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塵風一路御劍,眉目緊蹙:“誰會在我若塵宅內使用穿魂術?還敢明目張膽地嫁禍給葉離?魔界的人嗎?不可能,我宅四壁皆隱降魔符,魔界的人不可能靠近半步。現在的問題是陷害葉離對誰會有好處?...還是要從葉離身上開始調查。”
若塵風走後,田杏兒又上道元山來了。聽到司空說葉離又受傷後,她馬不停蹄地就往葉離房間裡面衝了進去。
未見其人,只聽房門‘轟’的一聲:“葉離!你沒事兒吧!?”
葉離正躺在牀上思考小妹之死的來龍去脈,聞聲後,擡眼道:“女魔頭?你沒去胡蘭光那裡嗎?”
田杏兒一聽,撅起小嘴,坐到桌前徑自倒了一杯茶,喃喃道:“快別提了,胡瓜這回真的生氣了。想當年我放毒蜂蟄他,也沒和我鬧過多大脾氣。頂多吼我幾句,那樣我還好受一點,現在好了,哄他都不管用了。”
葉離艱難從牀邊立起身,道:“他可能是認真了。”
田杏兒微微蹙眉道:“什麼...認真?”
葉離點頭道:“對呀,他就是對你動了真情,我猜八九不離十了。”
田杏兒走近,坐到了葉離牀沿邊,當她不斷靠近自己,葉離見狀同時後退到了牀角處,再看她滿臉無邪地認真道:“可我喜歡的人是你啊。”
見葉離縮到角落處,田杏兒不加掩飾地繼續從牀沿位置又挪了幾尺進去,距離之近,只差分毫便要碰到葉離玉削的鼻樑上了。
葉離出奇的緊張,道:“你...”緊張地呼吸急促,欲言又止。
田杏兒爽快中外帶一絲柔情道:“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此時,葉離想躲避田杏兒如紅寶石那般炙熱的眼神,於是一個牀頭轉身,不小心一扯,傷口裂開了。
葉離:“唔...”
田杏兒當即看出了葉離臉上的痛苦神情,連忙移開至牀外,道:“葉離,對不起啊,我忘了你還有傷...”
葉離毫無責怪之意,溫暖一笑,道:“小傷,不礙事。”以爲田杏兒不再追問自己的想法,可是女人的心思哪能說斷就斷。
田杏兒道:“沒事兒就好,可你還沒回答我呢。”
葉離的確承認在試煉之路上,自己對她是有動情過,但那只是年少輕狂,不知情爲何物。可自從遇見冥恩後,自己多次想見她,心裡無時不刻想着她,但當見到她時,千言萬語卻又啞口無言。雖然冥恩每次見到自己都面目不善,殺心暗動,可現在事情已然明瞭,都成了過眼煙雲。
葉離道:“你聽我說...”
田杏兒歡喜道:“好了好了,還是等你傷好後再告訴我吧。呵呵,我走了。”
說完,像只小白兔般一蹦一跳地出了葉離房門。
留下葉離笑容僵硬地掛在嘴邊,道:“又是一個不聽我把話講完的人...”
三日後,葉離打算下山採藥,剛走出道元山門沒幾步,便被餘光裡掠過的一篇金紙吸引住了,還沒來得及轉身,便倒退數步,轉頭看到了張貼在道元山大門邊上的告示。
這時,大院內的師兄們也走上前來湊熱鬧,司空道:“小六,永華山的二師兄慕鬆一大早便來各山門張貼榜文,說是永華山的煉藥師主持採藥時不留意被妖獸吃了,要招新的煉藥主持。你有興趣可以去永華山試一試。”
思文挑眉道:“大師兄,永華山要招的不僅僅是煉藥師這麼簡單吶,他缺的可是煉藥主持誒!沒個四五十年的修爲哪能入永華山那些清高老頭兒的眼呀?”
司空道:“我也只是想讓小六去練練膽量嘛。別叫其他山門的弟子把咋們看扁咯。”又摸摸大頭道:“三仙山弟子中雖有極個別煉藥精湛之人,可爲何不直接去山外尋求名士啊?他們的煉藥術隨便挑一個也比我們專攻煉氣的要強啊。”
正當衆人思考司空提出的疑問時,葉離腦子裡考慮的只是去和不去。爲了得到更好地煉氣功法,葉離還是做出了決定。
葉離悶聲道:“我去!”
衆人齊刷刷看向葉離:“什麼?”
葉離轉頭認真解釋道:“大師兄,你說得對。輸什麼也不能輸志氣,對不對?!”
司空滿臉驕傲地點頭道:“對!”
思文背後推搡道:“可是,大師兄,這次不怕弄巧成拙嗎?”
司空轉頭對身後的思文吼道:“去去去!”躲避時,思文笑出了一臉褶子。當看見如此滑稽的表情,葉離也跟着大笑了起來。
知道思文的顧慮和擔憂,葉離心裡清楚,證明自己的也許就只是一個結果罷了。自己若有幸能得到煉藥主持的身份,道元山的師兄們臉上也會有光的。
司空道:“言歸正傳,小六,你若決定好了,今日便可以開始前往永華山報名了。”
葉離眯笑道:“是,大師兄。”
在各位師兄們的鼓勵聲中,葉離喚來小花,開始了新的征途。
葉離還未落地,便在空中遠遠看見了永華山教練場上一堆人正圍着一方新建臺子踊躍報名。遠看像是一堆螞蟻圍着一團香餑餑來回竄動。看來,煉藥主持這個職位還挺吸引人的。再飛近一點,葉離瞧見了臺子中央端坐着,提筆登記之人,若塵風。獨自一人能夠包攬下這麼大的考覈事宜,不用想也知道是永華君任命他的。
臺上左右二人交頭道:“慕鬆,大師兄爲何向師君提議在三仙山內招主持煉藥師啊?明知我山內並無精通煉藥之人。”
慕鬆道:“大師兄一向做事心存明鏡,自有他的道理,我們只慢慢看就好了。”
廣祿噘嘴道:“以前是,自從那個姓葉的來了後,大師兄就變了好多。”
若塵風微微揚起下頜,道:“你二人無事可做的話,就幫我清點人數。”二人只得乖乖做事,再無閒話。
“木頭人,呵呵,我來了!”這時,從衆弟子中走出一個面含春風的小生來。
好巧不巧,卓炎非也在這裡報名。冤家路窄啊。
卓炎非虛眼質疑道:“葉離,你也來報名嗎?”鄙夷之味濃厚非常。使方纔還喧鬧的場面轉眼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葉離道:“是啊。”
卓炎非暗諷道:“你確定不是來丟人現眼嗎?!”
“噗!哈哈哈!”話語剛落,笑聲鼎沸,此起彼伏。
葉離不以爲然道:“早聞卓炎師兄大名,我一個小小弟子自是不敢和您相提並論。不過,是誰丟人現眼現在還說不上呢。”
挑釁味十足,氣氛緊張,似有大戰一觸即發。
久久面無表情的若塵風陡然道:“既然大家對主持煉藥師一職都勢在必得,那麼,就在考覈之中見真章吧。”
僅此一句,便破除了焦灼的對峙,葉離冷哼一聲後便上前寫下了自己大名,擡頭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轉身後,誰的眼色也不給,徑直朝永華山門返程了。
卓炎非暗暗道:“拽什麼拽?!無名之輩,丟人現眼!”
若塵風望着葉離遠去的背影,微微出神片刻:“葉離,我知你煉藥術超羣,大概山中除了師君便無人能及你。此主持一職,可能對你將來會有好處。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原來三日前,送受傷的葉離回去時,若塵風便無意之間得知葉離會煉藥術,而且從他練出的天塹甲和長生棍來看,皆是上品靈器,非一般人能夠有此造詣。
所以,當傳來主持煉藥師意外身亡的消息時,若塵風居然第一反應是暗喜,後來便第一時間向永華君提出山內招人的意見。最初雖遭駁回,但若塵風以保護山內密宗爲由,說是不便招引任職山外之人。又以挖掘和培養山內優秀煉藥弟子爲由,最終才說服了永華君在三仙山中選拔主持煉藥師一職。
思緒轉回,又投身到了登記任務之中。雖然,若塵風比誰都明白現在所做都是徒勞之事,明明已知最終結果,可笑還在故作樣子,只爲保一人無虞罷了。
一日報名之期過後,葉離萬萬沒想到參加考覈之人竟有百人之多。不由細想,主持煉藥師這個職位真有這麼好嗎?葉離面前置有一張桌子,擡頭遠眺,琉璃水晶高臺上分別坐着三仙山的三位仙君。葉離以前無緣見到三位仙君都聚齊的場面,來山半年之久,也僅僅與永華君有過半面之緣,都還是不好的印象,一見他就屁股疼!一次小小的選拔考覈竟把忙着雲遊四方的道元君都給喚回了。
葉離總是在想道元君是何模樣,高大?威嚴?如今一見,慈善至極,與鄰家老爺爺無異。雖較身旁衆人都矮小了些,花花白髮卻是鶴髮童顏,笑聲嘹亮,不會吝惜對任何人的笑容,着一襲淡雅藍衫,一看便是常年遊歷四海,沾染了不少凡塵的煙火之氣。不似其他二位仙君久居山中,不染凡俗,只是一昧的嚴肅呆板。就連鳳仙君這樣的女流之輩,也未有女子該有的柔情和嬌美,渾身上下只透露出一絲滅絕師太的神氣來。
考覈還未開始,三位仙君先寒暄了起來。
永華君道:“道元,遊歷四海可有何所見所感啊?”
道元君摸摸鬍鬚道:“呵呵,自然是逍遙快活啊!這還得仰仗你和鳳仙師妹對三仙山的教化承衍,纔有我的無憂無慮啊!哈哈!”說着,又笑了起來。
鳳仙君秀眉一皺,道:“道元,你作爲道元山的掌門人,也該負起責任來了。你看看你的弟子每年比試都慘敗呀!你叫他們如何在三仙山中擡起頭來啊?”
道元君吹吹鬍子道:“哎喲!師妹,不要總是以修爲高低來評判弟子呀,重要的是品行。再說了,我的弟子都優秀着呢,只是...優秀地不太明顯罷了。你就不要再鑽牛角尖了,好不好?”
說完,慕鬆和廣祿都暗自笑了笑。許久未見,不想道元君還是那般孩子氣。
鳳仙君勸說未果,無奈搖頭後便轉回頭去不再言語了。
道元君探頭左右搖晃道:“不知參加考覈之人中可有我道元山的弟子呀?”
若塵風是主要負責人,聽到道元君詢問,驀然出來躬身回道:“回道元君,參加考覈之人中,確有道元山新來弟子,葉離。”
聽到有自己的弟子參加,道元君立馬提起聳搭的眼皮,精神道:“哦?是嗎?哈哈,我這次沒有白來!”
鳳仙君不屑道:“你的弟子怕是撐不過第一回合就會被淘汰。”根據往常道元山累累敗績來看,此推測倒是無人反駁。
道元君不服道:“你別小看我道元君的弟子!他若是贏了怎麼說?”
鳳仙君提袖掩口笑道:“呵呵,若是他贏了,我便不再你面前提回山之事。話說回來,若他沒贏,你當如何?”
道元君其實並無把握,可以說賭的就是運氣罷了。但就算輸了,道元君也沒在怕的,混跡江湖久了,臉皮也就厚了。
道元君道:“若我輸了,我便回山靜修一年如何?”雙方賭注各自擺了出來,且有臺上衆人作證,如此便一錘定音了。
話音剛落,道元君暗自祈福道:“葉離啊,我的老命就在你手上了,別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