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沒人逼着你說，要是真被揭穿了，這臉也是你自己丟的。”慕時嚴起身，淡然地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過了半晌，繼續道:“不過也不是不可以，你總要拿點誠意出來，不然顯得我好像是被你使喚來使喚去的工具。”
舒歡呵呵幾聲，她可沒那個能力把他當做使喚的工具。
而後，她藉機扯住他的衣袖，輕輕地左右搖晃，像個要糖吃的小女孩，仰着紅潤的臉蛋，“你要什麼誠意？”
“現在還沒想到，等想到了再說。”舒歡的小動作似乎是取悅到了他，他輕擰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整個人看起來溫潤了許多。
“你不會要我去幹什麼違背原則的事情吧？超出了我的意願範圍之內我不會做的。”
“放心，我會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一定不會讓你吃虧。”
他話雖如此，可她心裡還是虛得很，怎麼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還使勁地往下跳？
舒歡還在思考間，慕時嚴便走到窗前，一把推開窗戶，溫和的風徐徐地吹進來，很愜意。
他在窗戶前站了有一小會，“要去花園走走嗎？今天天氣挺不錯的。”
她求之不得，爽快地答應了。
考慮到她剛拆完石膏不久，慕時嚴還是讓她坐在輪椅上。
他推着輪椅不緊不慢地走着，舒歡無意間瞥見不遠處的圍欄外面有人在賣冰糖葫蘆，空蕩蕩的胃忍不住蠢蠢欲動。
“哎，那裡有賣冰糖葫蘆的。”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指着圍欄外賣冰糖葫蘆的阿姨驚呼。
慕時嚴面無表情地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嗯一聲，不爲所動。
舒歡被他冰冷的態度搞得興致黯然，是她表達得還不夠明顯嗎？
“我想吃，你去幫我買一串嘛。”她側頭，對他笑得花枝招展，暖暖的陽光跌落下來，給她白皙的臉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明媚的笑好看又動人。
“你想吃回去讓清姨給你做，外面的不衛生。”
“但我現在就很想吃，哎，你怎麼就推着我走了，你不幫我買那我自己去還不行？”
“從這裡出去到那裡要繞好幾個圈，最少要二三十分鐘，你不嫌麻煩我還嫌累。”慕時嚴繼續推着她往前走，對她的抗議置若罔聞。
舒歡不解，“隔着圍欄買不就行了？我又沒讓你出去。”
話一說完，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以他的性格還真不會幹這種事情。
兩人暗自較勁了一會，最後她只能就此作罷。
但沒吃到糖葫蘆心裡又惦記得很，舒歡心裡犯起了嘀咕，這麼不解風情的男人她倒是想看看哪個倒黴女孩會嫁給他？
慕時嚴漫不經心地走着，舒歡卻瞧見前面亭子裡有兩個人。
一個小時前才見面的溫澤卿這會又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身邊還有一個小孩，舒歡猜測他應該是臨時充當護工的角色，帶着病人出來散心。
“要過去嗎？”慕時嚴故意問道。
“當然……”她本來想說當然不要的，但轉頭一想，這樣子說，不就顯得自己做賊心虛，她行的正坐的直憑什麼要躲着他？
於是她馬上改口,“隨便你。”
答案意料之中，慕時嚴淺笑溫言，“那就過去休息一下，那邊的風景看起來還不錯。”
休息他個錘子，這才幾分鐘，他就累了？
舒歡敢怒不敢言，強烈懷疑他是故意跟自己作對。
隨後，溫澤卿也注意到他們，對着他們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個小亭子裡就他們四個人，沒有誰先說話，氣氛有些詭異。
“溫醫生，我看到那邊有冰糖葫蘆，我想吃，可以嗎？”小女孩聲音洪亮又清脆，祈求道。
“嗯，好，那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幫你買。”
溫澤卿起身離去。
舒歡看着他小跑而去的背影，一時有些恍惚，這情景有些似曾相識。
走神的半晌，眼前突然被一個黑影籠罩，阻斷了她的視線，舒歡擡頭，凝視眼前的男人，發問:“你幹嘛？”
“這裡更涼快。”
“……”這才幾平方的地方能涼快到哪裡去？再說了本來也不熱。
不一會兒，溫澤卿又回來了，手裡拿着兩串糖葫蘆，一串給了小女孩，另一串拿到舒歡面前。
看着眼前的糖葫蘆，她有些詫異。
“我記得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總說要吃冰糖葫蘆，但是國外很少賣這種東西，然後我就會特意跑遍大街小巷給你找。”溫澤卿見她不接，也不急，反而回憶起以前的事情來，敘述回憶的語氣平淡，字裡行間卻並不把慕時嚴這個“現任男朋友”放在眼裡。
“溫醫生的好意我替歡歡心領了，只是她最近腸胃不好，外面這種不乾淨的東西是碰不得的。”慕時嚴看着小女孩在一邊滿足地拆開透明包裝，吃得津津有味，提醒道:“看這山楂皮色發青，還有蟲眼，就靠着外面的糖包裹着掩蓋苦澀味，小孩吃下去恐怕很容易鬧肚子。”
舒歡認真地瞧了瞧，的確像他說得那樣山楂品質不太好。
溫澤卿臉色發青，扯了扯嘴角的笑，蹲下，“小暖，這個先丟掉好不好，到時候我再給你買更好的。”
小暖看了看糖葫蘆，又看了看他，只好依依不捨地交出手裡的美味。
溫澤卿黑着臉將買的糖葫蘆丟進垃圾桶，回頭又看到慕時嚴正屈身低頭，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旁人可以聽清楚。
“如果你想吃的話，今天回去我就給你做，自己做得總比外面的乾淨衛生。”語氣輕哄。
舒歡瞪大了眼，看不透他這是在演戲還是認真的？
如果是演戲，那他不去當演員真是太可惜了，這深情又貼心的樣子幾乎連她都要被騙過去。
不過不管是什麼，她都不吃虧。
“好呀，那你今天就做給我吃，人家好久沒吃你做的東西了。”
說着，她爲了讓兩人之間看上去更加自然，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妥妥地一副撒嬌的小女人模樣。
誰知，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慕時嚴握住，而後五指被撐開，兩人十指相扣。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就像是情人之間的一種習慣性動作。
舒歡微怔，男人手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地熨燙着她的掌心，一時間心裡有片刻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