暗地裡的人。
巫族在大梁的重要作用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他們的能力讓百姓們信服,百姓都覺得,是巫族的存在才讓大梁如今繁榮昌盛的,若他們要圍剿巫族,必須要讓天下人信服才能圍剿,否則是得不償失。
而且,巫族這些年明面上是做了很多大事情,對皇族對國家都有一定的幫助,即使他暗地怎麼亂,那也是百姓所不知道的。
這件事,需要告知皇帝蕭啓才行。
只是,皇族和巫族相互
依賴多年,這突然要剿滅巫族,那是要很費功夫的,巫嚴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爲了什麼,還有待調查,如今,只有等巫嚴露出狐狸尾巴。
大梁今年的冬季註定是要不平凡的,二皇子犯上作亂傷害同袍,被處以死刑,這邊幾個大將突然叛亂,試圖從中攪局,也被誅殺抄家。
朝堂一度人心惶惶。
蘇承沒想到好好的皇朝變成了這個樣子,這亂的,讓人害怕啊。
而這爲今之計,其實最好是立下太子,安撫住衆臣,也讓外國的人知道,他們大梁是有儲君有後的,讓他們知道不敢侵犯。
可皇族那邊靜悄悄的,到現在還沒動靜,真是着急啊!
這天剛下朝,蘇承便將女兒蘇柒月叫進了書房。
看着日益美麗的女兒,蘇承是得意的,沒想到他的基因如此的好,能生出這樣好看的女兒。
這樣好的女兒,又怎麼能屈居於只做個王妃呢,若能母儀天下,那該多好啊?
朝堂的瞬息萬變雖然蘇柒月不能全知道,但是蘇承有什麼詭計她卻是知道的。
“柒月,現在朝堂上已經不比以前了,皇上年紀已經大了,外藩一直作亂,爹是覺得,你與塵王爺已經是名義上的夫妻了,該是多爲他着想纔是。”
“這是自然的。”蘇柒月答的很輕鬆,但她只是答的爲蕭千塵着想這幾個字的話。
蘇承見女兒懂得變通,也是高興的,繼續說道:“爹也不強求什麼,只想你過的好,但是你想要過的好,必須爭取,以前爹未能好好的照顧你,可今後,爹要好好爲你的將來做打算。”
蘇柒月微微低頭,算是回答。
只是,她的心裡卻在冷笑,其實說來說去,蘇承不過是怕官位不保,怕自己這丞相位不能繼續下去罷了。
他現在年老,若皇上想以他年邁不中用讓他卸甲歸田,他也是無話可說的,所以他必須爲自己以後打算,就算沒了丞相之位,也能做個侯爺皇后之父什麼的。
“塵王爺這人爹看的出,他是個不錯的人,若稍微有些心思,這太子之位……”
可不等蘇承說完話,蘇柒月卻打斷道:“爹,這太子的事情是皇上決斷的,你我哪裡能左右置喙?這在家裡說着倒還好,萬一讓有心人聽了去了,你我豈不是要和坤王爺一樣?”
“呃……”
蘇承沒想到女兒會拿這些話來說,這是丞相府的書房,自然沒有別的人,兩父女之間的談話別人是不知道的,可柒月居然這麼說,顯然是不想去理會這太子之位的。
他看的出,皇上是想將帝位傳給塵王爺的,只要塵王爺想接,那便是他的,而自己的國丈夢想定能實現。
可偏偏……
“孩子,爹知道你不貪圖這些虛華,可現在,這關鍵時刻,國若立儲君,定能震懾住那些宵小之國,讓他們不敢輕易來犯。”
“那爹可以把這些同皇上一說,讓皇上儘早立儲君,女兒只是一介女子,什麼都不懂,您和我說是沒用的。
”
“柒月!”蘇承突然大喝,外頭走過的人都能聽到丞相發火的怒喝聲,忍不住的軟了腳,又快步的離去,生怕遭殃。
蘇柒月直視着蘇承的眼睛,眼眸中沒有半絲的害怕,反而,那樣的眼神卻讓蘇承震驚疑惑,是蘇承從沒有看到過的眼神。
蘇承突然看不透這個女兒了,自從她回來之後,他發現她完全變了樣,剛開始還慶幸這個女兒能幫助他,女兒變美了,變好了,玄氣也有了,他洗清了所有的屈辱,可現在,女兒的太強大,卻讓他無法去掌控了。
“柒月,你是爹的女兒,難道爹會害你嗎?你這樣做有何不好,爲何要與爹反駁呢?”
“爹,你覺得好的,女兒未必覺得好,你覺得會讓女兒過的幸福的事情,可在女兒看來,那些都是虛無沒用的,女兒並不需要這些東西。”
“你……”
“當年,您不也是覺得拿女兒的命去祭祀是對女兒好的嗎?女兒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樣貌,還是個廢玄,能選上祭祀還是種榮譽,可是呢,這差點要了女兒的命,當女兒被人丟在亂葬崗,誰來看過我,若不是遇到好心人,如今的我,不過是亂葬崗的一抔黃土,誰來爲女兒的幸福着想過?”
蘇柒月聲聲質問,讓蘇承無話可說。
當年祭祀一事,是髮妻沈氏提議的,說這樣對誰都好,他對這些事情從不重視,那個三女兒一年見不過一兩次面,自然不去關心,他只想着兩個大女兒能爲自己爭光,哪裡還想到那個長的那麼醜還是個廢物的女兒?
所以當祭祀那邊傳來三女兒因爲長老是失誤而死的消息,他除了一下子的震驚,便什麼都沒有了,至於後來女兒被怎麼埋葬,都是沈氏一手在操作的,這是個庶女,不能入宗廟祠堂,唯一的結局,就是和她生母劉氏葬在一起。
所以當五年後的女兒回來的時候,說是被好心人從亂葬崗救起,他知道,是沈氏沒有好好埋葬他的女兒,他是厭惡沈氏,可卻覺得沒必要拿這樣的事情和沈氏質問,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這個女兒翻出這些陳年舊案,他才發現,原來他做了那麼多對不起這個女兒的事情。
看着蘇承臉上一閃而過的愧疚,蘇柒月知道,他只不過是一瞬間的愧疚罷了,只要過了今天,他一樣覺得自己沒有錯,什麼男兒志在四方,不在兒女私情家宅小事,所以後宅這些事情他沒有在乎到,不是他的錯,錯的,是那個已經死了的沈氏。
“所以爹,現在女兒的幸福,其實一直在找尋,但是女兒覺得,並非要用你說的那種方法才能得到幸福,至於朝堂裡頭的,女兒一介女子,不適合參政,皇上要立誰爲太子,我們左右不了,若他鐵了心讓誰爲太子,你認爲我們能左右嗎?”
蘇承自然知道蘇柒月說的這些,只是皇上一心想立塵王爺爲太子,可塵王爺不肯,這就需要她來勸一勸。
可現在,顯然是不可能了。
兩人不歡而散,蘇承在書房鬱悶,蘇柒月倒是心情不錯的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