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的傢伙畢竟是凡人,兩人眨眼間的工夫,便將這傢伙制服了,打眼一看,此人乃是一箇中年老漢,看打扮應該是當地村民。
水樂斥責道:“你這傢伙,爲什麼在此裝神弄鬼?”
那老漢一看便是地痞無賴,他見水樂似乎幼稚可欺,立刻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誰裝神弄鬼了?我這是外出小便,莫不是姑娘對此有癖好?”
水樂眼睛一眯,一把將他的包袱扯開,裡面露出各種鬼面具,她得意地笑了笑,說:“這你作何解釋?”
那老漢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這都是給我兒子買的。”
水樂掐指一算,笑了一聲,說:“你明明沒有兒子!”
老漢哼了一聲,說:“你咋知道我沒兒子?你又沒看過咱的傢伙。這位姑娘,你既然這麼喜歡拉扯,又在我小便的時候跟着我,是不是想看看咱的命根兒?”說着,他嘿嘿一笑,信手將自己的褲子扒了下來。
樂同塵眼疾手快,劍鋒一抖,劍氣到處,瞬時將老漢褲襠裡的玩意割下來了,老漢慘叫一聲,在地上連連打滾。這時,他才注意到一直沒說話的樂同塵,他一邊連聲叫痛,一邊指着樂同塵說:“你……你是誰?竟敢對我動手,信不信我……”
樂同塵再次揮劍,將他的右手割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老漢疼得歇斯底里地叫喊,把其他村民都引來了。大家打眼一看,頓時明白了原委,都紛紛指責他。
老漢惱羞成怒,罵道:“你……你這混蛋……”
這時,老村長一腳將他踹倒,說:“王二,你還敢放肆!樂青天斷案如神,老朽實在是佩服不已!”
老漢一聽樂同塵的名號,當場嚇得幾乎尿褲子,連忙磕頭道:“小老兒不知道萊城樂帥駕臨,有眼不識泰山,求大帥開恩!”
樂同塵眯了眯眼,冷冷地說:“你剛纔試圖刺殺朝廷命官,罪同謀反,去死吧。”
說着,他信手揮劍,劍鋒直逼老漢的脖頸!老漢連忙喊道:“我有冤情!”
樂同塵停下劍鋒,一字字地說:“我只給你三句話的機會。”
老漢嚇得屁滾尿流,連連磕頭,說:“樂帥,其實小老兒也有苦衷,此前小老兒終日被厲鬼所纏,無奈地方官吏根本不管!”
樂同塵眼神微動,說:“繼續說。”
老漢說:“小老兒無可奈何,只好開始裝神弄鬼,想讓村長出面,讓青天大老爺來驅鬼!”
樂同塵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說完了?”
老漢說:“是,說完了,請大帥寬……”
樂同塵手起劍落,將老漢的頭顱當場斬下,朗聲道:“刺殺朝廷命官,罪同謀反,無論是親王還是庶族,斷無寬容之理!我今日在此殺了他,是爲了不株連你們全村,你們好自爲之!”
村民們看得觸目驚心,哪敢亂說半句話,連忙跪拜,千恩萬謝。樂同塵哼了一聲,轉身拂袖離去。離開孫家村後,水樂說:“樂同塵,你給我站住!”
樂同塵停下腳步,說:“師姐有何指教?”
水樂說:“以你的修爲,應當可以看出,這王二並沒有說謊,他的確被陰氣纏身。”
樂同塵面無表情地說:“沒錯。”
水樂說:“沒錯?那你爲什麼殺了他!”
樂同塵說:“因爲我此前說他刺殺朝廷命官,刺殺朝廷命官,必死無疑,還會株連親屬,我這樣做,是幫他。”
水樂說:“但是他沒有想要刺殺你!”
樂同塵說:“但是我已經這麼說了,法理無情,如果徇私舞弊,便會遺患無窮。”
水樂說:“但你這是謊言!你爲了你的謊言殺人!”
樂同塵說:“師姐想讓我承認說謊?其實這就是一個簡單的選擇題,我還是他。”
水樂說:“那你爲什麼撒謊?”
樂同塵說:“因爲我想搞死他,他這種人,睚眥必報,做事不計後果,活着對我是禍患。”
水樂說:“所以說,歸根結底,是你想殺死他!你爲了自私的理由,濫殺無辜!”
樂同塵說:“他並不無辜,不過我確實是爲了自私的理由。”
水樂說:“你這樣……你這樣簡直是……”
樂同塵說:“惡人,奸賊,我乾脆替師姐說了。”
水樂說:“你倒真是不要臉,你這樣不覺得良心有愧麼?”
樂同塵說:“整個青州國都已經病入膏肓,誰良心無愧誰死,你想要我死麼?”
水樂說:“你……”
樂同塵說:“師姐,您精通醫術,當一種病幾乎徹底無法醫治時,有一種極端的方式,叫做以毒攻毒。”
水樂說:“樂同塵,你……你氣死我算了!”
樂同塵說:“水樂師姐生完氣後,麻煩陪我去孫家村附近看看吧,那老漢王二自稱鬼魂纏身,想來附近定有厲鬼,咱們一起去會會吧。”
水樂白了他一眼,說:“真拿你沒辦法,走吧!”
於是,兩人施展輕功,繞着孫家村轉了一遭,果然,在村落不遠處的山區中,陰氣繚繞,顯然是鬼魂聚集。水樂說:“沒想到這附近竟真有鬼魂氾濫之地。”
兩人對視一眼,飛入山區,只見在山間竟有一個陰氣繚繞的村莊,房屋鱗次櫛比,街道人頭攢動,看起來很是熱鬧。他們打眼一看,便知道這是鬼村!
樂同塵驚道:“想不到此處竟有鬼村,我還以爲世間的鬼村都被神界冥族或者金玉派的混球們給滅光了。”
水樂說:“你不要這麼說我們神仙兩界同道,雖然他們有失偏頗,但總體上還是好的。這裡地近臨都,屬於敏感地帶,其餘各界一般不會來這裡,因此這鬼村才得以倖存。”
兩人輕飄飄地落入鬼村中,村民們都吃了一驚,紛紛圍上來,面色不善地盯着他們。村民中爲首的是一名青年男子,穿着麻布衣服,農夫打扮,但是眉宇間透着幾分儒雅之氣,一看就是腹有詩書之人。
男子冷冷地說:“你們是誰?”
樂同塵不屑地掃視一眼,這些鬼的修爲不過數年而已,他根本不放在眼裡。看了一眼之後,他抖動斷流槍,重重地往地上一砸,仙力四散,震得衆鬼齊齊後退。村民們臉色大變,嚇得渾身哆嗦。
男子臉色變了變,說:“兩位上仙,爲何非要與我們過不去?我們深居山中,從不害人,你們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
樂同塵冷冷地說:“是麼?那麼,爲什麼孫家村受到了侵擾!”
男子愣了愣,說:“我們絕對沒有騷擾任何村落!”
樂同塵哼了一聲,一槍挑塌了一面牆,喝道:“我最後說一遍!不然我就要屠村了!”
男子怒道:“你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鄉親們,咱們拼了!”
“慢着!”一個女子緩緩走了出來,她容貌俊俏,也是村民打扮,有幾分小家碧玉的氣質。“是我,是我做的,你要動手就衝我一個人來!”
男子大急,說:“阿蓮,你不要出來,快回去!”
阿蓮含情脈脈地看着男子,含淚說:“阿成,不要管我,是我破壞了村規,擅自擾亂人間,理當受罰!”
說罷,她信步走到樂同塵面前,挺起胸膛,說:“請動手吧!”
樂同塵手腕一抖,槍尖直逼阿蓮咽喉,喝道:“我只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
阿蓮愣了愣,說:“您肯聽我解釋,便已經勝過大多數了。是這樣的,我本是良家女兒,不幸父母雙亡,伯父王二趁機霸佔了我家家產。他嗜酒如命,好賭成性,幾次要把我賣入青樓,小女拼死不從,他便將小女活活餓死,給一個富家公子做冥婚,以此獲取錢財。小女悲憤之下,纔去……”
樂同塵盯着她的眼睛,說:“我只問一遍,是真的假的?”
阿蓮真誠地說:“是真的,若有半句虛言,小女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阿成連忙跪拜道:“阿蓮所言,千真萬確,我們本爲人間情侶,誰料我遭害橫死,阿蓮孤苦無依,落得如此下場,我們這些人,都是苦命人,因爲沒錢賄賂冥族,加之留戀世間情分,纔在此隱居。請上仙開恩,我們保證再也不會侵擾人間!”
這時,全體村民一起跪拜,說:“請上仙開恩!我們都願意爲阿蓮擔保!”
樂同塵思忖片刻,放下斷流槍,嘆了口氣,說:“罷了罷了,你們好自爲之吧!”
衆村民都是大吃一驚,喜出望外,連忙千恩萬謝地跪拜。可就在這時,一道強勁的陰氣驟然襲來,只見一個女鬼輕飄飄地飛過來,全力出掌,喝道:“休要在此逞兇!”
樂同塵和水樂心知這可能是誤會,可是強勁的掌力逼近,他們不得不全力出掌,這時,樂同塵看清了女鬼的面容,這女鬼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偷襲他的那個人!
兩方掌力硬碰硬地撞擊在一起,霎時天地變色,風雲捲動,整個山區都震了一震!兩方一時間難分高下,仙力鬼力僵持起來,陰氣與仙氣在整片山區裡繚繞盤旋,互相攻擊,發出陣陣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