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紫邪情!”房間外面,傳來了風嵐幾乎是崩潰憤怒的喊聲,“你這個小瘋子能不能穩重點!吵死了!”
“略!讓你耳朵這麼靈光,炸聾你!”紫邪情朝着緊捂長耳還捂不完全的風嵐做了個鬼臉,外加一頓嘲諷。
我在她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就從牀上彈了起來,想也沒想,光腳跑到了天瞳身邊,將天瞳護在了身後:“我不會讓你們傷害天瞳大人的!”
“哦喲?”紫邪情不和風嵐吵吵了,好奇打量我,一捏下巴,半眯一隻眼睛,做着大小眼的模樣問道:“天瞳大人還會洗腦術嗎?居然能讓被抓的俘虜反過來保護自己?”
天瞳沒有迴應她,安安靜靜坐在我身後護着的椅子上,沒得到迴應的紫邪情鼓起了臉,滿臉寫着不爽快。我將靈力涌動,賦予全身上下,警惕着紫邪情是否會對天瞳動手。
然而,就在紫邪情咬牙切齒拳頭已經捏起來的時候,風嵐放下了捂耳朵的手,聲音淡漠地說道:“停手吧小瘋子,千年已經恢復記憶了。”
“啊?啊!”紫邪情緩了緩纔回過神,撓了撓頭,把本來就披散着的凌亂紫發弄得更亂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千年失憶了?這什麼情況?不是……天瞳大人告訴我們千年還沒死,發佈任務讓我們找她,結果雖然找到了但是天瞳大人又莫名其妙叛變了,不該是這個發展走向嗎?千年,我們真的以爲你已經死了呢,和壞首席同歸於盡的那種,姐姐還爲此傷心了好久,不過啊,最傷心的還是那羣仙靈,他們以爲又沒了一個能用來共情的機器了哈哈哈哈!”
她說着說着,又拋棄了所有的疑惑放肆大笑起來,笑到一半頓住,瞬間變臉,兇巴巴地質問道:“所以到底是什麼情況?”
面對紫邪情這完全不穩定的情緒,我擦擦冷汗,想她應該不至於再對天瞳動手了,就讓了開來,等天瞳給他們做解釋。
天瞳笑了兩聲,笑得毫無感情,反問道:“怎麼?嵐主,你沒有告訴情主我的真實用意嗎?你應該聽得出吧?我可是特地以打電話的形式跟你說的,而非文字形式。”
“說了的話,這場戲可就演不好了。”風嵐抱起雙臂,抖了抖耳朵。
“哈?演戲?”紫邪情嘴角一抽,來回在兩個能夠直指真相的特殊能力者之間看,並分外氣憤地指責道,“好啊你們這羣小氣鬼!都不告訴我!就你們兩個知道!太壞了!”
我知道天瞳想要演一齣戲,假裝讓我陷入困頓的境地,將蘇離的守護幻靈意識逼出來。而天瞳不告訴紫邪情實情,也在情理之中。
風嵐微微嘆了一口氣,反問道:“你很驚訝?要是我們告訴你要演一齣戲,你會配合我們好好演嗎?”
“會啊!”紫邪情恨恨喊着,發泄一樣吐出一大口氣,一插腰,一跺腳,順勢就這麼坐地上了。
看起來紫邪情是消停了——也可能是氣沒地方撒,畢竟這二位都是與她平起平坐的大人物。我知道了紫邪情和風嵐並不會真的抓天瞳,也鬆了一口氣:“所以說,嵐主大人和情主大人,一開始找上我的目的,並非是抓捕,而是保護?”
“是的……”風嵐迴應着我,剛說完這兩個字,就被天瞳打斷了:“你不必這麼恭敬地稱呼他們,直呼名字即可,按身份地位,你可是靈界的曾首席。”
我聽得嘴角一抽,擺擺手對風嵐笑道:“你繼續說,不用在意他的話。”
“哼。”天瞳小小聲地哼了一下,但到底還是沒有生氣,而風嵐的臉上也很少見地出現了一抹微笑,他繼續說道:“天瞳的計劃還是有很大風險的,畢竟我們的記憶在你的影響下發生了偏差,基本上已經認定你已經與安晟同歸於盡。若非我有着能夠傾聽真實的天賦,很可能只將天瞳的計劃當成是對摯愛之人逝去的不甘心。”
“摯愛之人”這個詞讓我心裡一“咯噔”,而下一秒,天瞳提醒道:“風嵐,注意你的措辭。”
風嵐臉上的笑容莫名地更加明顯了,他側開了目光,收起了對這個少有表情的妖異少年來說過分洋溢的嘴角弧度,恢復了幾分冷靜:“我很在意一些情況,就在白天情主不幹活的時候做了點調查,我去了你第一次被天瞳看到的地方,聽到了那邊屬於你的靈流,只從那一天開始出現。也就是說,你是在那一天誕生的,這也就解釋了爲何蘇豪會說你對這個世界還不熟悉。我有一個猜測,就去問了蘇豪,果然,你就是曾經的那位神靈念。”
“什麼叫白天情主不幹活……”紫邪情小聲嘟囔着。
“整個靈界的記憶被當年那場神與魔的戰爭沖刷得太過零散破碎,真實與虛假混雜在了一起,想要探尋真相,不僅需要長久的堅持,還需要一份契機。”天瞳說道,“這一次安晟再度被封印,就是一個很好的喚醒靈界所有人的記憶的機會,這個時候,屬於你的力量和屬於安晟的力量對靈界的影響都降低到了最小的程度,只是我沒有料到,即使現如今的你只剩下了一點點的力量,也依舊可以更改所有人的記憶。”
“不愧是以萬千願念爲化身的神靈。”風嵐忽然誇了一句,我還沒有對於過去的記憶,被這樣一誇着實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被誇歸被誇,還有一件最爲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問清楚:“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在意,既然你們都說安晟已經被封印了,那麼新的靈界首席是誰?”
風嵐沒有回答,而且看了我身後的天瞳一眼,意思是在問天瞳怎麼沒跟我說清楚。我轉過身,疑惑地看着天瞳。
天瞳的嘴角揚着弧度,紫水晶的虛假義眼與我對視在一起:“你可以猜猜看是誰哦!”
我撇撇嘴,要是我能猜到的話也就不會問他了。不過,從他們說的話中可以得知,安晟是的的確確已經被封印了的,他再也不能出來作亂了。靈界的首席之位向來只有神靈能夠擔任,那麼,能夠繼承靈界首席之位的人,絕對是神靈,靈界之中階位最高者。
“是安然吧。”我說出了他的名字。
天瞳嘴角的弧度卻還是那麼神秘,我挑了挑眉,心想不是安然還能是誰。也許是看我是在困惑,也許是已經滿足了某種惡趣味,天瞳終於好心解答道:“是安然,他本就是合格的繼承者,也是你曾經定下的靈界繼承者。不過,在封印了安晟、不用再做僞裝之後,他已經拿回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如今的靈界首席,名爲——燃。”
“燃?”我突然想起來,之前蘇離就這麼稱呼過安然,我還以爲是蘇離受了致幻術式神志不清,纔會用那樣曖昧地喊出親暱的名字。那也就是說,原來蘇離那一次喊的,是安然原本的名字?
嗯……現在應該叫燃了……
“燃是你曾經收服的一朵鳳凰火苗,本以爲只是異靈罷了,卻沒想到他是神靈的階位。”天瞳回憶起過往,語氣頗爲懷念,“當時燃初次降臨世間的時候,還燒了一座山,差點殃及你的興樞山呢!”
那時候的記憶還在封印之下,我沒有辦法想象出天瞳說的曾經。不過,由燃繼承靈界首席之位也是好事,他是神靈,又是那樣的嚴肅正直,一定會帶領好這個靈界的。
“顏顏呢?她現在是在燃的身邊嗎?”我擔心着夏苒顏的情況,便問道,“還是她已經回學校去上學了?既然安晟已經被封印了,那麼就沒有人還會再抓她去開啓封印了吧?”
“那位夏家的後人,還在首席的身邊。”風嵐回答着我的話,有幾分不屑地訴說着情況,“就算最大的威脅不存在了,一些虎視眈眈的目光還沒有移開。你也知道,共情這份能力對靈界而言有多重要,而現如今,能夠共情的人——胡爾佳衡英被暝無收納淨化,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有這份能力的安晟已經被徹底解決,而你又扭曲了大家的記憶,讓所有人都誤以爲你死了。這樣的話,擁有這份能力的,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了。”
他說到後面,神色已然是嚴肅起來,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在安晟的身份被徹底揭開之前,靈界的諸位在魔靈力量的影響下都忘卻了曾經的神靈“念”的存在。而如今,他們的記憶復甦,想起了曾經有一位神靈擁有這份絕佳的天賦,只是被封印在了由她自己開啓的天冥封印之下。
而開啓封印、拿回這份屬於靈界的獨一無二的共情天賦的鑰匙,就在他們眼前。
當時我被審判的情形依舊曆歷在目,這些仙靈多多少少都渴望着共情的能力,他們連冒險讓一個沒有完全淨化的怨靈獲得特權的事情都能做出來,更何況只是犧牲一個女孩來贖回曾經強大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