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江第一次看見妙妙是在宿舍窗口,他永遠記得那一天。他正坐在二樓宿舍窗口,無聊的午後,聽着小剛的專輯,從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武大江轉頭,看到了張妙妙。一頭烏黑長髮,白色高領短袖毛衫,卡其色九分褲,白色運動鞋。簡單搭配,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看着她和同學交談着,從窗口經過,張妙妙似乎看到了武大江,些許的羞澀,慌忙低頭那一剎那,武大江陷入了沉思。自那之後,武大江買了更多的CD,在宿舍窗口放着他最喜歡的情歌,來回張望着。
他不經意地從張妙妙身邊路過,偶爾吹響口哨,張妙妙注意到了他。輕浮的大男孩,一頭咖色捲髮,粉色西服,白色長褲,雙手插着褲兜。這樣的形象在校園裡是根本聯想不到學生兩個字。奇怪的是,最近這個人總在身邊出現。
“嗨,同學,能認識一下嗎?我叫武大江。”張妙妙在學校的熱水房,聽到了一個聲音。爲了準時參加學校的樂團,張妙妙每天起牀都很早,她先去熱水房,再去校樂團。張妙妙愣住了,直到她確定眼前這個男孩是在跟自己說話。
說實話,張妙妙的五官都很普通,放在人羣中應該是被淹沒的那種類型,她大學裡這是第一次被一個異性男孩子主動交談。她有些慌張,沒有說話,低下了頭。
“這是我的電話,能告訴你的聯繫方式嗎?”武大江見張妙妙沒有說話,有些尷尬,把自己的電話寫在紙上遞了過來。
張妙妙沒有留下電話,微微一笑,暖瓶灌滿了熱水,轉身走了。
幾天過去了,張妙妙似乎忘記了武大江。她雖然羞澀,內心卻也渴望着些什麼。
“妙妙,你的電話。”張妙妙正在宿舍準備休息。
“誰呀?喂,你好。哪位?”電話那邊沒有聲音。“喂?”
“你好,我是武大江,好不容易託同學幫我問到你的宿舍電話。”武大江在電話那邊說着他爲了認識張妙妙做出的所有努力。張妙妙沒有說話,一直耐心聽着。
第一次有一個男孩子主動跟她說她很特別,第一次聽一個男孩子這麼熱情地訴說衷腸,她有些陶醉其中了。從那以後,武大江會準時在晚上九點給張妙妙打電話,直到宿舍裡有人提出了異議。
“妙妙,你每天打電話兩個多小時,昨天我家裡給我打電話沒打進來。一直佔線。家裡還擔心我出什麼事呢。”她是昏了頭了,她才意識到。
“哦,不好意思。”那天她和武大江說清楚情況後,早早掛了電話,躺在牀上,卻無法入睡。
武大江經張妙妙推薦,進入了校樂團,學習薩克斯,從此校園裡多了一對身影。
張妙妙經常會和武大江提到自己的畢業時間,武大江好像從來沒有聽到,每次都巧妙地找其他的話題。
武大江比同齡人似乎更加成熟,他似乎早已厭倦了校園生活,早已經做好了進入社會的準備。他教張妙妙社會人情冷暖,他告訴妙妙要懂得保護自己,他帶妙妙去參加社會實踐活動。武大江有一個好兄弟,叫劉平。劉平在校期間已經開了間屬於自己的家政公司,劉平在校期間所有的學費都是自己賺得。或許因爲這個朋友的存在,,張妙妙才經常能從武大江的言語間聽出一種“男兒志在四方”的豪情。
張妙妙回想着和武大江的一點一滴,想的入神。
“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嗎?那個時候真好,無憂無慮。”張妙妙說着,眼睛裡泛着淚光,聲音有些沙啞。
“我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可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尊重你的想法。這畢竟對於你是個好的機會,我只恨自己什麼都給不了你。以後照顧好自己,社會上的複雜,你不知道,有什麼事,如果我能幫忙,一定全力以赴。”武大江說完,一滴眼淚從眼眶裡落下。張妙妙有些感動,伸手緊緊握住了武大江的手。
武大江轉身順勢緊緊地抱着張妙妙,這一刻不知道代表着什麼,但是張妙妙知道她的青春時代,真的結束了
武大江鬆開妙妙的肩膀,輕輕吻了妙妙的額頭。張妙妙似乎能感受的到武大江的深情,卻又似乎感受不到。她不知道她對武大江到底是什麼情愫,這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
那天回了宿舍,妙妙很快就入睡了,夢裡夢到很多不清晰的場景,後來幾天她和宿舍同學開始論文答辯,張妙妙把心愛的樂隊隊服交還了學校,她有些心疼,說不出的酸澀,他穿上樂團隊服,拍了紀念照片。和自己的大學告別,和青春告別,從此她就是大人了。
妙妙正在和宿舍的同學討論着關於畢業後的去向,宿舍電話響了。
妙妙接起了電話。
“你好,我找一下張妙妙。”電話裡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就是,你是?”
“妙妙,我是兵哥,董事長的兒子回來了。董事長交待讓你們儘快見面,你現在方便的話,我和讓司機過去接你。”電話那邊異常安靜,妙妙想象不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記得掛了電話,坐着發愣。
過一會兒,電話又再一次想起。張妙妙慌忙接起電話。
“好的,我馬上出去。”王曉婷似乎看出了張妙妙的怪異的神情。
張妙妙遠遠看到校園門口停着一輛黑色轎車,線條流暢,豪華莊嚴,陽光下車體散發着光芒,有些刺眼。兵哥看到妙妙,從副駕駛座位走下來,爲妙妙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謝謝。”妙妙輕聲地說。
車上後座還有一個人,妙妙確定沒有見過這個人。
“妙妙,好久不見。”說完兵哥,轉身過來,笑着看着妙妙,也笑着看着身邊的男人。
“你們終於見面了,認識一下吧。楊韜,董事長的兒子。張妙妙,呃,你們握個手,算是正式認識了。”兵哥有些緊張,但是他總能讓氣氛卻不那麼尷尬。
張妙妙轉頭看着身旁的這個男人,心跳不停。
“你好!”“你好!”
張妙妙有些慌亂,伸出右手。輕輕握着他的手,臉有些發燙。擡頭看了一眼,慌忙低下了頭。也許是國外水土原因,楊韜的皮膚異常白皙,看到髮型的時候,張妙妙沒有控制住自己,笑出了聲音。
“你的髮型好特別。”楊韜下巴有一小撮鬍子,頭頂頭髮中長,隨意散着,頭後竟然留了一條長長的小辮子。辮子編的非常有型,她記得自己也曾學習過這種編髮。
張妙妙那時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會經歷什麼,她的世界在遇到這一切之前,僅僅只有父母,僅僅只有打工賺錢,儘早經濟獨立,她不想再依靠任何人。
她跟着自己的心,帶着自己的好奇心,忐忑不安地接受着發生的一切,認真對待每一個瞬間。
“小韜的確比較個性,董事長說了好幾次他的髮型,這次回來再見你這樣,估計你又該捱罵了。”兵哥和楊韜說話的表情略顯輕鬆,可見兵哥在這個家的地位不一般。
“哦。”楊韜硬硬的擠出這一個字,便轉頭望向窗外。
他這次回來,是有特殊任務。看了一眼,這個女人不是她想要的,但是沒有辦法。他從來沒有想過這麼早就步入婚姻!這個家他說什麼都沒用,只能任由安排。
這個女人話不多,長相普通,家人到底在想什麼。要找爲什麼不找一個好一點的。要不是就讀的學校有一項特殊要求,他死都不會回來見這個女人!說完,他想起來那個夢寐以求的性感身影,心裡閃過一絲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