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借酒消愁

楚浩歌伸手拿過了星芒劍,用手在上面輕輕的敲了敲,沒有反應,在之前他要是這麼敲的話,星芒劍一定會有些反應,大抵也就是震動兩下。

但現在,楚浩歌敲了好幾次,卻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涌出了失望,是呀,星芒劍靈已經消失了,就在他的面前散了……

正在楚浩歌在敲打星芒劍時,星芒劍中突然涌出了一股暗色氣息,他知道這是怨煞之氣。

他用手觸碰着,感受着其中的氣息,他閉上眼睛,戾氣一瞬間佔領了他的情緒,楚浩歌一驚,星芒劍靈消失了之後,星芒劍的氣息竟是也變得狂暴了。

楚浩歌的雙眼猛地通紅,他這回算是知道了,之前自己能夠控制星芒劍的力量,大概也就是多虧了劍靈,可現在劍靈離去了,他用力甩了甩頭,可眼睛中的血紅卻未曾退去。

星芒中的怨煞之氣不斷的涌入他的體內,楚浩歌感覺自己已經承受不住了,理智就在將要崩潰的邊緣,此時他的身遭已經充滿了怨煞之氣。

“對,御神訣。”這是青雲掌門給他的功法,其中凝神篇就是控制心智的,他趕緊暗自運起御神訣,準備將自己的暴戾情緒壓下去。

一股柔和的藍白色光芒涌現,在他的身遭流轉着,它看上去柔軟無力,卻是將那暗色氣息推回了星芒劍中,很快,他的情緒也得到了平息,而在這時,突然從門外闖進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正是在外面守着的申屠左和端木文,這倆人是感覺到了屋子中恐怖的氣息,便衝了進來,進來的倆人十分緊張的看向了楚浩歌,問道:“浩歌兄弟,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楚浩歌搖了搖頭,此時的他正坐在牀上,抱着星芒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

“噢……”申屠左看了看楚浩歌,見他臉色發白,問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楚浩歌擺了擺手,低頭一看,星芒劍中還在向外溢出怨煞之氣,只是不是很明顯,申屠左和端木文二人是看不清的。

“只是修煉岔了氣,現在調理好了。”於是楚浩歌很隨意似的,順手將星芒劍歸入了劍匣,說道:“端木兄,申屠兄,你們怎麼來了。”

“嗨,你現在可是咱們七旋谷的大功臣,又受了些傷,辰龍長老說我們兩個和你比較熟識,就讓我們兄弟倆來照看你。”端木文說道:“浩歌兄弟,你可不要嫌煩呀。”

“怎麼會呢。”楚浩歌擺了擺手,一邊說着,他一邊起身,向着二人走了過去,身上的傷口還沒完全癒合,他走到了二人的身邊,笑道:“走,咱們喝點兒去。”

“這……”一聽楚浩歌要和他們喝酒,要是平常時候,他們一定很高興,但是現在楚浩歌的傷勢還沒痊癒呢呀,怎麼能隨便喝酒呢?二人對視了一眼,說道:“這恐怕不妥吧,浩歌兄弟你現在傷勢未愈,怎能隨意飲酒呢?”

“少些一點不礙事的。”楚浩歌擺了擺手,樣子有些不高興的說道:“莫非是兩位兄弟看不起我?”

二人一看楚浩歌這個樣子,還真有些無奈,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麼了,之前也沒這樣過呀,只好賠笑着說道:“怎麼會呢,那就少喝點,別讓傷勢嚴重纔好。”

“嗯,好。”楚浩歌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之後申屠左這便出去取了些酒來,三人便圍着桌子坐下了,一邊聊着天一邊喝起酒。

幾杯酒下肚,端木文二人便開始與楚浩歌說一些掏心窩子的話了,尤其是端木文,與楚浩歌說道:“浩歌兄弟,說實在的,咱們兄弟倆還真的給你道個歉。”

“嗯?”楚浩歌一愣,灌了一大口酒問道:“道歉?”

“是呀。”申屠左接過話茬,點了點頭說道:“兄弟我說話直,你可別介意。”

申屠左說道:“在開始見到浩歌兄弟的時候,咱們覺得浩歌兄弟很弱,甚至不如咱們呢。”他說這話已經夠委婉的了,事實上,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根本就沒把楚浩歌放在眼裡,甚至覺得自己一招就能給楚浩歌打趴下。

端木文搖了搖頭,說道:“是呀,後來證明咱們可是坐井觀天了。”他衝着楚浩歌豎起了大拇指,說道:“浩歌兄弟是這個。”

“嗨。”楚浩歌搖了搖頭說道:“二位兄弟謬讚了。”他沒想到,這七旋谷的弟子也是這麼會恭維人。

見楚浩歌這個表情,端木文連忙擺手說道:“浩歌兄弟,這可不是什麼謬讚,兄弟我這是就事論事。”

“就憑兄弟敢隻身闖敵營,那就是有勇,火燒要塞、毀王印,那就是有謀。”端木文是對楚浩歌十分崇拜的,即便他並不知道楚浩歌的真實實力,更不知道那個被北方異族談之色變的“黑火劍魔”就是他,單論這勇謀就足夠他們佩服的了。

這倆人在七旋谷的地位也是不低的,提到佩服也就那麼幾個,無非是佩服幾位強者,尤其是辰龍的實力,而現在,又加上了一個楚浩歌。

一件事,別人不敢做、做不成,但是你做成了,你就值得佩服,不論實力如何,地位怎樣。

對於二人的讚美,楚浩歌一笑代之,他一口又一口的給自己灌着酒,看的那二人都是一陣驚訝,他就好像瘋了似的。

此後二人與他的聊天也變得平淡了許多,很多都是兩人說完之後,楚浩歌只是點頭應是,或者隨便對付幾句,比起慶祝勝利,楚浩歌更像是喝悶酒。

端木文和申屠左二人也不是傻子,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異樣,終於,在楚浩歌又要幹掉一罈酒的時候,被端木文和申屠左給攔下來了。

端木文說道:“楚兄弟,你傷勢未愈,不可暴飲。”

楚浩歌的動作很快,伸手就又給搶了過來,速度和力量簡直超過了他的想象,端木文愣了下,之後便見楚浩歌又開始喝起來了。

他們二人臉色大變,再這樣下去,楚浩歌的狀態會有些危險的,倆人一起上前,把楚浩歌手中的酒罈給搶了過來。

看來他們還是小看了楚浩歌,楚浩歌的力量可是像一頭牛,他們廢了好大勁才奪過來,也多虧是楚浩歌不想傷到他們,不然他們是難以奪來的。

見楚浩歌又要上前來奪回酒罈,倆人連忙攔住了他,端木文說道:“浩歌兄弟,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呀?”

楚浩歌停下了動作,看着倆人,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能有什麼心事,這不是咱們打了勝仗,高興嘛。”

他們倆人面面相覷,自然是不會信楚浩歌的話,見楚浩歌又要來拿酒罈,申屠左連忙說道:“浩歌兄弟,你要是有什麼心事不妨說出來,別憋在心裡,怪難受的,咱兄弟倆聽着呢。”

“是呀,兄弟聽着呢。”端木文也附和道。

本以爲楚浩歌會再次反駁,卻沒想到他竟是安靜的坐了下來,情緒好似一下子平靜了,他看向了倆人說道:“我真的……我其實就是個瘟神。”楚浩歌自嘲的樣子,看的倆人都覺得莫名心酸。

見楚浩歌的情緒轉變這麼突然,倆人連忙安慰道:“兄弟何出此言,你怎麼會是瘟神呢?”

楚浩歌再一次爆發了情緒,他說道:“一路而來,我都大義凜然的說我是爲了尋找自己的父親,出師有名,可我害死了很多人……”楚浩歌說着,這次則是很快速的將一旁的酒罈給搶了過來,倆人也沒再攔着他,他又灌了一大口酒。

“……”二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在旁邊傾聽着。

楚浩歌搖了搖頭,說道:“可他們都不該死的,如果沒有我的話。”說道這裡,他的腦海中想起了很多畫面,不論是那個洛伊然、虎子還是星芒劍靈,他們都不該死的,如果沒有他的話,他們都不會死。

“浩歌兄弟,你不必太過自責,人這一聲會遇到什麼人,會發生什麼事,有很多都是註定的。”端木文安慰他說道。

“可他是爲了保護我才……”楚浩歌皺着眉頭,說的自然是星芒劍靈。

“……”倆人不再說話。

楚浩歌捂着額頭,自嘲的笑道:“我所尊敬的前輩想要害死我,在危急之刻救了我的卻是那個我曾經……最想脫離的甚至想毀去的……”

在遇到白髯女仙的時候,他因爲得知星芒劍害了全家而暴怒,那時他甚至想要親手毀了星芒劍,可沒想到,一路走來,星芒劍救了他無數次,每一次化險爲夷都是因爲它。

而現在,星芒劍靈又是因爲保護自己,而消失……離開了。

可那個青雲宗的掌門老頭呢,簡直就像一個陰謀家,他憑什麼一張信紙就謀劃一個人的生死?

楚浩歌真想現在就回去質問他,因爲害了星芒劍靈的罪魁禍首就是他,杜掌門。

說出了這些,楚浩歌覺得好受些了,但心裡還是有些空曠,他看向兩個傾聽者,問道:“二位兄弟,如果你們朋友爲了保護你而死去了,你們會怎麼辦?”

這是他最想知道的,他忍不住問了出來,他想知道自己要怎麼面對劍靈的離去。

“……”在兩人眼裡閃過了一絲悲傷,因爲他們都是經歷過的,申屠左不說話,仰頭灌了一口酒,之後便低着頭。

端木文說道:“帶着他的生命活下去。”

“什麼?”楚浩歌一愣。

“他視我重於性命,那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要變得更強,由我來保護別人,不讓這樣的事情在發生。”端木文直視着楚浩歌說道:“我會帶着他那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在端木文的眼神中,楚浩歌甚至看到了經歷,那個他身上帶着的“生命”,那個作爲他動力的人。

“重於性命?”楚浩歌皺着眉頭重複了一句,他想起星芒劍靈最後的話:“劍靈的使命就是保護主人。”“劍靈不會死,劍與主人在,劍靈就會在。”原來是這個意思……

“謝謝你們。”楚浩歌看向了端木文和申屠左,由衷的說了句感謝,他說:“我好好的活下去,帶着劍,帶着他。”說着,他回頭看了一眼星芒劍,在他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劍靈的背影。

“兄弟不用客氣。”端木文說道。

楚浩歌不由分說,將這罈子酒剩下的全倒進了自己的口中,喝的他都有些打晃了,但他卻是笑了,他心道:“不會讓你死的,星芒。”因爲他和劍會一直在。

“哈哈!”他的笑聲傳了出去,這讓申屠左和端木文二人又是一陣面面相覷,他們真想不明白,楚浩歌這個傢伙怎麼情緒變幻會這麼快,就好像翻書一樣。

正在楚浩歌想要再次的感謝二人時,突然便聽見“吱呀”一聲,他看向了門口,見房門被人打開了,站在門口的是一位女子。

楚浩歌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那人,這纔看清,嘿嘿笑道:“慕容,你來了?”

慕容曉煙本來聽到楚浩歌的笑聲,就想進去看看,但這一進去就看見楚浩歌和端木文、申屠左三人喝的爛醉,氣的頭頂都快着火了。

“你找死麼?”慕容曉煙看見楚浩歌這個模樣,臉色大變,見他身上的傷口都裂開了不少,怒道:“受傷還喝這麼多酒?!”

“我……這不是,高興麼?”楚浩歌撓了撓頭,笑道。

“你閉嘴。”慕容曉煙瞪了他一眼,之後看向了端木文和申屠左,說道:“端木師兄,申屠師兄,你們怎麼能讓他喝酒呢。”她的語氣裡充滿了責怪,在她看來,一定是這兩個酒鬼拉着楚浩歌喝酒的。

“慕容,是我找他們喝兩杯的。”楚浩歌在一旁說道:“不怪兩位兄弟。”

“你還有臉說?”慕容曉煙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說道:“自己去躺着。”

“噢。”楚浩歌點了點頭,晃晃悠悠的就走到了牀邊,很麻利的躺上去。

端木文二人看了真有些無語,楚浩歌居然這麼聽慕容曉煙的話。

“二位師兄,不送了。”慕容曉煙臉色鐵青的說道,在她看來,這倆傢伙可是差點害死了楚浩歌。

見二人要走,楚浩歌在後面喊道:“二位兄弟,下次再……”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慕容曉煙怒視向了他,楚浩歌聳了聳肩,訕訕的說道:“再……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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