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幌子?那你真正的意圖,是不是和攻打南許都有關?”
柳青冥點了下頭,“我就是想讓所有人,包括許家那幾個族老都以爲我們會和他們罷手言和,然後等我拿到南許都的城防機關陣圖,再趁着他們完全失去防備時,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事實上,我的計劃成功了!現下從前方傳來的消息來看,魔宗許家佔據的所有城池大部分已被我三哥奪了回來,我再趁機向三哥提拔幾個世家大族的長老,借力打力,讓那些世家去和許家勢力火拼,這樣就可以把許家勢力連根拔除,他們若想再依附魔宗,只能成爲我們柳家的附屬或者俘虜。”
如果他在大婚前說這些話,她可能還不相信,畢竟現下魔宗柳許兩家勢同水火,他不想着和解也就罷了,竟然還作死地要和許家勢力決戰!這是她始料未及的。洪寧襄聽出了他話中最關鍵的一點,“南許都可以說固若金湯,你們竟然那麼快就攻佔下來了,原來是你拿到了城防機關陣圖。不過,那陣圖可是許家高層最核心的機密,他們不可能沒有做好防護,你如何弄到手的?”
想到一點,她不確定地問道,“是不是借了許幽芳的手?”
柳青冥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摟着她的肩膀,輕蔑地笑:“利用她,髒了我的手。我不過是利用了許家嫡女婿的身份罷了。只有與許幽芳成婚,我的名字才能刻入許家族譜,我纔有資格進入南許都的天機閣,纔有機會拿到機關陣圖。這也是爲什麼我必須和她成婚最大的原因。”
說到這裡,他忽然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下巴放在她的頭髮裡摩挲了一番,聲音陡然變得溫柔繾綣:“襄兒,爲夫說了這麼多,你可還生我的氣?”
他在別人面前從來都是囂張跋扈,唯獨對她可以放下少主的面子來哄她,她又不是木頭怎麼可能不明白他的情意,現下她知道了他和許幽芳成婚的真正意圖,她可以原諒他的隱瞞,但是她與他終究身份有別,她亦不可能自欺欺人地和他再有太過親密的關係。
洪寧襄語氣裡不自覺帶了幾分諷刺:“我豈敢生少主的氣,少主一向我行我素,無論做什麼事從來不需要和誰解釋,反正不止是這件事,還有很多事,我都是被矇在鼓裡的那一個,總是後知後覺,傻傻地被你欺負,被你算計,我早都習慣了。既然做都做了,何必在意我生不生氣呢。如果當初你把這個計劃告訴了我,我又怎會去破壞你的好事?”
“嘴巴還是那麼不饒人。”柳青冥淡淡哼了一聲,“我知道如果我跟你說了,你不會破壞我的計劃,但是如果被許幽芳發現,你我還維持着婚約關係,她必然不會同意嫁給我,那我的計劃就很難實現了。許幽芳是個精明的女人,她沒那麼好糊弄。此外,如果把計劃都告訴了你,我又怎麼知道襄兒的心思呢?”
還記得聽說她獨自來到天虹城阻止他的婚事,當時他有多麼開心,後來她那般堅決阻止他的態度,更是讓他既心痛又快樂。
洪寧襄輕輕打了他一下,“你故意氣我,好讓許幽芳以爲,我和你已經決裂,這樣那個女人才會死心塌地嫁你。你是不是利用我?”
“這個重要嗎?”柳青冥順勢將她往懷裡一帶,嘆了口氣,“即使我是耍了點心計,但你知不知道,我瞞着你,看着你生氣着急,卻無能爲力,那個時候我心裡比你更痛百倍。”
“活該,誰讓你騙我。”洪寧襄瞪了他一眼,卻很快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神,目光注意到了他的手腕,儘管被銀白的袍袖遮住了,但不經意露出了一條細小的傷痕,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試圖去掀開他的袖子看個究竟,卻被他擡手擋了回來,“看什麼看,爲夫的臉還不夠你看麼?”
洪寧襄直覺他又有什麼事瞞着她,盯着他,不說話。
她倒要看看,他復活這件事,該怎麼解釋。
“襄兒,我的身體真的無礙。”柳青冥笑了笑。但在洪寧襄看來,他的笑容有點勉強。
“你是怎麼做到的?你這臉,這手,這身體怎麼和你本尊一模一樣?你究竟……是怎麼復活的?”比起他和許幽芳成親的事,生死纔是真正的大事。洪寧襄其實最擔心的是他的身體,是他復活這件事,她怕他爲了復活,又做出了什麼危險的事情。
“這個身體的確和我本尊一模一樣,不過,只是外表一樣,體質完全不同。”柳青冥看到她如此關心的模樣,心裡一陣欣慰,緩緩道,“我復活之事,說起來算是許幽芳幫了我。當初我去南許都提親時,許幽芳知曉了我的處境,主動提出,如果我們順利成婚,她就送我一件復活的聖物。那是他們許家家族傳下來的聖物,名爲補天神泥,相傳是上古時期女媧補天時所留下的神泥。得此神泥,即可爲自己塑造一個肉身。原本我正在爲復活一事發愁,她既然這麼好心,我自然就沒有推拒了。”
“只憑着一塊補天神泥,就可以復活?”洪寧襄有點不大相信。
“當然做不到。”柳青冥搖了搖頭,“補天神泥只是可以重塑肉身罷了,還須得修煉一套復生的法術。這套法術是我從俞子方手裡換來的,我幫他解決了玉東嶺的魔龍之亂,他便送了我一套復生的法術。”
洪寧襄想到俞子方說過此事,難怪柳青冥會幫俞子方,竟然是爲了弄到復生法術,他果然不做虧本的買賣。
柳青冥起身,撩開衣袍坐在洪寧襄身側,彷彿怕她不相信,抓着她的手伸向自己的臉,“再摸摸看,爲夫是不是和從前一樣帥?哈哈——”
“你還笑!”心可真大,臉皮可真厚,身體是泥塑的竟然也不在意。
洪寧襄趁勢大膽地去掐他的臉,“你打算復活,竟然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想把你和琉璃分開?!”
柳青冥哪裡容得她這麼放肆,把她不規矩的手抓住,挑眉道:“告訴了你又如何?復活之事,太過兇險,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與其讓你擔心,不如瞞着你。爲夫想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明明是驚嚇!洪寧襄哼了聲,“那許幽芳呢?難道她就沒發現你騙了她?她這會兒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