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布里(2)

伊芙也已經過來,有認識的大喊“檢察官夫人來了。”人羣紛紛讓道,伊芙也看到了小夥子的慘狀。明顯是遭到毆打了。但詢問是誰做的,發生了什麼,卻人人都噤聲了。

小夥子沉默半晌,開口斷斷續續地講述,眼眶也跟着泛紅,但他說的話因爲受傷而口齒不清。伊芙並沒聽懂。人羣也都漸漸四散開來,伊芙拉住人就問,得到的迴應卻永遠都是躲閃的眼神和滿口的“我不知道”、“不清楚”之類。

這時有個小手拉了拉伊芙的衣角,伊芙看到是齊婭,齊婭擡起頭,大眼睛撲閃撲閃,說“我剛纔聽到了,是布里打人。”

伊芙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下,耳熟但想不起是誰。

也難怪,布里向來橫行霸道,怎麼做上船老大的許多人都不清楚了。但布里的惡人盡皆知,卻無一人敢去告發。主要是早年也有人去告發,但卻還沒來得及上報有的人就不見了,或者有的莫名其妙死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都敢怒不敢言,到後來隨着時間過去,布里越來越兇狠、蠻不講理,人們甚至連怒都不敢怒了。以至於布里這個混蛋到現在都還逍遙法外。

遇到這樣的事,伊芙早就沒有心情逛街了,齊婭小小年紀,但也識大體,乖巧的快步跟在伊芙身邊匆匆回家。

晚飯時候,飯桌上伊芙不經意提起這個事,這人名。

齊瑞略微思索,脫口道“布里啊,咱們島上現在的船老大之一,你當初來島上他還只是個船小弟呢,你見過的。”

“是個普通人,平民,不會魔法,也沒有戰士天賦。以前聽父親說,布里也挺可憐的,父親跑了,母親死了,從小就流落街頭,沒少捱打。”齊瑞一口酒一口菜吃的不亦樂乎,也不忘口齒不清地迴應。

“可是今天那小夥子被布里打了。”伊芙靜靜的陳述。齊婭補充“他傷得可重了。”

“是嗎,聽誰說的?”布里面上不動聲色,暗暗記下這件事。

“我說的,我比伯母先到那邊,我當時聽到大家說的話了。”齊婭舉着勺子超積極“後來伯母到了,問他們,他們還不肯說呢。”

“好樣的,深入民情,不愧是我們小婭!”齊瑞翹起大拇指,面上的自豪可以說是極其誇張。寵侄女天花板了屬實是。

齊婭得意得揚起下巴,衝齊瑞挑眉。

“你這丫頭,沒大沒小。”伊芙笑罵,卻處處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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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早上,齊婭撐着小腦袋趴在窗邊,看着伯母送走了出勤的伯父,臨別還有分別吻,看得小小的齊婭眯着眼睛笑。視線亂轉,不經意的又瞥到隔壁院落,穿着灰裙的小姑娘,因爲距離遠看不清面容。看她身量,年齡應當和自己相差無幾,正蹲着撫摸身邊的小兔子,小兔子明顯受了傷。她手底下隱隱有白光,幾分鐘後竟然小兔子恢復了通體雪白,精神地圍着她又蹦又跳。

齊婭揉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這是什麼?這是魔法吧?受傷的小兔子一下子就好了!肯定是那白光!

小姑娘擦擦自己額頭的汗水,抱着小兔子就回屋,擡頭與齊婭的目光不期而遇。齊婭露出最友善的笑容,直勾勾地望着她,她慌張地跑回屋裡。齊婭對此一臉問號????

小姑娘已經進屋了,再怎麼看也沒用。齊婭沮喪地嘆了口氣。也默默坐回自己的牀上。突然眼睛一亮,噔噔噔跑出去;不多久又噔噔噔跑回來,只見她懷裡是一本厚實的書,封面厚重古樸,刻着繁複的花紋。這本書是從伊芙牀底下的樟木箱裡翻出來的。齊婭東張西望,小心翼翼又若無其事地關上門窗,這熟練的動作,不難猜到,她經常偷伯母的書看。

齊婭撫摸書本的封面,發出聲聲讚歎,多精緻啊,然後徐徐翻開書。映入眼簾,扉頁是多色的圖片,細看發現是一角地圖,再翻過去,扉頁的厚度明顯,齊婭打開被多次摺疊的內容,不禁再次咂舌——這是一張地圖,約莫......一平方米不止,幾乎覆蓋她半張桌面。

地圖上詳細的記錄了卡爾大陸的地形全貌,小到每一個城鎮,每一處地形都有所介紹。卡爾大陸呈人字形,卡爾大陸東面對岸是不規則的橢圓形大陸,並無相關資料——一片空白。大陸之外是茫茫無妄之海,以內主要由三大國家瓜分領地,從左到右分別是維斯塔國、中甸國、伊斯坦國,三國主要由圓形的卡爾聯盟地所恰好完全隔斷。如若要互通有無,勢必需要經過聯盟地,聯盟地的理事會成員衆多,可以說是高手如雲。而自己所在的花島,就在中甸國東南側外緣。

地圖右下角的一段文字引起齊婭的注意,閱讀後得知:

千年以前,人、獸、精靈等各族混戰頻發,生靈塗炭、哀鴻遍野。此後百年各個地方英雄輩出,衆多人物不忍看生靈無辜遭受苦難,對受難者施以援手,但這隻能是揚湯止沸——戰亂一日不平,萬靈一日不得安居。終於有一日,天才少年卡爾橫空出世,卡爾克服萬難遊歷各方尋求同道中人,各路人物在卡爾“祈望和平”的呼籲下集結一氣,成立了以和平爲目的的聯盟,有組織有計劃地對各地戰亂實施干預,最終擺平了戰亂。人們感激卡爾,後稱之爲卡爾聯盟,卡爾聯盟圈大陸中心三向交界之地坐鎮,從而阻斷三面,制衡各方。萬千生靈感激卡爾,爲了紀念卡爾,大陸也便成了卡爾大陸。

卡爾可真是個英雄!齊婭不禁心生敬仰。

繼續往後翻,有詳細的目錄,主要分爲四大類目,分別是職業相關、魔獸圖鑑、藥劑圖鑑以及其他。

看到這裡,齊婭已經無法自拔了,這本無名書不就相當於百科全書嘛!雖沒有說面面俱到,但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了,對於孩子來說作爲世界啓蒙綽綽有餘了。帶着強烈的好奇心,齊婭立馬找到了魔法師這一職業。很多字她都不認識,但大約是知道了自然界處處都有元素,萬物的萌生成長與元素息息相關。元素有五大系別,主要是風火水土雷五系,再有就是光暗系別。後者相對前者主要是稀有程度上的巨大差距。光暗系的魔法師極其少見,其稀有程度極甚。中甸國內,一萬人裡可出一個魔法師,二十個魔法師裡可能纔有一個光或暗系的甚至沒有。

而齊婭下定決心要成爲一名風系魔法師,擁有足夠快的速度,趕超所有人。六歲的齊婭其實只是看了個大意,對實際上的魔法沒有任何概念,單純地主觀認爲風系=快=厲害。

齊婭躺着翹個二郎腿,舉着書仍舊看,她突然想到隔壁那灰姑娘,猛地翻過身來,把書拋在一旁,雙手撐着自己的下巴“剛纔她手裡隱隱的光,應該就是魔法......”不知道她是哪個系別的魔法師呢?!......

兀自胡思亂想天馬行空的齊婭不知不覺睡着了。夢裡各色旖旎,可以見到前邊叢叢簇簇的風信子隨風搖曳,還有云霧樣的人影,她隱隱的呼喚——小婭......小婭......快點長大......

如泣如訴,如怨如慕,齊婭想看清是誰,往前跑,卻好像與前面的世界重重隔斷,那聲音也漸行漸遠,齊婭焦急、茫然,她大喊“你是誰!”便從夢中驚坐而起。

一覺睡醒後已經近傍晚,景色醉人。天邊是橘紅的夕陽,西邊彷彿哪個人一把將美麗的晚霞撒在蔚藍的畫布上,再點綴幾朵柔軟的白雲,劃一道白色的水平線於水天交界處,無限延伸,最後輔以幾隻靈敏的海鷗翱翔於海面、盤旋於空中。

擦掉額頭的虛汗,齊婭自言自語“又做這個奇怪的夢了。”

今天伯母竟然沒有叫醒自己,想着就順手把書偷偷藏好。

“伯母?”齊婭自覺下樓找人,就看到一身優雅長裙裝扮的伊芙,正背對自己整理什麼東西。

“我準備禮物呢,忘了和你說,你伯父中午叫人來傳話了,今天咱們晚飯不在家吃,”伊芙見齊婭來了,也沒停下手裡的活。齊婭繞到伊芙跟前,看到好精緻的禮盒裡有大大小小的水果,還隱約可見一個她掌心大的小禮盒藏在水果下面,“那去哪吃?”齊婭邊說着手卻毫不遮掩地伸向小盒子。被眼疾手快的伊芙一下打掉“這是給林少爺的。”

“哦原來是去島主大人家吃晚餐哪。”齊婭好奇地眨着大眼睛。

“嗯,林從繁星學院畢業,以2級初期魔法師的資質,順利入學國學院。林真是天才少年啊,”伊芙感嘆不已“要知道你伯父身爲戰士,到現在也纔剛到摸到四級門檻沒幾天。”

齊婭附和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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