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社會結構與滅口
林硯算是明白了，不是送貨的人有問題，而是他這個人，本身就是貨物的一部分。
不就是找個工作嗎？
一路找不到也就罷了，好不容易找一個，居然還被人賣了？
林硯微微吸了口氣，在腦海中觀想了一下之前感知到的浩瀚靈性世界，心底涌起的波瀾就緩緩平復下去了。
他將手中的鞭子擡起：“我不知道你們要做什麼，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就當什麼都沒看到，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以？”
對於林硯居然沒有流露出他預料中的驚恐和害怕，胡姓癩頭男有些不滿意，又聽了林硯這番張狂的話，更是咧嘴大笑：“什麼都沒發生過？喂喂，你們聽聽，他居然說，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邊上那三人，立刻也是哈哈大笑，彷彿真有什麼事情，值得鬨堂大笑一樣。
只有林硯，始終靜靜地看着幾人：“是我跟府城犯衝嗎？”
林硯再度冷漠的迴應，令胡管事更加失望和不滿，笑聲也漸漸乾癟下去。
他伸出油膩的手指伸進嘴巴，在牙齒縫裡扣出幾根肉絲，然後重新吮吸吞進嘴裡：“我不喜歡伱看我的眼神，你們幾個上，把他按住，正好爺存了一泡好水，賞給他喝！”
說着，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襠。
“胡管事放心！”三人臉色猙獰，一步步逼近上來。
“唉……”
一聲嘆息，伴隨“啪啪啪”三聲清脆的大嘴巴子！
幾乎在胡管事眨眼的功夫裡，三個夥計應聲側翻打橫，腦袋重重磕在地上，不省人事。
胡管事身子微微一頓，神色終於嚴肅起來，緩緩站起：“還是個練家子，哪家這麼不懂事，都說了只要普通豬仔，還把你……噗！”
砰！
幾乎是毫無反應之間，一個拳頭已經落在胡管事的肚皮之上，深深陷入其中，直接把胡管事的所有聲音都堵在了嘴巴里。
胡管事臉色先是漲紅大紫，而後瞬息蒼白，大口大口嘔吐出來，一隻手顫巍巍擡起來，驚恐地想抓向林硯。
只是他手掌上那噁心的油膩，看得林硯眉頭大皺，直接一個肘擊落在胡管事的後腦脖頸之上，胡管事頓時兩眼一翻昏迷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林硯滿臉陰沉，說好要低調，卻偏偏又碰上這檔子事。
看着地上躺倒的四個人，林硯更加無語。
就這麼一走了之？
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他來找麻煩嗎？
還是得利索一點！
林硯左右看看，目光注視到那箱子上，這箱子體積可不小，只裝一個人，有點太浪費了。
幾個呼吸之後，林硯重新將箱子鎖好，裝在驢車上，趕着驢車，就從來的那條小道重新出去。
“嗯！你，你怎麼出來了！”
門口，再次碰上了那兩個守着的廢豪境，兩人俱都驚訝無比。
林硯沉聲一喝：“胡管事要辦的事情，你們也敢問！”
兩人頓時一凜，而後眼底出現瞭然之色，賠笑道：“錯怪了錯怪了，原來是自己人啊，兄弟請，莫見怪啊！”
林硯只是冷哼一聲，趕着驢車揚長而去。
順着原路返回，林硯很快便重新，來至那家亮記雜貨鋪。
他剛纔是從後門出去的，此時回到的自然也是後門，似乎是匆忙，門居然沒鎖，林硯施施然，趕着驢車，重新回到院中，之前那個掌櫃，似乎是還在前店面，什麼都沒發現。
林硯便捆好驢車，自己下車走向前店面。
還未走出，便聽到前頭店面裡，兩人一老一少正在說話。
“爹，你說錢老爺，手底下人這麼多，爲什麼還要找我們給他送貨？”
“小乙啊，錢老爺手底下的，都是像咱們一樣，給他做工的，是有用的人，怎麼能隨便用呢？我們給他送的，都是些不聽話的漏網之魚，這些傢伙爲了自由連命都不要，已經徹底沒救了，只能作爲耗材，回收利用起來，纔不浪費。”
那年輕聲音頗爲羨慕道：“也不知道，錢老爺家那幾只魔犬，到底是怎麼吃人的，咱們都送了七八個豬仔過去，卻還沒看過一次呢。”
“會有機會的，再送兩個，我們就可以還清債務，回家之前，懇請錢老爺給我們看看錶演，他應該不會拒絕的。”
“聽說……”
“魔犬吃人是什麼表演？我也想看看。”
林硯面無表情，從後堂走出，來到目瞪口呆的兩人面前。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叫小乙的年輕人反應極快，一拳凌空擊來，勁力吞吐而出，他也是個廢豪境，而後身形一閃，緊隨勁力，再次一掌擊出，二者合一，直接打向林硯胸口！
啪！
又是一記後發先至的巴掌！
直接貫在年輕人的耳朵邊上，將他整個兒腦袋打歪過去，拉扯着身子翻倒在地！
“小乙！”
掌櫃的痛呼一聲：“我跟你拼了！”
一摸桌上一個硯臺，向着林硯衝過來，只可惜半路硯臺就被林硯奪了過去，反手一擊在他腦袋上砸碎。
二人倒地嗚咽，林硯則是先去到門口，將兩扇敞開的木門合上，而後反身回來，拽着兩人，來到了後院。
此時兩人總算緩過勁來，那小乙一見後院停着的驢車上，兩座木箱原封不動還在，當即不敢置信道：“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你進去的！”
林硯沒理他，而是將那木箱子周圍的麻繩解開，將其中一個木箱搬了下來打開，直接高高擡起向外一倒。
木箱蓋子打開，可裡頭卻是沒倒出任何東西來。
但小乙和掌櫃兩人，卻是頭皮發麻，一股子寒氣從背後冒出來。
那倒裝過來的箱子裡，竟然垂掛出好幾條人手人腿！
仔細看去，裡頭竟然足足塞了四個人，把個小小空間的木箱子，塞得滿滿登登，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 也正因此，四人身體相互卡主掉不出來，林硯扛着木箱，足足用力倒了四五下，纔將四人盡數倒了出來，滾落在地上。
小乙和掌櫃的，更是渾身發麻，難怪可以塞進木箱裡，原來這四人手腳、腰桿子等等各處骨骼，是硬生生被掰斷掰彎，方纔折成一個小體積，才塞進一個箱子裡的！
看其中兩個，明顯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另外兩個，也是身子一顫一顫，眼看是沒救了。
林硯再回頭，打開了另一個木箱子，這裡頭，是之前被塞進箱子裡的兩個人，倒是安然無恙地擠在裡面，依然還是昏迷。
林硯拍了拍手，回身走到小乙和掌櫃面前：“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兩人已經面如土色。
林硯這一套，木箱子裡塞四個人，而且不管死活的作風，已經徹底把他們嚇住了。
“英雄！英雄！饒過我們吧，我們也是被逼的啊！”
林硯認真地看向兩人：“我想知道，爲什麼整條街上，只有你們招工？”
一路找不到工作，終於找着的工作還是個坑，林硯不認爲這是個巧合。
那老掌櫃顫巍巍道：“英雄！我們也不想的，是錢老爺！錢老爺逼我們做的！”
在二人抖篩子一樣的講述中，林硯方纔漸漸聽明白，這一處碼頭區的社會形態，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嚴苛。
沿街的那些商戶，有的已經忙的腳不沾地，卻仍然拒絕他招工，並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不敢！
錢老爺規定，所有想要招工的商戶，不得獨立招工，必須去他名下的工所招人，也就是說，只能招錢老爺的人。
如果招了別人，一旦被發現，錢老爺會立刻收回房屋，不得再繼續經營——整個乙十六碼頭區，99%的房子、地皮，全都屬於錢老爺一個人壟斷！
當林硯聽到這個的時候，着實吃了一驚，覺得不可思議。
但詳細問了問，聽過解釋之後，卻又覺得，合情合理。
由於迷霧包裹，整個碼頭區與外界的人員交換，其實極少，看似蒸汽船來來往往，實則極度封閉，往往一年到頭，都沒有一兩個外區的人過來這裡。
乙十六區臨近海域，水產豐富，但大部分土地，都不適合耕種，許多糧食及許多生活必需品，都必須從外區購買運回。
於是，整個乙十六區的命脈，就掌握在了錢老爺那十幾條蒸汽船手中，從乙十六區捕到漁獲，運至外區，然後再從外區運回糧食的生活必需品。
於是漸漸地，或合理或不合理地侵佔了整個區域的資產。
說起這錢老爺，發家也是傳奇。
據說十幾年前，乙十六區根本還不是這樣，那時候乙十六區最多的就是漁民，打漁收穫，晾曬魚乾，然後開着小漁船，趁着迷霧打開時，前往其他區售賣。
那時候錢老爺也只是個打漁的小漁民，後來機緣巧合，據說是救了一位甲字區的大人物，自此飛黃騰達，靠着一艘艘從大人物那裡弄來的蒸汽船，將其他所有漁民的生意全部搶了過來，而後逐漸越做越大，直至今日，已然將整個乙十六區的資產盡數掌握手中。
“如果是前世，的確不可能出現一個人，佔據一個城鎮幾乎所有的資產，最多，也不過是像港島那樣，佔據一部分主要資產。
“可府城這迷霧，將每一個區域都封閉成了孤島小世界，隨着馬太效應，強者越強，弱者越弱，自然而然，便掠奪了整個乙十六區幾乎所有的資產。”
這讓林硯想起，前世看過的一篇小說中，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卻因爲馬太效應，使得星球上的所有資產物資，全部都集中到了一個人的手中，其他所有人都變成了貧民，就連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都要付費。
而這乙十六區，因爲封閉孤島的特殊地理環境，也形成了這樣一種特殊的社會結構。
所以，林硯一路走來，纔沒有任何一家商戶招工，唯獨亮記雜貨鋪這個，專門爲錢老爺提供豬仔的暗檔鋪子，被他這個運氣不好的撞了進去。
理解了此地的社會結構，林硯更加無語：“所以，在你們這兒，根本就沒辦法找到工作？”
老掌櫃腆着臉賠笑：“英雄說哪裡話，如果只是那些腌臢的泥腿子，自然只能去碼頭註冊苦力，聽候錢老爺差遣。
“可您這般強大實力，只要去到錢老爺府上，立刻便會被奉爲上賓，哪裡需要跟那些泥腿子去比！”
林硯無語，就是爲了低調，他纔想找個低調的工作隨便幹着，要動用實力的話，哪需要找那錢老爺做事？
“好了，我都瞭解了……”
“英雄，英雄！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早知道英雄您的實力，我們絕不會……”
砰砰！
接連兩拳，老掌櫃和他兒子，俱都渾身震顫，腦袋被林硯震成一團漿糊，軟倒在地。
“又弄死兩個，到府城還沒超過兩個時辰，都已經弄死多少個人了……”
林硯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但事趕事就這麼趕上了。
既然已經死兩個，也不在乎多幾個，林硯順手把那半死不活的四個人，也一併全都弄死。
林硯順便也藉助菩提金章，檢查了下那兩個昏迷的人，發現他們中，竟然也有一人種了靈髓！
不過他想了想，並沒有殺了他們，而是將兩人拎起來，先丟回前頭店面裡去。
如果他預料不錯，整個府城裡，沒有種靈髓的人，數量可能反而比種靈髓的人還少。
因爲雜品和一品靈髓，並不需要額外的化靈之物就能使用，反而越是武道無望的普通人，越會種上一顆靈髓強大自我。
因此，若是遇上一個種靈髓的，就要滅口，怕是要殺空整個兒府城纔夠。
確認兩人持續昏迷，不可能監視他，林硯纔回到後院，先檢查過幾人身上，果然，除了那老掌櫃的兒子小乙和那個胡管事，其餘人身體裡都種了靈髓。
人已經死了，靈性自然也無，自然不用擔心屍體發現異常。
林硯直接將靈髓都挖出來，然後搜出好幾個錢袋子收好，便一次拎着一具屍體，發動玄武神甲，沉入地底，直接將這些屍首盡數沉入地下一百米深處。
如此毀屍滅跡，想必無人可以發現。
做好這一切，林硯正想打開幾個錢袋子看看，忽然前頭店面中，傳來嘎吱一聲，有人進店裡來了！
(本章完)