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無招戰未知之招
天空之上。
遭受重擊的沈博儒,因一時覺得天旋地轉,故沒了方位,於是乎在一道道或是嘲弄、或是關切的目光注視中,向下急速墜落。
然而就在其距離地面還有幾十米的距離時,他雙腳猛地在虛空中疾速的連點幾下,身體竟然就這般是穩了下來。
只不過見他那嘴角殘餘的血跡以及那張因遭受重擊而有些變形的臉龐,依然向衆人證明着,吳裕仁先前那直衝其面門的猛然一擊,對他造成了些許傷勢。
這時衆人目光上移擡向其剛纔所處位置,不見始作俑者的一絲蹤跡,便在這時,天空中閃過陣陣虛幻人影,這刻衆人都是一臉的驚愕與茫然。
顯然,這個此刻正藏頭露尾的強者,使他們感到極其的可恨與可怖,再將沈博儒這時悽慘的模樣浮現在面前後,心中盡皆感嘆日後這吳裕仁自己還是不惹爲上。
正道四派中人趁着戰鬥空隙,互相對視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抹深深的擔憂,看來今日這場大戰,他們要想獲勝也要頗費一番周折了。
不過,只要自己這邊能先將對手擊殺,再抽出手來相助他人,那取得最後的勝利也是不難,當下,衆人戰意冉升,一時間逼得魔道諸強者無不紛紛後退,但即使這樣也未動搖魔道諸人的獲勝之心。
“這吳裕仁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沒將那小子解決掉?”
相比於正道中人的擔憂,那魔道修羅堂之主厲天,心卻是在此刻寬慰了許多,特別是在瞧得沈博儒吐血狂墜時,一股狂喜更是迅速涌現心頭,只要吳裕仁能從速抽出手來,對於整個戰局都是能起到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功用。
對於兩方因從自己這對對決中產生的各自不同的情緒,沈博儒自然是無暇理會。
此刻,他目光正如炬的環顧四周,片刻後,緩緩搽去嘴角血跡,不緊不慢地說道:“邪魔歪道,只顧的暗地裡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我們面對面一較高下。”片刻後,見自己言語沒有激將出吳裕仁,沈博儒也只得作罷。
天空上,藏在隱身衣中的吳裕仁甚是不屑的瞥了下方沈博儒一眼,冷笑道:“想以言語激我,哈哈,那些虛名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在吳裕仁話音剛落之際,沈博儒便向着聲音傳出之地疾速衝殺過去,擡手便是強橫的一擊,直見那強橫的真氣自掌心處奔涌而出,一路之上更是發出璀璨的光芒,刺眼至極。
吳裕仁本就是奸猾之輩,豈會沒想到只要其一開口便會顯露蹤跡,其實其早已在言語將至說完之際便已施展身法向着別處閃去。
這刻沈博儒勢大力沉的一擊不但未擊起一絲的漣漪,相反還因飛身出招,打破了先前攻守之間的平衡,旋即露出破綻來。
“找死!”
這大好機會,那吳裕仁豈會輕易放過,當下施展身法,在他人肉眼不見中,極快的分別向着沈博儒前、左、右、頭頂各處攻去。
高空中,沈博儒急衝一半,便發覺不對,剛要停下身形,使九天陰火重新覆蓋全身之際。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一瞬間,沈博儒就察覺幾股暴虐的力量分別從火焰還未及身之處襲來,一時間左拆右擋,但其間也是有得幾股大力突破沈博儒的防守,重重的擊中他的身體,充徹天地間的力量擊打在沈博儒身體之際,更是激盪出一波波的波紋漣漪,直似是在平靜的水面上射入一石塊而四散蕩開的水波。
這邊的能量波動自是引得它處正激烈對戰者的目光,一眼看來,兩種不同的表情分別顯露在衆人的面目之上,只要看衆人的臉色,便能鑑別出兩方的派系。
“噗。”
又是幾口鮮血吐出,若不是此時其紫府內源源不斷向着身體各處經脈注入能量的雄渾的本源真氣支撐,恐怕其現下已是難以站立了,即使是這樣,沈博儒的身形也是一陣搖搖欲墜狀。
見沈博儒面目全非的模樣,直使得正被武長風和趙路纏住的霍玉花容失色,心碎欲裂,當下又是全力幾刀揮出,只希望快快擺脫眼前二人的糾纏,前去救援她的沈哥哥。
這時高空之上,耳畔再次傳來吳裕仁極盡張狂的笑聲,直恨得沈博儒向着四面八方連出數擊,惹得是四周能量一陣狂涌。
沈博儒見出擊未果,只得茫然的擡首向天際望去。
入眼處,白雲朵朵隨風飄蕩,時而分開,時而緊密的糾纏在一起,沒有定勢,使人覺得它們是那麼的飄忽不定。
就在這刻,剛現頹廢之色的沈博儒眼中精芒閃過,旋即張狂的大聲笑起來,直引得衆人又是一陣側目,一時之間皆不知其這是怎麼了。
原來沈博儒從這天際沒有定勢的雲上領悟出,不管察覺到對方從何處攻來,自己都會以既定的招式回擊,這樣一來,對方又從別處襲來,那自己的招式對於對方來說,也就成了死招式了,對方應變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沈博儒想到,一招出手,招數是死的,可自己卻是活的。自己的死招數用得再妙,遇上了對方的活招數,自然是免不了落得個縛手縛腳,任人屠戮了。
當下憶起,自己之前學習那一掌三訣都有死學之嫌了,心下悟到學招時要活學,使招時亦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練熟了幾千萬手絕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終究還是給人家破得乾乾淨淨。這刻吳裕仁以自己不見之招攻殺,不見,對於自己來說也就是相當於無招了。
活學活使,只是第一步。這樣還是奈何不料隱在暗處的吳裕仁。
要做到出手無招,那才真是踏入了高手的境界,此刻才能轉被動爲主動。“各招渾成,敵人便無法可破”,這句話還只說對了一小半。不是“渾成”,而是無招,更是人與天地的合二爲一,也可以說是無法無天無我之境。
自己的招式使得再渾成,只要有跡可尋,敵人便有隙可乘。
但如你根本並無招式,又謂與天地合二爲一,又或是天地裡就無你,敵人如何來破你的招式?
尋不得你,又如何有目標。沈博儒當下領會,只要自己做到與天地合二爲一又或是天地裡無我,那自己在吳裕仁的眼裡就是比穿了隱身衣還要高深百倍的境界,無招,無蹤,無我,這樣一來他也就沒有目標了,又談何將自己擊敗呢。
又如是要切肉,總得有肉可切;要斬柴,總得有柴可斬;敵人要破你劍招,你須得有劍招給人家來破才成。
你明明站在人家面前,可看在人家眼裡面前什麼也沒有,那你讓人家找誰去破招。
一個從未學過武功的常人,拿了劍亂揮亂舞,你見聞再博,也猜不到他下一劍要刺向哪裡,砍向何處。就算是劍術至精之人,也破不了他的招式,只因並無招式,“破招”二字,便談不上了。
只是不曾學過武功之人,雖無招式,卻會給人輕而易舉的打倒。真正上乘的招式,便是沒有固定招式,一招一式隨着各時各異的情形而發,如此這般,則是能制人而決不會爲人所制 。(部分摘自《笑傲江湖》風清揚所言)
這些想法從沈博儒腦海中一一閃過,當下沉息閉眼,用感官去感知一切,慢慢的忘卻了天地,忘卻了自我,亦將吳裕仁忘卻。
感到沈博儒的氣息慢慢的變化,慢慢地在自己眼前變得似有似無,這一切直使得吳裕仁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直到是其也有一類似隱身衣的法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