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緩緩睜開眼睛,第一時間檢查了自己的身體是否有異樣,剛纔祖邪與塗清河的對話他隱約聽到了一些。
李康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感覺腦袋脹脹的暈暈的。塗清河見他一副站不穩的樣子,連忙過去一把將他扶住,“李經理你小心點兒,接下來還有沒完呢。”
李康聽完身體一顫,塗清河差點兒沒扶住,都折騰到這地步了還沒完呢?李康幾乎要哭出來了。
塗清河一面安慰他,一面將事情的大概告訴了他,並言明接下來找到那位工人的家人,了了人家的心願,那陰魂自然便會主動離開。
李康恨不得這陰魂立刻離開自己的身體,於是立刻打電話搞到了那陰魂家人的地址,於是一行人便直奔那裡去了。
在車上,李康不停的唸叨,“大哥,求求你趕快離開吧,從今以後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一定把他們當祖宗供起來。”
那陰魂生前名叫吳大安,乃是青州城郊區的人,家中尚有一妻一兒一女。當塗清河等人來到他的家中時,正趕上家裡人剛爲他辦完喪事,在離家不遠處立了個衣冠冢。
見到那工人的家人,李康說明了來意。當然,他沒有說出真正的目的,而是作爲老闆前來慰問家屬,並且不停的誇獎那工人生前是多麼多麼的優秀。很明顯是在討好附在自己身上的那位。
那中年婦女以及左右的子女早已涕不成聲,李康見狀又拿出準備好的現金,遞給中年婦女。
那婦女心中惶恐,連忙推辭,李康堅持要給,最終那捆鈔票還是被塞到了中年婦女的手中。
李康暗自出了口氣,一臉期待的望着塗清河,“清河道長,你看……”
李康的意思很明顯,我都把錢送到了,那位也該從自己身上離開了吧。
然而塗清河道行淺薄,又怎麼知道,只好一面安撫這位李經理,一面暗暗的將目光投向祖師爺。
祖邪眉頭微微一皺,因爲此時那陰魂依然在李康身上不肯離去。要麼,就是這陰魂還有什麼心願,要麼,便是這陰魂存心爲惡。
那陰魂似是感到了妖異少年的煞氣,於是用手指了指中年婦女身邊的小女孩。
妖異少年若有所思,他盯着那個小女孩兒仔細瞧了瞧,發現這小女孩兒氣血虛浮,心想肯定是有暗疾在身,“不知這小女孩兒是否患了什麼病?”
中年婦女聽到有人這麼問,一雙本已紅腫的眼睛再淌下眼淚,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這小女孩患了先天性心臟病,夫妻倆爲這孩子的病早已將家中積蓄花的一乾二淨,如今小女孩兒即將面臨第二次手術,但是依然還差很大一筆醫藥費。
李康二話不說,再次給秘書打電話聯繫醫院,簡直可以說是雷厲風行。很快事情就搞定了,並且李康想母女保證醫藥費全部由他來承擔。
李康的舉動引得中年婦女差異連連,心中感激不已,連忙拉着自己的女兒就要給李康下跪,以報大恩。
這可把李康下了一跳,連忙將她拉住,心想你老公就在我身上看着呢,這要是讓他看到,這事兒又要生出許多枝節。
最終李康的事情完美解決,那陰魂也自己主動散去,只是李康的身體有些虛弱,需要好好調養,塗清河這纔想起自己的師傅來,“哎喲,師傅還在雲水居呢,臨走前忘了告訴他了,這次肯定又少不了一頓罵。”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塗清河與妖異少年再次來到雲水居那間包廂,只是此時這裡早已人去樓空,只有陳藍華的助手留在這裡,等着塗清河回來,將他師傅的事情告知與他。
聽到師傅隨着兩位陌生人一同離去,塗清河有些擔心,陳藍華的助手特別強調他的師傅只是被別人請去做客,並且他師傅交代讓他自己先回道觀。塗清河這才微微有些安心。
回到道觀,天色完全暗下,塗清河想到好幾天沒有回家,加之道觀離家也不遠,於是便向祖師爺說了聲,將道觀的鑰匙交給他後便直接回家了。
祖邪靜下心來,開始思索以後的道路,時至今日,他依舊沒有搞明白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回事,這有點像陰人,不過陰人乃是一個人在活着的時候用秘法以陰氣灌體,逐漸修成的一種鬼體,也稱爲後天純陰之體。
但自己明顯是死後才遭陰氣灌體,而二者最大的區別便是陰人乃是活人,而自己已經死了幾百年。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自己這副軀體乃是殭屍之軀,然而殭屍乃是陰煞之物,毫無理智,兇殘至極,但自己卻明明保留有生前的記憶。
還有便是腹部的那一顆奇怪的珠子,到底是何物。屍丹一般在腦部,金丹則更不可能,那是傳說中肉身成聖的地仙才會具有,自己明顯是個鬼物……
祖邪望着漫天的星辰暗自出神。
“還是做人好啊。”祖邪喃喃自語,如果可以,他倒真希望能夠找到一種還陽之法,可惜這些都太過飄渺。
“現代人真幸福。”祖邪由衷的感嘆,手裡把玩着託塗清河買的現代交流工具。一張張性感的圖片在屏幕上緩緩劃過,祖邪不時客觀的評價一兩句。
突然,祖邪神情一凜,雖然他如今乃是死軀,但是感知力卻遠超常人。剛剛屋頂上的一絲輕響雖然微不可聞,但是卻很難逃過祖邪的耳朵。
此刻情況不明,祖邪暗暗警惕,雙腳微微提力,準備隨時躲開,生前的本能此時開始發揮起了作用。
此人到底衝着誰來的,祖邪暗暗思索,首先排除掉塗清河這蠢徒孫,此人如此小心,如果要對付塗清河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那麼便剩下張凌初和自己了。
再想到張凌初今日在雲水居中突然離去,祖邪開始爲他擔心起來,這傢伙要是出了什麼是,正一派的香火就岌岌可危了。
“在上面趴着太辛苦,不如下來喝杯茶如何?”祖邪開始試探。
那人見被發現便也不再躲藏,站在房樑上直視着眼前這位皮膚慘白的妖異少年,“閣下年紀輕輕便修此邪法,實在是太可惜了。”
祖邪心中暗暗一笑,看來還真有人將自己當成修煉鬼道的人了,不過也難怪,自己這軀體太過怪異,天下間恐怕也沒幾人能真正看出門道來。
那人細細打量了祖邪一番,似是已有定論,“閣下死氣內斂,與常人無異,看來已經臻至化境,倒是難得。”
祖邪斜倚在門上,神情不屑,“閣下謬讚了,這麼晚來到此地,不會就是爲了誇一誇別人吧。”
那人不理會祖邪,自顧自的說道,“只是修煉鬼道畢竟有幹天和,日後必有諸厄加深,不得好死,我勸閣下還是趁早放棄。”
那人頓了頓,指着道觀,“此處乃是道門正宗,閣下畢竟非我道中人,還是趁早離去爲好。”
祖邪似笑非笑,眼神犀利,身體內的死氣開始逐漸蔓延到體外。這時候祖邪感到了一絲壓迫,並非來自那人,而是來自道觀,看來這裡對鬼邪還是有一定的排斥。
祖邪的死氣繼續蔓延,隱隱形成一股氣勢,朝着那人壓迫而去。
感到四周死氣帶來的無形壓力,那人眉頭一皺,居然在道觀這種正氣匯聚的地方施展邪法,此人果然不簡單。那人倒也是個果斷之人,見事態不對,立即抽身遁走。
見人退走,祖邪緩緩收回死氣。這一收一放看似簡單卻極費心神。直到現在,祖邪依然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那人離開道觀之後便朝着青州城的方向而去。藉着燈光,可以看到,這人身着一身道服,雖已兩鬢斑白,但卻身形飄逸,步履穩健。
那道人一邊走一邊想着剛纔的事情,感覺十分怪異。
“真是奇怪,那舊桐觀的掌門也是出了名的正直,怎麼會讓一名修煉邪法的人出現在道觀裡面。話又說回來,那掌門似乎也不在觀中,若非有事在身,老道必要去找那掌門問個究竟。”
“那鬼道少年也很不一般,只是爲何從來沒聽說過?”
想到深處越發不解,那道人乾脆不想,看到一輛綠色吉普朝自己鳴笛,知道接自己的人到了,於是便直接進了青州城。
第二日中午,塗清河晃晃悠悠的來到了道觀。推門而入,祖師爺正一臉悠閒的的坐在藤椅上曬着太陽。
塗清河抹了抹臉上的汗珠,走到祖師爺跟前,有些不可思議,“祖師爺,您是在曬太陽嗎?”
“這叫採陽補陰。”祖師爺一邊曬太陽一邊扇着蒲扇,十分享受。
“祖師爺,我父母託我給師傅帶了些雞湯,要不您嚐嚐?”
“真是個乖徒孫,拿給你師傅的來孝敬祖師爺,你可是越來越出息了。”
“祖師爺,反正師傅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這湯放久了會壞掉的,倒不如拿來孝敬您老人家。”
祖邪用蒲扇拍了拍塗清河的腦袋,“好徒孫啊,爲了防止你師傅半道上死掉,正一派後繼無人,本祖師決定了,要抓緊時間培養你。”
遠在千里之外的張凌初突然毫無徵兆的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