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 老鬼和肥雞

靜靜坐在師傅的墳前,坐了很久很久。

“咕咕~~”肚子餓得叫了起來,從下葬時就坐,坐了半天一夜,劉遠的肚子終於忍不住抗議了。

人死如燈滅,傷心也沒用,還是好好地活着吧。

劉遠振作精神,一下子跑到養雞的地方,一下子捉了那隻最大最肥的雞。

這些雞不是給黑木道長留的,更沒劉楓的份,這是養着供養鬼老祖用的,兩師徒吃得最多的,就是青菜豆腐,運氣好的話,可以在河裡摸兩條小魚或打個野兔什麼的,日子過得悽苦。

養鬼也叫養靈,神佛是用香火去供的,而養靈,則要用到食物去供養,可能這也是物質守恆定律吧,鬼靈在空氣中要損耗能量的,所以要它要吃東西,如精米、肉、精血、牛奶等等。

相傳養靈有四種方法:

第一種是黑木道長所說的勾魂法,是茅山術的一種,有心拳養鬼仔的法師,會先打聽清楚何處有童男或童女夭折,同時設法取得它們的生辰八字,待屍體下葬後,降頭師就會趁夜深人靜潛到小童的墳前,焚香祭告,施展勾魂術,然後將預先從樹上斬下的一段藤莖,插在墳頭上,令其自然生長。

等到藤莖長得繁茂時,施法的降頭師會再次起壇運\起勾魂大法,使到墳中小童的魂魄附在藤上,然後唸咒焚符。之後,他必須一面唸咒一面操刀斬下墳頭的一小段藤莖,再雕成約一個約吋半高的小木偶,以墨及硃砂畫上小童的五官。

大工告成後,將小木偶收藏在小玻璃瓶中。不過,施展這種勾魂術前,大多數的降頭師都會先後勾取一男一女兩個魂魄,並且將它們收藏在同一個玻璃瓶中。據悉,這種作法是爲了預防天性好玩的鬼仔,由於寂寞難耐而逃離。

有鑑於此,如果你有緣見到讓鬼仔藏身的小玻璃瓶子,則多數可以看見裡面有一黑一白共兩個以藤雕刻的小木偶。

第二種是衍生自泰國一帶降頭術,有點恐怖;降頭師會先到森林去斬一段適用的木頭,再用刀子雕成一口小棺木,最後纔去找尋童男或童女,甚至是嬰兒或未破身之童男童女的墳墓。找到後,降頭師會堀開墳墓,取出屍體,讓它坐立起來,再以據說是用人體脂肪提煉而成的一種蠟燭燒烤屍體的下巴,直到屍體被火灼得皮開肉綻,露出脂肪層,再讓脂肪層遇熱而溶解成屍油滴下時,以預先準備好的小棺木盛之。

然後便馬上加蓋唸咒,前前後念上四十九天,這個魂魄就能聽命而供差遣行事。

第三種同樣出自茅山,不過有點陰毒,這種法術早在三四十年代時期一度十分流行,原因是當時並不流行避孕,所以家中人口與年俱增,大大地增加生活負擔。有鑑於此,通曉此術的人就會以自己的小孩做爲目標,減輕負擔之餘更能差遣鬼仔,呼風喚雨。

據說施展此種法術者的報應極爲悲慘,如絕子絕孫,或是禍延後代,又或是施術者本身晚年堪憐等,稱爲偷龍轉鳳,極少人會使用。

最後一種叫追魂骨,這種法術是將夭折的小童,開棺撬出,再開膛破肚,取出肋骨。如是童女,就取右邊第四根骨,如是童男,則取左邊第三根骨,取得骨頭之後,法師再念咒作法,也可以將鬼仔收魂,供己差遣。

劉遠手中的鬼老祖,就是勾魂法得來的,經過千年的修煉,精血、精米、精肉、牛奶等等都喜歡,尤其喜歡吃雞,所以黑木道長特地圈養了很多雞供養它,平時都是鬼老祖吃肉,

劉遠師徒只有喝湯的份。

現在十多歲的毛頭小夥,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個不喜歡吃肉的?

換作以前,劉遠只能看着那些雞就雙眼放光,口水直流,可現在不同了,黑木道長仙去,這裡就是劉遠最大,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肚子餓了,第一個就拿那些肥雞打打牙祭。

這些都是極上等的肥雞啊,全是黑木道長從山上捉回來的七彩錦野雞回來馴養,平時吃的都是草籽小蟲,還不時用中藥磨碎伴食餵養,一等一的走地雞。

劉遠一下子就捉了那隻最肥的,一下子擰斷它的脖子,拿出小刀開膛破肚,把內腑什麼的都清理出來,抹上鹽巴,放上一些香料和藥材,然後弄一團泥巴把整隻肥雞糊上,最後把它放在地上,在它上面燒起了一個火堆。

別看要做這麼多,平時殺雞什麼的,都是劉遠一個人搞的,非常麻利。

往雞肚子裡抹鹽巴還有香料藥材,則是劉遠的獨創,把叫花雞和肚包雞結合起來,味道好到極點,極得鬼老祖的喜歡,經常點名要吃這味東西。

這是劉遠的獨創:叫肚雞。

叫花雞和肚包雞的組合。

還沒完烤熟,一般香而不膩的香味就開始散發開來,特別是那種藥材的清香,聞到就口水嘩嘩流了,劉遠的肚子咕咕叫。

腰間那個小金瓶輕微地晃了晃。

不好,今天是十五,平時供養多少,全靠誠心,但每逢初一十五,一定要自己的精血餵養,這是鬼老祖必須吸收的養份,要是不餵養,它的法力就會倒退、陷進長眠,嚴重的還要魂飛魄散。

說是用精血餵養,精血也叫心血,十指連心,用銀針在中指輕輕一下,擠出一滴鮮血就行,也不用怎麼費勁。

小金瓶不用搖,自己動了,說明鬼老祖餓急了。

哼,昨天這麼反骨,還想它的前任主人,劉遠的師傅,劉遠並不理會,繼續往火堆裡湊一種叫花枝的木頭。

用這種木頭燒也來的叫肚雞,會帶着一種清新的樹木的清香,又好吃又開胃。

小金瓶動了一下,見沒有動靜,接着又動了一下。

劉遠不動理會,那小金瓶見動了二下都沒人理,好像急了一樣,晃動得更厲害了,左搖右晃的,好像裝了電池的招財貓一樣,只有還有一點電,就沒個消停。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劉遠用手中的小木棍輕輕敲了一下那團己經燒得硬邦邦的泥團,再用鼻子聞一下空氣中的香味,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

大肥雞熟了,可以開餐了。

用木棍把周圍的柴火劃開,弄熄,把包着雞的那個泥糰子整個扒出來,用嘴吹了吹,然後用木棍用力一敲,泥糰子裂開掉落一塊,泥連着雞毛一起脫落,露出裡面燒得黃澄澄、油光發亮的大肥雞。

一股誘人的肉香夾帶着草木清香往沖鼻腔。

極品啊。

劉遠顧不得雞還熱得發燙發,一下子就撕下一條雞腳,往嘴裡塞去。

香~~好吃,劉遠一邊哈着氣,一邊吃得滿嘴流油,經常給鬼老祖弄雞吃,現在自己快成專家了,用上等的花枝木、珍貴的藥材、極品的走地雞再加上劉遠一流的手藝,這隻叫肚雞肉質彈牙、鮮美多汁,絕對雞中的極品。

NND,以前弄了那麼多,都是供養那種老鬼,雞屁股就吃多了,原來雞腿這麼好吃的。

現在翻身做主人了,以後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那頭死老鬼,爺心情好給你雞屁股吃,心情不好,雞屁股也得你吃,劉遠惡狠狠地想着。

這時腰間的小金瓶開始搖晃了起來。

真是煩人,劉遠一手擰開蓋子,暗念了一句法訣,一絲黑氣冒氣,很快就在半空形成了一張蒼老的鬼臉。

“臭小子,你忘了今天是十五嗎?老祖我搖了那麼久,你才放我出來,找死是不是?”鬼老祖一出來,馬上就對着劉遠咆哮着,發泄自己的不滿。

大白天的,鬼老祖也出來了,法力果然高深,旁人看到,肯定嚇暈,不過旁人沒機會看到了,只有養靈的人才可以看到,並用意念和它交流。

“你不是出來了嗎?叫什麼?”劉楓看也不看它一眼,自顧着啃雞腿。

“桀桀~~~大肥雞,我喜歡,臭小子你幹什麼,快放下,雞腿是你吃的嗎?都是老祖我的,反了是不?”

看到劉遠津津有味啃着雞腿,鬼老祖悖然大怒。

圈養的雞是全是他的,這是一直是他的想法,現在劉遠沒經自己同意,就弄了一隻,弄好了,竟然自己吃了起來,就像動了自己的奶酪,在自己的頭上動土,就是黑木老道在的時候,沒經得自己同意,就是雞屁股也不敢先吃一品。

反了,反了,全反了。

“嚷嚷什麼?你是什麼老祖,你就是一隻老不死的老鬼,我是主你是僕,什麼時候論到你在這裡叫的?主人還沒吃飽,什麼時候輪到你?再吵就把你收回去。”劉遠根本不和它得瑟。

說完把手裡的雞骨頭往鬼老祖的頭上一扔。

什麼?罵我是老鬼?

一向被青木道長當神一般供養慣了的鬼老祖氣得頭冒黑煙,那像受了奇恥大辱一樣,脾氣一下子就來了。

“臭小子,找死,看我教訓你。”

鬼老祖說完,哪裡顧得上劉遠是主人啊,嘴巴突然張開,越張越大,那張一米多大的虛形大嘴,好像一下子就想把劉遠吞噬下去一樣。

好傢伙,戾氣很重,一個不滿,竟然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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