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鈺聽正陽這一聲“師傅”,便知眼前這個老兒就是東寰劍派的掌門了,他一身古樸的青衣素衫,頗有道家仙姿,與玄門掌門玄風真人不相上下。
東寰掌門並未回答正陽的話,反是朝顧長歌腰間所繫着的那紫金葫蘆看去,道:“你身上的這紫金葫蘆裡裝着的是何物?”
顧長歌眼見東寰掌門問起,立馬回道:“回清遠真人,這葫蘆之中裝的乃是晚輩之前在千蒼山收的兩隻魔獸,一隻是赤炎三眼虎,一隻是獨角魔牛。”
“原來如此,那就不奇怪了。”清遠輕笑一聲,隨即再度飛回仙劍之上,衝着靈尊作揖說道:“靈尊,你放心,這葫蘆中的兩隻魔獸,老夫自會處理,還請靈尊息怒。”
靈尊聽清遠這麼一說,微微頷首,只聽一陣巨大的水浪聲,唐鈺見那水麒麟竟就這麼回到水裡去了。
轉眼間,湖水中的漩渦消失不見了,湖面再度恢復平靜,上空的烏雲也都散去,天色瞬間就恢復如初。
和風輕拂在唐鈺的臉上,他只覺得好像剛纔的一切都是夢一般。
“靈尊之所以發怒,是因爲它嗅到了異類的氣息,你這葫蘆中的兩隻魔獸還需儘快處理纔是。”清遠看靈尊回去了,收回仙劍,落地之後便來到顧長歌身邊,輕輕對他說道。
顧長歌略感尷尬,原來剛纔水麒麟暴起是因爲自己這葫蘆中的兩隻魔獸,大概水麒麟是察覺到了魔獸的氣息了吧?
“都是晚輩不好,引得貴派靈尊大怒,”顧長歌先是行禮致歉,隨即又道,“東寰乃是修仙正宗,既然晚輩來到此處,不如就將兩隻魔獸.交給清遠真人處理吧?”
說罷,顧長歌將葫蘆取下,呈給清遠。
“也好。”清遠淡然一笑,收下了葫蘆,然後交給了正陽,對他說道:“正陽,稍後你與幾位師弟去將這兩隻魔獸封印在鎖妖塔中,不得有任何閃失。”
“是,師傅。”正陽接過葫蘆,先退了下去。
此時清遠真人目光忽然落在了唐鈺一旁的白萱身上,他的神色稍顯幾分異樣。唐鈺注意到這一點,不禁覺得奇怪,這清遠真人爲什麼盯着白萱看?
唐鈺朝白萱看去,只見她臉色一陣慌亂,有意躲避着清遠真人的目光。片刻後,清遠真人將目光收回,微微一笑,卻並未說什麼,隨後便引衆人到無極大殿。
顧長歌因爲擔心曲平傷勢,進了大殿,便向清遠真人道明瞭此次上崑崙山的目的,清遠真人聽罷,先是檢查了一遍曲平的傷勢,然後便令門下弟子將曲平帶下去好好安置。
無極大殿上,顧長歌、沐瑤、韓一卓、慕白、唐鈺、白萱六人依次坐在右邊,左邊坐着幾位東寰劍派的長老。
“請問清遠掌門,我曲師弟的傷勢如何了?”顧長歌問道。
“他被七絕門玄冥的法杖所傷,又拖了數日,傷勢加重,如今老夫已經令弟子暫且先抑制他的傷勢進一步加深,可是若想要完全治好他的傷,還需要拿到九節含香草纔是。”清遠緩緩說道。
“九節含香草?”顧長歌微微一愕,這種靈草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請問在哪裡可以找到這種草藥?”
“北荒大澤。”清遠答道。
“什麼?”顧長歌和慕白等人聞言,皆是啞然失色。唐鈺反倒是不解,看向了身旁的白萱。
白萱看他這神色,不由得一笑,輕輕對他說道:“北荒大澤並非凡人可以進去的,那邊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有,包括魔獸。”
“原來是這樣。”唐鈺恍然大悟,不禁嘆了一聲。看來要取到這九節含香草,並非易事。
“那就煩勞貴派照顧曲師弟幾日,我去北荒大澤取含香草。”顧長歌躊躇半晌,赫然起身說道。
“顧師兄,此事萬不可,要去我們也得陪你一起去才行。”慕白聞言,立馬起身說道。
“北荒大澤危險重重,我們最好是一起去。”沐瑤此刻說道。
“對,”唐鈺不甘落後,連忙說道,“曲師兄待我很好,救人的事情怎麼能少了我呢?”
“那我也去。”白萱見唐鈺也要去,亦是附和道。
清遠看這些玄門的弟子如此團結一致,不禁笑了起來,甚爲玄門感到欣慰,道:“你們不用爭了,這含香草長在北荒之中極北極寒之地,據貧道所知,那邊只有一隻北極蒼狼守着,你們最多三四人便足夠了。”
顧長歌等人一聽,都不解地朝清遠望去,只見清遠從懷裡掏出兩道符咒,說道:“這每一道符可以保你們七日之內不受魔物威脅,七日之內,你們必須找到含香草,然後再用另一道符,在七日之內趕回。”
說着,清遠將兩道符咒施法送到了顧長歌的手中,顧長歌頓時一喜,連聲拜謝。
正此時,忽然殿外有東寰弟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連聲叫道:“掌門,不好了,出事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面對弟子如此的慌張,清遠依舊是不急不緩,輕輕問道。
那弟子急道:“掌門令弟子們去將那兩隻魔獸封印在鎖妖塔裡,可是那兩隻魔獸法力強大,弟子們在佈陣封印之時,沒有攔住那兩隻魔獸,讓它們逃出來了。現在大師兄正帶人與那魔獸在鎖妖塔下打鬥。”
“什麼?”座下的東寰長老們一聽,紛紛詫異不已,只聽清遠沉聲道:“我們去看看。”說罷,便與諸位長老一同飛往鎖妖塔。
這東寰劍派的鎖妖塔設在另一座山頭,是東寰劍派專門封印妖魔的地方,與玄門的後山的山洞作用相似。
“咱們也去看看。”顧長歌等人見兩隻魔獸出了事,豈能不管,便跟了過去,希望盡上綿薄之力。
雄偉高大的鎖妖塔下,赤炎三眼虎和獨角魔牛如同脫了繮的野馬,嘶吼陣陣,將衝上來的十幾名東寰弟子紛紛擊飛。
唯有正陽和其餘兩三名弟子能夠與這兩隻魔獸抗衡一番。
唐鈺御寶飛到鎖妖塔下,只見清遠掌門和幾位長老已經上前去制服魔獸了。雖然顧長歌等人想要幫忙,可是清遠掌門等幾位長老制服這兩隻魔獸完全不是問題,根本用不着他們出手幫忙就已經完事了。
只見清遠施法打開鎖妖塔,便將那兩隻魔獸封印進去,鎖妖塔中傳來一聲狂吼,似是三眼虎和獨角牛在憤怒地嘶鳴。須臾過後,狂吼聲消失,沒了動靜,鎖妖塔恢復如初。
“這鎖妖塔當真是雄偉啊!”唐鈺站在鎖妖塔下,擡頭朝塔頂望去,只見塔上雲霧繚繞,竟是一眼望不到頭,只覺得脖子擡得是又累又酸。
這時一旁的慕白笑道:“東寰劍派的鎖妖塔乃是天下聞名的,向來妖邪之物若是進了鎖妖塔,就別想出來了。”
“這裡面豈不是有很多妖魔鬼怪嗎?”唐鈺問道。
“這個自然了。”慕白笑道。
處理完兩隻魔獸後,清遠便令弟子將唐鈺和顧長歌他們一行人安排在客舍的七間房裡住下。
夜色深沉,房間裡閃着幾盞燭火,顧長歌他們六人聚在一起,商議去北荒取九節含香草之事。
顧長歌思慮片刻,朝唐鈺看了過來,說道:“小師弟,我和沐瑤他們已經商量好了,明日我和慕白師弟、沐瑤師妹以及韓師弟去北荒尋含香草,你就留下來照顧你曲師兄吧。”
“我?”唐鈺一愣,沒想到大師兄他們竟然已經決定好了,他面色不由得一陣失落。雖然他並不是不願意留下來照顧曲師兄,可是他總想去北荒,那樣可以儘自己的一份力。
唐鈺心裡不是滋味,莫非是大師兄他們覺得自己去北荒會拖累他們嗎?
顧長歌彷彿看出了唐鈺的心思,微微笑道:“小師弟,我們是擔心你去北荒會出危險,況且曲師弟在這裡休養,總歸要有個自家人照顧不是?我們四人去就夠了。”
“大師兄,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曲師兄的。”唐鈺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輕輕答道。
“那麼白姑娘,就勞煩你陪着小師弟了。”顧長歌又朝白萱說道,下意識裡他已經將白萱和唐鈺兩人緊緊聯繫在一起了,唐鈺既然不去,那麼想來白萱也會留下來的。
“顧師兄,你放心。”白萱爽朗地答應了一聲,同時笑着朝唐鈺看去,可是卻在他的眼眸裡看到了幾許失落。
白萱不禁心中一愕。
入了夜,白萱來到唐鈺的房前,果然看到門前樹下坐在臺階上的唐鈺,他正衝着滿天的星辰發呆,黯然神傷。
白萱不說一句話,徑直來到他的身旁坐下,唐鈺聽得動靜,見白萱這時候來了,倒是一愣,問道:“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你也知道這麼晚了啊,那你怎麼還不回去休息?還要在這裡發呆。”白萱先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擡頭向着浩瀚的星河看去,道,“天上的星星有那麼好看嗎?”
“我……”唐鈺被她問的一愣一愣,頓時變得支支吾吾起來,道,“我……我只是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呢,那我陪你吧。”白萱嘴角一揚,衝着唐鈺笑道。
她的笑容,如夢披上了霓裳,甜到了唐鈺心裡,唐鈺看得怔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將目光收回,望着樹葉落在地上的影子,緩緩說道:“你怎麼也睡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