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上週一嘛！”衛童炎回答着，目光不離手機屏幕，注意力全在遊戲上，這麼下意識的回答應該不是說謊。
可我還是不放心，接着問他：“你確定沒有記錯時間嗎？暝無靈域內的時間會和外界有出入，不會影響你對時間的判斷嗎？”
“放心好啦！暝無的地盤我熟悉，我也來過好幾次了，絕對不會記錯噠！”衛童炎大概是完成了一局的勝利，總算是擡起了頭，提起暝無的好時，他就笑得特別開懷，“暝無對時間的掌控可是很厲害的，他也跟我約定好了，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上次那種情況，讓我家裡那兩個人誤以爲我被綁架了。”
我點了點頭，發現衛童炎不擺着一張臭屁臉，笑起來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不過，我意識到一件事，趕緊告訴他：“可是……我們進靈域的時候已經過七點半了，你今天不用去上學嗎？”
衛童炎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抓起手機慘叫着跑出了房間。
面對着被撞開後來不及關上的房間門，我默默嘆了一口氣。
“醒了，感覺怎麼樣？”天瞳不知何時站在了門邊，是那副盲眼義軀的模樣，穿着他喜歡的一身白色。他進了房間，輕輕關上了門，坐在了剛纔衛童炎坐過的椅子上。
雖說我已經知道了天瞳義軀的秘密，可當看着一個纏了大半張臉紗布的盲眼白髮正太像一個正常人那樣走進房間穩穩坐下，還是覺得很微妙。
“我好一些了，頭也不疼了，就是還有點暈。”我回答道，其實坐起來之後，隨着那個滿是白霧的夢一點一點從我腦海中消失，那種暈乎的感覺也漸漸消失了。我還擔心着蘇離的情況，在我昏睡時聽到的蘇離的聲音很是壓抑，我迫切想要知道蘇離到底去做什麼，“天瞳大人，蘇離去哪裡了？”
纏了大半張臉的白色紗布讓人看不出天瞳有什麼表情，只能發覺他笑得溫柔，安慰着我：“有其他的任務需要蘇離去執行，他大概很快就會回家的，你不用擔心。倒是你自己，在和暝無發生共情的時候靈力失控，導致身體承受不了靈流暴動發燒了，蘇離叮囑了我要好好照顧你，直到他回來。”
提到靈力失控，我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頭就痛的要死，然後靈力就崩掉了……”
說到這裡，被我即將遺忘的記憶與困惑乍現，我一錘手心，趁着想了起來連忙說道：“對了對了，天瞳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我在暝無的記憶裡看到了蘇離和安然，還聽到了您之前的名字‘千眼’，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女孩，我聽不清她的名字也看不清她的臉，就是因爲我想努力弄清楚她的身份，頭就突然痛了起來。”
天瞳認認真真聽完，點了點頭，笑道：“你都看到了啊。”
我眨眨眼，什麼意思？都看到了什麼？指那個時候的蘇離和安然嗎？還有蘇離曾經的女朋友？
“和我說說具體細節吧。”天瞳看到了我的困惑，卻並沒有爲我解答。他這樣一說，我也只好努力回憶起在暝無記憶中看到的一切，將所有能想起來的事情都告知了天瞳。天瞳一邊聽着，一邊點着頭，認真思量着細節。只是，他脣邊的那抹笑容，我越看越覺得微妙。
好不容易把一切回憶起來並且全盤托出，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種種疑惑，將問題也問了出來：“天瞳大人，我覺得這次任務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感覺這個任務……好像是被安排好了，送給我去做的。”
“的確是我特地留給你的任務。”天瞳坦然承認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連忙擺手，告訴天瞳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我知道天瞳大人爲了我能順利通過離主的考覈給我留了簡單任務，我感受到的‘被安排好’的感覺並不是指這個，而是這個任務好像是刻意讓我去做一些事，尤其是與暝無共情。如果衛童炎就是曾經蘇老的轉世，暝無是因爲這個抓了衛童炎，爲什麼現在才鬧出事？而與暝無發生共情，與其說是我在爭鬥中不小心觸及了他的靈力，不如說是他主動觸碰了我的靈力，他知道我的共情是建立在雙方靈力接觸的基礎上。而我看到的暝無的記憶，也像是他故意給我看的一樣……包括蘇離、安然、還有那個我記不住的女孩。”
等我說完這一長串，天瞳笑了起來：“我就是這個意思。”
“啊？”我眨眨眼，我和天瞳真的在一個頻道上嗎？
天瞳笑了兩聲，坐得端正，爲我解開心中的疑惑：“其實與其說這是個任務，不如說這是一出安排好的、一定要在你面前表演的戲。這個任務從未出現在靈界的任務清單上，也從沒有其他執行者瞭解到。是蘇離一手安排的，並且交於我發佈給白月，讓白月帶上你，來見暝無。”
這番解釋讓我愣住，不可置信地反問：“這不是任務？那麼暝無也不是擾亂人類與靈界相處界限的異靈？”
我無法接受，我以爲的簡單任務、又自責沒有認真完成善後工作的任務，居然只是這些靈界高位執行者佈下的局，演出的戲？
“爲……爲什麼啊？”我現在只想知道原因，蘇離爲什麼要編這一齣戲騙我。既然是蘇離主導的，他對我那麼嚴厲，肯定不是爲了弄出一個簡單任務幫助我順利混到合格。也沒必要大費周章，這樣一層一層交付任務，最後讓白月帶着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天瞳擺擺手示意我冷靜些，微笑着解釋道：“其實在最開始的時候，只有蘇離、我、蘇豪以及暝無知道實情，白月一開始也並不知道我們的計劃，後來白月在這裡遇到了暝無，才知道是蘇離的把戲。”
“你說暝無也知道實情？”我更加疑惑了，“這麼說暝無本來就是靈界的人？不是遊蕩在外的靈體？”
“我還沒來得及向你介紹，暝無其實就是新來的天陽市分部主任。”天瞳笑呵呵道，這笑聲卻宛如一個晴天霹靂，轟打在我腦袋上。
我居然和新來的分部主任共情了！我窺視的是分部主任的記憶！
“哎，你先別慌，暝無很好說話的，他不會在意你共情他這件事的。”天瞳安撫着我，臉上的笑卻像是詭計得逞之後的得意，十分歡樂，“這件事當然是事先告知了暝無並且徵得同意後，我們才能進行下去的。只是一開始他也誤解了，以爲蘇離是想給他的小徒弟開後門，才讓你們這麼順利完成了任務。”
“砰”的一聲，門口一響，是暝無推開了門一拳砸在了門框上，大高個堵在門口，氣呼呼恨恨地瞪着天瞳：“你還好意思說！本來我接手晨曦那爛攤子都已經快煩死了，蘇離還追着我要我幹這幹那，簡直要逼死我！”
我愣愣地看着暝無，尷尬地稱呼道：“暝……暝無大人……”
“嗯。”暝無應了一聲，大步走向天瞳，衣袂飛揚，高壯的男人走向嬌小的正太，揚起拳頭就要垂下去，卻在天瞳頭頂停住，只擦到了他的白毛。
天瞳動都不動，有恃無恐：“我貴，他敲不起。”還笑得格外得意。
我嘴角抽抽，暝無也氣得咬牙切齒，大手一伸揉亂了天瞳的一頭白毛。天瞳任他蹂躪，笑呵呵說道：“要不是我們把你喊來天陽市，你能遇到蘇老轉世嗎？”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們啊！”暝無說的咬牙切齒，把天瞳的頭髮揉成了雞窩才放手，又強調道，“我可是因爲蘇離的承諾才幫你們的，約定好了啊，事情結束了我就可以去找霧明換地盤，讓他去管天陽市那堆爛攤子。”
天瞳伸手理頭髮，劉海太長都繞在了一起，撥了好久也沒分開，語氣不爽：“知道了，你和霧明商量就行。”
霧明？這個名字聽起來怪怪的，我記得蘇先生曾經提到過這個名字，仙山城和仙居山都屬於瑤光市，既然提到了換地盤，那麼霧明就是靈界在瑤光市的分部主任，也就是去處理胡爾佳衡英和祥子的那位分部主任。
折騰了一會兒，暝無與天瞳總算達成了和平共處的約定，他們兩個坐在椅子上，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待在牀上了，坐在了牀邊，心中還有一些疑惑，便問道：“那麼暝無大人，其實也是仙靈嗎？”
“我算是半仙靈半異靈吧，因爲長年累月受到蘇老靈力的影響，我的靈力和蘇老的很相像。”提及蘇老的時候，暝無臉上的表情很柔和，他從古至今都信仰着那位仙靈，“不過，再怎麼說我也只是異靈，一般分部負責人都是由仙靈擔任，我又沒什麼戰鬥力當不了正式執行者，所以一直閒着，全世界亂走，想尋找蘇老轉世的痕跡，只是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千年，最後還是在原地相遇了。”
“所以當分部主任不虧，對吧！”天瞳繼續撥弄他的劉海，笑呵呵問道。
“哼。”暝無冷哼一聲，又不爽快了，“當分部主任有什麼好，事情一堆，尤其是當天陽市的分部主任，幾百只怨靈流落在外，晨曦到底是怎麼幹活的？還有那個白月，知道我是主任了，還敢對我家童炎下手，綁的跟螃蟹一樣，我家童炎不要面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