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沁回到公寓,密碼鎖輸入後門自動打開,屋裡的燈光跟着流瀉而出,她的心頓時一喜。
“睿城!”
落地窗前的男人,手裡夾着煙徐徐轉身,溫聲說道:“回來了?”
“我沒想到你會來,還以爲你﹍﹍。”
“以爲什麼?”
她笑着搖搖頭,難掩心頭的歡喜。
差點就對程露雪的話信以爲真了!好在她一直堅守着自己的本分,即便廖睿城來的次數不算頻繁,至少這五年來,從未斷過。
“知道你今天加班,我讓寧瀾打包了一份外賣帶過來。”
“睿城,你待我真好!”藍沁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先去洗澡吧,等我吃完了,替你按摩一下。”
廖睿城看着她開心的笑靨,不由有些恍惚。
嫣嫣要是也能對他這般笑,就好了。那丫頭爲了安靖遠的判決,這幾天倒是和他多說幾句話了,只不過一接近她,她便如驚弓之鳥,眼中全是抗拒之色。
“睿城?”
他回了回神,見她一臉困惑地站在原地,便平心靜氣地說道:“先去吃飯吧,吃完了我有話和你說。”
藍沁簡單地用了點,到最後已無心再吃。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廖睿城所要講的事,不是她所渴望的。
她偷偷瞟向客廳,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姿,讓幾十平米的客廳空間變得狹窄。
廖睿城的氣質軒昂偉岸,處事狠戾無情,和圍繞在她身邊那些個溫潤如玉的男人不同,卻讓她沒有辦法停止這份傾慕。
五年前某晚,廖睿城從一羣小混混手上救下了打工歸家的她,那時她還是一名勤工儉學的大學生。
她從第一眼便愛上了這個深沉冷漠的男人。自那天起,她刻意地保持着和他的聯繫。知道他沒有固定女友後,她主動獻身,只爲能在他身邊佔據一席之位。
一晃五年過去了,他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唯獨她,還守在他身邊,即便沒有固定名分,也終究沒人能撼動。廖睿城每月都會來幾次,他將她捧成了電臺臺柱,送給她這套繁華地帶價格高昂的公寓,讓她可以少奮鬥許多年。
程露雪的出現,曾讓她深深恐慌過。因爲程露雪比她美豔動人,比她名氣大,和廖睿城站在一起更似一對璧人。
那一刻,她才驚覺自己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無慾無求,只願做個安分的女人。
後來,一次宴會上,程露雪率先熬不住向她發難,被廖睿城厭棄。睿城可以寵愛女人,可以容忍女人的小心機,卻絕不容許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亂,程露雪明顯觸犯了他的底線。
“藍沁,好在你和那些女人不同。”廖睿城事後對她說,着實令她高興了許久。
廖睿城靠在沙發上,雙目微闔,看上去神情有些疲憊。
一雙柔軟嬌美的手按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揉動打圈,淡雅的女人香幽幽傳來,嫵媚的軀體緊緊地貼上他。
“嫣嫣﹍﹍。”他將她按倒在身下,嘴裡啞聲溢出一個名字。
“睿城?”藍沁一驚,下意識地喊道。
廖睿城睜開眼,近在咫尺的容顏不是他腦海裡心心念唸的輪廓。他坐直身體,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本支票簿,寫下一串數字後,撕了那頁遞給她。
“你跟了我五年,一直本本分分。如今年紀不算小了,好好找個男朋友,這些錢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不﹍﹍我不要這些錢!”藍沁撲進他的懷裡,“睿城,我陪在你身邊不是爲了錢!”
“我知道。”廖睿城沉聲說:“正是因爲清楚,所以纔對你有愧疚之心,想要多彌補你一些,畢竟你將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我。”
“我不要你愧疚,也不要你彌補,只要讓我繼續待在你身邊就好。睿城,你爲什麼不要我了?”
廖睿城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掠過,“藍沁,我想自己應該是愛上了一個女人。”
他說了“愛”?藍沁驚呆了,擡起頭怔怔地看向他。
卻見他嘴角噙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目光微凝,竟似身後橘色燈光般迷離溫暖。“因爲是生平第一次涉足的愛情,我想慎重對待。”
“就是那個叫‘嫣嫣’的?”她固執地追問,胸口被酸脹的情緒填得滿滿的,眼圈紅透卻始終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她以爲像廖睿城這樣成功又充滿野心的男人,不會輕易言愛,甚至有可能一生都不會談情說愛。女人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不過是牀上解悶的工具,閒暇時的消遣品。
“她有那麼好嗎?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廖睿城的視線落在她不甘的臉龐上,徐徐淡淡地陳述,“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情景嗎?你被人非禮,眼神中透露出的無助和柔弱,同那時候的她很像。”
藍沁頹然地鬆開了他的手臂。
他的意思很明顯,那個“嫣嫣”早在五年前就出現了,而且正是因爲她,廖睿城纔會救了同她有幾分相似的自己!
“不過你們有本質的不同,藍沁你外表柔弱,內心堅強勇敢,嫣嫣卻不一樣,她從裡到外都需要人用心呵護。”
廖睿城走了。
藍沁抱着膝,蜷縮在沙發的一角,呆呆地盯着那張百萬支票,眸中的淚終於顆顆跌落,悽楚酸澀漲滿了整個心胸。
程露雪有句話說對了,她的個性註定了遲早被廖睿城所拋棄。可即便她努力爭取又怎樣呢?
“這裡,我以後不會再來了,你自己保重。”
廖睿城臨走時丟下的一句話,彷彿還在客廳上空盤旋着。
﹍﹍﹍﹍﹍﹍﹍﹍﹍﹍﹍﹍
虞嫣然側臥在牀上,身後貼上來一個寬厚的胸膛,她急忙閉上眼。
“別裝了,知道你沒睡着。”廖睿城低醇的嗓音染着輕快的笑意,聽上去心情似乎不錯。
“快要睡着了,被你吵醒的。”她輕聲嘀咕了一句。
“既然醒了,我們就做點什麼。”他低啞蠱惑地說道,薄脣輕咬着她茸茸的耳垂,大手伸進她睡裙裡摩挲着。
虞嫣然急忙挪開些距離,“我現在累了,只想睡。”
他一個矯健的躍身,雙臂撐在她的腦袋兩側,擋住了退路,“寶貝兒,你究竟想讓我憋到什麼時候?”
她輕咬住下脣,避開他炯炯的目光,低聲囁嚅:“你可以找其他女人解決的。”
廖睿城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冷着臉,寒涼的目光絞着她,卻默不出聲,這讓她心裡開始害怕起來。
“你身上明明有女人的香水味,卻還回來纏着我。廖睿城,我是答應陪你睡,可我不能忍受睡我的男人,剛剛從其他女人的牀上下來!”
他的面色稍霽,粗糲的指腹撫上她光滑的臉頰,“嫣嫣啊,我的能力再強,也做不到一夜御數女的地步。就一個嬌嬌弱弱的你,便讓我半條命奉上了。”
“你騙人!之前明明每次都要四五回,是我丟半條命好嘛。”
廖睿城開懷地笑起來,將她摟緊在胸口,“我可是每次顧念着你的身體,不敢太用力,又不敢時間太長,怕把我的嫣嫣弄壞了。不過,你這小身板真該好好鍛鍊鍛鍊,否則我一旦盡興起來,你還真吃不消。”
她扭開臉,眼波水光盈盈,“你還是放過我吧,你顧念着我還讓我受了傷,要真像你說的盡興,我真的會死的。”
“胡說什麼呢!”廖睿城皺緊了眉頭,捏了捏她的小臉,沒好氣地訓斥:“哪有人好端端咒自己的!上次是我不對,以後斷不會再這般沒輕沒重了。”
想了想,又囑咐:“明天問問於媽,怎麼破了你剛纔的晦氣話。”
“你還真信這個啊?”虞嫣然見他一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不免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
“還笑!下次還敢不敢這麼說了?”
虞嫣然猝不及防被他的大掌在臀上拍了兩下,疼得眼淚差點落下來,“你就知道欺負我,討厭你!”
“那我替你揉揉。”他說着,大掌按了上去,被她一把拂開。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呢,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吃。”
“錯了,甜棗是你給我吃,我給你吃﹍﹍。”他覆在她耳朵上,輕聲說了兩個字。
虞嫣然的臉霎時佈滿紅霞,羞惱地瞪了他一眼,賭氣地轉過身,“下.流,不理你了。”
廖睿城在她身後愉悅地笑着。
他愛極了此時的氛圍,好像情侶間的打情罵俏。她的嬌嗔和怨責,勾得他心底酥酥麻麻的。
“怎麼,還生我氣呢?”他伸出長臂,將她重新撈回到自己懷中,“睡吧,,明天起讓於媽每天燉點補湯給你喝,把身體養結實了,別再動不動就頭痛腦熱。”
這就放過她了?
虞嫣然猶覺得不可思議,她都做好了橫一刀豎也一刀的準備,沒想到他自己倒打起了退堂鼓。
廖睿城將牀邊的檯燈關了,僅留下一盞藍色的小夜燈亮着。
懷中的女人,看似乖巧柔順,他還是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體早已繃得僵硬如木頭。
他心底無聲喟嘆,那次委實傷得她太重了!
他是看到過安靖遠如何待她的,小心翼翼如掌上珍寶,那樣的珍視,哪個女人會不動心?也難怪她會死心塌地,堅決不肯移情別戀了。
廖睿城從背後擁緊她,兩人恍若連體的初生嬰兒,沒有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