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當時掩埋的着急,所以屍體埋得並不深,用不了幾分鐘,厲兵和王軍就看到了一些眉目。
一點灰綠色已經從泥土裡冒了出來。厲兵不禁笑了笑,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幾分鐘之後,林建的屍體豁然出現在一個土坑裡。
厲兵朝王軍看了看,王軍點了點頭,然後就跳了下去。他小心地撥開林建身體上的泥土,漸漸的一張依稀可以辨識的臉暴露出來。
林建的臉色已經白得厲害,他的嘴和眼睛半張着,似乎還心有不甘,手臂和小腿上盡是紅褐色的屍斑,細細嗅來,還有一股刺鼻的屍臭。
厲兵皺眉看了看,然後就開口了:
“王哥,你把把往上託,我來接。”
“好嘞。”
說罷,王軍就俯身扳起林建的屍體,期間,脖頸處的一塊觸目驚心的血洞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厲兵的眼前,他知道這是致命傷口,應該是某種尖刃匕首,一刀斃命。
“來,厲哥。”王軍儘量把屍體託得高一點,厲兵趕忙彎腰抓住林建的手臂往上拖。屍體不重,花費不了多少力氣,厲兵就把屍體給搬了上來。
能夠清楚地看到脖頸處的那塊傷口,血肉已經泛白,毫無生機,還有幾隻不知名的小蟲在上面亂爬着。
似乎在那一瞬間,厲兵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處也有些癢癢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觸碰一樣。微微一動之後,他的臉色就變了,剛纔的感覺不是幻覺,而是真的,的確有一種冰冷、尖厲的物件在抵着自己的脖子,隱隱地還有些疼痛。
“厲兵。”頭頂上突然傳來聲音,聲音不大,但是冰冷。
厲兵僥倖地瞥了瞥王軍的方向,情況同樣如此,王兵也被人用刀子架着脖子,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終於看到你的真面目了。”來人的聲音不徐不疾,“你一直在背後出謀劃策真是苦了你了。”
厲兵勉強笑笑,“你們是什麼人?”
“你覺得…….”厲兵明顯感覺到脖頸處能夠感受到一陣陣哈氣,似乎來人已經俯下身來,“……一個死人有必要知道這些嗎?”
厲兵沒有說話,來人似乎也不指望厲兵說些什麼,他踢了踢旁邊林建的屍體,自顧自地說下去。
“就像他一樣躺在地下,無憂無慮的,多好。”
厲兵仍然沒有回答,他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反擊的勝算,如砧板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突然,厲兵聽到遠處傳來隱隱的警笛聲,聽到的不止厲兵一個,來人似乎也聽到了,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閉氣凝神地聽着遠方的聲音。
幾秒鐘之後,果然有一陣陣警笛聲從遠處傳來,距離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明顯。
“怎麼辦?”
“不知道,要不快速宰了這兩個人吧。”
“不行啊,來不及處理屍體,而且我們也來不及脫逃了呀。”
“……”
來人們在緊鑼密鼓地商討着,厲兵眼看是個機會,忍受脖子的疼痛一躍而起,於此同時他轉過身來就是一記側踢,剛纔劫持厲兵的人不吃力,順勢倒了下來。
另一邊的人震驚地扭頭望向這邊,王軍也趁勢翻身而起,一記擺拳將挾持他的人打的眼冒金星。趁着他連連踉蹌的時候,王軍又是朝着他的褲襠來了一記重腳,那人“哇哇”大叫之後就仰躺了下去,王軍箭步上前,空手奪過他的砍刀,一把朝他的手臂砍了下去。
那人的手臂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冒,讓王軍看得心中大快。
“你們是誰派來的?敢來找我們的麻煩?”
剩下的三人都慌了,他們一會兒互相看看,一會兒又看看厲兵和正從坑裡往上爬的王軍。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王軍有些想笑,“呵呵,是你們來找我們麻煩,你剛纔的問題算是怎麼回事?”
“王哥,不用跟他們廢話,直接把他們給我擺平嘍。”說完,厲兵就率先衝了上去。
身無半點兵器的厲兵面對人手一把砍刀的他們毫無畏懼,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統統制服,還沒等王軍出手,厲兵已經反鎖一個人的雙臂衝着他擠擠眼睛了。
“厲哥,身手越來越厲害了。”
“嘿嘿。”厲兵得意地笑了笑,“這幾個小東西,哼,我還沒玩夠呢。”說罷,厲兵就猛的一用力,那人的兩隻手臂紛紛脫臼。
“好了,我們走吧,正好有警察來了,這些人就讓警察來處理吧。”
王軍看了看躺在地上大呼小叫的四個,再想想他們之前他們的蠻橫模樣,不由得啞然失笑,“本事不大,架子倒擺得十足。”
“好了,王哥,我們快走吧,警察來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好嘞。”王軍背起林建的屍體跟着厲兵一齊向小路上的汽車走去。
可是當他們剛踏上小路,警車正好停至於此。
儲東一個跳步便從警車上躍了下來,同時也從腰間拔出手槍。
“不許動。”
厲兵無奈地晃了晃腦袋,有氣無力地舉起雙手。
儲東見狀仍然不敢放鬆,當他看到王軍肩上的屍體時,他的神經繃得更緊了。
“你們是做什麼的?”儲東半舉着槍慢慢地挪向他們,片刻,他又用槍指了指王軍,“你,把肩上的屍體給我放下來。”
王軍無奈地看了看厲兵,厲兵同樣無奈地點了點頭。
於是,王軍便當着警察的面小心地把屍體放下。他之所以很小心,倒不是怕警察手上的槍,而是怕弄壞這虛弱的軀體。
警察看了看那張殘破不堪的臉,心中一片混亂。
“他是誰?你們爲什麼會在這兒?你們要帶着這具屍體去哪兒?”
一連竄的問題問得厲兵很是不耐煩,他把頭扭向警察,沒好氣地說道:“喂 ,你認爲我們是兇手嗎?如果是的話,就將我們帶回警局,如果不是的話,就把我們放了,哪來這麼多的話?”
“你……”儲東也急了,可是比較搞笑的是,此時他的腦海裡卻突然閃現出一個念頭,貌似眼前的這個人有點陸封的味道。
“好了,警官。”王軍笑笑,“讓我們走吧,我們肯定不是兇手。”說完,他又從最裡面的一塊地努努嘴。
“那邊還有四個人等着你去處理呢。”
儲東仍然沒有要放鬆下來的意思,他拿槍的手一會兒指指王軍,一會兒又指指厲兵。
“那邊又是什麼人?”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嘍。”厲兵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
儲**然也笑了笑,他看似漫不經心地向前走了兩步,然後突然加速箭步衝了過去,朝着厲兵的腿肘處踢了一下。
他原以爲厲兵會跪下來,沒想到厲兵卻紋絲不動,相反卻轉過身來給了儲東一拳。
由於拳勁,儲東的頭猛地向後仰去,在這個“仰”的動作之間,他的鼻血就流了下來,濡溼了雙脣。
“我操!”儲東重重地把槍插回腰間的槍套內,然後吐出一口血水揮拳向厲兵打去,“你敢打老子。”
厲兵一個後撤步,儲東的重拳擦着他鼻尖揮了過去,一擊未中,另一隻拳頭接踵而至。
這一次厲兵卻沒有退,而是揮起拳頭和他硬碰硬的對了上去。
兩隻拳頭撞擊過後,兩人紛紛向後退了兩步,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憑藉剛纔的拳勁,兩人心裡都清楚,對方是一個強勁的對手。但是想歸這麼想,他們的臉上仍然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王軍明白厲兵的脾氣,他已經大致知道厲兵心裡所想,不免有些擔心,剛想移步過去,耳邊又突然傳來一句:
“不許動。”
王軍怔怔地看過去,心下一驚,我去!還有一個警察。
厲兵和儲東兩人仍在對視着,彼此都不願意先動,似乎誰先動,誰就錯失先機,進而滿盤皆輸。
良久,警察小王終於開口了,“儲隊,咱們快乾正事吧,這麼耗着也不是事啊。”
儲東的眼皮動了兩下,他擡手抹了抹鼻下的血跡,可是血跡已經乾涸,凝固成了血痂,摸上去硬硬的。
“好吧。”厲兵也慢慢地開口,“這屍體你們先拿回去吧。不妨也告訴你,這屍體的名字叫林建……”
“哦?”儲東揚起眉毛。
厲兵捕捉到他的這一變化,不免笑了笑,“怎麼?你認識他?”
儲東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他甚至抽空去打理兩下自己的頭髮,良久,他緩緩開口了:
“陸封這個傢伙,你認識吧?”
厲兵的心頭一凜,隨即便笑了笑。
四人均沒有受太重的傷,藉助厲兵的車之後,儲東把他們全部帶回了警局並且緊急訊問。不過結果卻讓人大失所望,他們只是稱自己是小混混,本來就是想從厲兵和王軍的身上得到一點錢,其他的都閉口不提。至於他們的身份更是無從查起,儲東也沒有辦法,只好公事公辦,拘留幾天後只能無罪釋放。
儘管是這樣,這次的郊區之行仍然是受益匪淺,不僅找回了林建的屍體,還得到了一位能力出衆的朋友相助。儲東隱隱地覺得,格局即將就此改變,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