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一下子愣住了,隨即他就知道了眼前女人的悲從何來,自然也就確定了她的身份——秦凌的太太。
隔了好久,王芳才慢慢地止住哭泣,她看也沒看警察一眼就徑直走到自家門前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警察有些窘迫,但是爲了工作,他還是硬着頭皮跟着王芳走了進去。
一走進門,一股清香就撲面而來,警察忍不住掃視了一下屋內的環境。乾淨整潔,清新淡雅,看得出這個屋子的主人是一個及其講究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屋子太大,還是由於其他什麼原因,屋內始終透着一股冷氣,警察剛進來一會兒就連連寒噤。
他趕忙回過神來,準備切入正事。
王芳正坐在沙發的一角發呆,既沒有招呼警察也沒有做其他事情。警察毫不在意地走過去,邊伸手在上衣口袋摸索着,邊說道:“你好,我是N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隊長,我叫儲東,這是我的……”
儲東剛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半警官證,見王芳並沒有搭理他,又悻悻地把警官證給塞了進去,他不無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這次來我是想了解點情況,希望您配合,也好讓我們儘快破掉關於您先生的案子。”
王芳還是一動不動,望着屋角出神。
看着她憔悴的模樣,身爲客人的儲東倒忙活起來,一連跑錯了幾個房間之後終於找到廚房爲主人倒了杯水,可是主人顯然並不買賬,任憑茶几上的水杯冒着熱氣,慢慢變涼。
儲東垂手默立,良久他微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我知道秦老師的情況的確讓人惋惜,相信你也看過新聞報導了。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破案,抓住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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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東看似一番安慰的話語卻觸動了王芳心底的那根弦,她的身子又劇烈地抖動起來,成串的淚水從臉上滑落。
“嗚嗚嗚……”哭聲愈來愈高。
儲東一時無措,他東找找西看看,最後從茶几上連抽出幾張紙巾遞到王芳的手邊。王芳重手重腳地接過來,胡亂地擦拭了幾下自己的淚臉,然後擡起頭來第一次把目光投向叫儲東的警察:“想問什麼就問吧。”
儲東倒慌了,他結結巴巴了半天也沒有問出半個問題,最後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要不我改天再來拜訪吧,今天就不打擾了。”
“不用了。”王芳已經完全止住了哭泣,“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也不希望老秦死得這麼慘,你們一定要儘快抓住真兇。”
儲東的眼睛一亮,“這麼說,你也不相信陸封就是兇手。哦,對了,你認識陸封吧?”
“認識。”王芳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是個有良心的學生。老秦失蹤了之後,就他主動幫我,不錯的小夥子。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出於職業的本性,儲東對王芳的話將信將疑,仍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着她。不過這一次儲東卻是畫蛇添足了。
王芳的確沒有懷疑過陸封。就在第一次看到新聞的時候,當播音員報出重點懷疑對象的名字——陸封的時候,王芳僅僅驚異了一下,隨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前秦凌在家裡也提到過陸封,雖然總是損他,說他這不好那不行,但是有一點秦凌從來沒有否認過。陸封從來都只是個單純的、沒有被社會所污染的學生,只是這個學生不適合學習罷了。
她知道在刑事案件中,得出一個結論都要一系列證據。雖然至今還沒有證據說明陸封的無罪,但感覺告訴她,陸封不是殺害老秦的兇手。
儲東呼出一口氣,心裡竟放鬆下來,連他自己都對這種放鬆感到奇怪,“那麼我能開始詢問了嗎?”
“可以。哦,等等。”王芳又站了起來,走進了廚房,沒過多久便泡了一壺茶出來了,“我這幾天情緒不高,剛纔有些得罪,不好意思。”說完,王芳便給儲東倒了一杯茶。
儲東不好意思地笑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王芳趁儲東喝茶的時間,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亂的頭髮,再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清新,乾淨了許多。
“你想問什麼?儲警官。”王芳給儲東的茶杯斟滿。
儲東急忙擺手,示意王芳不要再倒茶了,“請問你先生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王芳皺眉想了想,沒過多久她便脫口而出,“11月22號。當天晚上學校有一個課題,老秦之前已經跟我說過他會晚點回來,但是我一直等到很晚也沒有見到他回家,到最後……”王芳的情緒驟然低落了下去。
儲東點了點頭,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與此同時,他也默默地在心裡算了算,11月22號失蹤,可是經過屍檢證明被害人的死忙時間爲11月23號的晚上,也就是說被害人曾經被囚禁過一段時間。那麼,爲什麼要囚禁被害人呢?那些人想要從被害人的嘴裡得到什麼呢?被害人到底知道些什麼秘密呢?
“秦太太,”儲東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詞句,“請問你知不知道秦先生知道什麼秘密?或者說知道些什麼牽涉面很廣的消息嗎?”
“秘密?”王芳仔細思考着,半晌,她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吧。老秦這人平時也沒有什麼愛好,除了教學就是搞科研,也沒有秘密啊。”
“搞科研?”儲東及時抓住了這一話題,“這一方面有什麼秘密嗎?”
“沒有。”王芳搖了搖頭,“大學老師的科研題目無非就是一些國家項目,或者是一些企業的項目,談不上什麼秘密。再說了,一個科研小組往往有很多人呢,不可能就單獨我家老秦出事的。”
儲東點了點頭,“那麼最近秦老師有沒有跟一些不正常的或者你不認識的人來往?”
“沒有。”王芳回答的很果斷,“老秦這個人,說老實話,就是屬於那種死板的人。從來不會亂交朋友,也不會隨隨便便跟其他人來往的。他認識的人我也認識,都是一些比較老實的人,不會對老秦做出什麼事來的。”
“這就奇怪了。”儲東陷入了沉思,同時心中也有些失落。本來還希望從秦凌的太太嘴裡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呢,但是現在看來,案件依然沒有得到進展。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收穫的話,那就是陸封的嫌疑又大大被減輕了。
“好的,謝謝。”儲東已經想不出要問什麼了,便打算起身離開。
王芳也站了起來,硬擠出一絲微笑,“老秦的事就麻煩你們多費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儲東微微頷首之後,便轉身離開。
可是儲東還沒走出幾步,他突然想到了些什麼,又轉過身來,“秦太太,多注意安全,儘量不要單獨外出。”
“啊?”王芳對儲東的關照顯得很疑惑,“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儲東笑笑,“不要跟陌生人打交道,另外,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儘量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號碼。”儲東遞給王芳一張名片。
王芳滿懷好奇地接過來,雖然想不通爲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儲東報以一個笑容,離開了。
他還是堅持認爲自己的判斷是對的,那些人之所以囚禁秦凌一段時間,肯定是想從他的嘴裡得到些什麼,但是一切化作徒勞。如果那些人還沒有善罷甘休的話,那麼秦凌的家人就有巨大的危險。
這種危險可以說僅僅是儲東的感覺,所以無法請求警方的官方保護。權宜之計,也只能口頭囑咐和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希望悲劇不要再次發生。
可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被感覺得到,意外還是不期而至。
就在儲東剛走出來的時候,手機響了。
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