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倩心裡清楚:司馬澈說得沒錯,四皇子妃的確不是無緣無故地就對她下手。那天在朝陽宮,司馬麟是當着她的面強令四皇子妃出屋的。她還記得四皇子妃在出屋前投給她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見白倩低頭垂眼,司馬澈心裡的猜想被證實了幾分。他沒放過白倩,繼續發問:“你怎麼會認識四皇子?”司馬澈雖不喜宮廷中的權謀算計,但他畢竟是在宮廷中長大,耳聞目睹下培養出的心機、心眼可是一點兒也不少的。
“在……以前在盤洲認識的,不過那時奴婢並不知曉四皇子的身份。”
別看司馬澈平時與秦燁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鬧鬧活象個小孩,可一但正經起來,身上立刻就顯出了皇家子弟不怒自威的氣勢。
白倩見司馬澈已覺出她與司馬麟間的不尋常,便作了正面回答。她知道,她若作出否定的回答,一定會讓司馬澈覺得她與司馬麟間有問題。現在正逢太子儲位待定的敏感時期,可千萬不能給司馬澈造成她與司馬麟之間有問題的感覺。
“喔,這事小表哥知道嗎?”司馬澈繼續問。看白倩答得磊落,她心裡的懷疑便彈了幾分。
“不知道。”白倩搖搖頭。
“爲什麼不告訴小表哥?”司馬澈繼續問。
“有什麼好說的,而且奴婢怕被懷疑。”白倩振振有辭地答道。
“嗯。”司馬澈又看了看白倩,開口吩咐道:“將火鍋的做法寫下來,呆會我叫人過來取。”
“寫昨天那火鍋的做法嗎?”原來司馬澈親自來找她是來要火鍋做法的,白倩心想。其實白倩想錯了,午膳時,司馬澈添油加醋地對德妃誇了番昨天吃的火鍋怎麼怎麼有意思與新奇。德妃被勾起了興致,司馬澈便想幹脆晚上帶白倩去蕊祥宮做個火鍋出來,讓德妃也嚐個新奇。不想白倩竟被四皇子妃劃破了臉,司馬澈怕德妃見了白倩後又引出什麼別的事來,這才改了主意。
“嗯,就昨天那個吧,你可寫仔細了。”叮囑
了一句後,司馬澈便轉身走了。
入夜,白倩睡得迷迷糊糊時,忽感呼吸不暢,便驚醒了過來。
“呵呵………醒了?”懵懂間,白倩聽到了司馬麟輕輕的笑聲。
“四、四皇子”白倩下意識地坐起身叫道。
“噓—”司馬麟忙將手指按在白倩的脣上。
“臉上的傷還疼嗎?”司馬麟輕聲問。
“一點點。”感到司馬麟就坐在身旁,白倩邊說邊往榻裡挪了挪。
“你別擔心,宮裡的去疤藥效果非常好,你的臉一定沒事的。”司馬麟輕聲安慰道。
“四皇子,你半夜跑到我這來就是要跟我說這個?”白倩帶些着惱地嘲諷道。開玩笑,做老婆的把她的臉劃破了,做老公的半夜三更地跑到她房裡來安慰她“別擔心臉上會留疤”,這叫什麼事?!
“生氣了我已給她下了一個月的禁足令。”司馬麟語帶笑意地哄道。
“別,那四皇子妃下次再見到我,還不將我的整張臉都劃花”白倩更惱了。她覺得司馬麟這樣做的後果只有一個:就是四皇子妃會用更狠的招術來收拾她。
“她不敢,我已跟她說以後你會是我的人了。”司馬麟很有氣勢地說道。
“不,我誰的人都不是”聞言,白倩立刻激動起來,直接否決道。
司馬麟聽似承諾的宣誓讓白倩心裡很不舒服,她有種被輕視的感覺,她是個人,憑什麼在沒問過她願意不願意的前提下,她就變成某某某的人了這樣,她跟一件物品有什麼區別。
“怎麼,你不願做我的人?”司馬麟陰陰地問。白倩的反應嚴重打擊了司馬麟的驕傲與自尊,他可是堂堂皇子,哪個年輕女子不想攀上他這根高枝?白倩怎能拒絕他怎能如此不識相?
“麟、麟哥哥,你是怎麼進來的?”知道自己剛纔的話惹着了司馬麟,白倩忙轉換了話題。
“走近來的。”知道白倩在轉換話題,司馬麟口氣有些冷硬地回答道。只在心裡爲白倩剛纔的反應不痛快了一下下,司馬麟就自我寬慰道:肖逍的年紀還小,有時會有些孩子氣的反應。當初遇到肖逍時,肖逍就是一副口直心快、愛憎分明的性格。
“我是問,我有關好門窗,你是怎麼進到屋裡的?”白倩小聲繼續問道。這個問題她上次就想問了,只因司馬麟說走就走,她沒來得及問。
“呵呵……我七歲時跟隨父皇、太子到圍場行獵,因我年紀尚小,父皇怕出意外,便讓我領着幾個護衛在指定的一個山坳裡練習騎馬,可我哪肯老實呆在山坳裡練習騎馬,待父兄走遠後,我領着護衛便在圍場周圍轉悠起來。陰錯陽差地,我在圍場外的一片樹林裡遇到個倒在地上滿身鮮血的人,這人後來便成了我的秘密武師,只要我想,沒有我進不去的房間。”司馬麟得意地解釋道。
“你老師不會是個偷兒吧”白倩譏嘲道。她想到了水滸傳裡的鼓上蚤—石遷,那傢伙不就是個開門敲鎖的好手嗎
“不準亂說”司馬麟沉了聲音,不過心裡卻爲白倩的敏銳而驚訝了下。
“哼。”知道自己說對了,白倩撇了撇嘴。
“肖逍,九月初四那天,你是不是在霞雲縣?”不再與白倩扯閒話,司馬麟進入了正題。
“嗯。”一聽司馬麟提霞雲縣,白倩立刻警惕起來。如果她與秦燁對太子之死有問題的推斷是正確的話,從太子死後誰受益最大的角度分析,三、四、五這三位年滿十六歲的皇子的嫌疑是最大的。這其中,白倩最懷疑的就是司馬麟。因爲司馬麟的擁護者是蘇雅緋。既然蘇雅緋是金朝奸細,那麼他處心積慮培養淑妃且將其送進宮,肯定是想淑妃能產下可繼承皇位的皇子。現在淑妃生的皇子長大了,那麼原太子的時代也就到了該謝幕的時候了。
“告訴我,你爲什麼會去那間出了人命的房間?”司馬麟不容回拒地又問道。
“我是被人擄到百花園的,後來我尋到個空子從關我的房裡跑了出來,可我怕還沒跑出百花園的大門就又會被抓回去,剛好看到有間開着門且無人的屋子,我便躲了進去。”白倩很謹慎地作了回答。
“何人抓的你?”司馬麟接着問。
“不確定是什麼人。”
“你可看清進屋行兇之人的模樣?”司馬麟沉思了片刻後又問。
“沒,我當時躲在牀底下。”儘管白倩答話的語氣很鎮定,但她心裡其實是很緊張的,她推斷:司馬麟今晚來找她,是爲探聽她是否知道了百花園案發現場中殺人及被殺者的相關線索。
“那你聽到什麼對話沒?”司馬麟再次問。
“都沒說話,進屋的人直接和牀上的人打了起來,沒打兩下,牀上的人就倒在了地上。”白倩小心地答道。她希望她的回答能讓司馬麟相信她雖然在案發現場,但她什麼情況也不知道。
“喔”司馬麟有些失望,他以爲能從白倩這發現些能證明老三與太子之死有關的線索,光憑李譽查到的劉三在雲州有處與三皇子妃孃家二哥家相鄰的莊子,那是證明不了三皇子與太子之死有關的。
“麟哥哥,你今晚來找我就是爲問我百花園案發現場的事是嗎?”見司馬麟遲遲沒開口說話,白倩小心探問道。
“嗯,其實我早就想來找你了,只因秦燁也住進了興陽宮。對了,秦燁是不是很在乎你?”司馬麟嚴肅地問。白天司馬澈一口一個“我怎麼跟小表哥交代”的話,讓他聽了十分不爽。
“沒、沒有。”白倩有些心虛地答道。她心裡明瞭,秦燁確實挺在乎她的。
“哼,你給我記住了,你以後可是我的人”司馬麟口氣霸道地對白倩告誡道。
記住什麼?都說了我誰的人都不是白倩在心裡頂撞道,嘴上卻什麼也沒說。
“還有,小心三皇子,在百花園被殺的那個男人是他的人。”司馬麟又告誡白倩道。
“三、三皇子的人”白倩驚愕得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她心裡一早就認定是司馬麟與蘇雅緋策化了太子的意外落崖,現突聞在百花園裡那個被殺的男人是三皇子的人,她心裡立刻就象裝了鍋主沸的水,翻騰了起來。
“上次確實是有人在你喝的藥裡下了毒,我覺得這事更象是三皇子指使人做的,不過有嫌疑的藥房太監已經死了。以後你多加些小心,但也別太害怕,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的。”司馬麟囑咐道。
“百花園裡被殺的那人真是三皇子的人?”白倩有些不相信地問。她怕司馬麟騙她。
“嗯。”司馬麟應得很肯定。
得到司馬麟的肯定後,白倩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她其實是想告訴司馬麟殺死劉三的人是個被稱作蘭姑的女人,但她剛纔已作了其他回答,現在突然改口司馬麟會不會因她的欺騙而惱怒於她?司馬麟可是皇子,老話不都說“伴君如伴虎”嗎這皇子不算虎那也得算只狼吧,將其惹着了,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