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村政權的更換,影響了一部分地主、富農的利益,他們越想越不是這麼回事,覺得自己吃了虧,所以就暗暗地又聚集到過去的老村長王鳳峨的家裡。
這個王鳳峨有一個兒子叫王安乾,也是38年黨員大發展時期入的黨。他又和地主田光地的兒子田友會比較好,這個田友會也是38年入的黨。
幾人人湊在了一起,顯然就不會有什麼好事兒。
田光地對王鳳峨說:“這樣下去不行啊,原來我拿多少糧,現在拿多少糧,比原來多了一倍多。真不如你當村長好!”
王鳳峨對自己被選下村長,也是耿耿於懷,一肚子的不服氣,氣哼哼地說:“是個螞蚱還咬個草哩,叫我下臺,沒有這麼容易。看了嗎,我一下臺,咱村裡的這些富戶就都倒了黴啦。”
田光地也感嘆地說:“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當初就不該把你選下村長,有你在,我們的心時就踏實多啦!”
王鳳峨氣呼呼地說:“那你們還不豁上命地保我!?”
田光地無奈地說:“不是我們不保你,是他們,那些在黨的力量太大啊!”
幾個人發了一頓牢騷,王鳳峨突然對兒子王安乾說:“你不是也在黨嗎,就不能替你爹想想?”
王安乾喪氣地說:“不是我不替你想,是黨內有紀律,那就是個人服從組織,少數服從多數,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我說話不當家呀!”
王鳳峨罵了一句:“你入的這個黨,連個家都保不了,要他何用。他們能成立個支部,你也是個黨員,乾脆也成立個支部算啦。”
王安乾忙說:“成立支部的事情,是上級部門說了算,不是我說了就算的。”
這個時候,田友會說道:“我說安乾兄弟呀,他們是黨員,我們也是黨員,爲什麼我們就不能成立支部。我們成立了支部,我們當家,就不用聽他們的了。”
王安乾聽了連忙搖了搖頭說:“那可不行,這樣的大事,我和給王安玉說聲。他要是不同意,那也沒有什麼辦法?”
田光地鼓動兒子說:“你爹辛辛苦苦置辦了這個家容易嗎,不能這麼平白無故地都給敗壞了。你要是我的兒子,那就給爹爭口氣,保下這份家產。要保下這份家產,就要把村長的印把子抓到手,那就是還是叫你鳳峨叔當村長。
當初爲什麼叫你入黨,就是爲了在村裡爭得一個說話的權力。現在你是黨員了,爲什麼就不能替爹說句話,你得想辦法呀……”
田友會氣呼呼地說:“辦法我是想了,那就是讓鳳峨叔還當村長。我們幾個黨員呢,成立一個黨支部,有了黨支部,村民的工作就好做啦!”
王安乾又是搖頭說:“那不行,那不行啊,有違黨的組織原則。”
幾個人商量了一番,覺得還得找一找後臺再做打算,他們就想到了下臺的丁樹楓,想到丁樹楓是不是有什麼好辦法。
幾個人到了丁樹楓家裡,把這個事情一說,丁樹楓聽了是連連的搖頭,說:“不是我小膽,是他們的勢力太大了,我們搞不過他們。我不是也下臺了嗎,我現在也就是平頭老百姓一個,什麼事兒也當不了家啦!至於什麼支部不支部的事兒,那是你們的事兒,與我無關。”
丁樹楓還算聰明,就把這個事情推脫過去了。
幾個人本來還希望到丁樹楓那裡逮上一條大魚,沒想到在丁樹楓那裡碰了一鼻子的灰,可是還是不死心,來了個霸王硬上弓,不行強來,硬是成立了以王安乾和田友會爲首的黨支部,通過這個假的黨支部做羣衆的工作,要把王鳳峨重新選爲村長。
他們又挑唆着一部分地主、富農,把王鳳峨重新推上村長的位置,並重新在王鳳峨的家裡“開門營業”。
這個事兒,在黨內造成了一定的混亂,也在羣衆中造成了一定的消極作用,使一些貧下中農,基本羣衆感到迷茫起來。
王安玉和韓行,兩個人立刻商量對策。
韓行對王安玉說:“這個王安乾和田友會挺搞笑的,中央有個張國燾搞分裂,另立中央,沒想到王安乾和田友會也另立支部搞分裂。而且還和黨的決議背道而馳,要重選王鳳峨爲村長。這個王鳳峨是幹什麼的,他就是代表了地主、富農利益的。”
王安玉說:“是應該採取果斷措施的時候了。”
韓行說:“先召開黨員大會,在大會上給大家講明事情的經過,對王安乾和田友會進行黨的紀律。”
王安玉也果斷地說:“就這樣辦了。”
晚上,就在普通的一間農舍裡,召開了全體黨員大全。韓行在屋外列席。
會上,王安玉說:“這幾天,我們還駕店村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王安乾同志、田友會同志新成立了一個黨的支部。並且王安乾、田友會同志還利用這個支部給羣衆做動員工作說,要重新選舉過去的村長王鳳峨當村長。結果,王鳳峨還真的沒有經過合法手續,而當上了村長。
王安乾同志,你站起來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安乾自知闖了大禍,站起來啞口無言,他說什麼呢?這些都是揹着組織乾的,說什麼也晚了。停了一會兒,他說道:“我錯了,沒有通過組織,自己搞了一套,這些都是不對的。”
王安玉又對田友會說:“田友會同志,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田友會這個時候,口氣還挺硬,他對王安玉大聲地說道:“田書記,我認爲按每畝平均攤派負擔的辦法是對的,這樣比較公平合理,而改成了按人均畝數累進攤派的辦法是不對的,這成了吃大戶了。”
王安玉說:“那是你的認識問題,個人的意見可以保留,但是必須絕對地服從組織上的決議。你不要轉移話題,我問的是,你成立的黨支部經過誰的批准來?再選王鳳峨當村長的事情和誰打過招呼沒有?”
田友會倔強地說:“成立黨支部是我和王安乾的主意,讓王鳳峨再當村長也是我倆商量着辦的。”
黨員王孝先聽不下去了,站起來大聲地喊着說:“王安乾、田友會,你倆好大的膽子,沒有上級的批准,竟然也敢成立黨支部。乾脆你倆成立中央算了,那樣更無法無天了。還有讓王鳳峨重新當村長,他是代表地主、富農利益的村長,這你倆又不是不知道。這樣的大事兒,經過組織批准了嗎。簡直就是無組織,無紀律,而且還和地主、富農穿一條褲子。”
一頓話,指責得王安乾和田友會是再也沒有了話說。
別的黨員也紛紛站起來,指責他倆。他倆犯的可不是一般的錯誤,另立支部,反對黨的關於人均畝數累進攤派的重大政策,還沒有經過黨的允許,就重新推選代表地主、富農的舊村長上臺。
經過黨員們的紛紛批評,王安乾和田友會真是沒了脾氣,再也不說一句話了。
最後王安玉宣佈黨的處分說:“根據王安乾和田友會所犯的錯誤,經我們研究和上級批准,決定開除王安乾和田友會的黨籍。”
王安乾聽了是大吃一驚,乞求地對王安玉說:“王書記呀,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我改了,改了,再也不犯這樣的錯誤了。我都是一時糊塗,聽了田友會和俺爹的話。錯了,錯了,希望組織上能原諒我這一次。”
田友會卻對王安乾說:“安乾哥,別給他們求情。好漢做事好漢當,既然做了,就要能承擔,不當這個黨員也罷。當了這個黨員連自己的家都保不住,還有什麼意思。”
王安乾和田友會被開除出黨了,當然這二人的黨支部也就不存在了。沒有了這個假黨支部的支持,王安峨的村長也就名存實亡了,村民們辦事還是到合法的村長王光才那裡去辦理。
開門營業的王安峨“村長”,弄了個燒雞不叫燒雞,叫窩脖。貧下中農拍手叫好,地主、富農卻是叫苦連天。
國民黨的軍隊頭子齊子修,這個時候又來通知各個鄉的鄉長到他的總部“堤頭袁”村去受訓,並給還駕店鄉的鄉長王秀巖發了通知。
韓行和王安玉又商量開了。
王安玉說:“我看齊子修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王秀巖到了他手裡,就是把人給控制起來了。”
韓行也說:“王秀巖去了,就成了他的人質了,他願意怎樣做就怎樣做。我們再去救他,就被動了,去,不如不去。”
“要是王秀巖不去的話,不是說明了我們心裡有事嗎?不是讓齊子修懷疑嗎?”
“這也確實是個事,我們得好好地商量一下。”
韓行想了想說:“是不是可以這樣,叫王秀巖撤下來,保留下我們的同志。這個鄉長誰幹呢,經過這一段的觀察,發現這個丁樹楓也沒有做什麼壞事兒,就連王安乾和田友會叫他出面,他也給推辭了。是不是我們再教育教育他,讓他再幹這個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