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這件事情是祖先們的規定，既然大家有分歧，我們應該由長老會表決同意！”二長老敲了一下自己的鑼，向着大長老說道。
原來這鑼不僅僅是爲了讓大家安靜才敲的，每個長老在發話之前都要敲一下，引起大家的注意。
“表決什麼，你還不如直接說你決定了算，這表決有什麼意義？”大長老敲了一下鑼，兩根眉毛跳動着，底下的兩個眼睛裡突然有了神采，冷冷地瞪着二長老。
“你你……你什麼意思？”二長老敲了一下鑼，可能從來沒想到這眉毛鬍子都白了的老頭子今天這麼強勢，嘴裡有點不相信地叫着。
“你什麼你？叫我大長老！我是族裡的大長老，你不是，你是二長老，你說話的時候要放尊重點！”大長老聲音的伴隨着強烈的一聲鑼聲響起，“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你不懂嗎？這多少年下來，你們真的以爲我們都是白癡嗎？”
這面鑼還能增加說話的效果，鑼音很重，表達着大長老對二長老的強烈不滿。
大長老不但強勢，還直接對上了二長老。
“你……你……”二長老一下懵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既然你是族裡的大長老，怎麼不知道維護祖先的決定，懲治族裡這些爲非作歹的人？”四長老敲了一下鑼，替上了二長老。
當地一聲。
很暴躁的一聲鑼響。
大家看向了敲向了這聲鑼站立起來的三長老。
“每當這個時候，你們就想起了利用我們嗎？我們是什麼？還不是被你們當做幌子！你真以爲我們巨人就那麼好欺負嗎？我們忍辱負重，哪一次不是爲了祖先的決定，哪一次不是爲了全族共同的利益？我們忍了這麼多少年？那你們有沒有體會過我們的感受！”
三長老的腰不彎了，背也不駝了，怒視着那四個小人長老。
“你們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們心裡的想法嗎？你們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們的勾當嗎？你們以爲就你們小人聰明、會動腦子嗎？”三長老站在桌子上連珠炮似的發問。
四個小人長老張大了嘴巴，被三長老的洪亮聲音阻止，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現在我們巨人不再受你們欺負，我們不再像豬狗一樣任你們驅使！你們以爲你們憑什麼來指揮我們？你們憑什麼來對我驅使我們？你們憑什麼來利用我們？”
三長老一字不停地怒喝。
四個小人長老呆呆地看着突然發威的三長老。
“就憑你們的三寸身材。就憑你們的巧舌如簧，還是要憑你們裝滿了陰謀詭計的小腦袋？我呸！”
三長老當衆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踩在腳下。
“若不是你們，我們巨人和小人早就成爲了真正的一家。再無分別，你們非要別生事端，現在弄得妻離子散，家不像家，人不像人，你們纔是我們族內的千古族人，這族裡最該懲罰的不是別人，而是你們！”
三長老的錘子指着二四六長老。
巨人們掌聲雷動，爲自己的巨人長老如此痛苦淋漓地斥責小人鼓掌。
“老三，說的好！”五長老在掌聲裡摸着自己的禿頂。
大長老滿含微笑地看着三長老。
四個小人長老張大了嘴巴不知道怎麼應對這**裸的挑釁。
四個小人長老們從沒有見過巨人長老們發威的樣子。在他們的心中這些高大的巨人跟綿羊一樣聽話，可是今天所有的事情全變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他們。
四個小人長老緊緊地盯着三長老，好像要重新認識認識眼前的三長老。
周圍的所有族人全部詫異了。
今天這是怎麼了?
怎麼突然這麼多意外？
昨天晚上族內所有重要物資失蹤，全族會議突然召開。族長突然提出了主動辭職，當年被驅逐出去的阿三當上了新的族長，阿三又提出了改變祖先規定的婚姻自由，平日裡德高望重的長老們忽然都變的不認識，小人長老們今天屢受打擊。
這麼多意外，族人們實在有點難以接受。
“那……那大長老，你……你們說怎麼辦？啊……”二長老連鑼都忘了敲。這句話一下出口。
剛一出口，二長老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不對，突然掩口。
這種口吻明顯就是請大長老定奪的意思。
聽這小人長老的口吻，這在族人們的歷史上恐怕是第一次小人們主動讓權吧？
“哈哈哈哈……”大長老站了起來，撫摸着自己的花白鬍子當衆笑了起來。
這老人笑的如此開心，讓人覺得他不是一個即將暮年的老人。而是一個意氣奮發笑傲江湖的壯年。
老人這一笑，彷彿解了千年的仇恨，心中的悶氣煙消雲散。
老人這一笑，三長老笑了，笑的如此劇烈。不停地用手敲自己的背。
老人這一笑，五長老笑了，站了起來，毫無顧忌地大笑
老人這一笑，額必倫泰跟着笑了，摻雜在三位老人蒼老的笑聲中。
相比於三位長老的笑聲，額必倫泰的笑聲更加雄渾。
四位巨人，站在雪地上，開心地笑着。
巨人一族，揚眉吐氣。
巨人一族，終於擺脫了別人的宰割，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
全族會議，各種笑聲在空中傳播。
小人長老們全都瞪着眼。
只有泰山誰擋傻傻地瞅着大家。
族人們全都懵了，莫名其妙地瞅着圈子裡奇怪的長老們。
良久，良久笑聲終於結束。
三位長老的臉上卻清晰地掛上了眼淚。
這是成功的眼淚！
這是喜悅的眼淚！
這是不再受人踐踏的眼淚！
這是獲得自尊的眼淚！
幾位老人的眼淚，本來早已被世俗洗淨，今天，收穫了喜悅，卻全都涌了上來。
老人們沒有抹掉眼淚。
大長老揮了揮手，三長老和五長老重新坐了下來。
大長老拿過了自己鑼，當地敲了一聲，大家都看向了這久違了的大長老。
“族人們。我們尊重你們的決定，我們尊重你們的想法，婚姻自由，族人們。你們同意的請舉手！”
大長老話一落下。
“我同意！”泰山誰擋在大長老感染下首先站了起來，雙手舉起。
“大個子這下真是時候！”色女輕笑。
額必倫泰在泰山誰擋身後舉起了手。
巨人們全都舉起了手。
色女舉起了手。
“這是族人們的表決，你瞎摻和什麼？”十年蹤跡問色女。
“助威呀！給巨人們助威呀！”色女鼓動着大家。
色女這麼一說，賽李逵馬上舉起了手。
塞外風雪和十年蹤跡舉起了手。
連憨憨都在我背後舉起了手。
一酒半僧沒動。
一劍無悔微笑。
“婚姻自由！婚姻自由！”色女帶頭喊起，舉起的手向着天空揮舞。
巨人們跟上了色女的聲音，一起吆喝。
“婚姻自由，婚姻自由”的聲音在雪地裡整齊響起，巨人們學着色女的樣子揮舞着拳頭一起吶喊。
那些“人類”中陸續有人舉起了手。
“人類”中陸續有人跟着喊了起來。
小人中慢慢有人伸出了手。
“茬兒胡汗，你搗什麼亂？”小人中有人呵斥。
“我們也是人，難道我們就不能有愛情嗎？我們難道不能和我們喜歡的人在一起嗎？”這個茬兒胡汗毫不退縮。手高高往上舉着。
茬兒胡汗這麼一說，小人中更多的人舉起了手。
“婚姻自由，我們也要追求！”小人中一個面貌清秀的喊道。
“婚姻自由，婚姻自由！”這個面貌清秀的小人跑到了小人前面揮舞着胳膊跟上了大家的吆喝。
“我覺得這個小人肯定存在狂笑猜測的那種私通的情況，他這麼賣力。說不定正在做給他心愛的人兒看呢！”一刀飄紅高舉着手說道。
“刀客有道理！”一酒半僧回答
這個面貌清秀的小人帶動起了一大片小人，場面上舉手的人已經佔了大多數。
小人們只有少數還瞅着小人長老。
小人長老早就像個失敗的鬥雞一樣垂下了自己的頭，坐在椅子上默默無聞。
當地一聲，大長老響了鑼。
“婚姻自由，全族通過！”大長老掃視了一下全場高舉的手，聲音洪亮地宣佈。“從今以後，我們的年輕人可以在跟父母商量的情況下自由地娶自己心中的佳侶爲伴。不再受禁令限制！”
全場一片沸騰。
幾百年的通婚禁令就這樣結束了。
泰山誰擋坐了下來。
額必倫泰在他的背後，我看不到泰山誰擋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的心裡一定不好受。
相愛的人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可是泰山誰擋心中的那個身影呢？
泰山誰擋還不知道自己心愛的那個人兒已經化爲黃土，跟天地融在一起。
泰山誰擋只認爲薩瓦絲已經結婚生子，跟前圍着好多孩子。有大有小，薩瓦絲早已經在一羣孩子中的操勞中忘了自己。
不管是那種結局，一切對泰山誰擋來說都已經無法改變。
額必倫泰雙手搭上了泰山誰擋的肩膀，緊緊地按着他。
額必倫泰的心中也在波浪起伏吧。
終於到了這麼一天，可是自己的女兒卻沒有等到。
天若有情天亦老。好多事情我們都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