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頭馬卻於這一刻,它那強有力的後蹄,則又遽然的彈地而起,並且,還不住地飛踢!——連續地尥蹶子,從而,欲把燕輕塵甩下身來。
可是,黑頭馬在連番地折騰、施法之後,卻不見任何的效果。似乎,燕輕塵於此之際,他整個人的身體、境況,已經粘在了馬背之上,從而,絲毫都未受到影響!
黑頭馬見此勢無果,它則更顯難馴之性,從而,動作也更爲得激烈、瘋狂!
故此,黑頭馬於這條狹谷中,則盡顯掙扎、不管不顧之意:它或是一陣疾馳,隨即,卻又陡然地剎住身形;或是,它暴然的一個加速,而後,身體又一息騰空,並且,前肢還不斷地亂刨,後肢則連續地踢蹬;或是,它那虯結、流暢的身體,幾乎,堪堪地擦着一側崖壁,疾速地飛馳而過……
黑頭馬急於脫困。從而,它自身的十八般技能,就於這條狹谷之中,以不斷變換花樣之況,盡數地施展開來。
然而,燕輕塵當此之態,卻恰如一座小島般,——驚濤駭浪中的小島,依任它風疾浪險、地動山搖,他自穩如磐石、巋然不動!彷彿,更深根於馬背之上,又好像,與其合二爲一,溶爲了一體……
黑頭馬就以此種態勢,它於片晌之間,就衝出了此條狹谷,然後,進入到一片山地之中。當此之時,黑頭馬身後的馬羣,那四、五十匹野馬,也以或疾、或緩之姿,先後奔出了狹谷。
黑頭馬並不甘此狀,——被人予以騎乘。於是,它使盡了渾身解數,用完了十八般技能,可是,燕輕塵卻穩如泰山,根本就無法甩脫。
於是,黑頭馬以桀驁之性,它在衝出狹谷之後,進入山地之中時,又開始狂奔起來!——毫無目的的、全速地狂奔起來。
燕輕塵輕易而覺:此處山地並不平整,屬於溝坎衆多,樹木叢生之境。
可是,黑頭馬於此境、此況之中,卻如履平地一般,絲毫未受到影響!因而,這匹黑頭馬的狂奔之舉,速度也未見絲毫減緩。
燕輕塵盡皆入目:這匹黑頭馬於疾馳中,那一丈多寬的山澗,它擡腿就輕鬆地跨越,並且,根本無視其危險;再者,一米多高的山坡,黑頭馬則縱身而上,半分都不帶遲疑。
此外,林中的兩棵樹縫之間,僅可堪堪容其身軀,然而,黑頭馬卻速度不變,直接從中馳隙而過;還有,一些手臂粗細的樹枝,只是稍稍高於馬背,從而,橫亙於前方之途。可是,黑頭馬卻不管不顧,全速的疾掠而過……
然而,黑頭馬的一切之舉,這對於燕輕塵而言,卻並不算多大的難事。
燕輕塵不驚不懼、氣度從容。並且,他默轉心法於身,從而,感受、配合着這匹黑頭馬,於這片複雜的山地之中,不斷地狂奔、縱躍、穿行着。
燕輕塵以樞應環,依勢而爲。也許是二十分鐘,也許是半個小時後,他隨着此馬地躥蹦、騰躍之行,也開始由被動、適應之態,逐漸到熟悉、配合默契之勢。最終,則達到人馬合一、完美和諧的程度。
燕輕塵暗合自然,他所運轉的真氣,助益着這匹頭馬,——令其在疾馳、飛揚之中,更具一種張力四溢、韻律激昂的美感!
如此一來,黑頭馬於恣意之況中,則更見行空之象!於是,黑頭馬感受着此境,——燕輕塵地配合、助力之中,它不僅消除了不適感,從而,不再有被束縛、被操控之感,相反,卻得到了某種助益,——從未有過的助益!
黑頭馬於此時此刻,彷彿,它那強健、韌性的肌體之中,重新注入了一種能量,——一種全新的、強大的能量,從而,令其更顯激情勃發之象,並且,其縱橫馳騁之舉,也更加得無所顧忌!
除此之外,黑頭馬還有一種體驗,——一種更爲輕鬆、更爲自然、也更爲暢爽地體驗!
故此,黑頭馬蹄間三尋!它在這種人馬合一、和諧完美的狀態下,奔行速度則更見閃魅,同時,動作也更爲得協調、飄逸、流暢!當然,也更爲得天馬行空、恣意飛揚!
黑頭馬於此境況、體驗之中,似乎,它尤爲得享受。並且,黑頭馬更自然而感,它背上的這個“異類”,好像,天生就該與己在一起,從而,彼此於相輔相成中,在這廣闊的天地之間,任意地遨遊、睥睨四方!
黑頭馬更見酣暢!它於這種激情,這種體驗裡,四蹄如浪翻飛,恍若騰雲駕霧一般,就在這片山地裡,淋漓盡致地釋放着。甚至,它自身的責任,——做爲頭馬,統領馬羣的責任,都已然無暇顧及了。
直到一個小時後,燕輕塵漸行主動,——他暗中調控着黑頭馬,令其減緩了速度,從而,於一片水草豐茂之處,安穩地停了下來。
隨即,燕輕塵飄身下馬,然後,右手掌輕撫其頭,同時,柔和地一笑。似乎,黑頭馬於此之際,它依舊意猶未盡。
與此同時,黑頭馬雙眼煜煜,它注目着燕輕塵,並且,身上的那股暴躁之氣,也早已消失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頗顯出友好、安順之意。
黑頭馬的此情、此狀,彷彿,就像是遇見了老朋友。——一位抃風舞潤、針芥之投的老朋友 。
隨即,黑頭馬用它的大腦袋,輕輕地蹭了蹭燕輕塵,並且,緩緩地打了幾個響鼻。同時,它那兩條細長、勻稱的前蹄,也於草叢上刨了幾下。
燕輕塵手撫馬頸,順勢,從水、木兩珠的空間內,——六沿井與四象園中,分別移出了一瓢天泉水,以及,幾枚水果,從而,餵給了這匹黑頭馬。
黑頭馬雙眸輕閃!燕輕塵的手中之物,——充盈着靈氣的水果、天泉水,僅於一瞬之間,就吸引到它。
隨即,黑頭馬鼻孔扇動。它微微地嗅了嗅水果、天泉水,然後,便張開大嘴,暢快地吃喝起來。同時,它對於燕輕塵的態度,則表現得更爲接納、親近!
燕輕塵撫心的一笑。他對於黑頭馬得友好、親近之意,胸中也頗爲暢慰。
隨後,燕輕塵和聲言道:“夥計,能與你在此相遇,這也算是一種緣分。不過,我還有事情待辦,你也有你的職責,我們就此別過,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