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子時,一團灰色的雲霧遮蓋了那一輪不算明亮的月亮。整個天地頓時陷入了一片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客棧內,琴逸正在椅子之上閉目打坐。一團白色的雲氣突然透過了窗戶的縫隙吹襲而入,雲氣悄無聲息,緩慢朝着琴逸的衣服之中滲透而去。
驀然,琴逸雙目一睜,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一團紫色的火焰頓時從他的身上燃燒而起,那一團白色雲氣彷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發出一道尖利嘯聲,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此時,琴逸將目光轉向了窗戶外面。傳音說道:“念你們這羣霧妖修行不易,也是爲人所逼,我這次就先放過你們。若再有下次,紫色天火將會讓你們一個不留。”
琴逸才說完,空中遮蓋月亮的那一層灰色雲霧驟然退散。整個天地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倏然,一股猛烈的罡風擊碎了琴逸房間的窗戶。緊接着便是一片黑壓壓的霧氣朝着房間之內猛然灌入。黑霧之中還摻雜着無數刺耳尖利的叫聲,形成了一道可怕的聲音攻擊,差點刺破琴逸的耳朵。
運用陰神之力透過黑色雲霧向其中望去,琴逸頓感一陣頭皮發麻。黑霧之中居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烏鴉,這些烏鴉彷彿中了邪一般,散發出兇唳氣息朝着琴逸不要命的撲來。
但琴逸似乎早已猜到了會有這麼一遭,神色從容間抽身後退。同時右手之上不知何時握住了圓桌上的那盞燈火,真元一運,燈火立即化作一片火海向着黑霧籠罩而去。
“哈哈,好一個火烤烏鴉。”巫鼎之中,火君正在得意大笑。
被大火籠罩,黑霧之內不斷有被燒死的烏鴉掉落到房間的地板之上。卻也就在此時,一縷黑色幽光突然穿過了炙熱火海向着琴逸的懷中飛襲而來。
這一下來的太過突然,琴逸神色一變,還來不及反應。懷中的那塊紅色牌子便被黑色幽光給搶奪了去。
黑光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便飛出了窗戶,淹沒到無盡黑暗之中。
突然,琴逸嘴角露出一抹戲謔笑意,低聲說道:“爆”
轟!!!
隨着一聲爆字,窗外的黑暗之中爆炸出了一片耀眼火光,照亮了夜幕籠罩下的街道。同時火光之中發出了一聲慘叫,憤恨道:“琴逸小子,你敢陰我,你等着。”說完,一隻火紅色的烏鴉從爆炸後的火光中飛出,衝向了遠處的天邊。
琴逸對着遠處哈哈笑道:“冷絕,我要是你,這個仇我當天就報了。”
“嗯?給我退。”倏然間,他身後的兩個紙人彷彿活過來了一般,從中伸出了兩隻無形的觸手同時朝着琴逸抓來。
琴逸靈識敏銳,瞬間發現。兩道紫色劍氣在他閃身飛退之間,分別擊中了那兩隻觸手。
“怎麼回事?”琴逸這邊的動靜頓時驚動了其餘房間的衆人,此時他們紛紛朝着此地跑來。
見事情敗露,那兩隻紙人立即失去了靈性。恢復了以往蒼白詭異的模樣。
“怎麼了?”第一個來到的是東陵玉雪,她眼中含着深切的關懷之色,對琴逸詢問道。
琴逸搖搖頭,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沒事。”
就在此時,朱炎鬼魘等人也紛紛來到了琴逸的房間之內。除了冷絕之外,一個不少。
“發生了什麼事?”朱炎鬼魘問道。
“喏”琴逸指了指地板之上無數被燒焦的烏鴉。
“是冷絕,他在哪?”漠無名淡淡問道,他已經對此人動了殺心。冷絕的原形乃是火鴉,所以衆人一看到地板上的黑色烏鴉,就知道是他所操控的。
琴逸微微笑道:“他是爲了那塊紅色牌子而來,不過已經被我打傷,跑了。”
“唉!真沒想到還未進入聖嬰城,自己人就先打起來了。”御天行輕聲嘆道。
“是啊!正是可悲。而且剛纔對我出手的可不止他一個人。”琴逸說話間,凌厲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御天行。
御天行皺眉怒道:“你什麼意思,懷疑老夫也打你那塊牌子的注意嗎?雖然它很有吸引力,可老夫還不至於用這等卑劣手段。”
“有證據嗎?”御風翔對着琴逸平淡問道。說實話,對於他爹的人品他不是不願相信,而是不敢相信。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
琴逸搖搖頭道:“沒有,不過那人雖然隱藏的很深。我卻依然能感受到是你御劍天城的獨特能量。”自從陰神發生異變後,他對天地萬物的感觸比之任何人都要敏銳,也正因此,他從偷襲自己的觸手中發現了御劍天城獨有的能量。
琴逸話語方落,一道冰冷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凌厲的氣勢讓衆人心中一驚,甚至地板之上已經開始結出了一層白色的冰霜。
衆人驚訝的目光同時看向了東陵玉雪,想不透她爲何會有着這種可怕的冰冷氣息。
琴逸突然伸手握住了東陵玉雪,對她搖搖頭,示意對方不要衝動。
“我相信琴逸,你們要麼走,要麼和我打一場,生死不論。”漠無名對着御天行父子兩人淡淡說道。
“你們實在欺人太甚。”御天行雙目充火,憤恨的掃視衆人。
朱炎鬼魘目光一冷,道:“我也相信他,就算沒有證據你們也必須離開。否則不被妖城中的妖怪殺死,也會被我們之中的小人害死。”
御風翔一把拉住了正要發作了父親,對衆人冷淡說道:“我們會走,不過日後若我查出家父是被冤枉的,我定然不會放過冤枉我父親之人。”
說完,他冷冽的目光盯向了琴逸。隨即落在了東陵玉雪身上,發出一聲淡淡嘆息,帶着他父親飛出了妖魂客棧。
朱炎鬼魘淡淡掃視衆人一眼,說道:“我再說一遍,最好不要背後玩手段。否則我朱炎鬼魘讓他生死兩難。”
說完,離開了房間。其餘衆人各自相視一望,各懷鬼胎的離開了琴逸的房間。
“爲什麼不讓我動手?”東陵玉雪不解問道。
琴逸搖搖頭,說道:“如果我們和御大哥父子二人打起來,最終得利的只會是其他人。現在危險重重,我們不能讓自己陷入任何其它危機之中。”因爲和御不凡的關係,琴逸對御風翔也保持着尊敬的稱呼。
頓了頓,他又說道:“況且,剛纔對我動手的並不只是他們兩人。”
“難道還有另外一個混蛋?”巫鼎之中傳出了火君的聲音。
琴逸微微頷首道:“不錯,最後從紙人中同時有兩道觸手出現。御天行只是其中的一道,但是另外一道卻更加可怕,也隱藏的更深。我們千萬要小心此人。”
“該死,要是被老子知道是誰做的。老子一定要把他的毛給燒光。”火君怒氣衝衝地說道。
血魔尊不屑道:“從那隻觸手的能量來看,至少有着地仙氣境修爲。就憑你?”
“地仙實力,難道是巫女?”東陵玉雪蹙眉說道,以她和琴逸之間的仇恨,東陵玉雪瞬間懷疑到了此人的頭上。
琴逸搖頭苦笑道:“或許吧!不過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想打這塊牌子注意的並不止動手的霧妖和其餘兩人。我們能夠依仗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那個人或許不會輕易罷手,後半夜我就在你房間裡面打坐好了。”東陵玉雪幽幽說道。
“呃!好….好的…”琴逸有些發愣。
“放心吧!少爺,我和老血是不會偷看的。”火君嘻嘻笑道。
東陵玉雪聞言臉色微紅,分外誘人。琴逸則懶得理會火君,回到了椅子之上繼續打坐。
當然,此時琴逸並沒有修煉,而是有些感嘆。御不凡和他本是極爲要好的朋友,而且自己的靈器法寶也是在御劍天城的照顧下才偶然得到。
可以說琴逸對御劍天城一直抱着一種感恩的心裡。可是御天行的出手卻讓他陷入了迷茫之中。
按道理自己不應該點破他,因爲自己欠人家情。可是紫域妖城一役將會是九死一生,他可以不爲自己考慮,卻不得不爲東陵玉雪考慮。
若是自己放過對方報答人情的話,說不定他和東陵玉雪就會在妖城之中給對方害死。這件事情在琴逸心中形成了一股矛盾,他不知該如何解。若是御天行父子二人發生了意外,自己又該如何跟御不凡交待?
第二日清晨,黎明破曉,第一縷陽光剛剛照耀到地面之際。琴逸一行人便朝着聖嬰城浩蕩飛去。
經過一路上的各種意外,現在留下的就還有琴逸與東陵玉雪、戰神朱炎鬼魘、漠無名和他的兩名手下、邪天御武問天荒、習仙、極道紅塵、墨長幽、慕容罪共九人。當然,血魔尊和火君並沒有算在其中。
離開了那個詭異的祭妖村後,琴逸等人在朱炎鬼魘帶領下朝着西邊一路飛行。九人的修爲都不弱,所以飛行的速度也及其快。
時間很快就到了正午陽光與陽氣最爲充足的時刻,而此時聖嬰城也是遙遙在望。彷彿點綴在這片黃色世界中的一顆翠綠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