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清河似模似樣的打量了李經理一番,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而後不緊不慢的對着李經理說道,“李經理,你的事情我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隨後塗清河繞着李經理,轉了一圈,然後看了看周圍,意猶未盡的說道,“只是……”
李經理的胃口一直被塗清河吊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連忙問道,“只是什麼?”
其實塗清河這麼做,完全是祖師爺的授意。就在剛纔塗清河被祖師爺抓到前面的空當兒,他便將李經理爲何會遭遇此等怪事的原因都告訴了塗清河。並且還要求塗清河暗中作弄一下這廝,祖師爺豈能隨便背鍋。
塗清河脊背一涼,心想這位祖師爺還很記仇,果真不能隨便得罪。
祖師爺告訴他,李經理身上其實沾着一隻鬼,應該是在九道灣惹上的。聽到這裡,塗清河漸漸明白了,他想到了當時九道灣因爲意外挖斷地脈而發生了不測的工人,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他。再詢問祖師爺,果然如此。
塗清河依然不緊不慢的說,“只是要解決這件事情,可能會鬧出一些動靜來。還有你得準備一些東西。”
然後塗清河就將所要準備的一些事物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經理。
李經理點頭如搗蒜,看向塗清河的目光都隱隱多了幾分光彩。此時別說這點要求,就算再困難一百倍估計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如此唯唯諾諾,塗清河不覺有些飄忽,暗道跟着祖師爺果然沒錯,不僅能吃到山珍海味,還能受人追捧。
一旁的祖師爺則始終一臉淡淡的微笑,彷彿面對一切都是那麼淡定。其實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那就是讓塗清河死心塌地的當自己的小跟班,那麼以後辦一些事就容易多了。
一盞茶的功夫,李經理已經將塗清河所要求的東西都準備齊全。黃紙,蠟燭,糯米,等等,還有塗清河特意吩咐的一大捆鈔票。
“清河道長,您吩咐的地方我也已經找好了,咱們現在就走嗎?”李經理看着塗清河老成持重的樣子,對他越發的信服,言語也越來越恭敬。
塗清河點了點頭,隨後一羣人便出了雲水居。此時的塗清河早已經將自己的師傅忘到九霄雲外,全然不知張凌初此時的處境。
……
青州城外,一片廢棄的建築外面,停着一輛奔馳。在車的不遠處,有一個已經被擺起來的祭壇,上面擺着香燭,黃紙等等,一位年輕小道士正在全神貫注的調整祭壇的方位。
一位帶着眼睛的西裝男子是不是會將右手舉起來看看時間,眼神裡有難以掩飾的期待。
這便是塗清河等一行人,這個地方是按着妖異少年的要求選的,地廣人稀,陽氣充足,陰氣存而不足,散而不聚。
塗清河讓李經理在祭壇三尺外坐北朝南,盤腿坐下,灑下幾道開道符,便開始起壇儀式。這些塗清河都是從師傅那裡偷學來的。
一切準備完畢,塗清河將左手微微揚起,掐蘭花指決,右手從祭壇上取一道黃符,往空中一拋,緊接着又從事先準備好的碗中拾起一粒糯米,向前一拋,口中唸唸有詞。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
那符是道門的兵甲符,可請六丁六甲驅鬼辟邪,降妖除魔。若是有一定道行的人來御此符,那粒拋出的糯米便會擊穿黃符打在李經理的身上,那鬼便會現形。
可是塗清河道行不夠,一切都是模仿的張凌初,雖有其形卻無其神,那道黃符既沒有被擊穿,糯米也沒有落在李經理身上,那鬼自然便無法現形。
李經理對此道全然不通,自然不知道塗清河作法失敗,依然正襟危坐。妖異少年則扶額微笑,走過去在塗清河耳邊低語道,“我的乖徒孫,你將那兵甲符焚於水中,喂他喝下,然後在他周圍刻下七星陣。”
塗清河臉色微微一紅,在道門如果自身道行不夠,可以用陣法來彌補自身的不足。如今自己連簡單的兵甲符都無法使用,恐怕整個道界都沒有比自己還遜色的人了。
塗清河見李經理依然一臉虔誠的坐在那裡,便將配置好的符水喂他喝下,再在其周身刻下了七星陣。
這七星陣是道門的幾大基本陣法之一,用途廣泛,可繁可簡,是塗清河在剛入門就接觸到的陣法。
隨着陣法刻畢,李經理的身上開始有了異動,衣服開始出現水漬,很快便能滴下水來。而李經理本人則嘴脣發青,渾身抖動,看起來十分難受
塗清河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場面,不知如何處置,將目光投向一旁的祖師爺,一臉的祈求。
祖師爺只是打了個手勢,示意塗清河不必大驚小怪。果然,李經理開始漸漸恢復正常,只是依然緊閉着雙眼,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只見這道虛影渾身滴着雨水,臉色慘白,赫然便是那在九道灣死去的工人。
此時祖師爺上前一步,盯着那道陰魂,眉頭微微皺起,地脈被毀,必出妖邪。
此人應該是在挖斷地脈的時候先被泄出的陰氣入體,而後死去,故此纔會出現此等模樣,否則他的陰魂不可能這樣凝實。
祖師爺本身死氣內斂,也屬於鬼物,因此他可以不懼這陰魂的陰氣,可是李經理與塗清河都是活人,若受陰氣侵體,肯定會元氣大傷,非百日不可好轉。
此時那陰魂看了看祖師爺,又看向塗清河,便欲向塗清河撲去。塗清河自從經歷了祖師爺那件事後,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心裡抗性,然而見到一個鬼物朝自己撲來還是不免心驚膽寒。
“祖師爺,救命啊!”塗清河聲音有些顫抖,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東西會這麼厲害,幾乎就要從七星陣裡掙脫出來。
爲了這便宜徒孫,還是保險點好,祖師爺心中想到,於是讓塗清河將所有的油燈都拿在手上,“我來刻陣,你來點燈。”
七星陣可繁可簡,妖異少年要做的便是將陣法加強,使得這鬼物無法掙脫,接下來再徐徐圖之。
一切完畢之後,塗清河拍了拍手,“祖師爺,這傢伙該怎麼處置?”
“我且問你,似這等陰魂一般是如何形成的?”
塗清河想了想,“我記得師傅說過,一般而言,人若帶着遺憾,不甘,怨恨去世,會有一口氣哽在喉中,在加上地勢的作用,死氣聚而不散,陰氣聚集,便會形成各種鬼物。”
說完,塗清河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祖師爺,結果被賞了一個栗子。
“修道之人,降妖驅鬼,一般都是化解矛盾,使其心願達成,自行散去,很少會用極端手段,有傷天和。”
塗清河點了點頭,這點他也曾聽師傅提起過,他記得師傅還說過,一般的鬼物都是放不下自己的後人,心有掛念,也有的是心中有恨。
所以一般道士驅鬼,都會將其家人的情況撿好的細細嘮叨一遍,便是因爲這個原因。
塗清河想了想,這鬼物乃是挖斷地脈而死,應該不會對李經理特別懷恨纔對,那應該就是前者了。
塗清河開始試着和那個死去的工人交流,“先,先生,您是不是掛念自己的家人?他們,他們好着呢,吃的飽,穿得暖,你不用擔心,安心去吧。”
妖異少年暗自扶了扶額,張凌初是怎麼收了這麼個活寶徒弟,這傢伙真的是在騙鬼呢,果然,鬼都不信。
“你這鬼物,想來必是心有不甘,如今你受地脈陰氣滋養,想用普通手段收你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你且繼續附在這人身上,待我們將你身後事都解決之後,必須得速速退去,否則休怪我無情。”
妖異少年雲淡風輕的說道,只是說到最後一句,氣勢突然一凝,一道陰氣匹練飛出,一時間七星陣燈全部熄滅,七星陣被解除。
塗清河一臉崇拜的看着妖異少年,心想,祖師爺就是祖師爺,當鬼都這麼霸氣,典型的黑吃黑嘛。
果然,那陰魂開始漸漸隱入李經理的身體。
妖異少年轉過身來,又補充了一句,“在這期間,你不得傷害這位宿主。”言語中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
另一邊,金碧輝煌的包廂此時氣氛有些壓抑。
陳藍華覺得有些愧對張凌初,畢竟對方這幾年幫了藍華地產不小的忙,對自己則是有求必應。奈何,眼前這幫人的來頭太大,他直到現在依然記得爲首的男子有多麼的恐怖,更爲恐怖的是他拿出的那個東西,就算是在整個華夏也能鬥三鬥。
此刻的張凌初依然在沉思,他知道自己做出這個決定意味着什麼,想到自己那個傻徒弟,張凌初露出了一絲苦笑。
“我答應跟你們走。”
“張大師,這邊請。”
一行人在陳藍華的注視下緩緩走出包廂,直接朝着雲水居的樓頂走去,那裡是一個露天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