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手吳風在開武城作捕頭已經有十來年,從二十歲開始,他就憑着手中一把寶刀,一套迅疾如風的追風刀法,不知在這十年裡抓了多少宵小之輩,其中不泛有武功高深之人,全都栽在他手裡,無一人逃脫,現在還有人正在大牢裡反省,面壁思過呢,因此他對自己極爲自信,縱然武功高明又如何?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今天這次,此時此地,一個不滿二十的年青人,毛還沒長齊,在自己一再誠意的邀請下,居然理都不理自己,吳風感覺自己十來年練就的八風不動的涵養正在消失。
那種眼神,雖然沒有不屑,但也很讓自己震怒了,在開武城當捕頭十來年,沒有一人敢對他的話當作耳邊風,今天可是第一回見到了,算是開了眼了。
因此快刀手吳風一怒之下,一把抽出疾風寶刀直指張凡後背,刀尖寒芒吞吐,像是一條毒蛇伸出的信子,在嘶嘶輕響,一股殺氣直衝張凡而去。
同時口中大喝:“站住!”
張凡不急不緩轉身,仍是那種風淡雲輕的神色,終於張口說道:“這位大人,不知有何見教?”
吳風不由氣結,難道他是聾子嗎?還是太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了?吳風打小離開老家,一直在外歷練,因此也算是見多識廣之人,而能做到開武城總捕頭之位,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才坐上去,雖然開武城不大,但三教九流之輩,以及混混和各種幫派可不少,更是見過很多窮兇極惡的人,但他照樣能擺平這些桀驁不馴的人,靠的就是自己的實力。
因此在感受到張凡遠非普通人可比後,說話也是相當客氣,但不代表他是怕事之人,所以就發生了剛纔的一幕。
“小兄弟,小弟誠意邀請,你再一再二自顧離去,是什麼意思?”
“大人,我與你素不相識,且有事在身,因此才急着離開。”張凡並未道歉,實是不想惹官府之人,官府之人的麻煩,他在張家就見識過,所以纔不想搭理,只想早點離去,沒想到張凡的無心之舉惹怒了吳風,以爲他是目中無人了。
吳風冷聲道,依舊將刀尖面向轉過身來的張凡:“小兄弟,爲何不接受邀請,難道心中有鬼不成?”
聽到這句話,張凡雙眼微眯,知道吳風有所懷疑,但那又怎麼樣?難道殺了人還能復生麼?想抓自己?門都沒有。
“哈哈,這位大人,此話從何說起?我在此地出售毛皮,難道犯法了嗎?”張凡也冷聲說道。
在雙方僵直之際,周圍的人見到本地吳大捕頭在與經常看到的年青人對恃,不禁又感到好奇,於是又裡三層外三層的觀看,甚至有人爬到別人家的屋頂上看,煞是熱鬧,而看不到情形的人們,更是急的抓耳撓腮,恨不得長雙翅膀飛向空中。
正在你推我搡的時候,就聽到吳風高聲說道:“本大人問你,你可曾參與前五日城外滅殺狂獸幫和段明規等人之事?”
熱鬧的大街瞬間安靜,靜的好像連一根針掉落地上都聽的清清楚楚,沒有一人不瞠目結舌。
短暫的安靜過後,猛的爆發出一股聲浪,說什麼的都有:“天!真的是他嗎?難道殺了這麼多的人會是他?”
“不可能吧,你看他每次來城裡,對人不都是和和氣氣的?我不相信!”
“就是,就是,我也不相信,你看他雖然力氣很大,打得了這些猛獸,但沒有一次看到他佩帶武器,怎麼可能啊!”
現場一片吵雜,就像是身處菜市場一樣,你一言我一語,很多人甚至說服不了對方,忍不住先扭打起來了,看的其他人一陣鬨笑,正主還在裡面沒開打呢,這些人倒先掐起來了。
吳風沒想到會是這般情景,看看周圍不下
幾百人的圍觀,知道話已說出,也就收不回來了,此刻真是騎虎難下,吳風不由一陣頭大。
張凡哈哈大笑,朗笑之聲穿透天際,震動的屋頂上一些鳥類撲楞楞飛向遠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張凡反問道。
“是與不是,你可敢與本大人一同去官府詳細詢問?”到了此時,吳風已無退路可走,只好一條道走到底了。
“哼,我見你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因此不想和你糾纏,請讓開,我有要事在身。”
說罷張凡欲撥開人羣嚮往走去。
“好!好!竟敢拒捕,待本大人將你抓入大牢中,自有辦法讓你開口。”吳風說罷,揮刀向張凡雙腿砍去。
看來沒辦法善了了,張凡自不怕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一閃身,退開一丈遠,周圍的人呼啦啦的退開,形成一個更大的圈。
吳風再次上前,這次揮刀砍向張凡右肩,刀聲霍霍,直奔目標而去,張凡再次側身避開,而後一腿擡起,閃電般踢向吳風拿刀的手腕,腿法之快,爲吳風平生僅見。
吳風不敢輕視這一腿的力量,連忙向後躍出一丈遠,身子剛落地,還未舉刀,就看到一道身影緊隨其後,一隻鉢大的拳頭透着一股風勁直搗其胸前,吳風大駭,緊急之中,將疾風刀的刀身橫擋在胸前,就聽“砰”的一聲,吳風被打的向後退出足有三丈遠,包圍圈呼啦一下再次變大。
吳風沒想到張凡力量如此之大,一拳之下竟然將自己打出三丈開遠,要知道他身爲中級武師的境界,抗擊打的能力相當不錯,但此時,只感到自己體內氣血翻滾,好一陣子才平復下來。
張凡看着退出三丈遠的吳風,暗想此人防禦不錯,要知道剛纔的這一拳足以打死一頭狼虎,而對方僅僅是臉色紅了一下而已,估計是被這一拳打的氣血上升所致。
氣息慢慢平復下來,吳風再不敢小覷只處於初級武士境界的張凡,開始使出他成名十多年的追風刀法,就見到滿地白光,繞着張凡打轉,吳風已將追風刀法練至第八重,威力非同小可,揮動起疾風寶刀,真是快速如風,刀風呼嘯,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覺得勁風撲面,呼吸不暢,包圍圈不由自主的又擴大了一分。
張凡在吳風追風刀法的攻擊下,左閃右避,時不時反攻幾招,大多以防守爲主,不是他不想用寒月寶刀來應招,而是此時圍觀之人太多,如果是在無人之處,張凡自然沒有顧忌的幻化出寒月寶刀,將吳風殺人滅口。
但現在不行,如此驚世駭俗的神奇功法一旦用出,必將引起某些有心人的窺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在吳風越來越快,越來越凌厲的刀法攻擊之下,張凡赤身空拳,難免左支右絀,窮於應付,好幾次差點飲恨在吳風疾風刀下,身上更是添了幾道傷口,有絲絲血跡流出。
這個時候的吳風又疑惑了,難道猜想錯誤了嗎?不是這個小子乾的?可是見他剛纔的攻勢也是很不錯,但沒武器怎麼可能殺得死那麼多人?看那些傷口整齊的切面,一望而知就是利刃所爲。
而在自己越來越快的疾風刀法攻擊下,他變的更是狼狽不堪,只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臺階可下了,就算將他殺死,也是無奈之事,只是多添一條冤魂而已,以後有空就去他墳頭灑下幾滴黃酒罷了。
在一攻一守中,張凡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幻化出寶刀而不讓人發現。
就在吳風迎面一刀劈來,在後退中,張凡“一不小心”,背對着吳風,“噗”地一聲栽倒在地,而後將手壓在身下,運用化武決,在眨眼間幻化出寒月寶刀,一個“飛龍翻身”,從地上
站了起來。
張凡握着寒月寶刀,氣勢陡升!一股睥睨天下的風姿慢慢浮現,就見他此時昂首挺胸,身體筆直站立,就像是一杆標槍般,一股不輸於吳風的氣息如威峨大山般雄渾,慢慢散發出王霸之氣;手中寶刀,閃爍着冷冷地寒光,一道道龍形白霧環繞刀身,最後又環繞到張凡身上,遠遠望去,張凡就像是神龍附身,冰冷的刀氣一圈圈擴散而出,導致旁觀之人忍不住一陣發抖,不斷後退,又不自覺的向外擴大着圓圈。
吳風大爲驚訝,同時心中劇震,誰也沒有看清他是從什麼地方拿出一把寶刀的,吳風更是看不到,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難道他有傳說中的可儲存萬物的寶貝?這怎麼可能,看其打扮,不就是個鄉下小子嘛。
而更加震驚的是張凡的強大氣勢壓迫到了他,看着他從前面的狼狽不堪到現在的王者氣質,吳風心中凝重之極,感覺這十餘來遇到的高手全都是狗屁不如,不如狗屁,唯有這個年青人給他一股如山如嶽的沉重感。
然後到了這個時候,而且吳風更是做事不會後悔的人,既然已做決定,那就一定會全力出手。
快刀手吳風雙手握着疾風寶刀,身體在微微上下起伏,像是一隻狐豹,蓄勢待擊,面色冷峻,雙手青筋根根突出,眼睛緊盯着張凡,刀尖更是吞吐出足足有一丈遠的刀氣,嘶嘶作響,猶如毒蛇即將出洞,對着獵物發出致命一擊。
張凡此時也是很認真的望着氣勢不斷攀升的吳風,看得出,他比狂獸幫的三個幫主強多了,從其身上發出的陰冷氣息,就知道此人殺人的數量絕對不比自己在深山老林中殺的猛獸少,可以說吳風的嗜血氣息,正是張風現在的寫照,甚至還壓過吳風一籌。
周圍的人此時感受到他們散發出的氣息,傻瓜都知道他們將進行終極對決,情知不妙,說不定還會殃及池魚,於是都在拼命向後退,而後面的人不知情,還想往前擠,搞的現場一片混亂,其中更有幾個大膽的年青人,反而更近一步,好瞻仰兩位猛人的絕世風采。
“啊呀!”
突然,兩人同時一聲大吼,屋頂上看的人,就見到從吳風的刀尖處衝出一條銀蛇,而從張凡揮出的寶刀處飛出一條白龍,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見到一蛇一龍狂叫着撞在一起,接着就看到白龍輕易地將銀蛇撕成碎片,繼續衝向吳風,就聽見吳風一聲大叫,口中噴出鮮血足足有兩丈高,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而後“砰”的一聲,摔倒在地,而疾風寶刀則是在空中翻着跟頭,最後一下插到距他五丈上的青石板上,猶自顫抖不已,吳風睜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着猶如天神下凡的張凡,眼中充滿了驚懼!而張凡卻是巍然不動!
而在周圍觀看的人,尤其是站在最前的幾個年青人,感受更是不同:二人一聲大吼,差點將他們震倒在地,然後就看到兩個人同時揮動武器,一銀一白兩道匹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互相撞在一起,發出快將他們震聾的巨大聲響,緊接着他們就看到一個“飛人”沖天而起,噴出的血雨灑了他們一臉一身,不禁大叫一聲,連滾帶爬的離開包圍圈之外,再回頭看向對面那個年青人,就像是一尊頂天立地的大神,讓人忍不住要頂禮膜拜。
安靜,絕對的安靜,除了沉重的呼吸聲,再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屋頂上幾隻在覓食的小鳥都不敢吱吱喳喳出聲,好像都被鎮住了。
張凡握着寒月寶刀,還是一臉平靜的樣子,一步一步地走向吳風,每走一步,腳步聲就像是踩在衆人心中一般,發出咚的一聲響,衆人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嘴角還殘留着血跡的吳大捕頭。
此時的張凡,沒有任何言語,走到吳風面前,一刀劈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